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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又保持五百公尺的距离,应该是十分安全的。
麦尔伦在船舷,作了一番热身运动,就跳进了海中。
那天,在雾散了之后,天气好得出奇,阳光猛烈,晒得人的皮肤有点灼痛,海面之上,闪著一片光芒,海水清得使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麦尔伦沉了下去,在约三公尺深的水中,伏在推行器之上,推行器旋起两阵水花,开始缓缓向前驶,和向下沉去。
麦尔伦毕竟是极具经验的潜水家,他一点也不自恃自己经验的老到,立即就开始和我们联络。避水的头罩,使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和我们讲话。
无线电对讲机中,传出了他的声音,道:“现在我到了三十公尺深度,海水很平静。五十公尺,能见度相当高。七十公尺,我想这一带的海水,不会太深。”
摩亚回头看了看记录仪上探测所得:“船底之下,是二百公尺左右。”
麦尔伦的声音又传了上来,道:“我一直向下沉,如果有船沉没在这里的话,我相信当时一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海底有些礁石,长满了海草。”
我道:“麦尔伦,小心一些,这一带,根据记录,有鲨鱼出现。”
麦尔伦笑著道:“鲨鱼我倒没有看到,但是我已看到了一种十分美味的大龙虾和石头鱼,等我上来的时候,我一定捉一些上来,我们可以有一餐丰富的午餐了,唉,我真蠢,海底是那么美妙,我怎么会想到退休的。上次那件事,不过是一件意外而已。”
我们都知道麦尔伦那一句话是甚么意思,使麦尔惀决心退休的原因,是因为他上一次的潜水,他被困在一个岩洞之中,达四十八小时之久。
如果不是那岩洞的顶部,有一块小地方,充满了空气的话,他一定死在海底了,但就算是那样,他被救出来之后,还在医院中足足躺了一个多月。
这时,他忽然提起那件事来,我和摩亚两人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当然,我们并没有说甚么,因为在这样好的天气之下,以麦尔伦经验之丰富,潜下去到两百公尺的海中,等于是一个成年人,过一条交通并不挤迫的马路一样,绝对提不上“危险”两字的。
麦尔伦的声音,又传了上来:“我看到海底了,海底的沙又细又白,老天,一望无际,简直是海底的沙漠,摩亚!”第三部:隐瞒著的怪事
他忽然叫了一声摩亚,摩亚立时道:“甚么事?”
麦尔伦道:“以我的经验而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要就是沉船完全被沙埋没,根本没有法子找得到,要就是一下子就可以看到整艘沉船!”
摩亚道:“希望是后者!”
我补充了一句:“如果有沉船的话。”
摩亚白了我一眼,我只是报之以一笑,我在甲板上的一张帆布椅上,躺了下来,撑开了遮阳伞,不在日光的直接晒射之下,海风习习,十分舒服。由于一清早我就被摩亚弄醒,是以躺下不多久,我就睡著了。反正有摩亚负责,和麦尔伦联络,所以我可以根本不必操心。
在我开始蒙矓睡去的时候,我还听得摩亚和麦尔伦对话的声音,但后来,就甚么也听不见了!
在船身极轻微的摇幌之下,在清凉的海风吹袭下,人是容易睡得十分沉的,当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我睁开眼来,先吃了一惊。
当我睡著的时候,大约是上午九时左右,但现在,太阳已经正中了!
我连忙坐了起来,摩亚不在甲板上,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这一觉,竟睡了三个多钟头!
我问道:“摩亚,麦尔伦应该上来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同时,当我站起来的同时,我看到那具小型的无线电对讲机,跌在船舷上。
我走过去,将这具无线电对讲机,拾了起来,我立时听到,在对讲机中,传来一种轻微的“沙沙”声,那是海水流过的声音。
我不禁大吃一惊,全身尽起寒栗。
我听到海水流动的声音,那就是说,对讲机的另一半还在海中!
对讲机的另一半,是在麦尔伦的避水头罩之内的,那就是说,麦尔伦还在海底了,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应该在海底那么久,我们是讲好了轮班的!
我忙又叫道:“摩亚!”
可是,仍然没有人回答我,我又对著对讲机:“麦尔伦,发生了甚么事?”
我得不到回答,但是,我却听到了一连串连续的敲击声,自对讲机中,传了出来。
虽然中午的阳光,是如此之猛烈,但是我却觉得一股寒意,直袭我的全身,我又放尽了喉咙,叫道:“摩亚,你在干甚么?”
我一面叫,一面冲进了船。在我一上船的时候,我已经介绍过,“毛里人”号,只有一个船舱,是以我一冲进去,就可以看到,摩亚不在船舱之中!
摩亚不在船舱之中,而我又是从船舱外下来的,这条问题的答案,实在再简单不过:摩亚不在船上!
我呆住了,那是真正因为震惊的发呆。
我当时,只是呆呆地站著,头皮发麻,两腿有发软的感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而更要命的是,我紧握在手中的那具无线电对讲机(我的手心已在冒汗),还在不断传出那种“拍拍”的声响,这种声响,分明是将钉子锤进木头之中的时候所发出来的声音!
我呆立了足有半分钟之久,才不由自主,又发出了一下大叫声。
我已经无法记得,我叫的是甚么了,或者,我叫了摩亚的名字,也有可能,是叫了麦尔伦的名字,总之,我是大叫了一声。
在这样情形之下,用尽气力所发出的一下大叫声(或者说是惨叫声),是人的本能的反应,或者有助于镇定。至少,我在那时,大叫了一声之后,开始镇定下来。
我仍然喘著气,不过,我已经可以想一想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了。
我无法确切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我所知道的是,麦尔伦先潜下水去,接著,在甚么意外也不会发生的情形下,我睡著了。
可是,偏偏就在我认为最不会有意外发生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当我睡醒的时候,摩亚也不见了!
摩亚已不在船上,这一点是已经可以肯定的了,而如今,船是停在大海之中,他不在船上,一定是在海中。而他又不在海面上,如果他在海面上的话,那么,我可以看得到他。
摩亚不在海面上,自然是在海水之中了,这似乎是最简单的逻辑推理,然而这时,我却要在大叫了一声,慢慢镇定下来之后,才能想到这一点。
我又立时想到,如果摩亚在海底,那么,他一定需要动用潜水工具。
直到这时候,我才开始去看堆放潜水用具的所在,等到我约略检查了一下我们的潜水工具之后,事情就比较明朗得多了。
我可以肯定,摩亚的确是潜入了海底去了,因为少了一份潜水工具,包括两筒氧气,一具头罩,和一具海底推行器在内。
而且,我可以知道,摩亚的下海,是突然之间决定的,而且当时他的行动,一定十分匆忙,因为他没有带走的潜水工具,被他弄得很凌乱,他在这样做的时候,一定曾发出很大的声响来。
当时我睡得很沉,他所发出的声响,未曾将我惊醒,那倒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为甚么他不叫醒我?
那时,我已经进一步镇定下来,可以去推想更多的事情了。摩亚不叫醒我,这一点,倒给了我不少安慰,使我联想到,摩亚的行动,虽然匆忙,但一定不是由于有了甚么危险。因为如果真是发生了甚么危险的话,他是没有理由不叫醒我的!
现在,我所能做,只有两件事,一是在船上等他们回来,二是也潜下水去找他们。我决定潜水去找他们,是以我俯身,提起一筒氧气,拿了头罩,向船舱外走去。
我才出船舱,只看到离船不远处,平静的海面上,冒起了一阵水花,一个人从海中冒了起来。
由于戴著头罩,是以我一时之间,还不能确定他是摩亚,还是麦尔伦。
然而,看到有人从海水中冒了起来,那也是够令人高兴的了,我立时大声叫道:“喂,发生了甚么事?”
自海水中冒上来的那人,立时除下了头罩,那是麦尔伦。我第一眼看到麦尔伦除下头罩时,就感到:麦尔伦的脸色太苍白了。
但是我立时想到,麦尔伦在海水之中,可能已超过了三小时,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一个身体再壮健的人,看来脸色苍白,也不足为怪了。
我看到麦尔伦向船游来,我又叫道:“摩亚呢?”
麦尔伦并没有回答我,一直游到船身旁,抓住了上船的梯子的扶手,大口吸著气。
我还想再问,又是一蓬水花冒起,又一个人浮了上来,自然,那人一定是摩亚了!
一看到他们两人都浮了上来,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想起几分钟之前的那种惊慌,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到来的情景,只觉得好笑。
我走近梯子,先伸手将麦尔伦拉了上来,然后,轮到摩亚。
摩亚到了船上,才将头罩除去,他的脸色,看来一样苍白得可怕。
我望著摩亚,道:“喂,你怎么趁我睡著的时候,一声不响就下了去呢?”
摩亚只是向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甚么,他的神情十分古怪,我立时又向麦尔伦望去,他的神情和摩亚是一样的。
而且,更令得我起疑的是,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这种神情,分明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了甚么默契,要保持某种秘密,而保持秘密的对象,自然是我,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了。
这使我在疑惑之外又感到了极度的不快。我感到不快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摩亚特地来找我,自然我是以为他存心和我精诚合作的,然而他现在却和麦尔伦使眼色,要对我保持秘密!
我想,当我心中表示极度不快的时候,我一定无法掩饰我自己的感情,我的脸色一定十分不好看。而且,我可以肯定,摩亚和麦尔伦两人,也立时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摩亚立时问我道:“你刚才睡得很沉,所以我没有叫醒你。”
我立时道:“我们不是讲好了轮流下水的么?为甚么麦尔伦还在水中,你又下去了?”
我是直视著摩亚发问的,而且,我在问的时候,语气也绝不客气。摩亚偏过头去,不敢望我,含糊其词地道:“我想去看看海中的情形 ”
他讲了这一句话之后,立时换了话题:“对了,我想我们应该向最近的港口报告一下我们所在的位置,以防万一有甚么意外 ”
他一面说,一面向船中走去,但是他只跨出了半步,我一伸手,就扳住了他的肩头:“等一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摩亚转过头来望著我,皱著眉,我道:“你下水的时候,十分匆忙,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摩亚呆了一呆,立时道:“发生了甚么事?甚么事也没有啊。”
他抬起头来,向麦尔伦大声道:“甚么事也没有,是不是?”
麦尔伦在上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帆布椅上,他那种情形,与其说是坐著,不如说是瘫在椅上的好,直到这时,摩亚大声问他,他才像被刺了一针一样,陡地坐直,道:“是,没有甚么,当然没有甚么!”
这时,我不但感到不满,简直已感到愤怒了!
因为他们两人这种一搭一挡的情形,分明是早有准备的,而他们的“演技”,又实在太粗劣了些,那种做法,分明是公然将我当作傻瓜!
我强抑著怒火,冷笑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无线电对讲机,落在甲板上,再从对讲机中,传出如同敲钉般的声音,那是甚么声响?”
麦尔伦神色不定,他似乎要考虑一下,才能回答我的问题,他道:“哦,那或许是对讲机碰到了推行器之后,发出来的声音。”
他不提起推行器,我一时之间,倒还想不起来,他一提起,我又陡然一怔:“我刚才检查过,我们少了两具海底推行器,到哪里去了?”
我这个问题出口之后,摩亚和麦尔伦两人,都沉默了半晌,然后,摩亚才道:“卫,你在怀疑甚么?”
他既然这样问了,我似乎也不必将我的不满放在心里了,我大声道:“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肯定你们在海中遇到了一些甚么,而对我隐瞒著!”
摩亚觉得我这样毫不客气地指责他,他反显得镇定,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摩亚转过头去,望著平静的海水,淡然地道:“你实在太多疑了!”
虽然,我直觉地感到,一个人听到了那么直接的指责,而仍能保持如此的镇定的话,那一定是由于他的内心之中,并无歉疚之故,但是他既然那么说,我变得也不好意思追究下去了!
摩亚在说了那一句话之后,走进了舱中,我向麦尔伦望去,只见他又在帆布椅上,躺了下来,闭著眼睛。
只不过麦尔伦他虽然闭著眼睛,眼皮却在不断地跳动著,这证明他并不是在休息,而是他的心中,有著甚么极其重大的事!
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