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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二阿哥,就跟康熙提议要我献唱一曲,还拉了座旁四阿哥来作说客。
前面我玩的时候可能表现的太活泼,四阿哥目有凶光,他才看了我两眼,我就准备认输了。
神经病临床现象概论P222页记载,躁狂症患者多表现为情绪高涨,兴奋话多、动作多,自感脑子变灵活、人变聪明,说话时兴高采烈、眉飞色舞,感到精力旺盛,睡眠减少,注意力不集中,好管闲事,好发脾气。重者易激惹,甚至易怒,出现攻击行为,爱唱歌或要求他人唱歌——四阿哥我惹不起,躁狂症康复期患者二阿哥我就更不敢惹了,康熙又点首示意我要主动一点才够卡哇伊,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唱呗。
搞不清二阿哥是否有心整我,硬要我正式站上台去唱不说,还没等我想好唱什么,又带头领着大家给我鼓起掌来,声势大得房梁都要抖三抖,这不是欺场吗?
台侧乐团上来一个领班的,捧着册子问我要唱哪一出,得,当我这是上古代卡拉OK来了?
我跟领班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台上台下的人都鸦雀无声地看着我们,领班却是个上路的,始终气定神闲陪笑恭立。
我有心找碴找不到,眼睛一扫,乖乖个隆冬,见说御用闲人一等侍卫玉格格要当场献唱,除了康熙和阿哥们的座位前后为了安全还算留出空旷之地外,整个厅里,左三圈,右三圈,围了N多人来看,门外、窗外半黑半白晃着的都是脑袋,连戏班子的群众也满满挤在后台掀帘看热闹。
而台脚早安排好了由魏珠率领的撒赏钱太监小分队,一等我唱就飞钱呢。
我算计着总归是上天无路,入地没门,长吐一口气,向领班交待道:“麻烦这位老板帮我取面小锣来。”
领班一愣,但还是听懂后半句话小颠步跑去取了锣来给我,可是跑到我面前时候不知怎么手一抖,锣哐啷坠地,众皆哗然,领班唬得抖抖索索就要下跪给我赔礼。
我抢着出手在他肘下一托,笑道:“多谢老板。”顺势让他转身走下,这才轻巧巧一俯身,把锣从地上拎起来。
在现代,我曾经下过苦功练声,弋阳腔的练声要练到全场都听清的程度,讲究唱念要让三楼后排观众不感到声音细弱,花厅前排座间又不觉得刺耳,才显功力,而年玉莹的嗓子我试过几次,尽管天生嗓音条件达得到高亮宽三字齐全,能唱高调门,但毕竟不如经过系统训练的,要达到这种程度恐怕比较困难,何况我学的戏在康熙他们这些听戏听成了精的行家面前至多不过是速成班水平罢了,所以我一定要出奇制胜,方能顺利过关!
京剧演出伴奏的六种主要乐器:京胡、南弦、月琴、单皮、大锣、小锣,我虽做不到六场通透,好在于小锣上略知一二。
想定唱词,我先冲康熙座位方向施施然行了礼,示意这就开始,不料二阿哥鬼叫一声,极兴奋的挥一挥手,魏珠立马带着小太监朝台上撒了一阵赏钱,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我一时站在台上哭笑不得,无法决定是拿锣接钱好呢?还是挡钱的袭击要紧?
待二阿哥坐回座位,我右足虚抬,全部重心落在左足上,下身侧立,上身半扭过九十度,先表现出一个男装女相的柔美,然后才面冲外,平伸右手,将小锣一声一声慢慢打着,等到锣声打住,场上已经完全静下来。
我做了一个陨霜手势将小锣无声贴地放平,这才回腰提气开腔缓缓念唱:“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唱出同时,我左手兰花掌,右手持扇手,走了一个小边,眼神够不够旦角那般“媚”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台下十阿哥猛然打翻了桌面一壶满酒,身边下人慌着要给他擦衣,他却嫌那人挡住视线,一手把那人推开一个跟头。
我脸微侧,头微摇,走回小边,右手做挑眉式,用袖向外甩出去,忽然换了宽厚低调的男声以现代式的唱法接下去唱:“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百花深处”四字一落,全场轰然耸动,不怪他们,他们没见过世面,当年要不是我为东方卫视我型我秀的假冒断臂山恋情秀所迷惑而赶不上参加湖南台的超级女声的话,说不定就没李宇春什么事了。
“人说百花的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我换过一口气,直接从男声段落吊起来第二段京剧腔,接上女声念唱。
这段第一句唱出口,几乎完全听不到声音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然而第二句就已经成功压下场子,我不得停歇,紧跟着又折回男声:“one night in beijing 你可别喝太多酒——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把酒高歌的男儿是北方的狼族——”
我一面唱,一面“一例一例里神”,用右手先右后左、再归右,指了三下,唱完已走到大边,因势又作个迎风虚指式,以女声念唱:“人说北方的狼族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穿着腐锈的铁衣呼唤城门开眼中含着泪——”
这两段的精髓在于拍马屁:北方的狼族、城门外,说的是就当年入关的满人,直指康熙祖辈父辈。
果然康熙和众阿哥都听明白,除全场掌声雷动外,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这两个年轻皇子居然自座位站起看戏。
我自己挑担知道苦,又是京腔女声,又要模仿通俗男声,截然不同的唱腔只凭一己之力转换,我连换了几换,深悔刚才信心太过,早知道还不如唱莲花落来的快活应景,现在真是断气快了。
正好这时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超给面子的支持方式给我打了剂强心针,而台侧的皇家梨园乐团也当真了得,只听了前面这么一轮唱腔就能不要教便给我引乐伴上奏来,由不得我精神不是一振,为了演好戏不惜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如同把舞台当作战场,要把“恨台”的气势发泄到淋漓尽致,接上一轮狂风暴雨似的男声女腔不间歇换唱。
男声:“呜………………我已等待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
女腔:“呜………………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良人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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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声:“one night in Beijing——”
女腔:“我留下许多情——”
男声:“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one night in Beijing——”
女腔:“你留下许多情——”
男声:“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地安门——”
女腔:“人说地安门里面有位老妇人犹在痴痴等——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花发时百花杀!
我要演绎的不仅是妇人声声泣血、苍凉幽婉,还有征人万马奔腾、热血丹心、拓展疆土、攻池夺城的快感!
我已等待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
我已等待千年为何良人不回来?
挣扎努力摔跌苦求,何必执著勿用自责,执念种种,从此打消!
只当去地安门转转,驻足银锭桥头,流连在什刹海岸边,钟鼓楼下绕个圈,胡同深处探究几代沧桑,体验曾经繁华惆怅旧欢如梦,北京仿佛化身一双温暖粗糙的男人的手,把我抱紧,之后却原来是自醉梦中,多情应笑我,哎,怎奈 one night in 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此时的我不在乎音准音高的把握,也不管音乐表现怎样才算到位,我只想不要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我飞扬跋扈,一鼓作气跃下舞台,全场气氛随之沸腾,无数的人在往前涌,要看得仔细些,再仔细些!
也许是酒劲使然,我完全放开胸怀,曾经困苦无奈挣扎种种情绪被大风吹跑,只余清天自在,无牵无挂。
我被看。
我不看。
一下转身,一次颔首,我只要我风情!
康熙业已站起身,他离我仿佛这么近,我唯以男声对他唱:“one night in beijing 你可别喝太多酒——走在地安门外没有人不动真情——”
繁华一梦化作黄河岸,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袖转身飞翻云回雪千红一哭万妍同悲,恢复女音绝唱:“one night in beijing 你会留下许多情——不要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我最后一次用男声重复嘶唱:“one night in beijing ——one night in beijing——”
一个断音落下来,伴奏乐声初初止住,我忽的右手搭袖,左臂伸开,左手翻袖,手心向外,双手一前一后,连作吐蕊、伸萼、露滋三式,凝神大段细细念唱:“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未得唱罢乐声又起,伴我原地拖音飞转十二圈,且双足始终维持同一点上,然后一个快速躺倒,真正完成一个“卧鱼”身段,准确面对康熙主位。
全场寂静片刻,却是康熙带头击掌,随之满场掌声雷动。
我保持上半身不动,从那盘起双腿的高难姿势,在满场的掌声中,缓缓地立起身来,犹自带了些微喘息,难言。
无意中侧一侧首,乍见艳瞥一张写着比人面桃花更桃花的清秀脸孔,竟迷惑了一下。
——那是十三阿哥。
——他的目波,一如星光,寂寞闪亮。
目光相对,我只把脸一歪,避将过去,心底却涌起一阵空落感觉,似乎历经几世仍是明晰不移。
康熙赐酒,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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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康熙右手一排二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十三阿哥依次赏酒,我虽有了之前十四阿哥那壶酒打底,算得债多了不愁,但到喝完四阿哥的赏酒,就在翻杯放下的一刹间忽感不支,单手撑住桌沿,略晃了一晃。
紧挨四阿哥旁边的十三阿哥本来带笑举杯,见我如此,他的手便滞了一滞。
我咬咬牙,抬手接过他杯酒喝下。
四阿哥坐在位上,不动声色地看看我,又望望十三阿哥。
我低一低头,还没说完谢阿哥赐酒的场面话,对面左排的十阿哥早不耐烦叫将起来,催我过去。
对面坐的是三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我强压心头虚浮之感,轻步过台,在三阿哥桌前站定。
三阿哥握杯在手,却迟迟不递给我,我诧异抬眼看他,他看一眼左右,清清楚楚问出一番话来:“好一个‘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相传明万历年间,有一对勤俭刻苦的张氏夫妇,在北京城新街以南小巷内,买下20余亩土地,种菜为业,数年后,又在园中种牡丹芍药荷藕,春夏两季,香随风来,菊黄之秋,梅花映雪之日,也别具风光,可谓四时得宜,当朝文人墨客纷纷来赏花,于是该处地方被称为‘百花深处’,张氏夫妇死后,花园荒芜,遗迹无处可寻,这个地方就变成小胡同,以百花深处为名,流传至今。却不知我大清的玉格格如何迷失在百花的深处?如何做一场红颜白发的旧梦?”
我听得呆了一呆,北京城真有个叫做“百花深处”的胡同?
怪不得我一开始唱到这句“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全场那样耸动呢,竟是为了这缘故。
不过三阿哥这番话也太恶毒了,一句歌词而已,居然上纲上线到前明与大清的政治高度,这么刁钻的问题有种就去问我中华人民共和国台湾省歌手陈升好了,问我干吗?
我偷瞄一眼康熙,他也停了和二阿哥交谈,正在听我们这边说话,而看康熙的表情,并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种问题,根本没可能用插科打诨赖过去,我本来头重发昏,迫切间再三思量,背心都急出微汗,也想不出对策。
这个死三阿哥,文采很好嘛?做白日梦就白日梦,偏说什么“一场红颜白发的旧梦”,我要有白发魔女那功力与气质,头一个就掐死你!康熙都没追究我,你追究我个什么劲?
但不管怎么说,就这么僵场僵在这里,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便越不利,三阿哥也很明白这一点,我不答话,他益发气定神闲,倒是那边尾席十四阿哥瞩目这边良久,终于身子动了动,似要站起说话,却被八阿哥示意十阿哥将他按下。
正无可开交处,一个熟悉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北宋词人晏几道曾作‘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