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浩吃了一惊道:“鸡肉?你没把我的鸡给杀了吧?”
“你的鸡?”
“是呀,我才养了几只老母鸡,还指望它们下蛋呢。”
“瞧你说的,我的鸡肉是从街上买来的,我要早知道你家养着鸡,说不定就不买了。”赵文静微微一笑道。
“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本来你到我家来做客,我是东道,理应我烧饭做菜给你吃啊,现在反倒成了你是主、我是客了。”
“你就这么拘泥于这些形式?好了,别废话了,快吃饭吧。”赵文静已经盛好了饭,摆到他的前面。
杨浩只得吃饭道:“好的,吃饭,你也吃吧。”
两个人都在桌旁坐下,端起了碗筷。赵文静刚要吃,杨浩忽然叫道:“等一等。”只见他从碗柜里拿来了一瓶白酒和一个白瓷开口酒杯。赵文静惊奇道:“你要喝酒?”
杨浩摇头道:“白酒是给老人家喝的,今日难得有贵客上门,自然得先孝敬一下老人家,至于咱们,待会儿喝红酒。”
“老人家?家里还有老人吗?我来了一上午,怎么没看见?”赵文静奇怪道。
杨浩指了指神龛上面道:“他们在那上面坐着呢,你当然看不见。”
“啥?他们在那上面坐着?杨浩,你开什么玩笑啊?”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我家作了古的老人,都在那上面坐着。现在说不定正在看着我们呢。”杨浩严肃道。
赵文静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心里忽然有一点发毛,同时白了杨浩一眼道:“你是说那些死了的人吗?”
“是的,我家所有做了古的列祖列宗。”
“你真讨厌,害得人家白紧张了半天,还以为你家真有什么‘老人家’呢。”
“嘘,祖宗可是骂不得的,骂了要作怪的哦。”杨浩神秘兮兮道。
“去你的,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你家的人。”赵文静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到脸皮有点发烫。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来到了这里,你就得尊崇我家的规矩办事,怎么说不是我家的人,就可以藐视我家的神呢?”杨浩说着,筛了一杯酒到酒杯里,然后将筷子成剪刀形交叉搭在盛菜的碗边上,闭着眼睛默念起来。
“得了,杨浩,你别装神弄鬼了,吃个饭都还兴这些名堂,你再这样,我可走了!”
“别走、别走,马上就好了。”杨浩说着,将酒泼洒到了地上,然后说道,“好了,可以吃饭了。对了,我去拿红酒来,咱俩对饮一杯。”
“算了,我不喝酒,就吃饭吧。”赵文静又好笑又好气道。
杨浩严肃道:“其实我不是在装神弄鬼,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吃饭的时候默念一下先人,以示对他们的崇敬,表示自己做为他们的后代并没有忘本。”
“嗳,都说你是姓信‘马列’的,你怎么也会信这些迷信呢?”赵文静好奇道。
“不是我信迷信,这只是一个悼念先祖的仪式罢了。还有,这个神龛也是我爷爷、奶奶那些老一辈的人装上去的,说是供奉列祖列宗,其实照我的意思,是不会装这些东西的,在心里念着他们就行了。但家里的老人一定要讲这个形式主义,我们这些后辈也就没有办法,只能尊重老人的意见。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故去的人说不定真的会‘显灵’呢。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会听到家里的墙壁会莫名其妙的发出响动,还会听到地板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杨浩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
“去你的,你吓我,我才不听呢。”赵文静打了一个寒战,却又故作镇静道。
“逗你玩呢,来,吃菜。”杨浩将一只鸡腿夹入了赵文静的碗里。赵文静也同时将一个荷包蛋夹入了杨浩碗里。
杨浩笑道:“怎么,咱们象约好了的似的啊?”
赵文静脸一红道:“快吃吧,啰嗦个啥?”
“嗯,快吃饭。”杨浩道。
然而他嘴里这样说,却并没有动筷的意思,只是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赵文静吃。只见赵文静正在吃他夹给她的那只鸡腿。那鸡腿看来很肥,吃得她满嘴都是油。她起先还用筷子夹着吃,但看筷子实在不好使力,她便干脆放下了筷子,直接用手抓着鸡腿杆,然后用她那尖而白的牙齿狠命地撕咬鸡腿上的肉,吃得是津津有味。杨浩也看得呆了。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热闹场面,当时周虹、龙芸、唐金花三人也是坐在这张桌旁,三人都想夹那鸡腿,但又都互相谦让而不肯先夹,杨浩只得夹给她们吃。谁知她们谁也不肯接。在推让的过程中,鸡腿掉到了地上,结果叫富萝卜家的狗“星期天”给叼了去。
想起当时的情景,杨浩又好笑又心酸,当初的三个人现在一个都不在他身边了,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他们的宿命本该如此?
“你在想什么?”赵文静终于发现了杨浩的异样,忙困惑地问道。
杨浩摇摇头道:“没什么……”
这天下午,杨浩没有再去地里干活,而打算去老乡家里帮赵文静联系住处。按照他们这里的乡规民约,单身男子家里来了女客,而女客和单身男子又不是夫妻或者恋人,那么是不能住在单身男主人家里的,必须要去左邻右舍家里借宿(左邻右舍一般会给她安排一间单间客房或者安排一位女性陪宿,这里民风纯朴,绝对不会有侵犯女客的现象发生,如果单身男主人留这位女客在自己家里过夜,反倒会被认为不检点,会受到长者的责骂或者处罚,以后也会名誉扫地)。
“你帮我去联系住的地方?你家里的房间不是很多吗?”赵文静奇怪道。
杨浩脸皮一红道:“我家里的房间是多,但是你不能住到我家里,因为这会招来别人的闲话。”
“笑话!我住在这里谁会那么无聊要来说我的闲话?”
“不是谁有那么无聊,而是这里的乡规民约就是这样,不是开玩笑的,真的!”
“如果我硬要住在这里呢?那人家就会认为我们不清不白、或者有什么龌龊的关系。”
“我的天,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里还这么封建?”赵文静骇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的,我们这里就是这样。”
“别人真的会这样说?或者你真的在意别人这样说?”赵文静定定地望着杨浩道。
“我……你应该知道人言可畏。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确影响不太好。”
“你就不会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吗?”赵文静说完这句话时,只觉得脸颊红得非常厉害。
“可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也不是我的妻子呀。文静,听我的,到时候我送你过去就行了,你要是住不惯,我会过去给你解闷子,直到你睡了我再回来。”
“那,你要把我送到哪一家去?”
“这个……让我好好想一想,看把你送到哪一家去方便些。对了,”杨浩一拍脑门道,“就把你送到王大婶家里怎么样?王大婶家里现在也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男人,你和她刚好可以做个伴。”
“王大婶?”赵文静听杨浩提到“王大婶”,心中忽然一动。
“是啊,王大婶,怎么了?”杨浩这一次观察仔细,察觉到了赵文静脸上细微的变化,不由奇怪地问道。
“啊,没什么。这位王大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赵文静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道。
“王大婶嘛有五十多岁了,前不久刚死了老伴,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怜,你去和她做伴,安慰安慰她也行啊。”
“她老伴是怎么死的?”
“啊,大概是……大概是病死的吧。”杨浩说到这里忽然有点含糊。
'。。'
第二章 借宿
第二章借宿
“啊,大概是……大概是病死的吧。;”杨浩说到这里忽然有点含糊。
其实他说的这位王大婶就是当初被“红咪娘”咬死的王长寿老汉的老伴。“红咪娘”虽然已经被消灭了。王长寿遇害一案也早已了结,但一想到王长寿老汉被开肠剖肚的惨相,杨浩这见过无数大阵仗的人也仍禁不住不寒而栗。
不过他想赵文静没有经历过那次事件,也压根儿不知道王长寿老汉遇害的细节,因此从心理上来说,她应该是毫无压力的,最多有点不习惯而已。
他不知道,赵文静的心里在暗暗叫苦:“可司,你怎么会想到把我送到王大婶家去呀……”
“哦,是病死的呀。”赵文静心里虽然直打鼓,但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
杨浩下午就去和王大婶打了招呼,王大婶也爽快地答应了,并给赵文静腾出了一个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让杨浩早点送赵文静过去歇息。
赵文静这时也打定了一个主意:大不了今天晚上不睡觉,就在杨浩家里耗着,缠着他东拉西扯,把时间耗到天亮,这样就不用到王大婶家里去借宿了。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吃了晚饭,洗漱毕。赵文静早早地守在了电视机的旁边,打算看一夜的电视。要是电视节目完了,就扯着杨浩闲聊,反正要把漫漫长夜给耗过去。
然而才八点多钟,王大婶就在对门坡打喊:“浩伢子,你把妹子家送过来呀,天黑,瞅不清路,小心滑跤哟。”
杨浩答应道:“好的,我这就把她送过来。”
赵文静慌忙冲杨浩直摇手道:“你告诉王大婶,我还要看会电视,我还不想睡,才八点多钟呢!”
杨浩道:“王大婶睡得早,**点钟一般就睡觉了,你还是过去吧,免得王大婶为你担心。”
赵文静嘴巴翘得老高:“这个王大婶,真讨嫌!”
“好了,别翘嘴巴了,我送你过去。”杨浩微笑道。
“不嘛,人家还想看电视呢。”赵文静执意不动。
杨浩无奈,只得去向王大婶说明。
但捱了不到半个小时,王大婶又在对门坡喊了起来。
杨浩只得再次催促道:“文静,听话,过去吧,王大婶身体不好,熬不得夜,你别让人家等得太久了。啊。”
“真麻烦——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来呢。”赵文静咕哝着站了起来,随着杨浩走出了家门。
只见外面愁云密布、不见星辰,远远近近虫鸣蝉声一片,更兼有猫头鹰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咕咕咕”地发出一连串凄惨的叫声,再配合以远处怒吼的松涛声和一两声冷清的狗吠,再见过阵仗的人也不不由自主生起几分寒意。
杨浩打着手电筒给赵文静照路,一边安慰她道:“别害怕,山里的夜晚就是这样的,这主要是因为山里人家的房舍比较分散,不象城里一样是紧紧地挨在一起,显得热闹繁华,安静才是乡村夜晚的本色。”
“可是,我却有点不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我喜欢热闹……”赵文静幽幽道。
“那好呀,今天晚上你就和房东王大婶好好瓜扯瓜扯,你保证获益颇多。”
“人家和王大婶又不熟,有什么好瓜扯的?”
“一回生、二回熟嘛,王大婶可喜欢小闺女了,她见了你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不稀罕。”赵文静的嘴始终高高地翘着,然而夜太黑。杨浩并不能看清赵文静脸上不满的表情。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过田垅,走到了对门坡。
到了王大婶家里,将赵文静安顿好后,杨浩冲她挥了挥手道:“睡个好觉,明天见。”
“杨浩,你听我说,我……”赵文静忽然从堂屋里追了出来。
杨浩奇怪道:“文静,你怎么了?”
“杨浩,我求求你,别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我要跟你回去……”赵文静顾不得害臊,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杨浩说道。
杨浩却摆手道:“你跟我回去那怎么行?你还是就在王大婶这儿安歇吧,别闹了,听话!”
赵文静真的是有苦难言。她红着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她的心里对当初王老汉的死就一直犯疑,王老汉死时的惨状老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现在来到了王大婶的家里,王大婶家里的这种气氛更令她毛骨悚然。
原来,王大婶自从王老汉不幸遇难后,因思念老伴心切,便到镇上的照相馆里请照相师傅制作了好几幅巨大的王老汉的黑白遗像挂在堂屋里,神龛上则贴着“道士”赠送的祈福消灾的符咒等物,香炉里日夜燃着袅袅烛烟,神龛前的地上时刻烧着纸钱,整个房子弄得象个巫婆神汉居住的场所,神秘中笼罩着一种异常诡秘的气氛。王大婶本人也削瘦异常,五十多岁的人衰老得象**十岁的老太,皮肤干瘪得象老槐树干,整个五官的轮廓仅仅蒙着一层薄薄的皮。皮肤下的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活脱脱就是一具骷髅!
赵文静的胆子其实并不小,毕竟是学医且经常和死尸打交道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呆在王大婶的家里,她就觉得有一种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
杨浩却不明白赵文静到底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