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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徽望着知趣远去的那条路,眼神幽深,道,“我要再见见知趣。”
九徽要见,罗水仙自然不能不叫她见。
九徽孤立于山宇之上。
月色之中,更是犹如九天玄女一般威严难犯。
知趣出来时,就是见到这一幅景象。
九徽的眼神犹如深渊静恃,看不出深浅的莫测高深。知趣眼睛尚带着一丝水色,眼皮微微的粉,有一些肿。知趣心下有些忐忑,他实在不敢相信,九徽就这样轻率的相信了罗梦仙的话。
或许正是因为九徽这种过人的自负,才会两次在罗梦仙身上失手吧。
九徽道,“我只在你出生时看过你一眼,如今,你都这样大了。”
知趣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罗道知倒是好的很,知趣又“嗯”了一声。
九徽似乎并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知趣一直不说话,她也再未说什么,只道,“既然你尚好,我也便放心了。”
知趣低头思量一时,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玉匣子,递给九徽说,“这是我做的点心,你拿去吃吧。”
九徽伸手接过,手放在知趣头上,不自然的摸了摸,问,“你愿意跟我回神女界么?”
“不用了。”知趣道,“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又忍不住为罗梦仙说情,“虽然梦仙爹做事不靠谱,你别与他一般见识,就原谅他吧。”
九徽眸光微闪,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递给知趣一块儿玉佩道,“日后你若有事,捏碎这块玉佩,我便能知晓。”
知趣点了点头,问,“你要走了吗?”
“我本就不在这里。”九徽微微一笑,素手托着知趣送的玉匣子,九徽道,“你很好。”
被九徽这样的人夸赞,哪怕人家对自己的身份稍有误会,但,知趣那小小的虚荣心依旧是有些雀跃,唇角不禁夸的弯起来。
九徽一叹,“跟着罗梦仙那种贱人,你还能长的这样好。”
九徽再道,“很好。”
从九徽身上,知趣算是懂了一句俗语:孩子是自家的好。
不过……
难道他的好是拿罗梦仙反衬出来的么?
知趣黑线。
“我走了。”在知趣眼里,九徽实在不是个会与人交流的人。
知趣实在说不出留客的话,不过,他毕竟是个心软的人。见九徽的目光在他身上露出几许流连,知趣忍不住道,“那个,我很好,会一直很好。你在神女界,也要好好的。”想到九徽的修为,实在不必他叮嘱这些废话,但,一想到九徽误信知趣身世后的反应,知趣实在怀疑,当初罗梦仙是不是把罗道知给偷回罗家的。因为看九徽种种反应,实在不像主动放弃孩子的样子啊。
按下对罗梦仙的腹诽,知趣啰哩叭嗦的,“你已经这样厉害了,修炼不要太辛苦。等以后,那个,如果有机会,我去看你。”
九徽眼神更软,“好。”
知趣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般都细致,观察入微,看到的感受到的比别人多。因为感性,才能迅速作出反应。
很明显,知趣便属于这类人。
这些年,知趣长了不少见识,如九徽这种的修为,心性坚定自不必说。但,九徽在获知他身份时,竟心绪波动如此之大,可见这件事对九徽的影响。如今,九徽这样和颜悦色的与他说话,不知怎么回事,知趣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吴氏。
吴氏是凡人,后知趣出事,吴家随波逐流,不知散去何方。
人类对于母亲总是有着非常的情感,何况知趣这种感情充沛的人。
知趣忍不住上前,拉住九徽的一只手说,“我们虽然并不在一处,不过,彼此都要好好的过日子。”
“好。”九徽唇角微翘。
“我还没抱过你吧。我抱抱你吧。”知趣微微一拥九徽,旋即放开。
九徽衣袂飘飞的离去,如同神女。
知趣眺望了一时,直到远方那座浮岛仙山最终消失于虚空之中,夜色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静谧。知趣微微一叹,这一百多年的时光里,九徽肯定从没有忘记过她的孩子吧。
见知趣傻站在山峰,罗妖过去,没好气的拍了知趣屁股一记。知趣回头,挽起罗妖的手,罗妖醋兮兮的问,“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知趣嘴巴凑过去要啾罗妖,罗妖一掌推开知趣的臭嘴,知趣笑嘻嘻地,“我就是觉着,九徽也不是坏人呢。”
“你看谁像坏人?”罗妖脸色微冷,死黑炭,推开一回就不亲啦!以往那死皮赖脸的劲哪儿去了!不会是看上九徽了吧?
知趣眯着小眼睛,趁罗妖出神,飞快的在罗妖脸颊啾了一下,自己先美的嘿嘿直笑。罗妖一千个看不上知趣这死皮赖脸的模样,不过,谁叫他就喜欢这黑炭呢。
算了,忍了吧!
罗水仙的静室里,罗梦仙平躺于榻上,双眸紧闭,脸若金纸、气息浅浅、十分不妙。
知趣瞧一眼,微微的担心,“便宜爹没事吧?”
罗水仙淡淡地,“你们回去歇着吧,有事明天再说。”瞟罗梦仙一眼,罗水仙道,“反正死不了。”
既然生死无大碍,知趣便与罗妖牵着手回房睡觉了。
待知趣罗妖两个一走,罗水仙冷声道,“要不,我给你治一治这昏迷症?”
罗梦仙立刻两眼睁开,里面透出闪闪精光,问,“阿弟,九徽走了吧?”
罗水仙懒得理会他。
罗梦仙已自己起身,脸色随之恢复正常,一抚胸膛,庆幸的叹息道,“这女人真是要命。”
罗水仙道,“我要休息了。”言下之意,该滚滚吧。
罗梦仙厚脸皮一笑,“房子塌了一半儿,林央凤鸳都是跟参老儿他们暂且凑合一间房了。阿弟好歹收留我一夜,要不,我打地铺都成。”话到最后,还透出那么几分可怜来。
罗水仙简直忍无可忍,罗梦仙已经自发的宽去外袍,褪了宝靴,于罗水仙的榻上躺了下来,还反客为主、十分热情的招呼罗水仙,“阿弟,过来睡吧。记得少时,你也很喜欢与我同榻而眠呢。”
罗水仙暗暗咬牙:怎么刚刚九徽没一巴掌抽死这个混账呢!莫非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九徽没一巴掌抽死罗梦仙,罗梦仙撵又撵不走,于是,只好凑合着歇了。
罗水仙尚未躺下,罗梦仙问,“阿弟,可有药膏,我这脸上,疼的很。”
“那是你活该。”罗水仙没有半分同情。
罗梦仙不停的问,“阿弟,送些药膏予我吧?”
罗水仙为免他聒噪,只得取了一盒药膏给罗梦仙。为防罗梦仙得寸进尺的要他帮着往那张欠抽的脸上擦药,罗水仙先躺下睡了。
罗水仙刚刚躺下,尚未入睡,闻到一阵药膏清香,接着脸上伤处一凉,就见罗梦仙正坐在一畔,为他脸上鞭伤敷药。罗梦仙鸦翅青的头发垂下来,衬着认真的眉目与脸上的狼狈,去了几分往日间的风流,倒是令人觉着顺眼了些。罗水仙心里滋味儿难辩,道,“我脸上没事。”
“九徽的修为比咱们都厉害,怎么可能没事?我即使看不出你的障眼法,猜也能猜出来呢。”罗梦仙给罗水仙上好药,便将罗水仙从榻上死活拽起来,将药膏塞罗水仙手里,指指自己几可毁容的半张脸道,“阿弟,我刚刚帮了你,来,你也帮我擦擦药吧。”
无事献殷勤,就知这家伙没安好心!
罗水仙一口气堵心头,握着药盒子,手心儿发痒,就想一下子砸死罗梦仙算了!
不过,砸死这混账前,罗水仙还有事问罗梦仙,“你跟九徽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呗。”罗梦仙强调,“当初,不是我自愿的。”
罗水仙半分不信,“凭九徽的姿色,你没跟苍蝇见着蜜似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跟过去,我都不能信!”见罗梦仙眼神微动,罗水仙立刻道,“休要拿糊弄知趣那一套来糊弄我!”
罗梦仙见罗水仙防备之心已起,也就不打算再含糊骗他了,叹道,“其实我也没有糊弄知趣。事情就是那样,当初,九徽心心念念想要个孩子,不过,她一直没选定双修的对象。于是,便抓了很多男人去挑选。我,我就是再喜她的颜色,也不能去以色侍人哪。”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问题。
“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我入了九徽的眼。”罗梦仙眼神微沉,“她既然找我生了孩子,难道孩子没我的份儿?我当然要把孩子带回自己家去。”
罗水仙尚未追问罗梦仙当时是如何手眼通天的从九徽身边偷了孩子,就听罗梦仙唧咕道,“唉,当时我随便编了个身份来历,却不想过了百多年,又撞到她手上。当真是运道不济。”
“要不,我明天找天机道人改改运道?”
罗水仙实在懒得理会罗梦仙,自己宽衣睡了。
不论如何,水仙峰总算恢复了平静。
神女界,九徽宫。
九徽单手支头,闲适的卧于玉榻之上,唇角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继而,一双静若深渊的双眸缓缓睁开。那双眼睛,深邃如碧海蓝天,仿佛天地永恒,俱在此间。
旁边服侍弟子见九徽已醒,连忙上前服侍。此弟子在九徽身边日久,最悉九徽性情,察颜观色,大胆问道,“老祖睡的可好?”
九徽的眼睛似乎已看破远方虚空,温言道,“做了个好梦。”
第二七三章
折腾了大半宿;躺在床上;知趣没啥睡意。
他一面摸着人家罗妖光滑的身子;一面絮叨;“唉,要说这人会投胎啊;真是没的说。哼,像罗道知;长的人模狗样的就不说了,单系火灵根也不说了,结丹的年纪只稍逊于水仙爹;我也不想说。现在,竟然……”竟然还有这么个厉害的娘。
真个苍天无眼,怎么好事儿都给罗道知占了。
知趣倒不是嫌弃自己亲妈不如九徽威风,只是觉着怎么好像上苍格外的偏爱罗道知呢?真个叫人看不过!
罗妖问知趣,“那女人对你说啥了?”
“没说啥。”知趣从袖子里取出九徽送他的玉佩,拿给罗妖看,“九徽给我的,说是我有危险,捏碎玉佩她就能知道。”
罗妖接过瞧了两眼,没说啥就还给知趣了。知趣问,“妖妖,你说,罗梦仙当时真的是给九徽抓后宫去强暴的?”
“这谁知道?”罗妖兴趣缺缺。
“凭九徽的美貌,哪个要用强啊?她一句话,男人就能为她死!”知趣瞪圆眼睛,感慨道,“妖妖,以前我觉着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漂亮的人了,今天见着九徽,我才知道,唉哟,世上竟然有人能有不逊于你的相貌呢,妖妖。”
罗妖眸光微沉,问,“怎么,你看上她了?”
“说什么呢?”知趣瞪罗妖一眼,“我是那种会移情别恋的人么?再说,九徽再好看,也是一把年纪了。”
“一把年纪怕什么,修仙之人,哪个不是千八百年的活着。”罗妖那脸色,都直接成醋色儿了,说出的话也似刚从醋缸里捞出来一般,滴滴嗒嗒的往外冒着一股子酸气,“反正外头又瞧不出来。”
知趣嘿嘿一笑,大头压在罗妖肩上,小小声说,“有你喜欢我,我都觉着是积了八辈子德了呢。妖妖,我只爱你,你也只爱我,多好。”
罗妖揽过知趣的脊背,知趣道,“我就是觉着可能是上了罗梦仙的鬼当了,他先时明明跟我说他是被九徽抢到后宫去的呢。”
罗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知趣的脊背,漫不经心地,“罗梦仙大概也没骗你,不过是没把事情与你说全罢了。”
知趣平日里精灵古怪的鬼心眼儿一箩筐,罗妖却有些旁观者清的意思,道,“罗梦仙是做过族长的人,他又不傻,怎么会糊弄你?有意误导你,倒是有可能。”
“奸人一个。”知趣嘀咕。
罗妖对于罗梦仙奸是不奸一点儿兴趣没有,他手已经摸到了知趣衣裳里,情意绵绵地舔了知趣的耳朵一口,“黑炭,你给我奸一回吧。”
知趣哈哈大笑,“咱们这得叫通奸。”
罗妖身为妖族,对于情事大方热情的很。
知趣又素来是个厚脸皮不知羞的。
由于如今水仙谷房子紧张,嗯,那个,即使房子不紧张,知趣也是住罗水仙隔璧的。
只是忘形之际,罗妖也忘了弄个结界之类的。
罗梦仙听了小半宿的春宫,一直听到天蒙蒙亮,罗水仙起身时,罗梦仙叹道,“阿弟,知趣他们每晚都这么折腾啊?”
罗水仙没理会罗梦仙,用个清宁咒,啥都听不到了。有谁会如罗梦仙这般,大晚上不睡觉,竖着耳朵听人春宫的。
罗梦仙感叹,“年轻人哪,腰就是好。”跟罗水仙商量,“阿弟,你看要不我也弄些神仙汤补一补?”
罗水仙冷冷地,“你最好把你的裤裆看牢靠了,再有人来寻仇,你自己去解决。”
罗梦仙披上外袍,跟着罗水仙一并起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