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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说话,只点了点头,脸色有点苍白,大概是因为病痛。
“那我送您到急诊那边好了。”她殷勤的说,很想有人陪她离开这地方,于是她扶起那个男人,向急诊部走去。
男人看来很瘦,但死沉死沉的,微温的身体有些僵硬,左腿还有伤。她腿一软,差点跌倒,还好咬牙顶住了。不过在一瞬间,她脑筋一热,似乎不记得路在哪里。
她迷迷糊糊的走着,直到进入一个房间才情醒过来,愕然发现这里是X光室,也不知道是怎么开锁进来的,而她明明没有钥匙。
转头看向扶着的男人,见他的脸没有变化,但神态和眼神却不同了——嗜血的兴奋、复仇的快乐、阴森的恨、原始的愤怒,这一切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们六个人做过的一件事。
可是来不及了,她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湿凉感觉,然后不受控制的向房间中央宽大的金属床走去。
她被肢解了,无法形容的痛与恐惧,当她的身体被慢慢撕裂的时候,她只能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绝望的望着屋顶。
她无能为力,只有被惩罚的罪恶感。而空气浑浊了起来,除了血味,还有一种别样的腥气。
第四卷 禽兽 第六章 有鬼
是包大同发现的第四起凶案现场。
当他和花蕾来到市肿瘤医院时,立即感到了死亡和血腥的气息,因此直接找到了X光室。
血流成河是预料中的。但尸体的状况却让他心中一寒,继而有些愤怒。
真的是食人鬼?还是真有那么大的仇怨?!
“快离开。”他一返身,蒙住花蕾的眼睛。推着她走,不让她看到这么残酷的场面。
金属床上,已经被肢解的尸体拼接着摆放好,显露出凶手的挑衅和恶意。而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什么尸体了。因为被害人全身的肌肉全部被撕扯了下来,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残肉甩得到处都是,从肉量上来看,肯定消失了一部分。至于是被拿走了,还是被吃掉了,不得而知。
惟有死者的头保持完好,由于失血而惨白,一双眼睛后翻。只用眼白盯着房间入口,似乎大叫着:冤枉!救命!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报,六人照片中在肿瘤医院工作的护士叫费娜,警方的报告中附上了她的照片。所以。虽然人死后变化很大,包大同还是一眼就认出死者正是她。
当时他开玩笑说哪家医院离杂志社比较近就先到哪里来调查,肿瘤医院是最近的一家,但没想到居然目睹了凶案现场。
只一秒,他就断定这里和前面三起凶案的现场一样,干净得很,而且凶手已经逃了。虽然在遍地的血浆中印下了一个男人的脚印,直通向内室,但内室绝没有藏着人,也没有藏着其它的东西。
那脚印和摆好的尸体一样,是一中示威,或者说是吓唬人的。从这种情况来看,这不是什么食人鬼做的案,肯定有极大怨念的凶物杀的人。
那六个女人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致遭到这样残酷的报复呢?
“花骨朵,你得‘生病’住院。”包大同在向医院保安报告了凶案后对花蕾说。
从X光室出来后,他一直拉着花蕾跑,手很稳定,并不慌乱,这么做可能为了要那个气喘吁吁的效果。所以无论是半路遇到的护士和保安处的保安。都看到他“紧张得脸发白”去报案,很符合受了惊吓的传统形象。
“为什么不是你病?”花蕾听到不远处的保安惊叫了一声,立即感觉要干呕,感觉肠胃中在翻江倒海。
虽然包大同体贴的没有让她看到现场的样子。但是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蛰人眼的血红,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都让她难受极了。
现在,那些保安要接受这种精神上的伤害了。
“唉,一个病人是不能满医院乱窜的。”包大同揽住花蕾的肩,把她紧张的微颤压下,“咱们可是要调查这怪案,你要有牺牲精神。你做幌子,我来调查。别怕,在住院其间,我会一直陪你。”
他说得自然,可花蕾却听得心里热呼呼的。恐惧感一扫而空。她抬头看看这个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非常靠得住的人,迷糊的点了点头,再一次顺从了他的安排。
“那要得什么病好呢?”看着两名保安大步跑出X光室,扶着墙壁呕吐。另一个人在疯了一样的打电话报警,花蕾又感觉胃受到了刺激,连忙转身。
“就说心脏不舒服,呼吸困难,结果刚才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受到了惊吓。这个病因好,有偶发性。不容易查的出来,明天再来也可以。而且住院观察几天是正常的,没有人会怀疑。”包大同挡住了花蕾的视线。和她大略研究了一下对警察要怎么说,才说完,警车就到了。
一切顺利,只是当包大同扶着脸色苍白的花蕾离开警局时。一名警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花蕾的苍白是真的,因为她撒谎时就会这样,而包大同对那道怀疑的目光则感到有些警惕。
不过他还是按照计划。陪“女朋友”花蕾住进了肿瘤医院。这家医院虽然是肿瘤专科,但也收治有其他病因的病人,只不过医疗的主攻方向不同。
进入这家医院的人多是恶新肿瘤患者。死亡率较高,每天的手术更是多。又是见血又是破气,所以比别家医院更森冷些,而花蕾所住的心脏病区的病人却不太多,倒给了包大同很多时间和漂亮的护士妹妹们打交道、套近乎。
值日表是不用看了,因为费娜已死,再没有必要依照她上班的时间来接近她,了解她,于是他假装很八卦的样子,从其他护士处了解了一些情况。
据说费娜平时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人,还被评为过优秀护士,对病人的态度特别好。甚至有病人在出院后还带来礼物看她。在同事眼里,她连蚂蚁也不会伤害,更不会得罪人。所以实在想象不到什么人会伤害她,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是变态的。
费娜还没有结婚,但有一个固定的男友,名叫向伟,本市肾病专科医院的主治医生,是同在肾病医院工作的朋友给介绍费娜认识的。
费娜本人不太漂亮,身材又很平板,而向伟帅而多金。年纪轻轻就在医学界有小名气,这两人在一起,招致了许多闲言碎语,但他们却保持了五年的关系。让那些断言此情不能长久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镜。
费娜在别人眼中是幸运幸福的,她也表现出幸福幸运的样子,可据和她关系非常好的同事说,总觉得她和向伟之间有什么不对。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只是觉得事实并非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向伟是本市肾病专科医院的医生。而第一名死者周萌和目前还幸存的付艳秋都是在这家医院工作的护士,那么,她们是不是这段恋情的介绍人呢?是已死的周萌,还是幸存的付艳秋?这段感情与这场残忍的凶杀有关系吗?
包大同对费娜的调查。至此就暂时没有什么疑问了。他甚至打听到了费娜和几个同学好友会定时去一个地方聚会,每个月一次,如果正赶上她排到晚班,她会为此请假或者唤班,好象那个聚会对她而言非常重要,不能缺席似的。
如果她聚会中的朋友就是照片上的六个人,那么除了在学校中的关联外,她们就有了新的共同点。
包大同之所以这么轻易就打听到这么多有用的事,是因为有警察早就来调查过这些了,刺激出了许多被人们忽视和遗忘的事情。而在医院发生了这样可怕的凶案,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既然警方没有让他们封口,可爱的男人包大同好奇一问,自然毫不隐瞒的说了。
“有鬼!有鬼!”包大同正帮着花蕾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出院。再去调查别的地方,值班的几名护士跑了进来,紧缩包大同身边。
“怎么了?”包大同皱紧眉。
一个圆脸小护士结结巴巴的道:“有那个……来逛……病房了。”她小脸惨白。看似不是开玩笑。
其实医院嘛。总是有点不干净的东西,人们有时候晚上探病,会有突然毛发直竖的感觉,那可不只是心理作用。但是多数医院都是平静的,不过是有些游荡的东西,但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因为生老病死是人间必须,大部分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怨念,完全会顺从自然规律,就算再舍不得也是一样。
在这呆了两天。他晚上亲眼看到有“人”在走廊中来回走,拖着残肢断臂,或者胸膛还打开着,肚子好象一个黑洞。还看到过经过放疗化疗的折磨,已经不成人形的孩子,紧贴着走廊一侧站着,每一个人路过。他们都会去拉人家的手。
有的人敏感,会觉得瞬间有一丝寒意,但不会在意。而医手圣心的人自然有一股先天之气,邪物不可靠近。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至于医德缺乏的人——唉,什么也不说了。
“不会吧?你们是白衣天使,天生能战胜邪魔。不怕。”包大同安慰道。
“不是的。真的有鬼!”另一个瘦高的小护士道,“我和张姐到水房去打水,可是看到一个东西从半空中飘过来。一眨眼又不见了。”这小护士惊魂未定,但有包大同在。说话倒还流畅,“开始我还以为是眼花,可是后来又看到了,是个——人形!”说着看了看身边那年纪稍长的护士。
那护士用力点头,表示是事情的真实性,之后又说:“我们回来的时候一直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却又不见有人,等进了护士站,听到走廊总有脚步声回荡。嗒嗒……嗒嗒。”
啪!
那年纪大的护士一边描述一边后退,不小心踢翻了椅子。其余的女人本来就因为她以象声词描述那脚步声而提着心,这下立即惊叫起来。
“没事没事,你们呆在这儿,我出去看看。”包大同道,借机摆脱那六只抓紧自己胳膊的手。
“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躲在这儿吧。”圆脸小护士天真的说。
“那哪行,其他病房的病人叫你们怎么办?敢一个人去吗?”包大同问,得到了否定的答复。“所以我去看一下就行了。别怕,我阳气旺得很,神鬼不侵的。”
“我跟你去。”花蕾挤上前,拉住包大同的手。
第四卷 禽兽 第七章
花蕾一说跟着,其他三名护士也非要同时行动不可,结果包大同只好带着一队娘子军在漆黑的冬夜里跑去楼后的XX水房。
“有情况吗?”花蕾因为紧张而手心出汗,但包大同的手却温暖稳定,给了她的安全的信息。
包大同习惯性的吸了吸鼻子,北风带来的寒冷空气中有一丝埋伏的味道。但他轻松开花蕾的手,微笑道,“根本没事,一定是你们眼花了。唉,女人哪!”他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水房侧墙和一幢没有***的,大概是办公楼的侧墙所形成的细长通道中。
“这边是哪儿?”他往黑暗的深处一指。
那里。有一点模糊不明的光线。还有非常细微的吱嘎声传来,被北风一送,听来像细碎的呻呤。
“是医院后门。洗衣房也在那儿,但是前几天围墙突然塌了。目前正在修缮。”圆脸护士答道,之后不禁哆嗦了下,紧张的向四周看看,“这墙塌得古怪。就是前天夜里。大家都说”她不敢说下去了。
“小小年纪,别这么迷信。”包大同伸指弹了一下她的护士帽,“你们都呆在这儿别动,我过那边看看。”说着抬步就走。
四个女人都没有反驳他,但却不约而同的跟在他后面。似乎离开他才是真正的危险。
也不知是大楼还是水房歪,反正这条通道约有二十多米攻,外宽内窄,从一侧进入时还能三人并行,走到尽头时仅能有一人通过。黑暗、楼体的压迫感,以及骤然加大的、因为高楼和狭窄空间形成的楼间风。都使得走入这小小方寸之地的人头皮发麻,恍如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包大同走在最前面,走到尽头时先探出身子看了看,放眼之处是一片断壁残墙,以及四处堆放的砖块水泥,一排小屋黑漆漆的,也许白天看不觉得什么,可是这会儿却让人感觉很阴沉。
略抬头,几条绳子死蛇一样软垂着,纵横横穿院落的上空,大概是平时晾衣服用的,此时上面挂着几件白衣服和一盏灯。
刚才他看到的一点光芒就是这盏灯散发出的。细瘦的电线上耷拉着一个灰蒙蒙的灯泡,被风吹得摇晃着,吱嘎作响。而那几件衣服则因为摄氏零下的温度,已经冻成硬绑绑的了,初初看去,仿佛半空中悬着几具僵硬的尸体。
“这边没事,回去吧。”他缩回身体,不动声色地说。
通道狭窄,他们返回去时不能换变位置,本来走在最前面的包大同成了断后,现在这队人中张护士走在最前。但是才走了几步,包大同突然感觉背后有异,汗毛全竖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在欺近,可他才背过手画了一道符,那冰冷感又远了。
风呜咽的吹着。快速的脚步踩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而因为人多步杂,仿佛总有什么在催赶一样。而当他们走到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