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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鬼道修的很简陋,可以看出人工修建的痕迹,大概是由于材料的关系,没有铺墓砖,不像墓道,更像一个山洞。
那萝卜的触手也不知有多长,总之我跌跌撞撞跑了半晌,回头一看,竟然还有白色的触手伸过来,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也顾不得打量周围的环境,只可这劲儿往前跑,就在这时,我发现前方的墓道周围,有不少分叉,紧挨着墓壁的地方,露出很多排列整齐的洞口,仿佛是事先设计好的一样。
我觉得不对劲儿,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所知道的墓葬格局,但鬼道向来一条道直通东宫,从来没听说过会在鬼道里开岔道的,这种做法也很犯忌讳,古人认为鬼道里如果开了岔道,奴隶的鬼魂就会逃走,因此鬼道一般会修在东南方,然后直通主墓的东宫。
我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办法去细观察,只能闷头往前冲,这时,我发现这条鬼道居然到头了,前面是青砖封的墙壁,无路可走。
而这时,身后传来一种有如蛇类爬动的声音,窸窸窣窣越来越近,我顿时一个激灵。
完了,这下子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回过身一看,那些白色的触手依旧在往前爬,虽然速度慢了许多,但在这样下去,迟早会爬到自己身上来。想到这种触须所蕴含的力量,我仿佛都看到自己被它狠狠贯穿的样子,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掉头就跑进了离我最近的一条岔道里。
这条岔道是往下的,跑了没多久竟然就出现了楼梯,墓道里十分狭窄,仅仅能容一人通过。察觉到身后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跟了上来,我忍不住大骂了一声:“操你娘的。”随即拖着脚下的孩尸死命跑,那孩尸的手如同长进了我的肉里一般,饶是我一路又跑又摔,竟然纹丝不动的吊在我脚上。
我心想,自己砍了它的手照明,这孩尸恐怕是赖上自己了,但现在总算还没有发难,但愿它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我顺着狭窄的楼道一路往下跑,结果没跑几步,前方竟然出现了一点灯光。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努力瞪了半晌,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忍不住失声叫出来:“二叔!”听到我的声音,前方迅速响起了一片密集的声音,紧接着,四五个人端着枪从黑暗处显露出来,而二叔见了我,也是一脸遇到鬼的表情,片刻后,我已经跑到他们跟前,还没开口,啪的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打的我头脑作响。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懵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除了小时候我爸扇过我耳光,长大之后谁甩过我脸?我脑袋一哄,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还没开口,却听到二叔的怒喝:“混蛋,谁让你来的!”二叔这一声怒喝,显然是气极了,时隔这么多年,他上一次如此生气时,还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心中一惊,反射性的打了个寒颤,捂着被打的脸,心中的怒气噌的灭了,只剩下害怕,呐呐的叫了句:“二叔。”
这时我才发现,二叔受了伤,脸上全是蹭伤的痕迹,而他带在身边的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浑身是伤,此刻,他们在地上点了一只白蜡烛,几个人原本都在墙壁靠坐着,此时却都因为我的到来,而站起身。
二叔瞪着我的目光似乎要喷火,他不像三叔那么宠我,任由我胡来,甩了我一个耳光还不解气,看那铁青的表情,似乎还想揍我一顿。
我还能真跟他动手不成?他要想打我,我还不得乖乖的受了,为了避免皮肉之苦,我捂着脸赶紧又叫了一声,道:“二叔,后面有东西追过来了。”这时,二叔看到了我手里举着的火把,他脸色突然一变,看着我的目光一时变得有些诡异,半晌之后,他才恢复过来,淡淡道:“什么东西?”
我刚想说有个大萝卜追过来,心里突然惊了一下,因为我突然发现,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也就是说,那些触手没有追上来。
怎么回事?难道那大萝卜的长度到此为止了?
二叔冷哼了一声,看着我脚上挂的那具孩尸,不冷不淡道:“胆子见长啊,这种事情你都做出来了,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要放以前,我打死也想不出,自己有一天会点着人肉火把,腿上挂着具千年尸体还能面不改色,二叔这么冰冷的一番话,我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他惹毛了,一时没敢出声。
半晌,二叔又靠着墙壁坐下,他似乎也想通了,没再动手,而是皱眉喝道:“还不把你腿上的东西解决了,你那火把要燃到什么时候!”
二叔的气场不是盖的,我脸颊上还火辣辣的,就被他一声冷喝吓的神经一紧,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赶紧去掰那个孩尸的手,没想到居然一掰就掉了。我看了看那具凄惨的不成样子的孩尸,又看了看手中的火把,咽了咽口水,对着孩尸说道:“你已经这个样子了,就别想着起尸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绝对算数,你好好去吧。”我也就图个心理安生,然后将那火把扔在了孩尸身上,那火苗噌的就冒起一丈高,把我头发都给烤焦了一半。
二叔听见我的话,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也没理我,靠着墙壁就闭目养神起来,旁边还摆着无烟炉和小铁锅,看样子,这一行人居然是打算在这楼梯间休息,我觉得有些奇怪,就算要休整,也不至于在这狭小的墓道里吧?我本来想问,但一看二叔闭着眼不打算理我的样子,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靠着二叔旁边坐下。
他皱着眉,抬眼看了我一眼,冷冷道:“滚一边去。”
我知道二叔的脾气,你要是惹到了他,就是亲儿子他也能拿起马鞭抽一顿,我不敢再多说话,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旁边坐下。
这一顿折腾的够呛,一坐下我整个人骨头都软了,身上的伤痛的厉害,脚上更是一抽一抽的。靠着墙壁模模糊糊就睡了过去,由于身体疼痛,也没有睡的太深,恍惚间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的自己被那个孩尸叫醒了,他干紫的面容冲我笑,说了句谢谢。
第六十二章 不吹灯
我睡的迷迷糊糊,睡梦中也不觉得恐怖,正想问他谢我啥,结果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真的就醒了。
而且是被痛醒的。
我惨叫一声,猛的缩脚,却被人抓的紧紧的,睁眼一看,自己的鞋已经被脱了,二叔一手抓着我的脚,一手在倒消毒水。
他冷着脸给我上药,包扎完伤口,搞了一支针,里面大概是消炎药一类,冷冷瞪着我,道:“脱裤子。”二叔这一针果然没有留情,打的我就差哭爹喊娘了,等针打完,我半块屁股痛的要命。
他脸色也好转了些,声音有些疲惫,道:“那边有吃的,自己去吃些。”
我心中一阵感动,虽然二叔发起怒来凶悍异常,但对我这个吴家唯一的独苗,自然是好的没话说。当即一瘸一拐的跑到装备包的地方找吃的。
坐在装备包旁边的有一位熟人,正是跟在二叔身边的黑面神老雷,他兀自不动,就跟打坐似的,见我过去,眼皮也没抬,整个人煞气极重。
我冲他点了点头,卖了个笑脸,便跛着脚找吃的,我感觉自己这次脚伤有些不对劲,似乎是伤到筋了,痛的厉害,脚腕上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真不知会不会落下什么残疾,要真成了瘸子,将来找媳妇得多困难啊。
我扒拉出半包压缩饼干,就着清水嚼,墓道里只点了一根白蜡烛,蜡烛的火苗直勾勾的燃着,将墓道的墙壁熏染出一片橘黄。
我补充了些食物,体力恢复过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得问问二叔,只得肥着胆子开口,道:“二叔,你怎么会在这儿?有三叔的消息吗?”
二叔靠着墙壁半晌没说话,须时,老雷突然开口,对着二叔道:“二爷,人还没回来,怎么办?”我发现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没人理我,大概这次二叔气的不轻,我也只能讪讪的闭嘴。
不过老雷说的人是谁?难道还有其他人?
我的目光不由转到剩下的三个人身上,那个女的大约二十四五岁,扎着马尾辫,轮廓倒是很漂亮,只是脸上也有许多擦伤,具体长得怎么样是看不出来了,此刻随着老雷的话音一落,她乌黑的眼珠子也看向了二叔。
两外两个男的则各有不同,其中一人皮肤黑黄,显然是长期暴露在日光底下,或者行走于深山之中,身材精瘦,即使靠坐着墓壁,手中依然抓着枪,目光犀利,很是老辣。
另一个男的身形微胖,看起来十分平凡,他听老雷这么一说,顿时皱眉道:“二爷,我看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瞧着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但二叔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愿意搭理我,我也不敢问,只能静静听着,心中不住思考。
二叔他们明显是在等什么人,会是谁呢?门外的墓道是不是二叔他们炸开的?当初三叔留下的地图上,肯定记载了极其重要的信息,否则二叔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天渊棺椁的位置,那么二叔他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是跟我一样,想寻找三叔的下落,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二叔这人一向深居简出,但内里很有些手段,社交范围也极其隐秘,我从来没看他跟朋友一起聚过,大多数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里研究古玩字画,而现在跟在他身边的人,老雷就不用说了,光是那个瘦高个的,我都觉得不简单,那种鹰一般犀利的目光,不是想装就能学出来的,这两年我见过的人物也不少,如果没猜错,那位兄台,很可能是职业的土夫子,至于是南派还是北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叔是怎么聚集到这一批人的?他们现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大堆疑问憋在我肚子里,但我此时也不敢开口,这时,只见二叔皱眉看向那个瘦高个,道:“老六,你怎么看。”那个被二叔叫做老六的人提着枪起身,道:“他们两个恐怕是回不来了,咱们继续往前走,之前肯定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我看见二叔的脸变得很阴沉,他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接着起身,老雷等人也跟着利落的收拾装备,我知道他们这是要上路了,赶忙撑着墙壁,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先前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整个人一放松下来,伤口就跟火烧似的,里面的肌肉也抽痛着,完全着不上力。
二叔直接不给面子的骂了句:“没用的东西。”我脸上一红,倒不是害臊,而是给气得,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性,我虽然知道二叔没用恶意,但一个成年人,被他这么连打带骂的,是人也会生气,我心中翻腾的厉害,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撑着墙站着,准备跟他们一起上路,心中懒得去想这些烦心事,转而想到胖子,心中顿时一惊,糟了,胖子别真跑到崖底下来,要遇到那大萝卜,那可就糟了。
正担心着,黑面神老雷突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旋即微微蹲身,道:“上来。”那架势,居然是要背我走。我连忙摆手,道:“别,我自己可以走。”
老雷不咸不淡道:“二爷的吩咐。”我一看,二叔他们已经举着蜡烛走到了前面,这条楼梯墓道是向下延伸的,蜡烛的光芒被压的很弱,此时我已经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爬上老雷的背,说了句谢谢。老雷体力不错,背着我健步如飞,很快就赶上了二叔他们,走在最后面。
这条墓道也不知有多长,一路上气氛严峻,也没有人开口,我无聊之下,干脆打量起墓道内的墓砖,一看之下顿时发现了不对劲,这墓砖的排列顺序,竟然丝毫不差。
一般墓砖的码放顺序是有一定规律的,但一旦墓道过长,这种规律就会由于一些小误差也越来越多,墓砖的摆放也会发生变化,而我直看了百来米,发现这些墓砖竟然十分整齐,一直按着开头的顺序延伸下去,竟然没有丝毫的错乱,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当时修墓的人技艺极高,要么就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我一时没想明白,低头看着老雷面无表情的脸,于是悄声问了句:“这墓道大概会有多长?”
老雷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知道。”
我被噎了一下,接着又不死心的问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在这里多久了?”这次他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淡淡道:“十个,五天。”我哦了一声,突然觉得不对劲,随即失声叫出来:“什么,五天?”
前面的人停下身形,那个女的更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我,二叔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墓道里突然响起了人的抽气声:“嘶!”
是那个胖胖的中年人,他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