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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魏宁才发现,原来周凯的右手只有四个指头,右手大拇指断了。
弹珠主要是靠大拇指用力将弹珠推出,没有大拇指的人,自然也玩不了,这也不能怪李杰。
这时候,王驼子说话了:“娃子,天太晚了,不玩了,走了。”
魏宁赢了挺多,加上这几个人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也不怎么想玩了,应了一声,准备走,李杰一把拉住了他,急道:“你怎么赢了就跑?”
魏宁懒得和他纠缠,将赢来的弹子往空中一抛,李杰也顾不上魏宁了,和其他小孩子一起去哄抢弹子。
王驼子往魏宁身上一趴:“走了,乖徒弟,师父带你去找地方睡觉。”
像这样的偏远农村,是没有客栈的,他们来到村中的一户农家,和农家的主人说了半天,起先那人是不同意王驼子借宿的,但是王驼子似乎给了那家人一些钱,看在钱的份上,勉强答应他二人借宿。
此时正是这家人吃晚饭的时间,主人给王驼子和魏宁也摆上了两副碗筷。
这家人姓周,饭桌上一共三人,年纪大的看上去有些驼背,魏宁叫他周爷爷;还有一个30岁上下的庄稼汉,看上去十分憨厚,是这一家之主,魏宁叫他周叔叔;另外一个妇女,大腹便便的,看上去要生了,但是依然不减农村妇女的能干本色,一直忙上忙下,是这家的女主人,还空着一副碗筷,显然这家的小祖宗还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了,这孩子怎么还没有从学堂里面回来?”周阿姨埋怨道。
“说不定又到哪儿野去了,不管他,我们吃。”周叔叔敲了敲碗筷,忙活了一天,他显然饿了。
“还是等等吧!”周爷爷心疼自己孙子。
这时,门外看门狗叫了几声,有人来了,周阿姨走了出去,骂道:“你玩忘魂了啊,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野。”
这位小祖宗显然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责骂,笑嘻嘻地进来,跑到桌边,抓起一块腊肉就往嘴里塞。
“洗手,洗手,”周阿姨急忙叫道,“快去洗手,看你这手脏的。”
魏宁认出了他,这不就是刚才给李杰借弹珠的那个残废小孩嘛。没有想到这里是他家。
周凯也认出了魏宁,做了个鬼脸,算是打了招呼,一阵风地又跑到后面去洗手了。
饭后,周凯与魏宁因为都是孩子,很快便成为了好朋友,最后魏宁还把弹子送给了周凯几颗,周凯顿时对魏宁感恩戴德。
饭后大家闲聊了一会,便各自洗漱睡觉去了,魏宁和王驼子显然被认为是一对祖孙,两人被安排到一间简陋的客房,女主人显然对这对客人还是很好,给他们换上了新棉絮。
魏宁第一次独自在外露宿,心里显然很紧张,但是白天赶路实在太累了,很快便睡着了,王驼子本想还和他说点什么的,见魏宁睡着了,也就睡了。
第十七章 撞子
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乱成一团,屋内灯光大作,全屋人都起来了,似乎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哎哟,疼死我了。”
“怎么这个时候生啊,不是算日子还差一个月吗?”
“早产啊。”
“那怎么办?”两个大老爷们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如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
“娘啊,快去,快去叫稳婆啊!叫张妈啊!叫她给我在这里接生啊。”
这时候,郭翠反而成了最清醒的人了。
“对,对,找张妈,夜深了,人家肯定睡了,合适吗?”周凯他爹说。
“都什么时候了,是翠儿的命重要还是张妈睡觉重要,你快去,就是绑也给我把人绑来啊!”周老汉大声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周凯他爹连忙应道,一路小跑了出去。
不一小会儿,周凯他爹带着一个40岁上下,长的特胖的妇女,跑了回来。
“哟,怎么这样啊。你们怎么不早点叫人,听我的,翠儿,吸气,用力。周凯,你把你娘洗脸的盆子拿来,周欣,给你媳妇烧水,要用大火烧,快去,周爹,你去拿点稻草和周欣平时用的干净衣裳去,对,把翠儿平时用的那把大剪刀给我找来,早产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尸两命。呸呸呸,我这臭嘴,家里还有人没有,这阵仗……”
“阿姨,需要帮忙吗?”魏宁走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平常没有见过你啊,快快快,过来搭把手,给我扶着翠儿……对这样,翠儿,用力,用力……”
除了王驼子,这个家里顿时忙开了,王驼子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袖子里双手不停掐算,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糟了,屁股出来了,是难产,小子你先出去,别在这添乱,翠儿,用力,用力。”
“糟了,‘胞衣’(胞衣:是指胎盘与胎膜的总称。)脱了,怎么办。难产,周欣,要小要大?”
周欣脸色大变,他知道张妈是在让他选择,要小孩还是要大人,急忙道:“两个都平安不可以吗?”
“不可以,”张妈急道,“快做决定,晚了就当心一尸两命!”
“大人,孩子没有可以再生,翠儿不能有事。”周爹拍板了。
“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屋里面郭翠叫声越来越微弱,周爹在外面急得满头大汗,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周爹脸色一喜,但是只是一声,屋内很快便没有了声息。
不一会,张妈神色黯然地走了出来:“我已经尽力了……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给这孩子葬了吧,子奔生,娘奔死,两命都是阎王手里捏着的纸,这都是命,翠儿折腾了一晚上,周欣你进去看看吧。”
周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张妈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主人为她准备好的一碗红糖水和一碗长寿面,里面还放有两个鸡蛋,显然是刚刚煎好的,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叹道:“算了,孩子都没有了,喜事变丧事,这个也就算了,唉。可怜的翠儿,可怜的孩子。”说完不由唏嘘感慨一阵。
一屋人顿时陷入奇怪的沉默中,张妈默默地走了出去,“哟,下雨了,来的时候没有下雨啊,你家有雨伞没,借我用一下,明天送过来。”
魏宁知趣地和王驼子返回客房,两人似乎也被这家人的悲伤感染,彼此都不说话,夜静静地过去,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晚上。
庄稼人大多勤快,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虽然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周爹和往常一样,起来打猪草,可走到了厅上,却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手中的镰刀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喊道:“翠儿!”
只见梁上系着一根白绢,翠儿双脚离地,整个身体仿佛一片纸一般在空中晃动,双目突出,手中还抱着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看人间一眼便已经死了的可怜婴孩。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郭翠上吊自杀了!
一天之内连续失去两条生命,对于任何一家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承受的打击,周爹一时之间苍老了很多,当将郭翠从梁上解救下来的时候,郭翠全身都已经僵硬了,就是有大罗神仙恐怕也难以还阳了。
看来是丧子之痛彻底刺激到了她,她才做出了这样极端的选择。
周氏父子二人紧紧抱着郭翠已经冷透了的尸体,哭声令人心痛。
此时魏宁和王驼子早已起来,魏宁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眼圈红了,不由也跟着哭了起来,王驼子拉了他一把,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和主人道别的时候,王驼子拉着魏宁,打算不辞而别。
当魏宁和王驼子走出大门的时候,屋里传来周欣冷冷的声音:“你们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哦,对,”王驼子带着魏宁在郭翠面前拜了三拜,从怀里面掏出30块圆大头,递给周欣,黯然道:“人死不能复生,老乡还是节哀顺变。”
周欣看也没有看王驼子递过来的钱,冷冷地道:“你们就打算这么走了?”
“还能怎么样,香也上了,跪也跪了,难不成还要我二人给你们扶灵守孝不成?”
“正是如此!”
“呵呵,搞笑,”王驼子不怒反笑,“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有趣,有趣,但是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忙。”
“师父,”周老爹拦住了王驼子,“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于你们有些过分,但是我们是有原因的,因为,你们来了,我们家便连死了俩人,实在是……所以,如果你们走了……就不好了,所以,请你们多留几日,等过了头七,我便送你们走。”
“不行,我娘肯定还急着等我回去呢!”魏宁连忙抗议。
可是魏宁忽然发现周围来了很多人,每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非常冷淡,甚至带着些仇恨。这里的乡亲性格非常好爽,民风也甚为彪悍,和你好,那什么都可以帮忙,打架的时候只认亲不认理,但是如果你要在他们面前嚣张,那他们下手一般是又黑又狠的,所以从古至今,湘西便盛产“土匪”。农家人排外甚为严重,昨日魏宁两人投宿之时,若不是郭翠看在钱的份上,勉强答应,他们还真找不到睡觉的地方。
“他妈的,都说不要留他们过夜了,他们是撞子!”
第十八章 红衣裹魂
王驼子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了,感情周欣把他们当成了撞子了,难怪周老爹要他们留宿七天才走。
一般的人都有三魂七魄,人三魂一般在里面三尺以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人死之后,三魂一般不会立刻离开,因为此时尸体中尚有一口生气,赶尸匠就是靠着这口生气用于赶尸做法。所以魂魄一旦发现“自己”的肉身还有阳气,就不会走,要在“肉身”上盘旋七日之后,才会确信自己已经死了,才肯跟着勾魂使者轮回,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头七”。
而湘西撞子这种人很奇怪,就是两人八字相冲,或者是有某种命理联系的人,一般是命硬的那个克死另外一个,由于他们在命理之中有某种联系,会让被克死的人的魂魄误以为对方是自己的肉身,从而魂魄会附身撞子身上七天,所以如果撞子在七日之中离开死者肉身很远的话,七日之后,勾魂使者便会找不到死者的灵魂。死者从此变成孤魂野鬼,无法超生轮回。
所以,撞子这种人在湘西是很受人忌讳的,难怪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对魏宁他们有好脸色,感情是把他们当成撞子了。
王驼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围人一眼,怪笑道:“本来这趟浑水我老人家是懒得趟的,结果你们偏偏要关公面前耍大刀,也罢也罢,那我老人家就陪你们玩玩。说我老人家是撞子,我看是你们撞邪了吧。”
“不,我要回去,我娘在家肯定等急了。”魏宁摇头。
王驼子把魏宁拉到一边,神秘地说道:“徒儿,想看好戏不?”
“什么好戏?”
王驼子做高深莫测状:“很好玩的一个游戏,玩不玩?”
魏宁一听说有游戏玩,顿时来了兴趣:“好啊,什么游戏?”
“捉小鬼的游戏。”
“去,去看看那个死婴儿,看看他襁褓里面有什么。”
“哦。”魏宁应了一声,乘没人注意,偷偷地走到郭翠的尸身旁边,飞快地撩起那个死婴的衣服,回来的时候魏宁吐了吐舌头,道:“里面是块大红布呢,好像裹得很紧。”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红衣裹魂,茅山的下作手段。我来的时候就觉得此地有些古怪,开始只当是巧合,现在看来是有人有意为之了。”
“师父,什么是红衣裹魂啊?”
“等等再给你解释,跟我来。”王驼子拉着魏宁在屋内四处走了走,到了堂屋正中间停了下来,王驼子俯身用手在地上扒了扒,地里面有一根细得连肉眼都看不清的针,王驼子拔了出来,此针似乎是用某种动物骨头制成的,王驼子放到鼻尖闻了闻,低声道:“果然是用尸油浸过,我道这屋内怎么阴气这么重,原来有人在屋中布了煞局,孤阳不生,这家不死人才怪了——也不知道这家人得罪了什么小人,有人会如此害他们。”
“煞局?”
王驼子将这个骨针收了起来,拉着魏宁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低声解释道:“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了,我现在教你些手段也是合情合理的。”
“谁拜你为师了,老不羞,我爷爷那么厉害……”
王驼子不以为意,笑道:“这么跟你解释吧,此物为‘阴阳顶’,有阴阳两根,金器聚阳、骨器聚阴——如果我没有猜错,在此屋的梁上还有一根阳顶。这是茅山常见的一种布煞的方法。”
“这天地之间,凡事皆有阴阳形成,阳气三十六循环,成为三十六天罡。阴气七十二循环,称为七十二地煞。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循环,才能够保家宅平安。”
“那这个阴阳顶有什么用呢?”魏宁来了兴趣,插口道。
“在风水中,讲究‘阴眼’与‘阳眼’。我刚才带你看见的便是这座家宅的阴眼之所在。有人在那下了阴顶,阻止了这屋子中的阴阳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