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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玉璇进了电梯到了三楼休息室，冷冰跟了进去。
玉璇缩在休息室的墙角，全身颤动，目光呆滞，看到这种景象，冷冰很是震惊和诧异。
“我受不了了！”玉璇喃喃地说。
“我不干了！”突然又大声叫嚷。
“玉璇，你怎么了？”冷冰走上前去抱住玉璇，看到玉璇如此表情，冷冰十分心痛。
“我怕，我怕，我好害怕。”玉璇突然呜呜的哭起来了，过一会又哇哇大吐，只到无物可吐，仍自干呕。
“别怕，有我在呢！别怕。”冷冰不明白，玉璇一向乐观开朗，怎会变得如此模样，如此歇斯底里的发作。
折腾了半天，玉璇在冷冰怀中沉沉睡去。
冷冰看着怀中的玉璇，心似刀割，这就是原来那个活泼机灵的玉璇吗？这就是那个人见人爱的玉璇吗？
冷冰把玉璇放到休息床上，盖了被子，静静的坐在一边。
玉璇瘦了，苍白的脸色，颧骨突起，满脸的疲倦，长长的睫毛下，一滴泪珠兀自挂在眼角。
近来冷冰忙于工作，没有观察到玉璇的变化，现在回想，早在年前冷冰遇袭前，玉璇的情绪就不太稳定。冷冰暗暗自责，为什么就没有早点发现呢？
这个女孩子今年就要毕业了，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冷冰思前想后，心绪不平。
做过多年的医生，冷冰觉得玉璇就如同那些遭受了大的打击的人，一时情绪难控，歇斯底里发作，睡一会，也许就会好得。因此冷冰并没有惊动别人，也没有带玉璇去医院。
突然睡梦中的玉璇大声惊叫，如同在梦魇中，手抓住冷冰不放，指甲深深嵌入冷冰的肉中，慢慢玉璇又归于平静。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玉璇安稳的睡了，再没有叫嚷。
冷冰握着玉璇的手，这双手小巧玲珑，指如白葱，皮肤爽滑细腻，吹弹得破。
冷冰正注视这双手发呆。
“冷总！”
突然一声低低的声音把冷冰从沉思中拽回来，冷冰抬头见玉璇正忧忧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冷冰深情的说。
“嗯，”玉璇轻轻的说：“我好了！”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
“玉璇，你瘦了。”
玉璇闭上眼，沉默一刻，说：“我就是管不了自己，总是去想，想那些小小的躯体，想血腥的场面，晚上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白天的场景，我害怕极了。”
玉璇盯着远处桌上一把弯止血钳，眼神空洞，好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遥远的事情。
“他们还在动，当我看到把他们的心脏、肾脏、肝脏一一取出时，就如同把我的心脏、肾脏、肝脏取了出来，那种感觉，撕心裂肺，就如同马上要死去。”玉璇皱起眉头，肩头颤动。
“对我来说，这越来越像偷取别人的器官，”玉璇声音越来越大：“把人杀死，偷取他们的器官。”
“可他们还不是人啊！”冷冰叹了口气，轻声说。
“可我就是觉得他们是人，他们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有手脚，手脚都在动，割开胸腔，心脏还在跳动。他们也是一条命啊！”
玉璇突然转过脸看着冷冰，目光冰冷，一股煞气：“你没觉得你们在杀人吗？”
冷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部直升至天灵盖。
其实这也是一直萦绕在冷冰心头的梦魇，从3年多前器官复制开始，就一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我受不了了！”
“我不干了！”玉璇倏然间目光坚定。
“再干下去我非疯了不可！”玉璇眼中闪过一丝哀求。
虽然目前人手紧缺，但以玉璇目前这种状态，肯定不能继续工作下去。
“正好你也快毕业了，这段时间就写写毕业论文，暂且不用来公司上班了，什么时间心态调整好了，再回来。”冷冰尽量平静的说，但掩饰不住失望、无奈和心痛。
冷冰和玉璇一起工作了近4年，期间风风雨雨，历尽艰辛，建立起来的感情，不是言语能表达的，玉璇就像冷冰的左膀右臂，如今冷冰失去一臂，如何不痛。
玉璇离开后前两天，大家并没在意，过了一周后玉璇还没来上班，大家就觉得情况不对了，刘路平问冷冰玉璇怎么没来上班，冷冰只是说玉璇身体不适，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其他的就再也不说了。大家就更觉得奇怪了，奇怪归奇怪，众人也就不再问什么了。
其实对这次摘除移植工作，开始王、林、刘三人心中也颇惴惴，但三人大学时都学过解剖课程，亲手解剖过尸体，而且作为大男人，谁也不想示弱，虽然心有不安，但看到其他人并不害怕，也就不怎么在意。后来随着三人手术次数的增多，经验积累，技术逐渐熟练，摘除移植也成了一项日常工作，习以为常，大家心态平静，工作时有说有笑。
玉璇离开公司后，就出国旅游去了。玉璇想换一个环境，改变一下思维方式，不再想复制公司的一切，把以前的事情暂时忘记。希腊爱琴海的沙滩阳光，瑞士阿尔卑斯山的积雪，印尼巴厘岛的漂流很快让玉璇恢复了原来的活泼开朗。
第十二章 感染
郑重声明：目前有人用“酒道”的名字，在其它网站转载此文，特此提出警告，望转载者好自为之。
就在玉璇离开后的第二天，器官部20多个员工在王茂华的带领下，完成了器官摘除移植工作。
所有的器官都转移到四五六楼，剩余的器官也封存在二号实验室的器官储存处。150余份脏器转移到生物培养器中后，竟无一例死亡，事前的周密准备，事中谨慎操作，事后严密监控，保证了这次的成功。
大家欢欣鼓舞，高兴之极。
冷冰对王茂华、林凯、刘路平的能力肯定之余，决定把器官部的所有事情都交给王茂华和林凯打理，他逐渐退出，毕竟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最近倒是有一件事情，值得提一下。经过排查，公安局已经锁定了袭击冷冰的那个人，据说这个人是TS城黑社会飞蝎帮的成员，警方已经在全力追缉这个人。
黑社会都牵涉进来了，冷冰忖前思后，他与黑社会向无来往，看来此人必定受人指使，受何人指使呢？
冷冰近来尽量减少外出机会，必须外出时，也一定有刘学才陪伴。几个月来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晚上冷冰正在参加一个慈善晚会，突然接到王茂华打来的电话。王茂华在电话中只是说肾脏培育处出了点小问题，请冷冰马上过去看看，具体什么问题倒没有说。
冷冰坐在车上想如果没有特殊事情，王茂华不会在晚上打电话给他，那又出了什么事情呢？
大约10点左右，TS城内灯火辉煌，司机刘学才载着冷冰疾驶在初春的街道上，料峭的寒风，透过窗户吹在冷冰脸上，冷病被酒精麻醉的大脑逐渐清醒。
因为急着赶回公司，刘学才抄近路拐进了TS城的红灯区。此时夜生活刚刚开始，路边一个个涂脂抹粉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正在招揽客人。
进入21世纪20年代，国内男女比例失调引起的一系列问题逐渐凸显。20岁左右的年轻人中，男女比例达到五比四，五个男人中就有一个找不到女朋友。如同紧俏商品样，女性社会地位骤然提升，几千年男尊女卑思想，被彻底击垮，男人为了讨得老婆，在家学会了洗衣做饭做家务，做个好丈夫，在外努力拼搏，多挣钱，做个成功的好男人，很多年轻夫妇也转变了思想，以生一女儿为快。
但同时性犯罪案件骤然增多，性服务行业也更加火爆，对于各个城市兴起的红灯区，政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地方的红灯区已经合法化。
TS城这片红灯区也是得到了政府默许的。
穿过红灯区，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复制公司。
复制公司实验楼一楼的保安人员看到总经理来临，急忙站了起来。冷冰向他们招了招手，坐电梯直奔肾脏培育处。
肾脏培育处位于地下六楼，由一个中央控制室，10个培育室构成，每个培育室可以培育50对肾脏，若所有培育室开启，可以同时培育500对肾脏。此次有近150对标本，所以暂时只开启了4个培育室。（奇*书*网。整*理*提*供）又因为每个委托人的器官都做了四个备份，所以为防意外，四个备份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培育室。因胚胎培育时有部分死亡，所以各个培育室标本数目并不相同。
出问题的是2号培育室。
2号培育室内，王茂华、林凯、刘路平、吕雪霞还有5个新调来的职工，大家正在讨论着什么。生物培养器位于2号室中央，其中培育着39对，78个肾脏标本，这些标本移过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加入细胞因子PGF后，细胞生长加速，标本体积明显增大。
问题是今天早上发现的。
一个职工早上接班后就发现，有一个肾脏的产尿量略有减少，开始并没在意，接近中午时，其他职工也发现了相同的问题，而且器官不止一个，他们立即通知了王茂华经理。王茂华、林凯、刘路平、吕雪霞还有其他的职工一起检查了半天，始终没有发现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而到了晚上8点，有问题的肾脏已经达到了5个，王茂华看到情况有蔓延加重之势，立即打电话给冷冰。
“冷总，你看这五个肾脏一天的尿量不足15毫升，而正常的肾脏一天可以达到200多毫升。”王茂华指着培养器中的几个标本郑重地说。
漂浮在培养液中的这几个肾脏，与其他肾脏比较，颜色略白，体积也略大，连接的膀胱中，几无尿液。冷冰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词语，“大白肾”。
“大白肾”，指的是一种免疫性肾小球肾炎，双肾肿大，色苍白，患者预后都不好。冷冰是在大学时，病理课中接触到这个名词的。
看着几个肾脏的情况，应该不是“大白肾”，那会是什么呢？
“你们考虑是什么问题呢？”
“我已经检查了两遍‘模拟生长系统’，运转正常，应该不是电脑的问题。”吕雪霞快言快语。
“冷总，从这种症状成蔓延趋势来看，我认为有几种可能性，一是计算机系统的问题，吕雪霞已经查看了，基本排除。二、人造血液的原因，三、培养液出了问题，四、也是最有可能的，感染，病毒感染。”王茂华说，看来几个人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如果培养液有问题，那不可能只有这五个出现症状，那应该是全部啊。这些培养液组成都一样，如果出问题，其他培育室怎么没有问题呢？”刘路平插言道。
“我们已经提取了培养液、模拟系统人造血液、并摘除了标本的部分组织，送公司检验科做检验，这会应该出来结果了。”林凯操着一口山东临沂口音，又加上语速快，不熟识的人乍一听，根本不知所云，幸好冷冰和他相处时间长，每次他说话都凝神细听，倒也能听懂大意。
正在这时，一个职工拿着一份检验报告，匆匆走了进来。
“王经理，这是检验科的报告单。”
王茂华拿过来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冷冰。
报告单上写明培养液和人造血液没发现异常，而组织标本中发现了大量的淋巴细胞浸润，组织细胞有部分坏死。大量的淋巴细胞，冷冰注视着几个字，淋巴细胞浸润是病毒感染的证据啊，｜Qī｜shu｜ωang｜难道是病毒感染吗？那又是什么类型的病毒感染呢？
众人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冷冰，等他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刘路平，你立即取部分标本送至国家病毒研究中心，让他们务必在最快的时间确定是否为病毒感染，如果是病毒感染，则将病毒分离、分型，并做药敏试验。王茂华，你那里也不要去，24小时在公司内，一是观察标本情况，二来随机应变，处理各种事件。林凯和吕雪霞今晚暂且回家休息，明天早点来。”冷冰说。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林凯和吕雪霞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
“王茂华，你现在有两件事做，第一、六楼全面消毒，对感冒和腹泻的职工，一律不准进入各个培育室。第二、在2号培育室所有模拟血液中应用抗病毒药物，实施试验性的抗病毒治疗。密切观察其他标本的情况。”
“好的，”王茂华说：“冷总，要不把这几个肾脏单独分离出来，放到5好培育室，你看怎样？”
“对，应该这样，你想的很周到。还有什么想法吗？”
“暂且没有了。”
“那按照你的想法做就行了。”冷冰深情的看了王茂华一眼，眼光中充满信任和默许。
这些器官移植到培育室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按照原定计划，第二批器官复制再过几个月就要开始了，但愿一切顺利。冷冰坐在车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公司，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冷冰一醒来就给王茂华打电话，王茂华说经过一晚上的观察，这五个肾脏没什么变化，尿量没有增加，颜色也仍然灰白，体积虽然没缩小，也没增大，而2号培育室的其他肾脏情况正常。看来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