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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黑衣男子身后,三三头一回注意到大当家的身姿十分挺拔,走路的样子却也如风拂柳,放在她们那里,也算得上举止从容优雅。
无浪不疾不徐又带三三回他们初次见她的书房。
“啊?谁弄好的?”只见九层骷髅塔赫然如初,分明有人相助。
无浪淡淡一笑:“我不喜欢屋里太过凌乱,亲自动手弄好了。”
三三叹口气,大当家同她熟悉的男子们真正相像,连行事风格居然都如此相近。
所以她对熟悉的男子说了熟悉的话:“多谢!”淡淡二字就远远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无浪混不在意,直接问道:“什么时候跑出去做门神……嗯,迎宾的?”
“一早,大约是卯时吧。”三三道,“我看大家都还没起来,就先穿戴了出去迎宾。”
“喔。”他抬眼看看她所谓的李天王似的穿戴,乌黑的眼珠里居然有促狭一闪而过:“三三也当得勤勉二字。但你这样闯祸不断,还想在黄泉路33号做下去吗?”
“想!”她异常诚恳得扑上前,一头与无浪手中举着的茶杯相撞。
茶水泼了她一头一脸,还略有些烫,三三无辜地注视大老板,期望这样悲剧般的情境能让他稍作挽留。
无浪递给她一块洁净帕子,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沉默半饷,到底是憋出一句:“没有烫到吧?”
三三将头脸擦拭干净,客客气气回:“没有烫到,多谢。”
无浪点点头,他发现,她同他说话的语气,和她对牧白说话时的全然不同。
“既然三三还想在本店做下去,无浪也不妨明言。你的出处我和牧白并不打算追究,既然你说自己是七层地狱来的乡下壮妹,我们也姑且听之。只是,有几件事情你还是小心些为是,冥界没有橘子,若有都需高价购之,试问一个乡下女子,哪来此等财力?再者,冥界自有冥界的规矩,你一出手就一个天界天王的打扮,怕是不妥。我说的,三三可明白?”
她睁大眼,立直身,说她不懂这里的规矩,这话没错;但她不笨,他都说得如此明显,她岂会听不懂。
无浪又说下去:“你的迎宾服,我们替你作。这两日你就先在大堂帮忙上菜吧。”
“好!”总算没赶她走,稍稍慰藉她被人揭穿的难堪。“那三三先告退了。”
礼不可废,她躬身致礼后才无精打采出了他们的书房。
三三刚到了楼下就被花妈妈一把抓住,笔直拖去了偏房。
两个女流在房间里头不知争些什么。
“啊?还要量身段?”
“当然,否则衣服怎么作?”
“宽大些也无妨,花姑姑,我不介意呢!”
“你是不介意,一大早穿成那样都跑出去了。我们黄泉路33号vip高级会所可介意得很,迎宾的就是我们的门面,须要足够漂亮标致方可。”
“那三三怕是不行,把我换进内堂吧。”
“胡言乱语,不知那天是谁口口声声要迎宾守门的!哎呀,三三,你还真不容本宫小觑啊,可观可观。”
“花姑姑……”三三似乎有些害羞得着恼。
花姑姑却志得意满拎着尺子就出了房门,老远看到无浪就笑得颇暧昧,大声道:“恭喜老板,我们迎宾的三三姑娘穿上定制的衣裳,一定能让过往客官都打破头往里面挤。”
三三在屋内大窘,又不能跑出去辩什么。只隐隐听到无浪平静的答复:“人尽其才,这是最好不过。”
三三立马就想到下句——“物尽其用”。
这可恶透顶的大老板。
说是乡下姑娘买不起橘子,他作甚也让牧白收下?
又说她的托塔李天王造型不妥,昨日却也没说要她穿什么迎宾。
再回想,好像这些事无浪都没有置喙,是牧白收了橘子还夸说很甜;也是牧白让她自己造型,无须再问他们的意思。
三三沉思着出了偏房门,黑衣大老板正打眼前过,冷冷撇下一句:“三三还不换了衣裳上工?”
早晨却也无甚大买卖,偶有过路的小鬼前来投宿,或是几个遮头遮脸的商贾前来找大老板买些奇珍。
到了中午,店内食客大增,三三首次跑堂,暗自嘱咐自己千万小心些,不可再闯祸。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好端端捧着一大碗碧玉翡翠汤出来,前头的络姐姐却故意脚下使绊,三三一时不防,差点摔了个底朝天。
好不容易站住了,手里的汤却泼了出去,还烫到几个坐着的客官。
三三狼狈地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花姑姑冲上来给客官们赔不是,说是这一餐算是店家请客。
她话音刚落,柜台里沉默的账房先生无浪立即抬头看了三三一眼。
三三瑟缩地捧着半碗汤往厨房去,都来不及将自己手腕上的热汁拭去。才来得黄泉路33号不多几日,几乎处处挂彩,难道她真被人说中,只能躲在自家小天地里作威作福?
连厨房师傅顿时都认得了她:“哦,原来是闯祸精三三啊,怪道连一碗汤都端不好。”
再羞愤,也得忍着不是?三三悲壮地取过新汤,下定决心要作出个样子来。
于是龙行虎步进了厅堂,直奔目标桌而去,络姐姐在前头狞笑,三三只作不知。
果然又来,络姐姐突然伸出脚来不算,手也挥了过来。三三看得分明,顿时有了对策。
她盈盈踏过络姐姐的蹄子,疼得络姐姐倒抽口冷气,手也摸上了自家的脚,无空和三三过不去。
“哼哼哼哼。”三三心中冷笑不绝,真当她好欺负吗。
这心中的笑声仍然袅袅,孰料这桌的客官却故意伸手推了一把她手中的汤碗。
于是悲剧再度发生,汤汁四洒,这眉目姣好的客人拂着衣袖,自说自话道:“唉,看来贵店也要请我吃这一餐。”
定睛看去,正是上午设下画摊的男子。三三气得发抖,天下怎么还有如此为吃霸王餐,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
却听花姑姑在不远处怒吼:“三三,你给我回房思过去!”
柜台后的大老板这回连头都懒得抬,任犯错的三三从他面前讪讪走过。
这黄泉路33号怕是待不下去了。
回到后院,刚要去自己房间收拾收拾行李。
却见隔壁牧白房间的门虚掩着,若是要走,总要和他打声招呼。
“二老板你在里头吗?”三三问。
“稍等!”是牧白温润的嗓音。
三三却开心起来,原来他在,他在就好。
许久,牧白才打开了门。
“二老板……”三三的笑凝结在脸上:“咦,二老板是不是生病了?脸色为什么这样苍白?”
牧白不答,却拎起三三的手来看:“丫头,这红红一片都是烫的吗?”
这一声丫头差点让三三破功哭出声来。从小到大,也只有眼前男子用这样的语气叫她一声丫头。
“眼圈红什么?你等着,我拿专门的药膏给你。”
牧白这屋子就像是药铺似的,对付各种伤口的药膏应有尽有。这次交她手里的却是墨绿罐子的药膏,她接过后就小心贴身藏放。
“不用藏,带去屋子里用吧。”牧白转身就要回屋。
“二老板,三三今日又闯了许多祸,怕要被大老板赶出店门了。临走前想来和你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无浪的奸情
牧白闻言回过头来道:“三三闯祸都在意料之中啊!放心吧,无浪他心最软,不会赶你出店的。”
三三半是惭愧半是欣喜,原来她闯祸已经不足以让二老板震惊了。
“大老板似乎挺生气的,难保等下要怎么发落我。”三三不自觉咬起下唇来,小时候一紧张就会如此。
“这么咬不疼吗?”他低下头相问,声音动听又传情。
他的眼睛,此刻,呈出很淡很淡的紫色,淡到她不费力看,这紫就会失了踪迹似的。
五层地狱处处都是蒸汽。偏偏在氤氲潮湿之中,她看清了这一双哀伤的眼睛。
穿着十彩鞋,游遍三界的美男子牧白,为了何事脸色如此苍白?又为了何事,在如此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秋水?
他的呼吸轻缓,化成无数蒲公英种子,直漫天飞舞到她的芙蓉面上,仿佛还裹挟着异香,三三的神情都恍惚起来。
凉风有兴,秋月无边。
不知何时,他的手指轻柔抚弄着她的唇。
分明是唐突与暧昧的动作。可是由他做来,似乎再自然不过。
最后一抹笑意也自牧白脸上退去。
他手指一转,托起三三的下巴,淡淡问:“我若病了,三三可愿倾力搭救?”
三三的眼睛,如同任何一个初恋中的女子,盈满了不堪□重荷的水意。
他的问题,简直算不上问题。
她问:“牧白得的是什么病?”
水汽蔓延开,她逐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那留有暖意的手指也骤然离开。
三三以一种高贵不凡地语气问:“牧白,是什么病需要本……三三相助?”
他缓缓转身,只留下一句:“你回房擦药吧,不要乱想。”
门至此紧闭。
她怀揣着他赐的圣药,怅然若失进了自己的房间。
牧白究竟得了什么样的重病?
她满脑子都是他那双惑人魂魄的眼睛。
天界都道她爹是大美男,可爹的眼睛是一潭久无波澜的死水,这些年来一直都毫无生气。
他即使有天大的病,只要她肯屈膝求求家乡的爹,立时便能治愈,何须倾力搭救?
三三用自己烫伤的手指在桌几上一笔一划书写,牧白,牧白。
正书写得十分投入,外面传来大老板无浪疏远的声音:“三三,在里面吗?”
三三呆怔,他大约是来秋后算账的,到底要不要放进来呢?
“三三,你没事吧?”大老板又催问几声。
三三无奈,垂头丧气打开房门:“大老板。”
无浪背手站在门口,见了她的颓然模样,嘴角微扯,沉声道:“三三,你早先在外堂泼翻了两碗汤,一共烫到六个客人,这六个客人吃了店里二十两银子零八钱wωw奇Qisuu書网。你先前说只需本店提供吃住和过节红包,所以你目下打算怎么还清这笔债?”
“哈?”三三睁大了眼睛搓手搓脚,她可从未欠过什么钱债,这么大笔银子教她一时间怎么还?
无浪看她的样子颇觉好笑,于是诱导之:“乡下壮妹在七层地狱老家可有田?卖去一亩两亩便足数了。”
“田?没有没有!”三三受惊吓,连连摆动小手。借她一万个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卖家里的田宅;就算她敢卖,只怕也没哪个敢买啊!
“喔,这样。”大老板也颇有些为难:“那三三随身有什么珍奇宝物吗?牧白是鉴宝行家,你拿出来大家看看,估价上头也定不叫你吃亏。”
三三摸摸自己贴身的小锦囊,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咬咬牙道:“乡下妹子,哪有什么能让两位老板过目的好宝贝。”
“那你什么都没有,是打算赖账了?”无浪顿时沉下脸来,让三三简直无地自容。
“大老板,要不你宽限个几天,三三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好吧,我向来也不愿逼人太甚,如若十日后你还不能连本带利将此债还清,就只能卖身为奴了。”
“这……十日内三三会想出法子来的!”三三心下还十分悠然,才不怕什么“卖身为奴”,她现在不就主动卖橘投店了!
“既然如此,签字吧!”大老板不知从哪里甩出一卷纸来,上头密密麻麻都是小字,三三顿时眼花缭乱起来,只看得清标题上《卖身契》三个大字。
“还要签这个吗?”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糊里糊涂被无浪撮哄着在最后一页上头画下了自己的大押。
“成了。”无浪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语气:“三三,这十日内你尚需听从我们的吩咐,可理会的?”
“三三明白。”愿为二老板牧白做牛做马。
“那你先进屋收拾自己东西出来。”无浪吩咐道。
“哈?”她猛抬头,他要她搬出牧白隔壁的房间?
“这屋子专留给牧白的客人,你昨夜因犯错无人收留,牧白暂借给你的。如今给你两条路选,一是回去原来安排的房间,给其他同仁倒茶认错;二是带着行李去睡柴房。三三你意下如何?”
她捏紧了一双拳头,眸光居然转成淡金色:“三三愿意睡柴房。”
傲然转身回屋。
“三三,回柴房记得写出千把字的检讨来,明日还要在内部大会上当众朗读。”
三三肩膀都抖动起来。
却坚持着将自己的小小包袱抱紧,抬头挺胸朝大老板目示的柴房方向走去。嘴里依然有礼有节道:“大老板,三三告退了。”
路过二老板卧房门口,不免深情看上一眼。
直待她走远。无浪才轻声问:“牧白,你还好吗?”
门豁然打开,二老板斜倚在床上,衣襟松垮垮散开,露出赛雪的肌肤与上头数道皮翻肉绽的血红伤疤。
一白一红,是最纯洁的罪孽。
无浪呼吸都急促起来,乌黑的瞳仁映出罗刹般的凶狠怒意。
“牧白,为何不肯让我出手相助?”
“如果你出手便能解决,我又何须同你客气。”他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