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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和美洲神秘图案编成的密码,倒有点像是故事中较为真实的部分。美军内部的秘密通讯,好久以来都用纳瓦霍语进行对话,所以用印第安人图案编码,并非不可能。
亚当姆斯就问道:“您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霍皮人呢?”
“这不可能,从我这边无法接近他们。”
“您不在美洲?”
“不……”
“那您在什么地方?”
“我在欧洲,没有时间到亚利桑那去。”
“别人不能代您去?”
“知道内情的人极少。”
“您在温斯洛或菲尼克斯城另找个人,又有何难?用我们的交通工具,从温斯洛到菲尼克斯只需一小时,你们会更快。那儿现有好几百万人,就算到了你们的时代,人口也不会少于此数……您把真情告诉他们,他们自会心甘情愿地去求印第安人。您为什么不找他们呢?你们那边先进得连电话也没有了?”
亚当姆斯未想到自己竟能如此圆滑地与对手周旋。一钉一铆地说他根本不相信隔着世纪的对话,未免欠策略,所以他用这种办法尽量让对方多讲话,要他自己露馅。他又瞧了瞧搜索定位软件,软件仍在踏步不前,就重复一句:“你们没有电话?”
好久,对方才回答:“这几年来我们的电话大有改进,但电话不能用。您想想看:如果冒然请求霍皮人亮出他们的神圣牌位,他们会答应么?这东西是他们的宝中宝,密中密。只有让他们明白,一旦灾难降临,他们的长老也难逃此劫,他们才会考虑。所以要先通告营星即将爆炸的信息,又要密不外扬,不能站在屋顶上大喊大叫,惊动民众。老百姓应知道得越晚越好,待应变措施齐备了再传出去。所以只有请您去找霍皮人,我不能去。”
“原来是这么机密,那么您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您也是‘知情人’之一?您是个头头?”
“不完全是。”
“那您是什么?军人?负责传递这个信息的官员?”
“都不是,我是个研究彗星的学者。”
此人倒是有问必答,滴水不漏!他说话不带嗑巴,但又虚虚实实,捉摸不定,显然是胸有成竹,所以不显真山真水,像个表演大师……也许真是个演员吧?那么威尔菲尔德也客串过了?或者是某个和威尔菲尔德一路的货色,疯疯癫癫的。
该结束了!不能整夜陪着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大谈世界末日和霍皮印第安人。搜索软件现在好像集中于某个方向,也许是欧洲的某点?亚当姆斯打定主意再拖一段时间,就问道:“您的工作是跟踪彗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追踪天体星球和太空漂流物体,任务是将之转向或者摧毁,自从《恐怖战争》结束后,空中残留的飞行体比比皆是,所以这种工作挺赚钱。”
“您怎么摧毁呢?向它们开火?”
“不,这种办法太危险,我讨厌用武器,也不喜欢暴力。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使它们自行消亡。我也因此出了名。”
“您说什么?”
“我下指令让它们自我爆炸。”
“我听到了,但还是不懂。”
“这些年放进太空的飞行体,无论是武器还是间谍卫星,都有自行摧毁软件。一旦在屏幕上发现了飞行体,我就报告总参,总参的人知道我是谁,现在各国均都精疲力倦,愿意出高价请我把这些飞行体清除掉,我先请有关国把自动引爆的密码告诉我,但这些密码自从《大清除》以后,一般都不见了。这就靠我显本领了,我能把它找出来。我有这方面的才干,装备也齐全,所以只要我出马,飞行体都在火先中销逝;有时碰到难题,或是密码难以解破,或是启动码发生障碍,那么我更有施展才华的天地,也更倍受倚重。我一般都把太空漂浮物体引向木星,办法是启动其本身的动力装置或者给它发射另一个拖运装置。上个月,我用这种办法销毁了一艘穆斯林世界的运兵飞船。”
听到这里,亚当姆斯以为找到了话茬:“您的话前后矛盾;您对这颗彗星了解得那么详细,远非一个‘天空清道夫’所能及,您是不是某个政治首脑,或者某个政党头目?”
“的确,我……”
通讯突然中断。难道对方因不愿具体作答而关了机?亚当姆斯费了半天劲,想重新对话,但元结果。这个名叫已尔希特的人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一场闹剧到此煞了尾。亚当姆斯犹觉余兴未尽,对此他自己也觉意尤未尽。
深夜,他还起来看看屏幕上留下的对话字迹,以证实自己并未做梦。
最令他惊异的是,对方居然利用HP5的网络来与他“穷侃”。这条频道是美国政府为美军高科技研究中心设立的;专家们按照美国总统的提议,在该中心专门探索威胁地球生存的种种可能,这是本世纪的一个空白,要在新世纪到来前填补上。中心负责人是位将军,由最高执行当局任命,下面有气象,火山、生物,海洋。传染病等各方面的专家,还有像亚当姆斯这样的工程技术人员,以及诸如威尔菲尔德等天体物理学家。他们研究的课题包括一切灾害现象:大气升温、干旱。海平面上升。新型传染病种。水荒,城市拥挤等等……
就像当年的洛斯阿拉莫斯一样(美国于1942年在洛斯阿拉莫斯建立绝密的原子能研究中心),HP5是个绝密的研究计划,耗资十分巨大,每个研究人员对其同僚的工作内容均一无所知。亚当姆斯来此以后,只限于了解自己的课题:核废料和WKsT反应。大家都怀着紧张的心态工作着,对他们探索出来的种种危险,又害怕又无能为力。
实际上,亚当姆斯之所以不相信有人从2126年与他对话,是因为有时他不相信那时地球还能存在。
有人告诉他说,威尔菲尔德这位专家堆里的拔尖人物,有一天会给他吃点苦头,给他这个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想到这里他反而处之泰然了,这场恶作剧,可能就出自他的手笔。
然而,今晚这个巴尔希特的那一套东西,又不像威尔菲尔德这位老古怪开得出的玩笑。
亚当姆斯没有睡意,又不能在屏幕前空等,这种孤独从未如此难熬。
他把对话全都打印出来,叠成四折装进口袋,穿上衬衣,重新回到桌旁,把一张软盘插进电脑。一年以来,他养成一种习惯,就是每天把无头无尾的偶然思绪记录下来,昨夜他写的是:“麦悍以为大海因他而暴怒;溺水人抓住风当救生圈。”
他拟定一个准则,不管前一天写下的东西多么毫无意义,也决不将它毁掉,今晚他什么也不想写,也无勇气把巴尔希特的出现记录下来。他查看了搜寻软件,见仍毫无结果,就关机出去了。
他的房子在城外沙漠边沿上,靠近纳瓦霍人的地盘。他登上车,打开刺耳的收音机,漫无目的地向东驶了一程。他穿过几乎沉睡的城市,在“彼路”饭店停了下来。威尔菲尔德这时候不会在饭店的,他能找到的就是友玲。这姑娘他离不开,虽然他不愿承认。
况且,他还有个理由,友玲是霍皮人。
一年前他刚到温斯洛的时候,他和阿娜哀尔一同来这儿吃中饭。这餐饭吃得艰难,阿娜哀尔时而喃喃地抱怨,时而强忍抽泣。就在他的生活陷入灭顶之灾的时候,出现了这位年青的服务员小姐,她容光焕发的脸盘,明亮的眼睛,长长的黑发,蓝色的长衫,满载着印第安人饰物的双手,以及服务的优雅姿态,都令人难忘。
此后他单独来了,还是这位姑娘招待他,最后她问:“她走了么?”
声音很细微,他却颇为所动,哀哀地回答说:“她走了,再也不来了!”
年轻的霍皮姑娘打量他一眼,作了一个优雅的手势,像是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又未触到他的头发。他感到一丝战栗。
“你们一起生活了多久?”她问。
“两年。”
“她走了,你很难过?”
一个陌生人这样问他,他并不觉得冒昧,而且很自然地回答说:“当然,简直难过极了。”
“难过极了?为什么?”
“因为失去了心爱的而且自认为所爱的人。”
“那么你就仔细品味这种痛苦吧,你会感到从来未有的甜蜜。”
她说这话时仍然不停地为他端菜斟酒,毫无夸张的表情。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与这个陌生人谈这种话。她又说:“你这样想心里就会踏实了:她前世让你受了两年苦,今世还你两年幸福。”
“你们霍皮人信这个?”
她没有回答。后来他们熟了,她也从不提霍皮人的事。他读了几本关于这个部族的书,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皮人既受别族的尊重,又遭他们的忌恨。凡是创造了一种文明的民族都要经受这种命运,那些嫁接于其文明的人迟早会采取这种态度。
饭店处在两条高速公路的交叉点上,一条向西通佛拉格斯塔夫,一条向北通霍皮人住的梅萨高原,他进去时午夜已过,威尔菲尔德并不在座,只有两个祖尼族青年不声不响地吃夜饭。
他坐在习惯的座位上,友玲对他微笑一下,送来了咖啡,不言不语地坐在旁边。他两个星期没来过了,也没捎个信。她等着,没有任何不满或不耐烦的表示。
“今夜有人对我说起你们的部落。”他说。
“真的?”
“他说急需使用你们的那种‘神圣牌位’,霍皮人有这种东西么?”
她立刻显得壁垒森严:“你是开玩笑?”
“决不是。这种牌位确有其事?”
“谁向你要?是个白人?或者纳瓦霍人?”
亚当姆斯把与巴尔希特谈话的打印稿递给了她:
“这个人我不认识,也未见过,他通过电脑对我讲的,你知道,就是网络。”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网络。他说了些什么?”
“作为开场白或自我介绍,他先传来这几句话:‘冥冥天外,诸神在彼’,他们讲述着灵魂的故事。”
“下面呢?”
“他们说:‘创始之初,唯有造物主’。”
她抖了一下,小声说:“这是我们最神圣的经典上的第一句。”
亚当姆斯对此并不意外。
友玲盯着他的眼睛背诵道:“创始之初,唯有造物主,余者为茫茫空间,元始元终,无形元生,只有存在于太和华精神中的元头无尾,元形无生的茫茫太虚,而无穷尽的太和华则构思了穷尽。,这篇神圣经典没有任何外族人或局外人能知道。那么此人是谁?”
“我不晓得。他自称名叫巴尔希特,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他的真名。”
“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对我还讲到大和华。太和华是谁?”
他感到友玲犹豫了一阵,但她最后还是讲出来了:“我们把造物主叫太和华。”
“你们的一位尊神?”
她没有说话,又去倒了一杯咖啡,回身坐在他对面,他又问:“这都是秘密吗?你无权泄露出去,是不是这样?”
“不,这些事你们白人不会懂的。”
“就这么难?”
“不是难,而是只有内部的人和智者才能懂得。”
“我相信你的话,刚才你背的一段就很隐晦。你无权再多背一些?”
她耸耸肩说:“不,这倒不是什么秘密!上帝太和华既为无尽,也就不能创造有尽,他就令侄儿索图克朗创造了物质……”
“那么是索图克朗奉叔叔之命创造了宇宙?”
“正是。他不仅只创造了一个宇宙,而是9个。一个给太和华,一个留给自己,7个给未来的生命。”
“就是说同时存在着9个宇宙?”
“不,并非同时存在。一共有9个,一个接着一个。我们所在的是第四个。这个人为什么要与你谈太和华?”
“不知道。他没有说清楚。”
她显得不安,手里摆弄着记菜本。后来又问:“他要牌位干什么?”“这事有些荒诞。他惊恐万状说地球将会被一颗彗星毁掉,只有用霍皮人的神圣牌位才能免除这一劫难。你说怪不怪?而且,更荒唐的是,他说自己是从2126年与我对话……”
“什么?”
“他说他生活在我们时代的一个多世纪之后,而且他有办法和过去年代通话。”
友玲在小本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先是些不规则的方块,后是一个男子的身形。觉察到亚当姆斯在看她,她就把纸片撕了,好像是做了错事被当场捉住似的。她自言自语地说:“一颗彗星就能摧毁地球?”
“我不是天文学家,但我们以为那是不太可能的。要么那颗彗星很大很大。”
“你相信生命有一天会从地球上消失么?”
“大阳熄灭了,生命也就没有了。到那时候,也许我们会已经搬到另一颗星球上了。等我们的银河系被毁的时候,也许那时又有别的办法……”
她忽然变得异常专注。她问:“有可能把生命从地球搬到另一个星球上去?”
“我不知道。有人说可能有另外的某些星球,上面也可以住人。我也认为,不能断定除了此地以外,别的星球都不适于生命存在。”
她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