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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更觉惊奇。
山路更见奇险,蜿蜒如龙萦纡山脉间,行走其上时有步履倒悬於山之感,如果换了以前,在这种不好走的山路,敖翦肯定得踉踉跄跄,不过这十日来的锻炼让他的能力大有进步,虽然只在表面看不出来,但龙颅内的如意珠却在不知不觉间让他力量充盈身体,步履沈稳。
看到敖翦有此等进步,丹饕竟生出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
毕竟这条小鱼是他从南海钩上来的,就是因为他值得更好的,所以当初才没有把他直接塞嘴里吃掉。
白石所筑的神宫殿宇多位於半山洞天福地间,丝丝云雾缭绕,仿佛棉絮般缠绕不散,然而实在太安静了,静得令丈螭皱起了眉头。
就算再怎麽爱静修,他们都走到门前了,居然还不见一位仙童前来迎接,未免太不合常理。
丈螭站在门前,抬声唤道:“东海龙宫丈螭求见!”
殿宇里无人应答。
丈螭再叫了一次,仍是无人应答。
丹饕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耳朵稍微听了听,便道:“此间无人。”再嗅了嗅雾气中的气息,补充道:“山中无人。”
丈螭大愕:“无人?!怎麽可能?!”便也顾不得无礼,推门而入,大门一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空气中的清冷显然已许久没有人的气息。
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顾不得佩服丹饕耳聪目明,丈螭接连推开了几座殿宇的大门,依旧是人去楼空。
“人都哪里去了?!”就连丈螭这般稳重的将军也沈不住气了,他化出真身游上天去,转眼间不见踪影。
敖翦莫名:“他去哪里?”
丹饕道:“寻仙。”
蓬莱无人,那麽方丈、瀛洲呢?丈螭想必要去查看究竟。
敖翦小心翼翼地探头打量这些漂亮的白石仙宫,似乎仙人都很喜欢用这种素净的颜色,大概这样会让他们看上去有出尘入圣之感,不过他还是喜欢海底水晶宫的绚烂,五彩珊瑚丛、萤亮夜光璧,巍峨盘龙柱,尽管在仙人看来或许庸俗,但比起这连一点活气都没有的雪白,却要更近人心。
“这是怎麽回事?”他本来以为这仙山里应该有许多仙人,那些道骨仙风的神仙会坐在悬石上下棋,或是在飞瀑下品茶,可如今却连一片衣角都见不著。
丹饕似乎早有所料,并未感到意外。见敖翦不明究竟,而那丈螭又是急匆匆地跑去寻找仙踪,看来这些年轻龙族尚需更多历练啊!
“天柱已覆其三,如今东海见危,大厦将颠。”胡渣满布的嘴角翘起一抹深刻的弧度,带著一点讽刺的意味,“上仙知命,故不立乎岩墙之下。”
“仙众亦有天命,尽其道而死者,乃正命也。”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侧旁树下响起,敖翦吓了一跳,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拄著白木拐杖站在树下,好像一直就存在,方才没有注意,只是因为他与山石、树木共融。他老人虽是满脸皱纹,但目光睿智深沈,面对比他高壮粗豪的丹饕并未怯惧,微微躬身过礼:“大士有礼。”
丹饕拱手回礼,敖翦连忙上前鞠躬:“老仙人您好,请问您知道蓬莱山的仙人都去哪里了吗?”
“呵呵……老爷子我好久没见过你这麽有礼貌的龙娃子了!”老仙人摸著大把大把的白胡须,他佝偻的身躯有些驼背,比敖翦还要矮上半截,他慢慢悠悠地回身坐到树下的石墩上,“都走光了,早就走光了。”他看了一眼丹饕,“正如这位大士所言,仙人亦知天命,眼见东海天柱危在旦夕,谁还会有清修的心思?”
“那麽您为什麽还留下?”
老仙人呵呵一笑:“老夫是蓬莱山的土地。人走光了也好,清静!”他又细细打量了敖翦,“其他人都往外面跑,怎麽你这龙娃子却要往这钻?”
敖翦见老人一眼识破他龙族的身份,也不再隐瞒,道:“我父王是南海龙王,因病重多时,此到蓬莱乃为求药而来。”
“哦……百善孝为先,娃子确实不错。”他瞅了一眼丹饕,似乎打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身份,意味深长地笑道,“难怪贪兽择而未食。看来你运气不错!要是这山上的仙人没跑光,以他们那迂腐的性子,只怕你在山门前跪上百日也求不到半条草根。”他把拐杖一椿落地,仍是慢慢悠悠地绕过白石神宫,“随我来……”
“笃──笃──笃──”
拐杖敲在石道上的声音悠远而清脆,老仙人一步步地走著。
自蓬莱之始,无仙无灵,乃至百仙汇聚,为世人趋之若鹜,到而今洞室已空,仙踪渺渺,也不过是一眼春秋。
绕过了那些仙人修筑的亭台楼阁,老仙人带著他们越走越深,简直是到了连仙人都不会进入的偏僻之所。
一座山壁之前,抬头只见这崖壁高耸入云,上满盘桓了无数碧玉藤萝,挂满白晶的花骨朵,脆弱得仿佛一捻就碎,让人不忍伸手触碰。
“仙人也曾经是凡人,免不了为表象所惑。蓬莱仙山,自有福地洞天,像这种山沟峭壁,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清修。”
老仙人举起手里的拐杖,看似随便地敲了敲岩壁,白晶的花蕊受了震动一时间全部从花萼上往下掉,碎了一地。厚厚的一层碧玉藤萝居然像帘子一般自行卷了起来,後面的岩壁震荡著左右分开,仿佛一堵巨大的石门。
迎面一股极为丰沛的仙气,只见不见天日的山腹中,白玉琼石成田,其中一眼萤光涌泉,灵气正是自那泉口溢出。
涌泉灵水滋润琼田,田中长了如朵朵丛云般的灵芝草,颜色白如皑雪。
老仙人道:“此乃养神芝。当然,没有凡间皇帝以为一株可活千人的神奇,不过活死人,肉白骨,却还是做得到。”他随意点了点其中一枚足有象耳大小的养神芝,“不过对於本身与天地同寿的龙族,用处却是不大。”
敖翦没想到连灵泉孕育的养神芝也没有用,当下有些著慌了:“那……那麽该当如何?”
“年轻人还真是沈不住气。”
老仙人看向丹饕,抱臂一旁的豪壮男人很有共鸣也很稳重地点了点头。
“前不久也有位龙王爷来向老爷子我求药,不过老爷子不喜欢骄傲的年轻人,既然有本事,何必来打蓬莱山的主意?不过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娃娃……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弱小,却仍愿意尽己所能承担属於自己的责任。”老仙人用拐杖指向泉水,“此乃蓬莱山中灵泉水脉,源头处有一枚灵珠。灵珠得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水得其神养灵芝,地得其润生琼玉。若能摘取灵珠,龙王之疾可愈。”
“我可以做到。”鲛人族在水中技巧可说在海族之中堪称最强,别的不好说,游泳敖翦可在行。
老仙人慢慢说道:“别说老爷子不提醒你这个小辈,这通往灵珠的暗河深藏地底,水流湍急,又需得逆水而上,其中凶险实在难以预料,小娃娃可要想清楚了。”
“我能做到。”
老仙人颇感意外地重新打量这个蓝色的鲛人青年。
丹饕似早有所料,默然地盯著那清瘦却笔直如松的背脊。
敖翦此去可说是极为冒险,然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能力所及,也没有人能够代替他去承担属於自己的责任。相处多日,丹饕清楚这条小鱼看似柔软实则坚韧的脾性,所以他没有阻止他,甚至还伸出大手在他薄削的肩膀上重重一按。
熟悉的力度,让尽管坚持但心里仍没底的敖翦犹如吞下了一颗定心丹。
丹饕无声的支持在任何时候都能让他彷徨的心安稳下来,他忍不住抬头朝那头大妖怪,像是让丹饕不要担心,却也更像是给自己信心般,露齿一笑:“我一定能平安回来,继续当你的食物。”
丹饕对於前半句还是能理解的,但後半句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但眼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
敖翦虽然没有在暗河游过的经验,但也经年在鲛人族乱石嶙峋的海底潜游,知道身上的衣物在这个时候极容易被尖锐凸起的石尖拉扯。就见那蓝色的小身板把衣服脱个精光叠好放置在一旁,踏过琼玉美璋,走到仙泉前,活动活动了下手脚,然後耳朵透明薄鳍忽地张起,灵巧身躯一个鱼跃飞身插水,转眼便没入泉眼中。
丹饕见状心头一紧,他是陆上的妖怪,在水里的事情他是爱莫能做,不由焦躁地皱了眉头。
“大士不必担心。”老仙人抱著拐杖,笑看著身边的壮汉,“是福是祸,全看那娃娃造化。像我们这般的老人家,也只能是在後面结结实实地推他一把。”
第二十五章 灵泉脉,水宫潜龙口衔烛
这头来说入了暗河水脉的敖翦。
潜藏於山体之下的水道无比狭窄,几乎只能容孩童的身形通过,若非有变化大小之能,只怕这一关就已经过不了了。
所幸敖翦身材瘦削,兼之浑身是滑溜溜的鱼鳞,能容他勉强挤过去。
他扶住嶙峋的石壁,一点一点地往前钻,湍急的水流就像一桶桶的水迎面向他泼过来,撞得他头昏眼花,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防护,但鲛人滑溜的鳞片却给了他最好的保护,猛烈的水速如果是凡人的皮肤此时已被磨破,可就算不会破皮,那被水流冲撞还是浑身发疼。
暗脉的灵水得天地灵气滋养,能育活死人的养神芝,每一颗水珠在击打在他身上的时候,水滴中灵气也在强行的冲压下挤入他的脉络中。若换了得道之人,未免被激流所伤,定会施展僻水之法,再是不济,也会祭起仙气护身。敖翦却是一点法术都不会,任其冲打,无异於浃骨洽髓,恰似往水里丢瓶子,瓶口密闭封存好的瓶子反而无法得到仙水,空瓶子却能咕噜咕噜装了个满。
他在暗河里游了约一个时辰,不断地抵受水流的冲击,只觉得浑身疲累不堪,手酸脚软,他不敢停下来,好像稍微一停顿,就会累到再也不想动。
黑暗中忽然有条鞭子一样的长物抽打在他脸上。
敖翦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原不过是根水草,水中有水草那没什麽好奇怪的。可他越往前游,水草就越见茂密,几乎都到了把通道完全塞死的地步。
就像一条条蛇把敖翦的手脚缠住,阻止他继续前进,敖翦一开始还能挣扎开脱,可後来那根植在岩表的水草又多又密集,许是因为吸收了灵珠之气而见有灵敏,居然把他的手给缠了个结实。
敖翦挣扎无果,竟被困在水草丛中,心中不由著慌,连利爪都没有的他难道也要这般被困在这里?!
他忽然想起了橘红色的大妖怪,那头似乎无论是妖怪还是神仙都奈何不了他的大妖怪。丹饕之所以强大,因为他能够站在顶端,所以无惧,甚至把一切活物视作可食。
这些不过是水草而已!
正好,他还饿了!
一直备受欺负的敖翦就像被踩到了尾巴般突然发狠,张开嘴巴一口咬上缠住自己手腕的水草,一边咬断一边鼓起腮帮使劲嚼嚼嚼,水草有些老了嚼起来还有渣,不过敖翦可不管这些,能吞的都给吞进肚子里去。
水脉中的水草长年於灵水中生长,可比只以根饮灵水的养神芝更具神效。
不过敖翦却只是觉得……
味道不怎麽样嘛!
凡人所说之近朱者赤,可是非常有道理的!
不知是不是这里的水草亦有灵性,居然还真像给敖翦咬怕了,不像之前那样像蛇一样抽打敖翦,变得柔软且无害。敖翦轻易就松开了两手,弯身扯掉把他脚缠住的水草,一旦得到自由,他糅身一弹便往前蹿去。
没想到水草丛後面竟是豁然开朗!
敖翦钻了出去,发觉自己出来的地方是个洞壁上的洞口。
四下张望,所见让他当下目瞪口呆。
一根根蟠龙柱自洞顶倒立延伸,撑住了洞底处的华丽雕梁,在这山腹中一切好像倒转了过来,冗长的阶梯从洞顶仿佛通天而上,事实却又是通往地深之处,一尊尊石雕神像单膝跪在阶梯两旁,足定於顶,头下脚上。
敖翦翻了个身,在水中倒立著游动并不难,他惊叹地打量眼前所见,游过盘龙柱旁,古朴雕文都是他不曾见过的,也不知是哪位上古神人有如此神能,竟在昆仑山中铸就这样一座天为地、地为天的宏伟殿堂。
一根根仿佛顶天立地的蟠龙柱後,宽阔的空间唯一的亮光,极深之下的一个光点,在这个天地倒逆的殿堂内如同望月冉冉,光圈轻轻化开,幽蓝而荡漾。
借著光源,但见一尾巨龙石雕伏身与殿堂之顶,龙身之硕,殿堂虽广居然也容它不下,可说是蔚为壮观。尽管是具石雕,雕工却栩栩如生,龙鳞以赤琉璃为基,片片有纹,龙身孔武有力,仿佛此刻不过蛰伏沈睡,一旦醒来便要一飞冲天。
就算是海中龙太子,敖翦没见过这麽巨大的龙,可不知为什麽,他莫名地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