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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岑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钟苓的话不仅起到了安慰的作用,而且还大有道理:她们又准备冒冒失失地闯祸了。
“那好,我们走吧。”梅岑轻轻叹息了一声。于是三人紧密地相互依靠着,按照梅岑与钟苓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试图找到另一架梯子的入口处。
“好像该向东走。”梅岑不太肯定地说,她自幼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特别没把握。“沙翔是带领我们按这个方向走的。”
“所以应该反一反。”钟苓敏捷地接了她的话头,“向西。”她简短地指着一个方向,轻微的发颤的声音在房间里同样造成了回声,但不算效果明显。
“我才发现,这其实不怎么恐怖嘛!”梅岑大为惊讶咕哝道。
“如果我声嘶力竭地惨叫,你还会这么神定自若?”钟苓问。
梅岑乐颠颠地摇头:“应该不会吧。但是你没有啊!”钟苓也笑了:“我说着玩的。我真这样叫了,自己也得吓个半死呢。”三个人在空旷的房间蹀躞所产生的微弱声音混合在一起,很像一群小田鼠在急匆匆地穿过一片荒草丛。走在前面的梅岑突然撞上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弹到钟苓身上。
“哎呦!你怎么了?”名副其实的惨叫。至于它在房间里多次碰壁的回音重叠在一起产生的恐怖效果就别提了吧。
“我撞上了一个硬家伙。我也搞不清楚。”梅岑揉着身上被撞痛的部位,气恼地回答,没有忘记放低音量。回音还没有销声匿迹呢,仍在使出全力吓唬可怜巴巴的闯入者们。
麦莎及时打开了已经关掉的手电,上下一照:“没问题。是一架梯子,锈迹斑斑,真是不讨人喜欢。”
梅岑松了一口气。她在从铁门走到这里的整个过程中,目光只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生怕东张西望会带给她可怕的记忆。现在终于可以见到光明了,梅岑正求之不得。
她没有丝毫地迟疑,又一次打头,第一个爬上了梯子。五六分钟过去了,梅岑爬到了梯子顶部,来到了一个房间里。这就是那个要多不结实就有多不结实的小房子了。看来它的确已经成功地自动修复过了。她低声警告已经露出头的钟苓和最下面的麦莎:“尽量别乱碰什么东西,这房子,一根羽毛都能压扁了它!”等到麦莎和钟苓满脸灰尘地爬出管道,梅岑觉得害怕了。
她们要是刚好撞见沙翔、伊林、恩吉西的任何一名职员、甚至老文本人呢?
“抱着脑袋,别乱动!”梅岑严厉地对另外两个人说,看来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蹑手蹑脚地循着电筒的微光走向屋子那个用长木条钉起来的木门,也抱紧了头部,一脚踹了上去。
轰隆!随着似曾相识的一声巨响,屋子倒塌了。碎砖头、破木板无情地击打着她们,动静大得堪比海啸,梅岑简直觉得它已经把全地球的人惊动了。好一会儿世界才恢复了平静,珍珠白的光芒(我相信地下不怎么可能有阳光)眩目极了。梅岑正慌乱地想会碰到谁,就听见齐膝处传来叫声。
“是煤球!”钟苓惊奇地看着老文的黑猫,“不是人!我们太幸运了!”梅岑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来,就连忙从钥匙圈上解下了一个水晶玻璃装饰丢给猫:“喏,给你玩。别告诉别人啊!”
支开了煤球,梅岑、麦莎和钟苓尽量轻地往恩吉西的大门处溜。应该说是比较顺利的,除非算上她们遇见的一个脸上有些水肿的男子。她们机智地躲到了一个垃圾桶后面,幸运地逃过了一劫。当然,门口的那个长得很像白头叶猴的警卫也是个麻烦。但这次,那保安的面孔正藏在一份几周前的旧报纸上,压根就没注意到三个不该在这儿出现的人悄无声息地从他那愚蠢的眼皮下溜走了。
“我们幸运得可疑。”麦莎担心地说,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在去2路地铁站台的路上了,“我听说恩吉西的治安一向很严。怎么今天我们这么顺利地跑出来了?”
“今天星期六。”钟苓唐突地说,“都回家休假了吧。”
梅岑懒得说话,就很随便地点点头。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她自我安慰道,但内心深处对这个说法明显感到不大满意。要走到站台,就意味着三个人必须经过昨天晚上由部分Mask成员引起的车祸加火灾的事发现场。梅岑心虚地看了看钟苓,对方抱以同样的眼神:惭愧、担忧,或许还有侥幸和自豪?
“U4在这里搜查的时候,想必已经派人把这儿清扫过一番了。”钟苓瞪视着基本上没有任何受伤痕迹的地道猜测道。
“很有道理。”梅岑和麦莎都赞同。
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根二人高的竿子。那应该就是2路地铁的站台了。它真的跟公共汽车站牌一样,不过地铁站牌似乎更大些,而且是紫罗兰色与粉色相间的,很漂亮。她们心里有些没底地走向它。
“我们是不是忘了查一查‘浪子’专卖店到底在什么地方?”在离站台有两三米时,麦莎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它不是一个很起眼的地方,那么公交车一般不会用它作为站名的。”
“啊!那我们该怎么办?”钟苓惊慌地问。而梅岑觉得她的顾虑真的是有点可笑。事实上,这跟乘坐陆地上的公交车实在是没什么两样,难道她们就不能询问车上的人?
她们在认认真真读了站牌之后才发现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上面不仅写了每一站的名称,还囊括了附近方圆三公里内的大大小小的地点、建筑名称,从圣尼古拉斯教堂到张老太的小米粉摊都在其中。
“好棒啊!”钟苓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这奇妙的站牌。梅岑的双眼迅速在上面移动,然后定格在第五站上。上面列举了足有五十个希奇古怪,却很富有个性的名称。
第五站,“风云莫测”时装中心。“吊顶”灯具制造场、“一脉相承”电话局、“甜与闲”花鸟市场、“臭名昭著”臭豆腐流动车、“黑人之道”咖啡屋、“浪子”专卖店……诸如此类。
“好了,我们就等着上车吧!”梅岑快乐地拍着手。麦莎和钟苓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没毛病。
“怎么了?”梅岑的笑容收敛了一半,“有什么——”
“我们现在在哪儿啊?”钟苓慢慢地说,表情就像在给一个大脑不健全的智障解释耳朵是用来听的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常识,“不知道这个就是白搭!”她又回头看站牌,梅岑也照做,脸上的温度之高,恐怕连炖熟一只绿头鸭都无懈可击。
“哦!”麦莎眼尖,伸手指着第二站。上面写的是:第二站,“卡雷拉斯”歌剧院、“火烈鸟”舞蹈学院、“黑洞峡谷”智力协会、“侏罗纪”学院、“贻笑大方”影视城、恩吉西高级科研中心……
“这条地下通道不应该在苎烟路下啊!”麦莎微笑着看着这些高雅胜地,“似乎更像白垩路的样子,都是好地方。”她愉快地点着头。梅岑想得和她一样,也有点纳闷。但转念思索,眼下要应付的事够多了,至于这里究竟更像苎烟路还是白垩路,干脆等下辈子再考虑吧。
就在这时,车来了。它浑身大红色,喜庆得不得了。窗户上挂着粉蓝色的半透明薄纱窗帘。在车头醒目的地方标着一个大大的金黄的“2”。三个人一见如故,赶紧上去了。
第十七章 如茗中学遭遇不测(下) 第十七章 如茗中学遭遇不测(下)
车上很空。除了一个尖嘴猴腮、神色狡猾的男人,一个戴墨镜的老太太和三个学生模样的人外,就只剩她们三个了。她们刚在软乎乎的位置上坐定,一个嗲里嗲气的年轻售票员就走着猫步踱了过来,细声细气地说:“买票。”
“我们第一次坐这车。”麦莎慌忙掏出皮夹子,钟苓和梅岑有些过意不去:哪有让老师请客之理啊?不过麦莎可没时间想这个,她惶恐不安地询问着,“多少钱?”
售票员的表情深奥莫测:“单价三块,你们三位是九块。”麦莎顺手捏了张十元的钞票递到她手上。她打了个哈欠,不慌不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在一个暗红色的崭新的皮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懒洋洋地丢给麦莎一个一元的硬币,不再看她们了。
“老师,这……”梅岑尴尬地说到一半。
“问题不在这儿。”麦莎慈爱地说,“好了,忘了这事儿吧。我们再坐三站就到了,集中精力。”她摆出老师们惯常的威严姿态。梅岑和钟苓不好意思地对望一眼,都看着自己的脚尖。
车快速地行驶着,外面时而是黑暗的地道,时而是明亮的景物。人们急匆匆地在商店、学院和娱乐场所之间穿梭,有些看上去像大广场的地方人山人海。梅岑惊诧得嘴都合不拢了。原来地下也有一个同样喧嚣而繁忙的都市啊!真是很奇怪,他们一直生活在自己脚底下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呀!
“真有意思,他们地下也有天空!你认为他们是怎么弄的,这些地底的人?”钟苓饶有兴味地看着蔚蓝的天空,几片厚厚的乳白色云朵懒散地飘来飘去,十分晃眼。
梅岑有充足的理由断定也许是由于地下的科技比地上发达几百倍(这大概是事实,除了恩吉西和U4外,形形色色的科研组必定数不胜数),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天气、环境等等。这是很有趣的,只可惜自己生在地面啊!但是,至少她已经知道一条秘密通道在家附近了,这也不错呀!知道一条旅游的捷径。
“你不舒服吗?”麦莎凑过来关切地问,他们已经到达了第三站(“‘抽象数码’电脑市场。有下车的乘客请……”老路子了,但这一套吸引不来顾客,车上还是空荡荡的)。梅岑正在寻思如何回答,钟苓就嘻嘻哈哈地插了一句。
“幸亏售票员报站时只报站名,要是她把站牌上所有东西都念一遍,我的妈呀,恐怕一个世纪也说不完呢!”
梅岑不觉也笑了。是呀,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奇妙,这么的不同凡响啊!麦莎又来催她:“梅岑?你——”
“我很好。”梅岑轻柔地说,看着麦莎的眼睛,“我只是觉得,我们的世界太狭小了。我记得在梦幻工厂里狄烽说过:‘宇宙天体包罗万象,甚至我们人类也只不过算一个渺小的组成部分。’我一直认为这话有些问题,人类,一个多么宏大的群体,自然在世界中享有一个领先地位:无论数量还是智慧。但现在,我要说,人类、世界真是太微不足道了,沙子都比它们值得注意,至少它们的数量更加多。人类渺小到乃至要忽略他们的存在也是件不难的事情。”她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怎样接下去说了。故作矜持的女售票员不经意地回头看了梅岑她们三人一眼,眼神很奇特。
“你是对的。”麦莎平缓地说,握紧了双手,“我也觉得世界给我们的惊奇是源源不断的。从小,我觉得,当一个优秀教师,拿一份高额薪水,生活就很圆满、很充实了。可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地下城市在我们脚底下悄悄存在着;也从未想过,我会卷入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但事实证明,梅岑,你和你的朋友为我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之门。我理应经历它们。也许,我们的一切缘分、经历、未来真的都是由某个人或某个神安排的?”
钟苓也加入了谈话:“也许,不仅仅是这个地下之城会让我们惊叹于世界的变化多端。说不定天上、海底、岩层、地核里也充斥了我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惊奇。所以,咱们得随着时代的迁移来提高自己承受惊奇的能力了。我总是很好奇,想知道更多新事物,但往往我们自身条件有限,导致错过了许多精妙绝伦的东西。”
麦莎不住地点头:“是。不过这样也好,让我们可以一直保持着探索、挖掘的恒心和好奇心;若是什么样的新鲜玩意儿我们都了如指掌,那么人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我们什么都清楚了,为什么不去体验体验死的感觉呢?反正生的奥妙我们已经能够了解得淋漓尽致了,继续下去也没劲了。”
“太对了。”梅岑激动起来了,“人生中有无数的芳华可以供我们领略,但要领略完了,那人生的目标就消失了。我们还活着,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还拥有信念,生存的信念。我看过一篇文章:一个登山者在征服了世界上最高的山后,跳下了悬崖。”
“我也看过。”钟苓回忆着说,“是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里的获奖作品。上面说什么来着?一个登山者不去死的信念和要存活的理由就是寻找和攀登最高的山峰,是这样吗?”
麦莎“嗯”了一声,这时候车已经停在了第四站:“水晶宫”大型医疗诊治中心。神色狡猾的男人趔趄着下去了,捂着腮帮子——怪不得他看起来尖嘴猴腮的。麦莎看了一下外面,一座纯玻璃(不太可能是水晶)建造的七层房屋矗立在他们面前。她收回目光,沉吟道:“登山者已经征服了世界上最高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