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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他对我有很深的了解,所以事情的发展,才对他有利。
当时他用力一吹,我迅速地半转身,避免号角对准了我的耳朵。可是土王的脸腮从鼓起到平坦,显然他已经把气全都吹了出去,那号角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空地上人虽然多。本来已经寂静无声,可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片死寂。
真正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像风声,当然还是存在的。可是由于心头的惊悸实在太甚,所以听觉在那一刹间,失去了作用,以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天嘉土王的应变能力,在接下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表现无遗。
在才一开始他吹不出声音来的时候,大约有不到十秒钟的怔呆,这绝对正常 甚至是我,料到这号角可能有花样,等到真正证实了,也有七八秒钟的愕然!
我大概是所有人中最先有了反应的一个,我耸身跳上一块大石,伸手直指教长,想大声叫“教长想害天嘉土王”,可是由于实在太紧张,以致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后来我转述这件事的经过给红绫和温宝裕听,温宝裕这小子竟然笑我:“何至于如此紧张?”
白素代我说明:“当时空地上好几万人,教长的叛意暴露,如果他还有别的阴谋,就必须立即发支,在这几万人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在教长那一边,也不知道有多少在土王那一边。总之双方都不会人少,要是立刻起了冲突,那就是上万人的浴血恶斗,能不紧张?”
白素的话,很精确他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后来情形的发展,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形,我不认为是天嘉土王的运气好,而是教长不认他怎么计划,他都认为只要天嘉土王进了山洞,就万事大吉,根本不用他再费什么心。
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我这个人,在那样的情形下,要土王试吹号角。
照说,土王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提议的,而且土王也的确怒气冲天,不想接受。教长在那时候,还是一点都不惊展慌,还阴恻恻地叫土王不妨听我的话,他以为土王绝无所从之理。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我就是我,独一无二,说到了就一定要做。难得土王深明此理,所以还是在盛怒之下,被迫去吹号角,结果把教长的阴谋揭穿!
当下我站在大石块上,只是指著教长,还没有出声,看到本来样子半死不活的教长,脸如死灰,简直已经死了九成!
就在此时,脸色铁青的土王也已经有了反应,他也跳上了大石块,站在我的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简单的动作,向所有看得到他的人,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他举起号角,再次用力去吹。
几万人都可以看到,那号角不论怎样用力吹。都没有声音发出来,这比任何言语都有效。
然后土王抬起手,和我一样,指向教长。
我们两人的手指,像是威力无穷的魔术杖一样,片刻之间,在教长身旁的人,像潮水一样退开去,其中一些大汉,略为犹豫了一下,可是还是随著众人退开。
转眼之间,教长的旁边空出了一大片,变成只有教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
一看到这种情形,我大大松了一口气,知道局势对土王有利,就算教长原来有一定的反对势力,这时候也使不出来了。
几万人仍然个个屏住了气息,等待事态的发展。
只见教长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双手发抖,把身上红色的长袍脱了下来,走前一步,把长袍铺在地上,又把绑在身上的一些东西解了下来,双手捧著,像是要献给土王,立刻有土王的警卫大踏步走向他,把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来到石块前,放在土王脚下。
土王连看都不看,锐利的目光,仍然盯在教长的身上。我低头看了一下,看到那是一副小型的扬声设备。
我俯身把它取在手中,立刻明白了教长的把戏,我依样葫芦,高举起那副设备,按动了一个按钮,设备中的小型扬声器就发出了一下响亮刺耳之极的号角声。
我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我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教长的身上,在我可以接触到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卑夷不悄的神色。
土王一挥手,又有四个警卫走过去,把教长架了起来,架著他向外就走,人群仍然寂然元声,让出一条通道来。那四个警卫一直架著教长向前走,也不知道会把教长带到什么地方去。
土王这时候脸上才算有了血色,随即他变得十分兴奋,目光投向一批穿著各色长袍的人,这批人多半是教长的手下,在教中担任各种职务的人。
随著土王的目光,那批人立刻走向前来,站在大石块前,个个神色恐惧,望定了土王。
土王从大石块上一跃而下,走过去把铺在地上的红色长袍捡了起来,然后来到一个穿著黄色长袍的人身边,替他把黄色长袍脱了下来,披上红色长袍。
只见那人大喜若狂,向土王行了一个姿态很古怪的礼,然后把他原来的黄色长袍,交给了一个穿绿色长袍的人,那人也立刻大是高兴,立刻换上,又把自己的绿色长袍交给了一个穿蓝色长袍的人。这样交下去,一直到最后,在一批穿著灰色长袍中的一个人换上了新的长袍为止。这些人一个接一个换上新长袍,动作非常连贯而顺畅,看来十分有趣。
我虽然不完全了解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可是也多少知道一些大概。
这些人身上长袍的颜色,当然是代表了他们在教中的地位品级,能穿红色长袍的就是教长。
土王刚才是册封了新的教长,而新教长又提升了别人。等于很多人部官升一级,皆大欢喜。
我之所以将这段经过叙述得十分详细,是由于在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土王的处事手段极端高明。他懂得在这时候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所以先给教中上下人等大大的好处,至于事后是不是会算帐,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在土王进入山洞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新任教长绝对不会再背叛土王,而且就算海高那一派反对力量想有什么动作,新任教长也会站在土王这一边。
土王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场阴谋背叛,而且妙的是从头到尾,完全没有人说一句话,一切全部在极度的寂静中进行,像是默剧一样。
【第十章、洞中奇事】
土王又回到了大石块上,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握得十分有力,显然是在表达他心中的感激。
然后他举起我的手来。两个人的手才一举起,咱空地上几万人就爆发出欢呼声来,刚才还是极度的寂静,这时候格外觉得欢呼声惊天动地。
土王一面接受欢呼,一面向我道:“选你做助手,证明了我的眼光超卓。”
这时候他那副得意的神情,简直难以形容。我听得他这样说。不禁怔了一怔,一时之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总算人生又添了新的经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看来,竟然可以有这样不同的观点和角度。
明明是我救了他,可是他却归功于他自己眼光超卓!
我只是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因为我明白像土王这种身分地位的人,看问题和普通人不同 所有的事情,成功了都是他自己的功劳;失败了全是他人的过失。
欢呼声持续了足有五分钟之久,有很多人挤上来,手上举著号角,要献给土王。更多人挤不上来,就索性吹起号角来,声音更是震耳欲聋,看来他们的成年男子都有随身携带号角的习惯。
土王在两个人手中接过号角,递了一个给我,示意我和他一起吹。那两支号角当然会发出声音,而且十分响亮。
随著这两支号角的吹动,早已蓄势待发的大乐队也立刻奏起雄壮的曲子。新教长走向前来,请土王开始进行考验的仪式。
那一队大汉,随著乐队所奏曲子的节奏,口中发出吼叫声,开始合力把山洞口的大石块搬开。
我和土王就在洞口等著。这时候我心中也不免紧张,因为进入山洞之后会有什么遭遇,完全可预测。
除了那队大汉之外,其余人都退了开去,离洞口至少有一百公尺才停止,而且人人低下了头,不望向山洞,连教长也没有例外。那队大汉,在搬开了两块大石块之后,各自取出一幅黑布来,绑在自己的双眼之上。
显然是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土王和助手之外,任何人部不能进入山洞,连望向山洞,都是不可以的。
我回头向人丛中看去,只见白素虽然也随著众人后退,可是她却并没有低下头。
我向她做了一个鬼脸,白素笑了下,扬起手来。我看到她手里拿著一具小型望远镜,显然她是要在大石块搬开之后,观察山洞中的情形。
在这里,我要附带说明一下的是:白素本来也要带上这样的望远镜和另外一些科技配备,例如性能良好的通讯仪之类,可是我却没有同意。
我不同意的理由是:我不能在勇气上给土上比下去 他能只带一把匕首就进山洞去,我也就不必带其他设备,有那怪东西就行。
事关我的自尊,白素当然没有坚持。所以我此行完全是按照原始的传统进行,毫无取巧之处。
却说那些大汉虽然绑住了双眼,可是动作一点也不慢,在吼叫声中,大石块一块一块被搬开,不多久就已经搬开了七八块,山洞口暴露之处已足可供人出入。
大汉们在这时候大叫三声,一起后退。
空地之上,又变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土王压低了声音:“该我们上场了!”
我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跃下大石块,向洞口走去。由于四周围极静,所以我们的脚步声,很多人都可以听得到。
到了山洞口,我和土王都略停了一停,向山洞口看去,视线只能到达大约十公尺处,再向内去,是什么境况,黑黝黝地无法看得清楚。至于那十公尺左右,看来和一般山洞并没有不同。
事先土王曾一再告诫,不能带任何现代化的工具进去,所以我们连电筒也没有,只有土王带了一个小火把。
那小火把用含油质十分丰富的树枝孔成,土王说可以燃烧三小时左右,不过没有点火的火种。
所以在还可以藉外面的光线看到山洞中将近十公尺左右的情形时,我已经认定了洞壁上一处地方,那里有不少凸出的石尖,我一走进山洞,就向那处洞壁走去。
这时候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逐渐灰暗,进了山洞之后,那些大汉又立刻搬动大石块,开始把山洞堵上。所以我的行动必须很快,因为山洞中立刻会变成一片黑暗。
我迅速来到了那洞壁之前,回头看时,土王还在离洞口不远处,而就在那一瞬间,最后的一块大石块已经堵住了洞口,眼前立刻变成一片漆黑。
我听到土王浓重的呼吸声,我沉声道:“先将小火把点著了再说。”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土王这时候,看来不免也有惊慌,他答应了一声,向我走来。我伸手摸到了一个石尖,用那怪东西去敲打,别看那怪东西很轻,居然一下子就把石尖敲了下来。
我敲下了两个石尖,互相撞击,立刻有火花迸出来。将小火把凑向前,我们两个人,像是露营的童子军一样,击石取火:点燃了火把。
那火把由六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扎成,在燃著了之后,我抽出了一根,把其余的踩熄,我解释:“我们在山洞中不知道要呆多久,要节省使用。”
事到临头,土王显然没有我来得镇定 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冒险,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所以我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助手,实际上一切行动都要以我为主。
我又道:“留著树枝烧过的部分,我们要在洞壁上留记号,以免在山洞中迷路。”
土王又连连点头,我们就用一根树枝发出的火光照耀著向山洞中走去,光线不是很够,山洞里面气温又比较低,所以很阴森。
每走进三十步,我们就在洞壁上写上一个数字。树枝的火光只能使我们看到身边几公尺左右内的东西,向前看去,前面黑沉沉的,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不多久我们的记号已经写到“十二” 那也就是说,我们深入山洞,有将近三百公尺了。
这山洞竟然如此之深,更加重了我们心头的压力。
土王走得离我越来越近,几乎靠在我的身边,就差没有拉住我的衣服了。
我们都不说话,那自然是由于心中紧张的缘故,直到记号写到“二十”,一根树枝已经燃烧完了,我听到了流水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水,我们至少不会渴死了。”
土王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显见得他心情紧张至于极点。我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两下,鼓励他:“别紧张,就算山洞没有尽头,我们也不必一直走下去 要是没有什么事发生,我想深入一千公尺已经足够了。”
土王呼吸很是急速:“那怎么行?天神的考验没有降临,我们怎么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