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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林虎跑的方向是水库,似乎只有跳到水库中,才是逃过追捕的唯一办法。我当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等我和林虎从栈桥上跳到水中时,追我们的人离我们也不到100米。我和林虎一跳进水中,就发了疯一样向水库中间游去,没游多远,栈桥上就响起来密集的枪声,打得我们四周的水面水花四溅。
我对林虎吼了一声:“潜下去!”然后我们两个就潜入了水底,借着微弱的光亮,我们两个奋力的在水中划动着,身边仍然有子弹钻入水中,在身边拉出一道道的白色水线。
这样游了一段,我和林虎实在憋不住,上来换了一口气,就又被岸边的人发现了,随即又向我们射出了子弹。连续几次沉浮之后,我们才终于似乎躲开了他们的追捕,能够静静的躲在水中,慢慢的漂浮着,和黑暗的水面融为一体。但是,好景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就听到了划船的声音,并且手电筒在水面上乱照,并不时地伴随着吆喝声。
真是糟糕,没想到这些人是这么锲而不舍,而且是势在必得的样子。而且是几个方向合围,估计是想把我们赶到深水区,这样我们再能憋气,也总是要上来换气的。正这样想着,鼻子里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我心想不妙,忙把林虎拉到身边,果然,林虎应该是中枪了,林虎也意识到我也发现他中枪了,低低说了句:“我游不动了,你快走。”尽管血混在黑夜里的水中,并不容易发现,但是林虎潜水和前进一定会比较麻烦。我根本没有想我是不是要自己走的问题,拉着林虎又潜入水中,并拖着他向前游去。
但是林虎挣脱了我,用力做了一个让我自己走的动作,我还是使劲地拉住林虎,林虎还是挣脱开了我。然后似乎猛地在水中大口的呼吸了一下,这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人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必死的信念才敢这么去做。只看林虎呼吸了两下之后,人就抽动了起来,很快就一动不动了,而向水底沉去。
我被林虎这个举动也惊呆了,他难道是想自杀,让我自己逃掉?我心中怒吼着:“林虎你这个蠢货!”林虎真的是个蠢货,他这样死了,我也没有逃生的动力了,就算是死,我们也应该死在一起。林虎为了我,居然用自杀的办法,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把他孤单的留在水底,自己去逃命。
我心中一暖,鼻子发酸,也喝了一口水,但是我没有向上,而是抓着林虎的手,也向下沉去。
再见,这个世界,我第一次自杀没有死成,没想到命运又让我回到这个水库,可笑的是,我的仇人却从我的刺刀下逃脱,而我却害死了我的兄弟,这就是命运吧。我拉着林虎向下沉去,也闭上了眼睛。
死亡,一点也不可怕。。。
在意识马上就要消失的时候,我却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睁开了,眼前划过了两道淡淡的光亮,好像是一个微微发亮的透明的大鸭蛋。随后,好像又出现了几个。我没有惊讶,因为我自己的意识已经快消失了。随后,一个袋子一样的东西套在了我的头上,似乎是一个透明的气泡一般,随着这个气泡的外壁闪过几道微弱的光芒,这个气泡里的水迅速的消退了,我一下子大大的呼吸了一口,是空气,没错,是空气。我呼吸了几口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低头一看,林虎的脸上也罩着一个气泡,但是林虎头上顶着一个透明的鸭蛋,和他头部一般大小,发出淡淡的光芒,好像这个气泡是从这个透明的鸭蛋尾部分裂释放出来的。
我抬眼看了看,果然,我头顶上也顶着一个透明的鸭蛋。而林虎则开始吐水出来,一吐出来,就被气泡排掉了。但是林虎双眼紧闭,仍然是昏迷着,但是好像已经活了过来。
我也没有管这么多,借着像戴了氧气面罩一样的东西,拉着林虎往越来越深的地方游去。
我和林虎静静的坐在黑漆漆的深水水底,只有我们头上的那个东西在发出淡淡的光芒,我伸出手抚摸林虎头上的那个东西,我手触碰到的躯体软软的,但是很温暖有韧性,随着我手的移动,这个东西也跟随着我的手体内发出光芒,放佛我的手有磁力一般,而我居然在大脑中听到了有节奏的“嘶嘶”声,好像是在说话一般。而我听到这个东西的“嘶嘶”声后,它也好像兴奋起来,身体里变幻着几种颜色的光芒,而我大脑听到的“嘶嘶”声也更加强烈,尽管不明白是意义,但是能感觉到这个东西很高兴,很兴奋。
我试着把我的想法也输送给它,也很容易的就做到了,我手触碰的地方好像有一股能量注入它的身体一般,有种光线的变化,我在想:“你们是什么?是我的朋友吗?还是我的同类?”它似乎仍然很兴奋的传达给我“嘶嘶”的声音。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它的意思。
这样呆了一会以后,尽管我还是搞不清楚它们是什么,但是我猜想,这可能是“太岁”。
而水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渐渐的远去了,可能是他们认为我们游到其他地方去了。我慢慢的又拉着林虎向于他们相反的地方游去,这些“太岁”迎合着我游动的方向,居然在拖动着我们,这让我节省了巨大的体力。
直到游到浅水区,太岁才慢慢的把罩在我和林虎头上的“气泡”放开,并微微一晃,消失了。
我托着林虎把头抬出水面,前面就是岸边,黑漆漆的,一片宁静,回头望去,远远的看到大概有十几条船,上面水电筒乱晃,还在继续寻找我们。
刚才水库水底的那一幕实在太过神奇,难道我以前自杀未遂也是这些“太岁”救的吗?而不是陈景强?如果是陈景强,是不是陈景强也知道水库的水中有这些神奇的东西?那陈景强是什么人呢?
我想着,手还是没有停,小心的把林虎拖上岸,并拉到岸边树林里的小土坡上,按照南海的习惯,给林虎做抢救。林虎又吐了两口水,看样子已经完全没事了。
我正想把林虎扶起来,突然觉得脖子上横上了一条异常锋利的东西,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的在耳边说:“动一下就割断你的喉咙。”
我慢慢的把手举起来,心想刚躲过老虎,又碰到恶狼,怎么就这么倒霉。于是我说:“我不动。”
这个女子的声音继续问:“你叫什么?”
我一动一动的说:“白皮。。。”
“白皮?你的真名叫什么?”
“赵雅君。”既然如此,我也不想隐瞒了,这个女子声音冰冷,手上也是异常的坚决,我很清楚的知道稍有违抗,她绝对会立即割断我的喉咙,而不会向我对待王山林这个混蛋一样。
“赵雅君?怎么是你!!”这个女子的声调一变,让我立即听了出来,这是个我非常熟悉的女人,她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忘掉。
我兴奋的小声问道:“孙丽?”
孙丽回答道:“是的。是我!”但是她手上的那把贴着我脖子的刀,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真不知道孙丽原来能够如此冷静,而自己却激动起来,很想回过头去看一下孙丽的样子。
但是孙丽手上一紧,还是冷冷的说:“别动。躺着的人是谁?”
我回答:“林虎,和我一起从703监狱逃出来的。”
孙丽说:“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回答:“因为我差点杀了王山林,但是被他们发现了。”
孙丽还是紧凑的问:“你为什么回南海?”
我回答:“因为我无处可去。”
孙丽慢慢的把刀子离开我的脖子,说:“好,赵雅君,请原谅我这样对待你,一会我会解释。你们跟我来。”
我这才身子放松下来,回过头来打量这个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孙丽。
孙丽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眼神却已经不是我以前见过的单纯的眼神了,而是充满了警惕、老练、机智。
孙丽手中的刀似乎是一把手术刀,她变魔术似的在空中手晃了两下,那把亮光闪闪的刀就消失了。孙丽说:“把他扶着,跟我来。”随后就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在前面带路。
我把林虎扛着,紧紧地跟着孙丽,走了二三百米的距离,孙丽在前方的一个灌木丛生的地方,掀起了一个盖子,示意我们两个进来。
我带着林虎跳了进去,孙丽也紧跟着进来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地洞,里面黑漆漆的,地面似乎铺了一层沙子,孙丽催着我向前爬了几步,并帮我把林虎拉过来放在我里面。这个洞弯弯曲曲的,也很窄,只能冒着腰站起来。
孙丽用火柴点亮了一盏小灯,并把火柴放在小灯边上的洞壁上的一个小洞中,我和她正面对面坐着,因为太过窄小,我和孙丽挨的很近,而林虎则仍然昏迷在一边。
孙丽似乎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才好像放松了下来,双目炯炯的看着我,说:“你肯定觉得我很奇怪。”
我说:“是的,你好像变了。”
孙丽浅浅的笑了笑,说:“不是变了,而是现在才是真实的我。”孙丽的笑,似乎恢复了那个第三医院中的单纯的小护士的形象,让我心中一阵乱跳。我和孙丽从来没有挨这么近说话,她的喘气,我都能感觉到她喷出的温热潮湿的气息。
我问道:“你是特务?”
孙丽还是淡淡一笑:“一个正常的小护士会手持凶器,还和两个大男人躲在这个洞里吗?”
我说:“真不敢相信。。。”
孙丽说:“你现在和特务也没有什么两样,你是想从南海游到金门去吧。想去找一下陈景强主任,结果碰到了王山林,想杀了王山林,但是你手太软,没杀成。”
我呀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孙丽说:“你的眼睛早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眼光闪了闪,流露出一股敬佩和爱恋的神色,孙丽的出现,仿佛让我看到了曙光。如果孙丽只是一个平常的护士,我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她居然是台湾特务,这反而让我觉得有种安全感,除了特务,其他人都已经是我的敌人。
孙丽似乎察觉到了我眼睛中流露出的感情,眼睛眨了眨,好像也有点羞涩的略略低下了头,这让我更加冲动的想一下子把孙丽搂在怀里。
不过孙丽说:“你现在还很不安全,别胡思乱想。。。”
这让我稍微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孙丽淡淡的说:“那天参与了救援行动的人,全部在李国彪的军营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后来被北京派下来的特派组,全部转到内地的一个军事医院,审查了两个多月,就都放回来了。”
我问道:“那那个徐德有呢?”
孙丽眼神闪出一丝悠悠的哀伤,不过马上就消退下去了,说道:“他在内地的军事医院企图逃跑,但是没有成功,受了重伤,我照顾过他一阵,现在应该被转移到西北那边去了。”
我说:“徐德有也是特务,你不知道吗?”
孙丽说:“知道。他的代号是黑桃八。不过他已经暴露了。”
我问道:“那徐德有不知道你也是特务吗?”
孙丽呵呵笑了两声:“这个我不知道,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也不会说任何话。”
我疑惑的问:“为什么?”
孙丽盯着我,说:“如果都和你一样,我和他早就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我喏了一声,也不敢再问这个问题,孙丽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有点觉得我不认识他了。
我问道:“你愿意帮我?”
孙丽说:“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游到金门,我愿意帮你,但是你需要帮我传达一个口令。”
我说:“什么口令?”
孙丽说:“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突然想起徐德有曾经和我讲过的那些情报,于是急着说道:“对了,徐德有和我一起被抓起来之前,和我讲过一些情报,不过。。。”
孙丽笑了笑:“不过要传达给指定的人是吗?”
我点点头,我的这点小心思完全被孙丽看的透透的。
孙丽说:“我,就是钩三。”
真没想到,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我一直以为是个简单单纯的小护士孙丽,居然就是徐德有都不清楚的钩三,而且徐德有也可能没有想到钩三一直就在他身边照顾他,甚至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回到南海寻找钩三。我不得不佩服孙丽隐藏的实在太过巧妙,这样一个从小就是孤儿的小护士,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是这种身份极其重要的特务。而最不象特务的人,结果却是真正的特务。这种黑暗之中的谍报战争,竟然布置的如此巧妙和周密。
我还是不敢相信孙丽就是徐德有寻找的钩三,不禁又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孙丽笑了笑,说:“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我也知道徐德有和你讲了些什么情报,所以你不用重复了。”
孙丽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可能你觉得你很无辜。但是,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总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是巧合还是有人把你推过来的?也许你是一个我最可怕的敌人,厉害到了我现在居然当着你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赶紧说:“我不可能是你的敌人!”
孙丽说:“我相信你不是,但是,我预感到你以后将是一个让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