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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床边的小薰叫了好几次,佐知子才悠悠醒转。小昭正从小薰身后的走廊飞奔而过,整间屋子都是他又急又重的脚步声。佐知子懒洋洋地翻身,叹了口气。
“我要去上学了。”
佐知子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小薰见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妈,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会。”佐知子的回答充满了倦怠感。躺在床上的她似乎没有起来的意思,窗外的阳光刺得佐知子的双眼一张一闭,脸上的神情十分漠然。母亲的模样让小薰感到心寒,小惠、夏野以及父亲的身影同时浮现眼前。这时小昭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看来他总算是察觉房间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劲了。
“……小昭。”
“搞什么啊!平常都是她叫我们起床,今天怎么轮到我们叫她起来了?”
“小昭,你昕我说。”
嘟着一张嘴巴准备作势离开的小昭转过身来,看着神色不定的姊姊。
“怎么回事?”
小昭打量着小薰僵硬的神情,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母亲。母亲睁着空洞的双眼凝视天花板,不一会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小昭才刚感到不对劲,手臂就被小薰紧紧握住。
“小昭,怎么办?”
隐隐作痛的手臂再加上小薰颤抖的声音,小昭恍然大悟。又是袭击夏野的“那个”。父亲牺牲了,母亲成为下一个目标。
小昭试图将母亲摇醒。他很确定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希望目己的预感不要成真。
“妈,起床了。”
母亲睁开双眼,疲惫不堪的神情依旧,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都已经九点多了,快点起来。”
“……自己去上学吧。”
佐知子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语调也不见昔日的霸气。
“妈妈好困……”
佐知子别过脸,白皙的颈子赫然出现两个小小的疤痕,就跟夏野身上的一样。小昭发狂似的跨过母亲的床铺,粗暴地收起挡雨板,然后再将窗子锁得紧紧的。即使心中明白这么做并没有任何异议,小昭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小昭……”
一脸疑惑的小薰看着弟弟。小昭拉着姊姊的手走出寝室,将纸门带上。
“非想个办法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连妈妈都变成这样?”
小昭摇摇头,跑到餐厅的橱柜东翻西找。
“小昭?”
“一定是小惠干的,她想杀死我们全家。”
“我不相信!”
与其说小薰不相信,不如说她不愿意相信要来的贴切。小昭又何尝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然而现实的情况迫使他不由得不信。为了保护母亲,他拉开每一个抽屉,却找不到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家里的护身符都被夏野的父亲丢掉了。
“小薰,你现在就跑一趟沟边町。”
小薰一脸茫然,不知道要去沟边町做什么。
“你真笨,那里不是有问供奉八幡大菩萨的神社吗?过年的时候我们才去过而已。沟边町的神社服务处买得到护身符,村子里的神社可就没有了。”
“学校怎么办?不用上学了吗?”
“现在不是上学的时候。”
“老师会骂人的。”
“别忘了我们是刚死了父亲的孩子,现在连母亲都病倒了,家里的事情只能靠我们两个而已。你放心吧,没有人敢骂我们的。”
小薰还是有点迟疑,最后禁不住弟弟的央求,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小昭拿出母亲的钱包,把它塞给小薰。
“护身符和破魔矢都要,有多少就买多少。”
“那你呢?”
“我有别的事情要忙。”
小薰不安地点点头,拿着钱包出门。独自留在餐厅的小昭走到后院,从仓库里面找出父亲的工具箱,以及前阵子翻修屋子时剩余的角材。他吃力地将角材锯成好几截,再以木工用的大型美工力一一削尖。
父亲死后,现在又轮到母亲,这一定是他们的复仇。小昭想起昨晚在睡梦中依稀听到拉布的狂吠。如果母亲死了,接下来一定会轮到小薰或是自己。母亲的死绝对不是最后的句点,小昭心里面十分清楚。
为了保护母亲,也为了保护小薰。即使钉入木桩是唯一的方法、即使面对的人是夏野或是父亲,小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小薰不敢下手,自己更是当仁不让。小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退缩,否则夏野地下有知,一定会大为失望。
第十六章
1
元子不准茂树接近灵堂而暂时托给娘家的父母照顾,草草结束昨晚的守灵。老实说她跟本不想参加婆婆的守灵,更不愿出席第二天的葬礼,甚至对唁客看着他的奇怪眼神都不以为意。
没想到元子一早醒来,却发现茂树的情况不大对劲。
“为什么!”
哭倒在地的元子几乎崩溃。她不让茂树接近登美子,还将茂树送回娘家,能做的隔离措施全都做了,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她仅存的儿子。
公公和婆婆先后辞世,照理已经没有人会将孩子从元子的身边夺走了,然而事与愿违,就是有人想夺走她唯一的茂树。
“茂树生病了?”
回娘家探视的前田利香看着元子,难掩同情的神色。
“你的运气也真差,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其实利香的丈夫也在这个月初骤逝。嫁到村子里的她依然保留她家的姓氏,丈夫过世之后,她便带着孩子回到水口的娘家。
“我说嫂子啊,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迷信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嫂子家里的人好像是被大伯父带走的。”
“我公公?”
利香有点难为情的点点头。
“也难怪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大伯父还没死,所以。。。。。。”
元子听得瞠目结舌。
“住在我家附近的田丸阿婆说她亲眼看到大伯父走在路上。原本以为看错了,可是仔细一看,还真的是大伯父没错。”
田丸美津江住在水口的南边。
“她还说搞不好大伯父还有心愿未了,所以才从土里爬出来呢。那时我当她是在开玩笑,可是现在看到嫂子接二连三的遭遇不幸,不由得我。。。。。。嗯。。。。。。那个。。。。。。”
“我了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元子心想。经利香这么一说,元子总算是恍然大悟。公公岩佬向来对元子没什么好感,不管元子怎么讨好他,总是会换来一顿奚落。一定是公公干的好事,元子十分确定。
(总算招出原因了。)
岩佬夺走了元子的一切。每个人都想夺走元子的孩子,连死去的人都从土里爬出来,成为元子的敌人。
“我绝对不让你们称心如意,等着瞧吧。”
2
十月二十七日,外场的竹村昭子不幸过世。一接到消息,敏夫立刻离开医院,不久留守医院的武藤便接到了电话通知,田代书店的儿子死了。
“田代兄的儿子。。。。。。我明白了。”
武藤摇摇头,神情十分暗淡。
“前阵子他来看病的时候,就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才对,想不到真的一语中的。”
“嗯。。。。。。”
田代夫妇一定很难过吧,律子心想。抑或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感叹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呢?
死亡人数不断攀升,若加上江渊诊所和沟边町的医院所收容的患者,实际上的数字绝对超乎想象。而且,清美到现在还没来上班。
死亡人数不断攀升,若加上江渊诊所和沟边町的医院所收容的患者,实际上的数字绝对超乎想象。而且,清美到现在还没来上班。
律子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看诊时间了,清美却连通电话也没有。大概不会来了吧,律子心想。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武藤和安代也完全不提起这件事,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清美,从两人不时抬头看着时钟的动作判断,武藤和安代心里面一定也很着急。按捺不住无言的等候,武藤长叹一声回到办公室,休息室里面只剩下律子和安代两人。
“。。。。。。院长已经那么努力了。”安代突然冒出这句话。满腹狐疑的律子看着安代,只见她露出微笑。“情况一定会有所好转。院长的个性十分好强,从不轻言认输,处境愈是艰难,他就愈是斗志高昂。”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考大学的时候就是最好的例子。院长念高三的时候成绩不好,老师都说他一定考不上理想的学校,结果他一气之下发愤念书,最后真被他考上了呢。”
律子微笑以对。
“院长是愈压愈有劲的人,绝对不会轻易低头。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找出解决的方法。”
“。。。。。。希望如此。”
心情低落的敏夫回到医院时,柜台已经开始接受挂号了。等待他的除了患者和讣闻之外,还加上永田清美辞职的消息。
“清美打算辞职?”
安代点点头。
“刚刚接到的电话。”
安代没多说什么,敏夫却不由得想起昨天清美之间气氛凝重的对话。
“清美的辞职是医院的损失,一定要设法慰留。”
听到敏夫的回应,安代点点头。
“我已经在电话中试着慰留她了,不过清美毕竟是有家庭的人,自从传染病的说法不胫而走之后,她的先生似乎就一直要她辞去医院的工作。”
“原来如此。”敏夫点点头。
“实际情况到底怎样?”
“什么东西怎样?”
“真的是传染病吗?”
敏夫为之语塞。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总觉得不大像是传染病。每次被村民问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病。”
安代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工作岗位。敏夫也暗自叹了口气,欲哭无泪的感觉浮上心头。陷入胶着的情况、接踵而来的问题,敏夫除了心力交瘁之外,更感到无力回天。
(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强烈的倦怠感袭上心头,敏夫不由得闭起双眼。
律子一边做着手边的工作,一边在内心思量清美的辞职。小雪失踪之后,聪子跟着辞职,如今连清美也离开了,偌大的医院顿时变得冷清许多。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患者的数量也不如往常,非但疑似那种症状的患者十分罕见,就连以往动不动就跑来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村民也少了许多。现在常来医院报到的几乎都是老面孔的慢性患者、要不就是受到外伤的人,而且人数也一天一天的减少。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律子心想。
村子里的葬礼并未减少,光是今天早上,医院就接到了两起讣闻,证明死亡并未止息,村民心中的威胁依旧,搞不好还比之前更加的不安。照理说无病呻吟的患者应该比往常更多才对,然而事实刚好相反,非但疑似病例日渐减少,甚至连慢性病患者的到院人数都每况愈下,这是否反应出村子里的人口愈来愈少的事实?
(村子里一定出事了。)
律子回不去心中的阴影。下班之后回到家中,还是感到心神不宁。律子看了看时钟,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牵着太郎的勾连走出家门。
去找清美谈谈看吧。辞职与否当然是清美的自由,可是律子感到十分不自在,总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某件事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成形。愈是看不到摸不着,就愈觉得可怕。
清美住在门前,距离律子的家并不远。在沿途的灯光和太郎的陪伴下,律子壮着胆子走在夜晚的道路。就在快到清美家的时候,一辆卡车擦身而过,律子不经意的回过头目送卡车的离去。
——高砂运输。
不详的预感浮现心头,律子快步走向清美的家。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每一扇窗户都放下了挡雨板。律子冲到玄关按铃,没有人出来看门。
(。。。。。。果然不出所料。)
敲敲邻居的大门,年近花甲的男子走了出来。满头白发的他表示清美一家人已经搬走了,律子的预感果然成真。
(这怎么可能?)
既然打算要搬家,清美应该会事先告诉大家才对,要不然也会在电话中当成辞职的理由。如果是为了搬家才辞职,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律子不明白为什么要闷声不吭的搬家。
“。。。。。。因为我们是眼中钉吗?”
协助敏夫的工作人员,以及尾崎医院的存在都是欲出之而后快的对象,所以下山消失了、十和田消失了、两个兼职人员消失了、小学消失了、聪子消失了、如今连清美也消失了。
(那个涨得很像奈绪的人。。。。。。)
不是很像,他就是奈绪本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传染病,所以医院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
泪水涌上眼眶,律子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清美、见不到小雪、也见不到从自乐。“大家都走了。。。。。。大家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