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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的疑惑,真是难以形容。谁都可以听出汤达旦是在和蓝丝胡调,可是我们都知道,蓝丝却是一本正经地去向汤达旦要钱,绝对不是开玩笑。
蓝丝要两百亿英镑干甚么,还是一个谜,我们已经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时候听蓝丝的口气,两百亿英镑,只是小数目,只是一个开始,她要那么多钱做甚么,这个谜团也就大得匪夷所思。
温宝裕也怔住了忘记扯头发,只是不断眨眼。只有红绫对于金钱数字没有具体的概念,所以她只知道蓝丝需要用钱而已。
白素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蓝丝究竟需要多少钱才够,也不知道她要把钱花在甚么地方。
这时候汤达旦已经缓过气来,附和着蓝丝的意思道:「是啊!古人说得好:『事非经过不知难,钱到用时方恨少』,真是一点都不错!」
白素皱了皱眉,我脱口就骂:「可恶!」
温宝裕的反应自然远比我们强烈,从他口中吐出了一连串的话来,其丰富内容,当然不必细表了。
我们有这样的反应,是由于我们都知道,蓝丝是在认识了温宝裕之后,才开始接触汉文的,她写给温宝裕的第一封信中,白字之有趣,曾经使我和白素笑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她的程度虽然大大提高,可是只怕也听不出汤达旦在妄改前人名句。
我承认他改得很妙,可是拿这种方法来戏耍蓝丝,却是十分可恶。
我想蓝丝应该会有反击,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只听得蓝丝将汤达旦刚才所说的那两句话,翻来覆去,念了两三遍,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很有感触,接着,竟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叹息声还没有完,我就心中陡然一凛,白素也在这时候一下子紧抓住了我的手,我们两人的手都很凉,在那剎那间,温宝裕张大了口,肯定停止了呼吸。
我们都感到一时之间难以形容和说出听到了蓝丝的叹息声之后的感觉,那是因为剎那间我们联想到的事情太多了的缘故。
红绫对任何事情一向想得简单,所以她最快有了反应,她道:「蓝丝有很大的心事,她为甚么不对我们说?」
红绫的话一语中的,从蓝丝的叹息声中,我们都立刻可以感觉到蓝丝有重大的心事,这心事压得她很沉重,沉重到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她自己可能感到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一切,我们熟悉蓝丝,都可以从她那一声幽幽的长叹声中听出来。
我们一直以为蓝丝作为超级降头师,无忧无虑,人世间的所有烦恼都和她不发生关系。自从认识她以来,只有那次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她父母生前在感情上异常的纠缠之后,在母亲墓前,曾经表现过忧郁和发出叹息声。
可是那时候的叹息声和现在我们听到的相比较,其忧虑的程度,远远不如。
所以我们在剎那之间都知道了:事情十分严重──其严重的程度远非我们所能想象,她心中有极其沉重的负担,要不然汤达旦随口说的两句话,也不会引起她的感触。
我立刻把那两句话想了一遍,虽然不得要领,可是也可以知道蓝丝是有很为难的事情,这事情必须做而又困难重重,她可能已经开始在做,却为困难所阻,不知道如何继续进行(事非经过不知难)。
而且她不是说着好玩,而是真的需要大量钱用──两百亿英镑只不过是开始,这才真的是「钱到用时方恨少」了!
老实说,从蓝丝说她要钱用开始,我们一直没有认真过,真到这时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由一下叹息声所引发,然而我们绝无疑,因为我们都了解蓝丝,知道如果不是事情严重之极,蓝丝心中的负担已经到了她难以承受的地步,她绝对不会在汤达旦那种油腔滑调的陌生人面前,发出这样的叹息声来。
只要天良未曾丧尽,人性没有泯灭,听到了这样的叹息声,都可以知道发出叹息声的姑娘心中有多么凄苦忧伤、无奈无助,都会有同情之心。
可是汤达旦的反应,却是哈哈大笑!
这时我反而并不很责怪汤达旦,而是责怪蓝丝──正如刚才红绫所说,蓝丝既然有那样重大的心事,为甚么不对我们说呢?除了她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白素缓缓摇了摇头:「如果事情和她的教派有关,那就不能怪她──她是一教之主,教派有事,一定是她的责任,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
温宝裕恨恨地道:「这一教之主,不当也罢!」
白素沉声道:「这不公平,你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属于的教派。」
温宝裕神情苦涩,不断喘气。
汤达旦的笑声还不断传来,他一面笑一面道:「既然两百亿英镑远远不够你大小姐使用,就算我答应了你,也起不了作用,是不是?」
这时候那边的情势非常清楚,汤达旦根本完全没有答应蓝丝要求的打算,只是像猫耍老鼠一样在戏耍蓝丝。而不通人情世故的蓝丝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听凭戏耍──这种情形简直惨不忍闻。」
我向温宝裕道:「有没有法子通知她立刻离开?」
温宝裕跳了起来:「我去,我去拉她回来。」
他说着,向门口就冲,白素一伸手抓住了他:「你去没有用!我看蓝丝并不觉得人家在戏弄她,所以我们听得难过,她不会有同样的感觉。」
温宝裕也知道自己就算冲进汤达旦的办公室去,蓝丝还是不肯放弃,两人徒然爆发更剧烈的争吵,于事无补,所以他不再坚持。
其时蓝丝对汤达旦的话已经有了响应,她道:「我一点不懂得如何赚钱,可是我听得人家说,赚钱最困难是开始,有了开始的本钱,再用钱去赚钱就比较容易。所以有了两百亿英镑之后,就可以利用它去赚更多的钱了。」
蓝丝这番话,虽然是至理明言,可是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却类同白痴!
而她说来还十分认真,真是叫人不知道怎样才好。
而汤达旦真是恶劣之极,竟然鼓掌叫好:「对!说得对极了!正是如此。只是姑娘你既然不懂如何做生意,只怕这从钱赚钱的门道,你还是摸不着啊!」
对汤达旦这种摆明了是「吃豆腐」的话,蓝丝竟然认真考虑了一会,才道:「我认识几个做生意很能干的人,曾经请教过他们,他们说如果有两百亿英镑,很可以在世界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了,要赚更多的钱,不应该困难。只不过……我不愿意去找他们……我有不愿意找他们的理由,这你就不必问为甚么了。」
我估计蓝丝所说「会做生意的人」,头一个当然是陶启泉,其它可能还有大亨,或者我们所不知道的人。
确然用两百亿英镑做资本,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很可以有一番作为──如果不择手段的话,很可以在一些金融市场管理制度不是很完善的地区,制造金融风暴,从中取利。
可是蓝丝连陶启泉,大亨都不考虑,却又是为了甚么?
虽然她根本没有两百亿,可是却可以相信她确然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这时候汤达旦接下来所说的话,真是该杀!
他道:「做生意的本领我也不差,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两百亿去赚更多的钱?」
听到了这样的话,我们不禁齐齐叹了一口气,我心中想,到了这时候,蓝丝应该明白汤达旦家伙根本连丝毫诚意都没有了!
可是不知道为了甚么,蓝丝还是不明白──或许是她实在走投无路,所以抓到了一根草,都不肯放弃,她过了两三秒钟,就道:「好,你肯帮忙,当然好。」
我们都清楚地听到了汤达旦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汤达旦道:「好,让我们来把事情总结一下。」
蓝丝并没有出声,显然表示同意。汤达旦道:「事情总结来说是这样:你来见我,连名字都不肯说,向我要毫无疑问属于我的两百亿英镑,然后又将这笔钱委托我经营,去赚更多的钱给你。」
我们听得汤达旦这样总结,除了苦笑之外,无法有别的反应。因为汤达旦所说是百分之百的事实──蓝丝确然是这样要求汤达旦。
然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我们都料到汤达旦接下来会大大讽刺蓝丝一番,然后再将蓝丝轰走,再然后这件荒谬绝伦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当然我说「荒谬绝伦」,只是指蓝丝去向汤达旦要钱这件事而论,至于蓝丝确然十分需要大量金钱这一点,我并不表示疑,而且还认为事情非常严重──至少严重到了使蓝丝走投无路而去求汤达旦的程度,我不相信蓝丝不知道这种「与虎谋皮」的行动绝无成功的可能,可是她还是要进行,由此可知,她是实在没有其它办法了。
温宝裕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现出十分痛苦的神情,显然是为了蓝丝的无助。
汤达旦在总结了之后,大约有半分钟左右,听不到甚么声音,推想多半是汤达旦盯住蓝丝,如果蓝丝在这时候还在期盼汤达旦会答应她的要求,那蓝丝实在太可怜了!
在此之前,我们绝对想象不到,像蓝丝那样的人,也会因为金钱而感受痛苦。
在沉静了半分钟之后,该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汤达旦陡然爆发一阵轰笑声来,可是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大声道:「卫斯理先生,阁下娱乐性之丰富,堪称天下第一,不,应该是宇宙第一!」
由于实在太意外,所以在他突然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甚至于吓了一跳。
等到汤达旦说完,他继续在开大笑,我却莫名其妙,不知道为甚么忽然扯到了我的身上。
而汤达旦一面笑,一面还在说话,他道:「卫斯理先生,请给些反应!」
我已经想到,汤达旦为甚么会忽然向我喊话的原因了,我向温宝裕瞪了一眼──当然是汤达旦发现了蓝丝身上有传音装置,他以为那是我交给蓝丝的,他料到我可以听到他的话,又以为我的声音也可以传过去,所以才要我给他反应。
温宝裕苦笑:「装置单向发射──我们的声音,传不过去。」
这时候听到蓝丝在问:「你在说甚么,关卫斯理甚么事情?」
汤达旦此际多半也知道我无法给他反应,所以不再对我说话,而向蓝丝道:「小姐,你在走进专用电梯的时候,侦察仪器已经发现你身上有电子窃听装置,别告诉我们之间的对话,没有传出去!」
蓝丝并不否认,道:「是,那传声装置是我未婚夫给我的,他要我带上,可以使他知|奇|道我们见面|书|的情形,我本来认为没有必要,可是既然他坚持,我当然也不必一定反对。」
蓝丝说来十分平静、自然,使人感到她确确实实是在说实在的情形,而没有任何花样。
连汤达旦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又有几秒钟的沉默,才道:「你的意思是,你来找我,真的是向我要两百亿英镑?不是和卫斯理约定了来戏耍我,看我在这种情形下会有甚么样的反应?」
蓝丝立刻回答:「当然是真的──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他们都反对我来,说那是……叫做向老虎要牠的皮,没有成功的可能,可是我还是要来试一试──刚才你说,可以代我经营赚钱,是不是你答应了?」
我们不由自主摇头,听到汤达旦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听到他在低声叫:「我的天!」
然后他道:「卫斯理先生,我身边的电话号码是……请你立刻打电话──」
他才报出电话号码,我已经开始行动,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传来了电话铃响,我沉声道:「我是卫斯理。」
汤达旦的声音在电话中听来有些怪,他道:「卫斯理先生,请恕我直言,令亲是不是……是不是……」
他虽然说要「直言」,可是还是期期艾艾,说不下去。
我当然知道他想说甚么,他想说蓝丝神经有毛病,不过因为蓝丝在他旁边,他不好意思直说。
我本来对他并没有任何好感,可是这时候他为了顾虑蓝丝的感受,而没有直接把话说出来,再加上他自从向我喊话以来,一直对我很尊敬──当他说我「娱乐性丰富宇宙第一」的时候,他误会我约定了蓝丝去戏弄他,所以才这样说的,现在至少证明他已经消除了这种误会,而在整件事情中,他其实很无辜,所以我对他至少也不那么反感。
我不等他再说下去:「她很正常,非常正常。」
汤达旦吸了一口气,明显地压低了声音:「阁下认为一个正常的人,会向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我也认为不会。
可是我还是认为蓝丝正常。
蓝丝本来就不是寻常人,她的行为和常人有异,常人不能理解,是正常的现象,绝不能因此而推论成为她不正常。
所以我回答:「我只能说我对她的作为不理解,而她,绝对正常。我还可以肯定,阁下对她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