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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胖胖的中年人,他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在前方的黑暗处,有一点朦胧的光晕,那光晕离的极远,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时,那个女的叹了声,道:“又走回来了。”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众人已经向着那朦胧的光晕走去,接着我看清了,那微弱的光,竟然是一只白蜡烛发出来的。
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此刻快要燃尽了,火光很微弱。
蜡烛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一个包装袋,看的我眼皮一条跳,赫然是我吃完的那半块饼干,我们明明一直在往前走,现在却绕回来了。
我瞪着那根蜡烛,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不是没有感觉,而是麻木了。
这种永远也走不出的墓道,我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已经麻木,因此我此刻的表情很镇定,反观二叔一行人,脸色精彩万分,一个个跟死了娘似的,一脸的深仇大恨,那胖子更是咬牙切齿。
接着,那个女的将目光看向我,随即对二叔说的:“二爷,您侄子是怎么进来的?”二叔听他一说,立刻将眼睛瞪向我,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虽然丢人,但没办法,小时候屁股都被二叔用条子冲肿了,这也算条件反射,我一看到二叔,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他将目光看向我,我只得老老实实的招了,将怎么掉下殉葬坑以及怎么跟他们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我发现二叔神色有些奇怪,于是咽了咽口水,问道:“二叔,难道那墓门不是你们炸的么?”
接着,那个叫老六的开口,对二叔道:“二爷,看来通向这墓道的路,不止我们来的那一条,但咱们一进来,那些来路就全部消失了,我倒是听师父说过,八成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才这位小三爷也说了,这墓道外面连接着一条通往殉葬坑的鬼道,我看,可能是撞上了。”
二叔并不是个善于下斗的人,在我的认识里,他跟斗扯不上边,这个叫老六的,显然是个土夫子,他说完,二叔就问道:“现在你有什么办法,你做主吧。”看来二叔这次下斗,特意找了个专业人士,想来就是这个老六带队了。
我听见老六说撞上东西,不由看了看地上的蜡烛,火光很正常。
墓室里点蜡烛,必然要在东南角,但现在,谁也分不出方位。但胖子交过我,说如果再墓室里迷了方向,要点灯的时候,就将蜡烛举到人肩膀上,举蜡烛的人自己偏过头吹一次,吹完再点一次,取的是:灭阳火,招阴魂,请君吹灯的意思。于是我对老六说:“要不咱们点灯试试?”
老六这才正眼看我一眼,摇头道:“摸金那一套行不通,蜡烛我们点了十来根了,现在就剩下三根,没什么变化。”我估计这位兄弟是南派的,再加上北派现在几乎都在道上绝迹了,要不是遇到胖子这根摸金派唯一的歪苗,我也没办法知道这些。
于是我将肩上吹灯的规矩跟老六说了一遍,老六本来犀利的表情露出些惊愕,旋即点点头,照做了。
墓室瞬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又亮了起来,这时,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老六的肩膀上,那火光依旧是很正常,这时,那姑娘皱眉道:“什么鬼吹灯,唬人的,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我没理那姑娘,自己在心里琢磨,既然灯没吹,那就不是软棕,或许是个硬棕。
行话里管鬼魂一类的叫软棕,起尸的叫硬棕,在云顶天宫遇到的那个大头尸胎就是属于硬棕,这种粽子,讲规矩的会好心提醒你,把你的灯一吹,告诉你,小孩,出去吧,不然棕爷不客气。不讲规矩的,直接来阴的,蜡烛不变,直接咬死你,这时候,倒斗的就要下狠功夫。
这些东西我原是不知道,但混了这两年,跟胖子等人聊天打屁,大多都烂熟于心了,于是我又说道:“有没有带黑驴蹄子,抹上童子血浇油烧。”我话刚说完,就见我二叔气的吹胡子瞪眼,半晌才指着我骂一句:“你跟你三叔就学了这些?放肆!放肆!”我连忙住嘴,再也不敢开口了。
老六到底是斗里混的,听了我刚才吹灯的言论,也不把我当嫩苗子,点点头道:“带了。”然后拿出黑驴蹄子,接着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搜寻,然后问了句:“谁是童子。”那胖胖的中年人咳嗽一声,抬头望着墓室顶,这帮人,年纪最轻的也有三十岁,三十岁的童子哪里找?接着,老六将目光停到我身上。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心道:这不是自找罪受吗?什么黑驴蹄子浇童子血,要是没用,出了这斗,我非得把胖子给踹死。
接着,我在那女的惊讶的目光中伸出手,老六条条眉,二话不说往我手上划了道口子,我眼角瞥见二叔嘴角一抽,也不知是什么态度。
放完血,我看着手上那道口子有些发愣,想到了闷油瓶,那小子平时放血跟放水似的,真不知是怎么忍下来的,这么一想,心下不由一叹,也没心思乱想了。
就这时,老六在黑驴蹄子上浇了油,点燃了。
第六十三章 不存在的三角
我的心思瞬间被吸引过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枚被老六夹在手中的黑驴蹄子。这东西本来很难燃烧,因为在上面浇了油,才冒出了微弱的火光,表面裹着一层蓝莹莹的光芒,这是加了油的正常反应,我也没在意。
老六手里拿着无烟炉的铁夹,将蹄子夹住,接着举高照明,在墓道四下望,我心想,如果真是撞上硬粽子,被黑驴蹄子童子血一照,也该散了,于是对众人说道:“咱们继续往前走。”
那胖子姓金,我只听众人叫他金二胖,估计是在家排行老二。金二胖将那支快燃尽的蜡烛给换掉,点了根新的白蜡,说道:“走完这墓道,是三分之二的时间,但愿不要再见到这蜡烛。”
接着,我们一行人又开始往前走,老雷背着我,出了一额头汗,我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让老雷放我下来,老雷没说话,看了眼二叔,直到二叔点头,他才把我放下来。
我心中奇怪,这黑面神,就跟潘子对三叔一样忠心,三叔救过潘子,我可以理解,但这黑面神,二叔给了他什么好处?值得他毕恭毕敬的?
我跟在最后,扶着墙在后面走,看着前面的一行人,这一行人中,那个女的听其他人叫她敏敏,让我想起来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也不知这个敏敏有没有那么机灵,反正一路上话很少。说实话,女的下斗的还真不多,但二叔既然带上她,必然有些什么本事。
那个叫老六的,应该是个老斗,看他一直枪不离身的,警惕性很高,二叔请到他下斗,估计得砸不少票子。在一个就是那个金二胖,到不是真的胖,只比寻常人略丰满,也不知他这外号是怎么来的。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二叔一行人进入墓道,显然跟我不是同一条路,那么那扇墓门是谁炸开的?阿宁吗?如果是他们,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殉葬坑里?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阿宁的人,正琢磨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三叔!难道是三叔?
三叔一年前到了昆仑山,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到过这里?还有毛球隧道里那个邪字,既不是二叔写的,也不是胖子写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三叔了,他就像闷油瓶一样,在自己走过的每个地方,都留下了线索,但奇怪的是,三叔明明不希望我到昆仑山来,有为什么会写下邪字。
这个邪字除了暗指我以外,难道还有其它的意思?
我当时跑到了鬼道的尽头,接着进入了墓道里,那么三叔有没有可能也进来过?他进的是哪一条墓道?鬼道中的数条分支,是什么关系,那些分支后面是什么?
就在我跛着腿往前走时,又传来金二胖的叫声,这一次语气很不好,几乎是在骂,骂的相当粗俗:“操他娘的熊,又回来了,什么照鬼吹灯的,妈逼的。”他骂的太难听,敏敏皱起了眉头,出声道:“姓金的,消停点。”
说完这句话,没人理我,显然我两次失算,这帮人已经把我给排除在外了,这时候反倒是二叔看过来,道:“坐下休息,你还真想当跛子!”我赶紧一屁股坐下,大概是我听话的样子太惹笑话,敏敏笑出了声,气氛一时到没那么僵。
我靠着墙壁坐着,开始想目前的状况,既然不是粽子的原因,那么会不会是机关,在海底墓里的那道机关墙,我至今记忆犹新,这里会不会有同样的机关,在机关运行的时候,墓道会无声无息的产生变化,使我们不停的在原地打转?
我斟酌着开口,才说了一半,敏敏就皱起修长的眉毛,道:“机关?有这么厉害的机关?你以为是玩魔方?”我心道:这算厉害,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但她一个女孩子,这种话我也不能说出口。现在这条墓道,呆在里面至少没什么危险,要是海底墓那扇机关墙,恐怕一行人早就成肉饼了。
我于是也没理会敏敏,接着说道:“如果是机关的话,咱们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从这座墓的时间来看,应该是西周或西周以后,那时候的机关技术并不发达,不像明朝后期,机关术发展到了内置的阶段,秦以前的机关都能找到外部启动的机括,咱们第一点,可以找机括。第二,你们在这墓道里呆了整整一周,如果有什么机括之内的,你们早该发现了,但之所以现在都没找到,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机括极其隐蔽,在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
我说完,发现老六点了点头,看我的眼光中似乎有些赞赏,我不由暗暗得意。我们这种跟古玩打交道的,对于这些偏门知识多少懂一些,但真正下功夫研究,还是鲁王宫之后,那次出来,我深深感觉到自己专业知识的不足,于是下了功课猛补,现在总算没有浪费。
说到这儿,我不由想起来闷油瓶那两根手指,那对无敌发丘指要是在这儿,机括就是藏在天上也能给他倒腾出来。
二叔若有所思,突然说道:“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太多了。”我明白二叔的意思,墓道里的内置机关,有很多会将机括藏在墓砖后面,我们这条墓道,走上一圈大约是四十分钟,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墓砖数不胜数,难道真要一块一块锹出来?
这时,老六摇头道:“不是机关。”他显然是众人在斗里的领军人,一开口,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他,老六看着我,说道:“古墓里的机关技术千奇百怪,不过都分为两种,一种是一次性机关,比如箭弩,盗墓贼下斗触发机关,一次性射完后,就不能再发动了。一种是反复性机关,比如古墓中常见的翻板,这种机关可以无数次触动,但也只有这小小机关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你说的这条墓道是机关运作的说法,不太可能,工程太庞大了,而且时间是西周前后,那时候根本没有技术做出反复性的大机关。”老六虽然目光中有赞赏,但还是否决了我的说法。
我一寻思,发现他说的没错,包括汪藏海海底墓里的机关道,虽然诡异奇特,但也是一次性机关,封闭之后就不会再次分开,这样想来,如果一条墓道机关连续运作千年,显然不太现实。
我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脸上发烧,暗叹自己果然太嫩,三个想法都被否决了。以前遇到这情况,不是机关就是鬼打墙,我有了经验,因此倒也不慌,现在经老六这么一说,竟然是两者都被排除了,那么就说明,使我们出现这种情况的,是一种我也未知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我一直放松的心顿时紧了起来,二叔见我这样,重重哼了一声,道:“没出息,慌什么!”我这一路,不是被二叔打就是被二叔骂,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时间我都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再加上三次都说错了,浪费了众人大量精力,我也觉得脸面没处搁,这一次是真不敢说话了。
我乖乖低着头,其他人也没话说了,这一番折腾,已经过了接近四个时辰,一行人气氛沉默,最后是敏敏先开口,结果她一开口,顿时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敏敏说:“会不会是奇门遁甲?”
就这一句话让我顿时醒悟过来,我学的是建筑专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堂选修课,课时很短,总共只有五六节,叫:奇特构造与思维。
课上,老师拿出了一个三角形。
那个三角形一拿出来,就让所有同学惊呼出声,因为用肉眼观察就可以发现,那个三角形是属于不可能存在的三角。
这个三角形一共有四个边,但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能看到三条边,而多出来的那一条边,恰好起到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