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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他们觉得最后的叫声比前几次从洞内传出的声音响得多。
“看来还有一个洞口!”教授作出判断说。显然有一条地下通道从古庙直接通向断崖深部的墓室,也就是说,寺庙废墟的某处必定有个入口处。驼夫的最后喊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们将绳子留在原处,急忙回到瓦砾堆前。我们仔细察看地面,发现了一处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凹地:一根断石柱半掩着一个洞口。我们挪开周围的两块岩石,洞口果然扩大了。一股凉气从洞内冲出。我们找到了墓室的主通风口。
教授和我手持手枪,阿布杜尔拿着大弯刀,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走了下去。剩下的那个驼夫不愿独自一人留在上面,也跟着我们下了墓道。
阿布杜尔走在前面。这是一条高7英尺、宽4英尺、逐渐向下倾斜的甬道。两边岩壁光滑,地面现出漂亮的光泽,看来是用最细密的石块铺砌而成的。我们朝断崖方向前进了大约50英尺时,忽然手电筒照见远处有一件白色的东西。
原来是驼夫的尸体。他左眼角有一条又大又深的伤口,手中仍然拿着手电筒,但是电筒玻璃片和灯泡已经碎裂。
教授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死了。”他低声地说。
驼夫的表情十分可怕: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嘴向下张开。我的颈背出现了一阵刺痛感。难道通风口下边有什么东西吗?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枪。活着的那个驼夫在微微颤抖,不愿靠近那个死去的伙伴。
这时,教授所受的系统的职业训练发挥了作用。“把他的衣服脱掉。”他说。我们脱下驼夫的长袍,把赤条条的尸体放到长袍上。不到30分钟功夫,雷利已将尸体仔细检查完毕。
“嘿,这就是答案。”他终于得出了结论:驼夫左腿腿肚子上有一条约3英寸长的微呈青紫色的伤口,伤口中心有两个小小的针眼状的孔。“蛇。”他说。
“是眼镜蛇。”阿布杜尔点点头说。
我们凑了一下细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驼夫一跳下通道,就被从背后窜出来的眼镜蛇咬了一口,惊慌中他的手电筒碰坏熄灭了。当驼夫意识到自己即将去世,就盲目地沿着甬道奔跑,声嘶力竭地喊出那最后的哀嚎。
“留神,”教授说,“别用手到处乱摸。”
我们把驼夫的尸体拖向一旁,用长袍盖上。
“等我们回来再埋葬。”教授这样说。
我们聚在一起,排成单行跟着阿布杜尔向甬道深处走去。走了约一百英尺,来到平坦而宽敞的约有20英尺宽的墓室。墓室壁上刻有图形文字。“又是胡夫!”雷利指着一小块涡形装饰说。
墓壁上绘满了美丽的图形文字壁画:有奇异的兽面人像,长腿的长蛇,各种船只,以及生动的狩猎、宴会场面,色彩绚丽夺目。过道尽头是我头天晚上在通风口见过的巨型神像大厅。
从墓室高处的洞口洒进一束阳光,淡淡地照在那些神像的脸部。那是六尊岩石雕成的巨像,围坐成半圆形。中间的是古埃及主神欧希利斯,长着一对发出奇异光彩的眼睛,活像个法官,统辖着整个墓厅。雕像都呈兽头人身形:鹰头神荷赖斯、鳄鱼头神索伯克、朱鹭头神桑西、驴头神塞西以及豺狼头神阿纽别斯。
天花板向上倾斜,形成圆形墓顶。墓顶的背景为深蓝色,标志着永恒的埃及夜晚,上面绘有金色的图形文字奇*书*电&子^书。最后两座雕像的肩膀上方有两个凿刻而成的粗糙的通风口,一直通向山的深处。我们从不时发出的翅膀拍击声判断,那是蝙蝠栖息处。
墓室入口处两侧的石台上装有两个小火炬。阿布杜尔掏出火柴,竟然点亮了一盏,真使我们惊异万分;等他点着第二个火炬时,整个墓室撒满了摇曳不定,神奇得不可思议的亮光。
我朝大厅的那一侧信步走去,教授和阿布杜尔则顺着一尊雕像的腿在寻找着什么。剩下的那个驼夫蜷缩在大厅的背后,不敢前进。由于我伸手抚摸神像的线条优美的胳膊,又用眼睛瞟了一下,天哪,那尊神像的腰部竟盘着一条蛇!蛇紧紧地盘成一团,呈现出随时都可能出击的姿态,而我离它却不到一英尺。我吓得呆若木鸡。任何最轻微的动作都可能招待它的袭击。一分钟过去了,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要是这条蛇向我扑过来,我那只光胳膊正好是它首先攻击的目标,就连我的头部也不可能幸免,因为离得它太近了。我们没有携带蛇药。教授带来的防蛇服装则放在营地的包裹中。
“布赖恩,快过来看。”教授在叫我。我只能用眼角瞟着教授,只见他正蹲在大厅的另一处,研究一些字体。
“布赖恩?”
我不敢回答,因为我认为他们动作的声响虽然远在大厅另一头,也可能引诱毒蛇袭击。
我听到阿布杜尔站了起来。他也许已经看出我吓呆的神情,知道我处于困境。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手臂慢慢地在我身后举起,一束手电光瞄准了蛇头。霎那间,他手起刀落,蛇头从岩石上滚下,掉在我胸前。
教授放声哈哈大笑。阿布杜尔捡起盘绕的毒蛇,用力一捏,蛇身碎成粉末。原来是条死于几百年前的蛇木乃伊。沙漠中的干热气候,使它保持了栩栩如生的形态。
我们又花了半个小时仔细搜索大厅,在甬道的两壁发现了几个小洞,很可能是蛇的出入口,可是并没有找到那条咬死驼夫的眼镜蛇。
然后我们开始搜索通向山洞深处的通道。教授根据大厅里的神像判断,我们碰上了一座王墓,因为死者进入永生的天国前首先要接受这些神像的审判。墓厅中的每一件物品,都说明它们只是精心设计的埋葬建筑群的一部分。但是主墓室在哪里呢?
埃及早期的建筑讲究对称、排列整齐而有次序——每样东西都按一定位置安放。并互有联系。按照一般常识来判断,王墓一定与主宰这个大厅的主神欧希利斯相联系。可究竟是怎么联系的呢?
阿布杜尔用手擦去欧希利斯身躯下方一块石头上的尘土,这时神像两腿之间露出一个扁平的空间,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刻有小小的图形文字的封印。
“豺狼和九个奴隶!”雷利教授高兴得喊叫了起来,“是墓地!是纪念死者的封印!”
我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将石块擦刮干净。石板宽约4英尺,四角都印有一个小封印。此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也许是块花岗岩石板,”教授沮丧地说道,“得花好几个月才能搬动。”
我们转身向后走。“门!”阿布杜尔忽然高声惊喊起来。他用电筒顺着地面照去,发现石头上有模糊的石门标志。我们推了一下石块,石块纹丝不动;我们又使劲推了一下,石头晃动了一点儿。于是我们使出更大的劲推去,石头终于向里一晃,露出了一个大孔洞,刚够一个人进去,下面的通道推满碎石。半小时后我们清除了碎石,顺通道而下。通道很小,高约3英尺半。我们猫着腰往下走,里面空气新鲜。显然,古埃及人十分重视墓室的通风设施。
我们朝山中心下行了100英尺,来到了一间小墓室。在这里人能够直起腰。室内另有一条通道向前延伸约20英尺,然后分成三条短短的过道。
第一条过道的尽头是个墓室,一度被封闭,现在堆满了各种废弃物、破篮子、一把椅子、一些乳白色花瓶和一个小雕像。我们大失所望。盗贼早已光顾过,窃走了一切有价值的物品。
我们折了回来,通过第二条过道来到第二墓室,发现有个打开的石棺,棺内有具半包裹着的木乃伊。木乃伊胸前的裹带,一部分已被撕碎;显然已经有人来过;除了几块碎石块,墓室内空无一物。
第三墓室也同样一无所获。
我们又花了一小时搜索这三间墓室。除了那具木乃伊外,没有什么使人感兴趣的东西。雷利紧皱双眉,阿布杜尔也板着面孔,沉默不语。
我们只得返回神像大厅。“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雷利说,“我们本来就不该期望过高,盗墓人怎么会手下留情呢?也许老穆罕默德只是拣了一些残剩物。谁能知道究竟弄走了什么样的古宝?”
阿布杜尔站着,一声不响地思索着。“也许他们将这个墓室当诱饵。”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墓冢在哪里呢?”教授问道。
“我们需要好好想一想,这条通道太明显了!”
我们又回到墓室察看。这时我们发现那个驼夫不见了。阿布杜尔不禁笑了起来。“也许他早已等在外面,怕我们会不得好死。”
我注意到蝙蝠不断从最靠外边的那座神像肩膀上方的裂口处飞出。“是否可能与通风口有关?”我问道。
“这太明显了!”雷利回答。
“我们得设法寻找隐蔽得很巧妙、躲在人们猜想不到的而又跟墓室有联系的地方。”
“会不会在欧希利斯对面?”我又问道。
“很有可能,”教授怀着更加喜悦的心情表示同意。他一定从阿布杜尔沉默不语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大步向墓室的那一头走了过去。
“紧靠大厅入口处的那扇门,”他突然宣布道,“那是人们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答案如此迅速,如此出乎意料,我现在想起来还感到难以令人置信。教授走出过道时,他脚下发出的音响变了。我们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们当即跪下,眼睛紧盯着地面细细寻找缝隙。石块之间砌合得十分紧密,连阿布杜尔的刀刃都难以插入。然而一旦将缝隙间的尘土清除后,就能毫无困难地掀开石块。教授和我用手指扣着石头,阿布杜尔凭着强壮的体魄将石块向上猛拽。石板终于掀开了。我们贴着地面通过细细的缝隙向里窥视,同时用手电筒向下面的空间照去。
我们眼前展现出一副神奇的景象:一排狭窄的石梯向下延伸,直至一个巨大的墓室。整个墓室除了闪闪发光的黄金,没有任何其他颜色,就像我们把黄金制成的光线撒下墓冢一般,使墓冢内一切物品反射出同样耀眼的金光。地上放着一口巨型石棺,到处都是无价之宝。
我们呆呆地向下凝视着墓室,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教授终于站了起来。我们把石板放回原处,重新封上墓室。我们又被巨大的灰色岩壁所包围,那些神像威严地守护着。真是莫大的变化啊。我们刚刚看到了一个金壁辉煌、充满光明、财富的墓室,瞬间这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代之以单调、枯燥的硕大石壁。
这真是获得了巨大胜利的时刻,获得了历史性发现的时刻。在这样的时刻里,别人很可能会走下墓室,可教授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终于找到了期望已久的东西,但是要将这些宝藏起出和加以归类则需要好几个月时间。当时我们无法运出这些财宝。我们深信我们三人绝对可靠,幸亏那名驼夫没有在场,要不然还得设法保护这一发现。
我们缓步走出甬道,来到断柱半掩的洞口,然后爬出隧道,站在闷热的沙漠中,欣赏这黄昏时刻最后的晚霞将斯芬克斯状的岩顶照得火红火红。
我们大声欢呼,互相拍着背部,握手欢庆,兴奋得互相拥抱。眼泪顺着教授的脸颊往下流。我的眼眶也湿润了。阿布杜尔呢?他不停地摇着头,发出滑稽的咯咯声。他的嗓子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十章
我们掩埋好驼夫的尸体,返回营地,这时天已漆黑。四匹骆驼及剩下的那名驼夫早已不辞而别。两匹毛驴已挣脱缰绳,在营地附近的沙漠中游逛。雷利担心光靠毛驴回不去,阿布杜尔则保证我们能回去,只是乘骑时得格外小心,要多停下来休息。
我认为一定是同伴暴死以及对王墓的恐惧使剩下的那名驼夫吓得牵着骆驼逃跑了。
那天夜里我们轮流站岗。教授站第一岗,阿布杜尔第二,我值第三岗,我们在篝火旁坐了好久,谈论着那座陵墓。圆圆的月亮明亮地悬挂在群山的东北角,给山谷披上银装,使整座古庙的废墟沐浴在梦幻般的银白色光辉中。到了半夜我才入睡。忽然觉得有人轻轻地拍我的肩,教授站在我身边弯着腰问道:“你睡得太熟了,起得来吗?”
我一骨碌跳了起来,“起得来,先生,一切都平安无事吗?”
他点了点头。“下个月将有好几百人聚集在这里,那时你再也不可能看到现在的景象了。快下去到大厅看看。今晚月亮特别皎洁。我认为你一定会看到壮丽无比的景象。”
我揉着眼睛,驱走睡意,心里又害怕踩着眼镜蛇。教授说不可能,因为夜晚的冷空气会迫使眼镜蛇躲在暖和的裂缝中。他告诉我阿布杜尔早去大厅了,那里真是美妙极了。
我穿过废墟。古庙废墟在月光下简直像一座古代城市。
“你从这里下去,”教授对我说,“你会认得路的。我得回到篝火边去,希望你充分利用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