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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神情十分疑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哈山先生的行为很怪 ”
他说到这里,陡然停了下来,一副说漏了嘴的样子,神情十分惶恐,眼珠乱转,我冷笑了一声:“你已泄露了哈山先生最大的秘密,再说点枝节问题,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船长笑得十分勉强:“白先生的条件十分好,我想任何都会答应的!”
白老大闷哼了一声,扬起手来,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再难为船长。我和白素上船来,还经过了精心的化装,本来,我们一心认定白老大上了当 如果是白老大上了当,那么叫船长来一问,船长一定会“哈哈”大笑,说他根本不知道哈山在什么地方,或者是知道了他也不会说,等等。
如今船长已下令停止蒸气室的操作,可知哈山真是躲在那地方,不必我们在船上到处找寻,化装自然是多余的了。而在船长吞吞吐吐的话中,哈山彷彿还有十分古怪的行径,那使我好奇心大增,自然要趁机问个究竟。
我奇道:“船长,请你把一切经过告诉我们,反正等候进入蒸汽室,还需要一段时间。”
船长的神色有些犹豫不决,白老大这时,也生了好奇心,他道:“你把经过情形说说也好。”
船长又考虑了一会,才道:“哈山先生曾对我千叮万嘱,叫我绝不能把看到的情形告诉任何人,甚至连自己也最好不要想!”
我听到这种话,更是大奇,几句讽刺他的话,已要冲口而出,但还是忍了一忍,在这时候,船长已经自己说了出来:“你们一定在想,我连他躲在什么地方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都不出声,等他自己来解答这个问题,他苦笑了一下:“自然,哈山先生也曾叮嘱我万万不能透露他藏身之所,可是却没有……那么严重,所以使我感到,如果说那些经过,就更违背他的意思!”
船长还在一本正经说这种话,这一次,连白老大也忍不住了,冷冷地道:“那么,你是不是要我把另外半条船给你,你才肯说?”
船长一下子站了起来,涨红了脸,样子十分恼怒,指著白老大,声音有点哑:“你……用那么巨大的利益来引诱我,现在又来嘲弄我了?”白老大沉著脸,只是冷冷的望著他,船长指著白老大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毫无意义地挥动了几下,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我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心想船长虽然接受了白老大的条件,但是心中一定十分内疚,所以才会如此敏感,只怕他在收到了半条船之后 也不会快乐,因为他辜负了别人的信任,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
也多半由于这个忑因,船长虽然发怒,可是也没有法子坚持下去 他来回踱了儿步,又大口喝了几口酒,喝得太急了一些,口角全是酒,他用手背把酒抹去,又咳嗽了几声:“那次船在靠岸之后,哈山先生照例宴请高级船员,在宴会之后,他单独和我会面,说起了打赌之事。”白老大并不看向他,我和白素则专注地听著,船长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竟是长时间的沉默,我性子急,白老大也未见好脾气,可是我们却没有催他,因为船长这时的神情,十分古怪。
他看来十分茫然,像是正在思索一个十分难以想象的问题,眉心打著结,眼神散乱,非但一声不出,而且一口一口,不住喝著酒。可能他的酒量十分好,但这样一直喝下去,也然会烂醉如泥。
看起来,他不知有多么巨大的心事,压得他现出这一激情,叫人不忍心去催他。
反倒是白素先开口,她用十分温柔的声音问:“船长,可是有什么困难?”
船长陡然震动了一下,视线总算比较集中,他长叹了一声:“能够不说,还是不说了吧!我已经对不起他,累得他赌输掉了!”
白老大大是讶异:“嘿,这老头子,难道还有什么见不人的事?”
船长也叹了一声:“反正就可以见到哈山先生了,如果事情可以说的话,问哈山先生本人,总比由我口中说出来的好!”
船长的态度,在忽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子,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他说事情很奇怪,又已经说了一个开头,可是却又不说了,用上海话来说,那真是“吊胃口”至于极点了!
白老大圆睁双眼,盯著他看,船长偏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眼光,看样子,白老大就算提出另外半条船也归他,他也不会说了。
僵持了一会,船长才道:“白先生有通行全船的权利,可是进入蒸气室,虽然哈山先生迟早会知道是我泄露了秘密,但迟一点总比早一点好,而且……我也实在没有面目去见他!”
船长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点硬咽,我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安慰道:“他们打赌,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太认真,一艘船,哈山先生不在乎,对你来说,代表了许多许多,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船长望了我好一会,神情十分感动,不过他显然没有认出我是谁来。
他连声道:“谢谢我,对了,那个……哈山先生存身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暗道,你刚才问的那些问题,我没有法子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心中本来已经够疑惑的了,这时他又提了一提,更是令我心痒难熬,可是看他的神情,我问了他也不会说,只好忍了下来。
白老大用力一挥手,已大踏步走了出去,我和白素忙跟在后面。我低声道:“两个老人在这种情形下相见,不知会怎么样?”
白素略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道 “恐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我扬了扬眉,白素补充:“船长要讲未讲的事,似乎很在关系!”
白素的思路十分缤密,她这时这样说,虽然只是一种感觉,没有什么依据,可是我也感到船长的态度十分可疑。我们低声交谈,走在前面的白老大也听到了,他“哼”地一声:“船长是故作神秘!没有什么大不了,问哈山,他一定什么都肯说!”
白老大信心十足、我们自然不便再说什么。没多久,又来到蒸汽房外,这时,早已停止了蒸汽的输送,残留在房中的蒸汽,在强力抽气扇的作用之下,也正在迅速减弱,和刚才云雾蒙蒙的情形,大不相同,几个船员正在门口恭候,温度计显示,房中的温度还是十分高,不适宜在这时候就进去。
就算暂时不能进去,蒸气房的情形,隔著玻璃,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在右边那个角落处,有著加建出来的部分,看起来,只有两公尺见方,高度和蒸汽房一样,也不过三公尺。
那么小的一个空间,哈山多少年来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可以在里面躲藏几十天,只是为了要赢这场打赌?难道我八十天讲故事给他听那么重要?看来当然不是,只是为了要争一气!
(“争一口气”这种行为,在地球生物之中,肯定只有人会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纷争,都由莫名其妙的争一口气引发,人类行为之幼稚,有时,真的超乎想像之外!”
(而人自称“万物之灵”!)
白老大显然也有同感;他叫了起来:“要死了,老头子然把自己关在一只大冰箱里面。”
他把那个空间形容为“大冰箱”,倒真是十分恰当,那部分由于在角落处,可以看到的两面,看来是不锈钢,有一面,有一扇门,那门也像是小型冷藏库的那种门,所以说那一具大冰箱,也十分近似。
我望著那角落,心中越来越是疑惑,从外表来看,空间是如此之小,而且,必然要有隔热装置,空气调节装置,等等,又要占据不少空间,哈山在里面,可能躺下来,已经算很不错了 除非那只是一个进口处,一进去,可以通到别地方去,不然,真是没有法子可以在里而躲那么久的。
我也看出,白老大和白素心中,有著同样的疑惑,船员不知我们想做什么,我在白老大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白老大问:“哪一位负责蒸汽房?”
一个半秃的中年人大声答应:“我,三级管事。”
白老大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发问。我问:“你在船上服务多久了?”
管事的神态很恭敬:“船一下水,我就在船上,一直负责蒸汽房的工作。”
我指著那一个角落:“这一部份是加建出来的?”
管家的神情也十分疑惑:“不能说加建,是……一只恰好可以放进角落的大箱子,运来之后,放在那地方的。”
我作了一个手势:“你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作用?”
管事摇头:“我不知道,船长亲自指挥的,并且吩咐我不要多问。”
我们互望了一眼,显然是哈山在外面先造好了,再运进来的,那样做,当然比在船上进行加建工作简单得多了。我又问:“你可曾打开来看过?”
管事苦笑了一下:“事情很奇怪,我也难免有好奇心,可是……当蒸汽还没有输送进来之前,我曾拉了一下门,可是不开,船长曾严格吩咐过,所以我不能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又再问。“船一启航,蒸汽就输人,二十四小时不断,一直到这次航行结束?”
管事连连点头,我向白素和白老大说:“没有人可以通过高温的蒸汽,如果哈山在里面,他现在还在。”
白素忽然表示了她的忧虑:“要是那门在里面上锁,外面就打不开。”
白老大道:“我拍打箱子,表示已找到了他,哈山也不好意思再赖皮在里面不出来!”
我则道;“要是`箱子'有防热设备,只怕也能隔声。”
白老大纵笑:“那就用烧焊器,把门烧开来!”
我们用上海话交谈,在一旁的船员,自然都不知我们在说些什么。
等到蒸汽房中的温暖,降低到人可以进去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小时,管事打开了门,还是有一股暖气,扑脸而来,白老大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我和白素都在进门后就不再向前,几个船员则留在门口。
这样的情形,白老大一打开门,看起来,就是他独力发现哈山藏身之所的了。
白老大来到那大箱子之前,先双手按在箱子上,用力撼了几下,他的气力再大,自然也撼不动丝毫,他试著去拉门,一连几下,也没有把门打开,他就用力拍打著,叫:“找到了,快自己出来!”
他手掌十分有力,可是拍上去,所发出的声音,相当哑,这证明我的设想是对的,这大箱子每一面都一定有十分厚的隔热装置,白老大拍打的声音,可能根本传不进去,他的叫嚷声,躲在箱子中的人,自然也听不见。
白老大像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转过身来叫:“给我一根铁棒什么的!”
那个管事看到白老大的行动,已经惊骇莫名,手足无措等白老大这样一叫,他语带哭音地叫:“白先生,你想干什么?”
白老大的回答是:“我可以有权在船上做任何事,这是船长的命令!”
管事看来四十岁左右,可以肯定,他一生平平稳稳,几时曾见过白老大这样无法无天的人过?我在他身边推了一下:“快去找一根金属棒来!”
管事连声答应,奔了开去,我也走近那大箱子,从那门上的门柄看来,就算门从里面锁上,锁也不会太复杂,多半只是扣上就算。
不一会,管事就提著一根铁棒,奔了过来,那是一技专撬东西的铁棒,倒大是合用。白老大一把抢一过来。先连敲了二三十下。
铁棒敲在大箱子上发出的“当当”声,相当响亮,应该可以令里面的人听到。
但是,在白老大停手之后,门却一点也没有打开的迹象,白老大问哼一声:“闷死在里面了?”
他说的是气话,可是他说的话,却十分可怕,哈山年纪不轻,这箱子内的“生活环境”,必然差至极矣,就不定早已有意外发生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自白老大的手中,接过铁棒来,把尖锐的一端,捅开门缝,门缝很紧,捅不进去,白老大回头喝:“别站著,把一切能打开门的工具全拿来,还有,通知船长来!”白老大还真有威严,他一呼喝,答应的人,至少三五个人之多,虽然说不上一呼百诺,但也算是很有气派的了。在“所有可以打开门”的工具还没有拿来之前,船长先气急败坏地赶了来,在白老大面前,又打手势又顿脚,急速地说著话,一面还抹著汗。
白老大声色俱厉,指著那大箱子的门,盯著船长,船长连连点头。白老大问:“你看他进去的?”
船长呆了一呆:“这……倒没有。”
白老大扬起手来,神情极怒,满头白发,像是有风扇在吹一样,我一看这情形,老人家真是动了气,别看船长身形高大,白老大要是在盛怒之下,出手重了些,一掌过去,船长可能要在医院中躺几个月!
所以我立时一个箭步窜向前去,拦在白老大和船长之间。
这一来,总算今白老大那一掌没有发出来,可是白老大却一伸手,把我拨了开去,仍然面对关船长,我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