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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哥!”
一派杂乱中,康熙骤然断喝一声,我随之一凛:台上白帘后那个操琴的人影呢?
完全是处于本能,我抬头朝上看了看。
我看到头上脚下悬在半空中那个黑衣人。
我一看到他,他的眼睛同时朝我一扫,我便如被针刺了两刺。
“……护——驾!”
我大叫一声,却不管康熙,自己先冲了出去:那个盲女有古怪!
康熙的侍卫对“护驾”二字最能条件反射,我一掠出去,已有多人发动,将康熙围了水泄不通,二阿哥却着了魔似的,头也不回,只管往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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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跑一面仰头上视:黑衣人不见了!然而那种被针刺到的感觉犹如在脑。
“小莹子——”我多冲了一步,刚一把扯到二阿哥袖子后幅,便听十四阿哥急叫一声,忙抬眼瞥处,哇~靠~,红衣盲女颤巍巍从台上站起来,正好面对我们,好端端的丽容居然扭曲无极限,眼眶里还有两道血线划落下来。
“啊!”
“啊——”
我大叫,二阿哥狂叫,甚至反身张手分腿一跳,生生把我熊扑压倒在地。
马景涛的脸在我鼻子前面,而妖怪红衣女伸出的九阴白骨爪就在马景涛的脸后面。
这样的景象不是恐怖二字可以阐述的。
我顾不得背脊剧痛,拼命要把腰间佩刀拔出来,无奈二阿哥压得死死的,我动弹不得。
为什么被压的人总是我。
二阿哥想死啊?
我用力把膝盖朝上一顶,二阿哥却受过反防色狼术训练,如此紧迫条件下都给他一侧身闪躲过去,但总算给我脱出身来,一口气也来不及喘,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正在青筋暴涨伸脖狂吼的二阿哥往后疾退。
然而思觉失调的二阿哥发起飙来,又岂是我一个人能搞定的?
我给他魔音穿脑搞的快发疯了,还好后面迅速涌上来几名侍卫把这个宝贝蛋拉走,但是这些混球,他们掩护走了二阿哥,把我抛下了。
真的小白,敢于直面女鬼的爪子。
这时我拔刀已晚了,直接就地一滚,抽出靴页里匕首投出。
没中。
因为几乎就在同时,剧烈的破空之声从我头上弹出,正中红衣女子胸口,炸出一个血洞。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烈烈的血从女子倒地身躯流下,一大片淌过来,染红我的手指。
我略微有些艰难的转头看向离我最近的十四阿哥,他握在手里的那枝今日下午康熙御赐的西洋连珠火统的枪管兀自冒着青烟。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开胸跟看着一头熊被暴头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我再撑得住,到此时也不由手足发软,四周是怎样情景我一丝也不知道,只见到十四阿哥走来扶我的动作无限放大。
就在十四阿哥的手将要触到我的瞬间,我脑中那种如同针扎的感觉突然爆裂开来,我“呜”的一声,死命推开十四阿哥,跟着头往后仰,眼前一暗,复又一明,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被人拎起,脖间一凉,匕首抵喉。
我垂下目光,只看到黑沉的衣袖,苍白的手。
“退后。”耳畔黑衣人的声音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息。
不,那不是杀气,那是煞气!
煞气不同于杀气。
煞气可凝,可藏,亦更可怕。
我有气无力翻翻白眼,拿我当人质?威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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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后背紧贴黑衣人胸前,他又一手从我胸口绕过勒住,一手以匕首尖端抵住我。
他拿的正是我刚才飞出去的匕首,当初我在哈朗圭围场的小峡谷遇熊时,就是用它刺中仔熊的鼻端,才得以脱险,因此我一直把它当作吉祥匕首,除了睡觉,从不忘随身携带,我天天磨匕首我有数,这万一偏了点准头不是好玩的。
但该死的是,他的手勒得太紧,尽管我穿的已是宽大衣裳,他的手肘仍不可避免压到我的胸部,而我每一下呼吸都能感到他的手臂的肌肉。虽然事实上这让我感到恶心,我还是尽可能便显得镇定,我甚至溜眼从人堆里找出四阿哥:四阿哥正仰首望着天顶。
他在望个啥?天空有朵绿色的云?
围住我们的人群没有挪动。
“退后。”黑衣人缓缓重复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
我听到十四阿哥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狗贼你找死……”
黑衣人迅速用右臂卡住我脖子,把匕首放在我心脏的边缘上。
他等我感觉到了那刀尖的刺痛,然后很技术地捅进了大约四分之一寸,刺破了我的前裳一点,捅进了我的皮肤。
他仍然卡着我的脖子,让我看不见但是觉得出鲜血已把我的衣裳染得粘粘乎乎了,这时他才开口对十四阿哥的方向说话:“现在你想好好跟我谈一谈?”
汗从我的额角顺着面颊边缘往下淌。
十四阿哥不出声。
一片死寂中,黑衣人的声音转向我:“……很勇敢,连眼睛都不肯闭一下。我坦白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你能帮我出出主意,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挣扎着喘口气。
黑衣人在我喉管那儿把胳膊放松了一些,但在我心尖的部位没放松。
“你死定了。”我低声而清晰地说。
“……嗯?”
妈的,你嗯个屁!黑衣人是吧?你俩哥们Blackmen跟我熟,找外星怪物呢?抓二阿哥去呀,他可是奥特曼,劫持我一地球良民做人质是违反银河系条例的!
我从齿缝里发出愤怒的“咝咝”声,但是觉得这很像是在叫四阿哥:“四~四~”,于是“咝”到一半就停下。
而康熙沉沉的声音就在这时插入:“白狼,放开她。朕就放你走。”
白狼?
前不久大学士温达在乾清宫禀告康熙的话猛然跃入我脑海。
——据臣等实查,张明德曾试图雇用江湖上著名的无间门十六名飞贼为其效力,但没有找到无间门门主、即十六飞贼的首领白狼。
既然叫白狼,为什么要穿黑颜色衣服?白痴啊他??
自打穿越到古代,四阿哥不算,我还从没在谁手下受过罪,这个白痴,我有没有惹他,他凭什么当众拿我的匕首扎我?艸!芔!茻!我送一堆中指给他!
黑衣人被康熙叫出名字,只嗤笑一声,把匕首从我的衣服上抽出来,放下了我的胳膊,却将我的手扭在背后,将匕首饱具威胁性地抵在我后心——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让我一低头就看见匕首尖从我胸前透出来。
他推了我一下,命令道:“上楼。”
金桂轩戏园里这座三层小楼,因康熙和众阿哥在底楼花厅看戏,二楼和三楼除了必要的侍卫配置,并无闲杂人等。
我别无选择,挪动脚步慢慢朝他指示方向走去,目光带过,只见康熙铁青着脸摆一摆手,令已抽刀亮剑的众御前侍卫让出一条通道。
我只匆匆看了这么一眼,没有什么时间去关心其他阿哥的脸色。
走上楼梯的每一步,我都要小心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因为白狼一直在不停变换着角度以保持其很富技巧性地拿我当人体盾牌的需要,并不给任何人冷枪暗箭的机会。
做人质,最怕的就是被撕票。
求人不如求己,我的脑子一直在紧张的盘旋着怎样在最后关头保命,等到觉出身上凉意,又因风凛了一凛才发现白狼已经挟持着我退到三楼北面窄窄露天平台。
上到这个平台,我才明白刚才四阿哥为什么仰首上望:整个楼顶,包括整条宝善街上所有两侧建筑的顶部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弓箭手、火枪手,连下面街道上也已陈兵如林,万一坠落下去简直没有立足之处,这样多的人马,却没有一丝大动静,秩序井然,无声中的气势更觉压迫。
怪不得康熙说放白狼走,他不放白狼,白狼两只手两条腿怎么走得脱?
白狼把我押到唯一空旷的天台背街的最北端,身后无路,俯视则是一片广大蓝绿色深湖,水声隐隐,寒意沁骨。
康熙无视亲卫及三阿哥的阻挡,跨上一步,当先而立,目光直视在我脸上。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已经给过白狼机会,到了这一步,他是必杀白狼的。
此时此刻,只要他背在身后的手做出一个手势,我和白狼就一起成刺猬。
我舔一舔发干的嘴唇,缩手握住最后的武器:袖剑。刚要交待一下“照顾好我七舅姥爷”的遗言,白狼忽然长笑一声,从背后一揽我腰身,带着我一跳,纵身飞下深湖。
我们立足这座小楼虽然只有三层,但挑高格外厉害,加上靠湖地基做得又高,怕不足有一般六层公寓的高度,忽然间的失重,令我惊呼一声,自然而然手臂往后大幅一扬,按在手里的袖剑直直落下,刺入深湖,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高高溅起的水花仿佛要沾到我的眼皮,我的身子猛地一空、一轻,随白狼动作旋转过来,与他正面而对。
他的一双眼睛里面不知道包含了什么力量,令我无法正视,我一撩手,揭下覆在他脸上的那一层颜色极其不自然的肉色面具。
月光洒在他的真容上的一刹那,我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他黑布包头,不见辫发,他的一张脸,眉毛浓浓的,鼻子极挺,嘴唇很薄,而他的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由于诧异而暂时敛去了那份尖锐,留下的是一种探不到底的骄傲,却又带着郁气的美。
就在我以为我要跟他一起坠进冰冷深湖的时候,他很快圈紧我的腰,带着我连转几转,我亲眼看到他的足尖擦过明镜般水面,几串涟漪泛扩开,他的脸上忽然白了一白,而他另一只手掌突然往后一拍,水波暴开,他居然又一次带我飞起,直扑对岸。
啊,我又飞了。
啊,我要死了。
一次垂直下落,紧接一个1440度大旋转,再是一个超快速横空飞掠……救命啊,绑架我的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人妖?违背牛顿定律也不能这么无厘头吧?
眼前快速飞掠旋转变化的景物促使我紧紧闭上双眼。
我现在知道了:我晕飞。
当我的脚再次落在地面,我恨不得立马五体投地趴在黑色土壤上,但我所做的只是抱着离我最近的一株树干半躬身大口呼吸,以克服想要呕吐的恶心感。
然而垂下眼,看到自己胸前一滩血迹,那感觉唤起我的联想,更是地狱。
白狼站在我左侧离我大约三步距离的地方:“放心,现在只是一个小洞,不过是针尖而那么大。你可能会失去两汤匙那么多的血,不会再多。”
我小心翼翼用手触碰了一下心脏位置,指尖拭到的新鲜的血果然很少量。
我慢慢站直,抬起头怒视白狼:NND,倾尽世上所有脏话也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的咪咪被这个王八蛋戳伤了!哭。
总算我久经四阿哥锤炼,自制力多少要强过一般的牛人,面对属性不明的攻击性王八蛋,冷静是王道。
天落微雨,风特别大,树叶都吹得变了形,沙沙沙沙,像是听到彼人的一声叹息,我在畅春园里识得的地方连二十分之一也不到,左顾右盼,连水岸的影子也没瞧见,更加不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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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什么,指望你的男人来救你么?”
白狼的话差点又让我吐血,我忍住对他吐口水的冲动:“你说啥?”
白狼走近来,左手一下绕到背后控住我身子,同时右手紧贴上我左胸微隆之处,继续道:“我说你的男人有没有对你做过这个?”
当初四阿哥在怡性斋档子房第一次对我强暴之前曾做过和白狼一模一样的动作,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巧合所勾起的回忆迅速操控了我的意识,我甚至没有想到要反抗一下。
白狼的声音贴近我耳边,只是语言,便透出莫大杀气:“康熙叫他儿子杀了我十五个兄弟,我总要康熙亲眼看着他的儿子死在他眼前——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对吗?”
他的掌心隔衣贴正我胸口伤处,一股奇异的热力源源传递上来,原先伤口一跳一跳的痛楚似乎减轻了好些,我不确定道:“你要杀的是二阿哥?”
他摇头:“不。是那个头发有点卷的。”
我心一寒,康熙的皇子中只有四阿哥不知道什么缘由发稍略带曲度,但绝不明显,连我也是跟他同床数次后才发现有此一节,白狼竟然随随便便就一语道破,这是何等眼力?
明明雨意湿润,我的喉咙却有点干疼:“你说‘他’杀了……你十五个兄弟?”
“岂止如此,他还提醒十四阿哥使火枪杀了我的女人,不,正确地说,他是要杀我,却没想到红云会拚死为我挡下那一枪。很好,他杀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在他面前要了他的女人给他看。”
受身体因素影响,我的脑子混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