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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白素才叹了一声:‘我不认为他们会和你联络。’
我应声:‘所以我要主动去找他们||无论如何,我要先通过那仪器,把我的讯息传出去。’
白素微笑,就知道我决定了要做的事,一定会做,而她不论事先如何不同意,一旦开始,她必然尽全力支持我去做。
我把手放在狄可带来的仪器之上,白素转身待向我走来,就在这时,屋子像是有一下轻微的震动,按著就听得红绫的大叫声:‘妈、爸,你们看谁来了?’
本来,单凭这一问,倒也不容易猜得到。但是既有那一下震动在前,又有红绫充满了欢乐的声音在后,来者是谁,也就不用再猜了。
果然,接著便是曹金褔的闷雷也似的声音:‘卫叔、卫婶!’
随著叫唤,楼梯咚咚作响,曹金褔也上楼来了。
我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因为曹金褔也是到过那阴间的人,我正愁不知如何去找他,他却自动出现了,可以说来得再及时也没有了。
而红绫一定早知他会来,故意瞒著我们,好给我们一个惊喜。
脚步声停止,曹金褔老大的身躯,堵在门口,他为人十分老派,一见长辈,就想叩头,尤其我助他解决了他的‘血海深仇’,他更视我为‘恩人’ 虽然我一再阻止,但他总要自然而然,呆上一呆,才想起我不喜欢人家向我叩头。
他咧著嘴笑,红绫在他的身边,挤著探进头来:‘想不到吧!’
我忙道:‘快进来,你来得正好,﹃阴间﹄的事,有了新的发展。’
曹金褔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 红绫却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所放著的,狄可留下来的那东西。她‘咦’地一声,用力先把曹金褔推了进来,自己也大踏步走了进来||他们两人决计无法一起挤进来。
她一下子到了桌边,伸手按在那东西上,问:‘阴间使者又来过了?这次是不是宣宣姐?’
红绫这样一说,证明我和白素的推断,再正确也没有:阴间主人,确然是狄可的同类。
我说道:‘金褔,你试试,看是不是能和阴间主人沟通?如果和上次一样,能和他们沟通的话,那你就告诉他们,我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了,请他们务必和我联络。’
金褔大声答应,红绫听了我的话,大是讶异,但是她却不服:‘为甚么要金褔试,我来!’
曹金褔绝不和人争,更不会和红绫争,已伸出的手,立时缩了回去。
我要曹金褔先去试,原因简单,上一次,许多人在一起,没有人能拿得动自阴间来的一盒一环,唯有曹金褔能拿得动,后来,又是通过了他,才有阴间之行的,可知他的脑能量频率,容易和阴间主人沟通||这种情形的简称是‘有缘’。
但红绫既然要抢著先试,我自然也不反对。
红绫见我点头,就伸手去按那东西,并且还用了一点力,突然之间,她发出了一声怪叫,按住那东西的手,陡然弹开,人也腾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现出了极其痛苦的神情。虽然那种神情一闪即逝,立即变成了惊讶无比,但是看在父母眼中,也为之心痛不已。我和白素,不约而同把她抱住,连白素这样一向遇事镇定无比的人,一时之间,都急得问不出话来。
红绫直到被我们抱住了,才大大地透出了一口气来,失声道:‘好家伙!’
我这才出声:‘怎么啦?’
红绫先翻开手来,去看她的手掌,她的手极粗,但这时也可以看出,她手心发红。她甩了甩手,又呼了一口气,道:‘好家伙,那东西:::热得像是烧红了的铁一样,好痛!’
我大感意外,因为我曾好几次按在那东西上,只觉得它和人的体温相仿,一点也没有甚么特别,何以红绫一出手,就会变了样?
我一面奇怪,一面已伸出手去,可是红绫一把将我抓住:‘别碰!爸,你受不了那种痛!’
我呆了一呆,向她望去,她的神情严重之至,我吸了一口气:‘你忍得住,我也忍得住!’
红绫仍坚持:‘你忍不住,会昏过去 不好!’
人对于忍受痛楚,有一定的极限,超过了这个极限,就会以昏迷现象保护自己,那当然不是有趣的事。
白素疾声道:‘听她的!’
我道:‘这没有道理||’
白素打断了我的话头:‘等一会再说道理。’
曹金褔朗声道:‘我来试试!’
红绫倒没有反对,只是道:‘小心,真的极痛!’
曹金褔答应了一声,伸出一双蒲扇也似的大手来,双手搓著,在搓动之际,‘沙沙’有声,像是两块石板在磨擦一般。
我知道他武术造诣极高,掌上也必然有久经苦练的特别功夫,但看过红绫刚才的情形,还是替他担心。
只见他先是将老大的身躯,向下微微一挫,稳住了马步,这才伸手,向那东西按去,在那一刹间,旁观的三个人,全都屏住了气息,等待他的反应。
只见曹金褔现出了讶异之极的神色,望向红绫:‘甚么感觉也没有啊?’
白素沉声道:‘你试著和阴间沟通,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他们的来历,要他们和我们联络!’
曹金褔大声答道:‘好||’
他那‘好’字才出口,必然是他立即转了念,只见他陡然满面通红,身子发抖,可是他的手,仍然按在那东西之上,不到三秒钟,只见豆大的汗珠,已然布满了他整张脸,显见他承受的痛楚,是如何之甚!
他本来是可以立刻罢手的,但必然是因为未曾达到沟通之目的,所以在强忍著!
我、白素和红绫,同时大叫:‘快放手!’
随著我们的呼叫声,他仍然犹豫了一下,这才陡然扬起了手,以他功力之深厚和耐痛能力之强,扬起了手之后,也忍不住以左手托住了右手,身子旋风也似打著转,不住呼著气。
我急问:‘可曾受伤?’
曹金褔翻过手掌来,除了发红之外,别无损伤。
白素道:‘只是感到痛,不会受伤!’
曹金褔再大大吸了一口气,才道:‘好家伙,这痛,真够呛的!’
说这话时,他还是汗流满面,拉起衣服来抹著。白素沉声道:‘只是感到痛,不会受伤!’
我立时意会,指著那东西:‘它会放出能量,影响人脑的活动,使人感到剧痛!’
白素点了点头:‘是,人的痛楚,由痛觉神经掌握,只消刺激痛觉神经,就可以使人感到剧痛。’
我不禁恼怒:‘狄可太可恶了,他怎么拿这个来开玩笑!’
白素摇头:‘不干他事。’
我心中一动,一伸手,把手放到了那东西上,这一次,红绫来不及阻止,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可是我却甚么感觉也没有。
和刚才曹金褔才把手放上去的时候一样,甚么感觉也没有。
可是当他一动念,要和阴间主人联络时,剧痛就立刻产生了!
第七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
这种情形,说明了甚么?
我略为一想,就明白了!
人在这里一动念,阴间主人立刻就收到了讯息,为了不想和动念的人联络,并且要人立刻放弃这种行为,阴间主人就使动念的人感到剧痛!
我这时一点感觉也没有,是因为我未曾动念!
我如果一动念||
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各人也都想到了,他们齐声叫道:‘别试!’
红绫更加了一句:‘千万别试!’
我沉声道:‘除此之外,还有甚么别的方法,可以使他们接收到我的讯息呢?’
白素忽然现出很是伤感的神情:‘其实,你上次花了一夜时间,企图和他们联络,他们早已收到了你的讯息,只是不愿意和你联络而已!’
我闷哼了一声。白素又道:‘现在,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东西,他们一样可以接收到你脑部活动所发出的讯息,别忘了他们有﹃思想仪﹄||狄可答应了你不用思想仪,他们却没有答应过你甚么。’
我十分不满:‘他们答应过我,甚么时候我要和他们联络,只要想就可以,何以现在,拒人于:::’
本来,我是想说一句现成的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是一转念间,想到他们根本不知在甚么地方,空间、时间都不同,根本无法用距离的单位来计算,所以才愤然住了口。
︵由此可知,地球上的语言,只是在针对地球事务时才有用,一旦出了这个范围,就要不开也么哥了。︶
白素冷笑了一声:‘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他们有求于你,当然想你和他们联络,现在,我想他们早已把思想仪的所有部件都找回来了,那当然不会再和你联络了。’
我在白素一开口讲话之际,就觉得她的态度有异,我也可算是后知后觉的了。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白素的用意||白素是要我和她的对话,让阴间主人听了去!
阴间主人既然能接收我们脑活动的讯息,那别说我们把话说出了口,就算只是想,他们也能知道。
我立时也冷笑:‘现在他们想躲狄可,所以就不愿和我联络了?’
白素看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著:‘其实,狄可来找你的时候,你一直很护著他们,觉得他们想改变生活方式,保持个人秘密的行为,很值得同情wrshǚ。сōm,谁知道他们竟然这样对你!’
我用力一拍桌:‘既然他不仁,何妨我不义,不如通知狄可,把我们所知,一起告诉他便了!’
我和白素两人,一唱一和到了这里,在一旁的红绫和曹金褔,当然都莫名其妙,他们怎知道这种‘弦外之音’的把戏。
白素道:‘不错,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好心,反倒叫孩子们受苦。’
红绫刚才那一下痛楚的神情,白素一直在心痛。所以这句话听来,是真的气愤了。
我更虚张声势:‘这就通知狄可!’
我说著,真的拿起电话来,就在这时,只听得红绫大声道:‘甚么?’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一脸讶异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有甚么人在和她讲话,她没有听清楚,正在反问。
我向她看去,只见她的神情更怪:‘叫我爸等一等,别采取行动?’
白素已在疾声问:‘甚么人?’
红绫也问:‘甚么人?’
这种情形,若不是我们都各自有过非常的经历,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而我也立刻知道了是甚么样的情形,一定是红绫的脑部,突然接收到了讯号,使她‘听’到了声音!
红绫在问了一声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很亲切:‘宣宣姐,原来是你,我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先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知道我和白素的‘演出’成功了,阴间主人有了反应||不出我们所料,他们果然害怕狄可知道他们的行踪。
这事情很奇怪,不知道他们何以会不愿归队,但其间一定有特别的原因,只要他们肯和我联络,相信不难弄个水落石出。
正因为他们怕狄可知道他们的下落,所以,阴间使者李宣宣就立刻发出讯号和红绫联络||只有红绫‘听’到她的声音的原因,自然是由于红绫的脑活动能量,比我们强了许多之故。
我们对李宣宣都很有好感︵美丽的人总占便宜︶,所以很是放心。
红绫像是在听电话一样,不住发出‘嗯嗯’的应声。我急著道:‘叫他们和我联络,直接的。’
红绫向我望来:‘宣宣姐说,她会先来见我们。’
我还想说甚么,白素已道:‘等她来了再说||这一次那个阴间之谜,应该可以解决了。’
白素说‘那个阴间’,是由于我们曾经过讨论,认为由‘外来力量’建立的相类似的阴间,有许多个的缘故。
我叹了一口气:‘她甚么时候来?’
红绫笑:‘尽快||这是她说的。’
我知道李宣宣有突破空间的能力,说出现就会出现,所以我回头看看,等她突然现身。
曹金褔拙于言,一直不怎么讲话,这时,居然也对李宣宣这人大发议论:‘这女人好古怪,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穿梭阴阳,就像我们在房间内外跨进跨出一样。’
曹金褔的语言,简单得很,一点花巧也没有||这样的语言,也最能直截了当地说明问题。这时,我和白素听得他那样说,都忍不住喝釆:‘说得好!’
曹金褔忽然受了夸奖,生怕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了甚么,红著脸,神情自然高兴。
曹金褔说李宣宣这个‘阴间使者’,阴阳之间来去自如,就像我们在一间房间中跨进跨出||情形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我们进出房间,都是在一个平面上进行,而李宣宣穿梭阴阳,却是在立体中进行,这又多少使我了解到,立体式的空间,必然和多向式的时间有关,两者之间的时空关系,正如单向式时间和我们活动的空间一样。
有了这样的一个概念之后,对一切奇异的现象,就在观念上容易接受得多了。
当然,只不过有了一个概念,绝不代表已经懂了那是怎么一回事||世界上,有许多事是不必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