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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缓不过神,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刚回国,现在在青海西宁,你过来吧。”他语气很淡,没给我拒绝的地步。
“什么?”我握着手机一时没反应过来,电话另头的人有些不耐烦,一字一顿道:“你脑袋程序当机吗?我让你滚到西宁来,你想知道的有人会告诉你。”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赵旺看着我愣神的样子,不由小心翼翼道:“邪哥,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他!”我看了他一眼,猛的冲起来,道:“回家,你立刻去给我订一张到青海西宁的机票。”
赵旺反应比王盟快,很快就将事情办好,我收拾了些行李,背上包就赶了最后一趟飞机。临走时我交待王盟将生意打理好,如果是黑货就别接,王盟在电话里满口答应,但这小子最近干出了劲儿,我就怕他一个把持不住,就把我辛辛苦苦制订的漂白计划给泡汤了。
由于西宁机场临时修道封锁,没有直达的飞机,因此我又转了趟火车才到,下车给解语花发了条信息,片刻后,他回给我一个地址:刚察县卡玛。
我一看傻眼了,刚察位于西宁东部,靠近青海湖一带,一路只有汽车道,怎么着也得五六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别说能不能找到去刚察的车,就是找到了,到地儿也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这么一犹豫,旁边刚好就拥上来一批人,有男有女,七嘴八舌的问:“这位老板,是旅游不,来我们宾馆,环境很好的,带游泳池,早餐免费。”
“老板,去刚察耍不,明儿一早就能直奔青海湖,今天最后一趟车啦……”我赶紧叫住那个拉客的的,道:“去,走吧。”还来不及看西宁是什么样的地方,又火急火燎的上了汽车。
第九章 卡玛
坐了没一个钟头,我脸都黑了,这汽车都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也看不出牌子,外观都脱漆了,载着车上不多的游人在公路上七弯八拐,公路外面就是悬崖,连个护栏都没有,把我的小心肝吓的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上,本来不晕车的体质,愣给折腾着吐了几回。
我一想,这才刚一个钟就吐成这样,等到了刚察还不直接挂了,恐怕以花解语的性格,连给我收尸都不会。我赶紧灌了两口水,没多久又吐出去,车上的其他乘客也一个个面色惨白,拉客时还挺热情的小伙子,这会儿自顾自的闭眼打瞌睡。
现在所处的海拔大约已经在2500米以上,但我没有什么高原反应,大约是在长白山练出来的。车上有个小男孩儿高原反应比较严重,他父母吓坏了,赶紧跟司机说能不能开回去。
车里拉客那小伙子直接塞了一板药,拍了拍男孩儿的手臂,像模像样的检查一番,道:“不严重,吃点药缓缓就行了,这本来就是不掉头的路,现在开回去,其他人也不答应。”
我靠着车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只听见车里嘈杂一片,一会儿是骂声,一会儿是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比菜市场还热闹。
也不知多久,有人拍我的肩膀,说:“醒醒,到了。”我揉着胀痛的额头,看车窗外,已经是黑麻麻一片,背着行李下车,拉客的小伙子也是精神恹恹,声音不大的说:“我可以给大家找旅馆投宿,要来的跟上,别掉队,现在天太晚,不好找馆子。”
停车的地方大概是县里的停车站,根本没有修过,完全是汽车压出来了一片黄土,偶尔还有几根青草顽强的从土里冒出来。我几乎是拖着脚步在走,这里的海拔似乎更高,我也开始有点不适应,觉得整个人都跟灌了铅似的,我问那小伙子:“卡玛是什么地方?”
他道:“你在卡玛歇,咱们一个路的,跟我走吧。”我点点头,跟在队伍后面,脚下是柔软的草地,呼啸的晚风中夹杂着草香,虽然是夏季,但这里的温度很低,其他来旅游的人都有准备,穿了厚外套裹着,就我一个人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还穿着短袖,当时走的匆忙,也没想到这一层,被高原上的夜风一冻,清水鼻涕都掉下来了。
没多久就到了卡玛,这是一栋典型的藏族建筑,白墙红漆柱,上面盖着褐色的宽大藏瓦,大约有三层,每层的外沿都有回廊,这时候游人大多睡下,为第二天的青海湖之游养精蓄锐,因此卡玛很安静,只透着几点灯光。
拉客的小伙子,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他朝等在楼里的一位藏族阿妈用藏语交谈一翻,而后也没有登记什么的,阿妈叫了几个十几岁大的藏族男女,领着游客上楼。
我拿出手机打解语花电话,好半晌才接,声音沙哑低沉,颇不耐烦:“你不看看现在几点,打扰人家睡养颜觉,缺不缺德。”敢情我拼死拼活,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这小子居然在睡觉,还怪上我了?当即我就不怎么客气了,说:“小爷我已经到卡玛了,明天再找你算账!”不给那小子还击的机会,挂了手机,就跟着人上楼。
领我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一堆黑漆漆的小辫子,我下意识的数了数,没数清,这时,她撩开一张厚帘子,说:“叔,你在这儿住。”二楼以上都是木质的,房间没有门,只有一片垂地的厚重门帘,里面夹着木块,一般的风都能严严实实挡住。
我没想到这藏姑娘这么小还会说汉语,于是问道:“洗澡在哪儿?”她回答我说现在太晚,热水已经用光了,我只能认命了,裹着一身风干的臭汗倒在床上,临睡前含含糊糊的想,明天解语花要给不出一个好的解释,我非得掐死他!
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一点多,起来是浑身的骨头的酥了。一翻收拾下楼,准备给解语花打电话,约个地方好好谈谈,没想到刚下一楼,楼下已经围满了人。
昨晚来的匆忙,没什么映像,现在一看,这个叫卡玛的旅馆是典型的家族经营模式,建筑和布局融合了藏族和汉族的特色,但任然以藏族的居多。现在虽然已经一点多,但正是藏族用午茶的时间,一堆人围着一方长桌,盘坐在厚厚的毡子上,桌上已经摆了不少吃食。
我之前到西藏旅游过,对藏族人的生活习俗知道一些,坐在主位的阿妈双手合十向我作揖,坐在她旁边的不知是她女儿还是媳妇的年轻姑娘给我添了份餐具,藏族女人结过婚和没结过婚的,看发饰就能看出来,但我除了到西藏短暂一游的经历,对藏族的认识是少之又少,平日里做生意,也很少接触到这方面,因此一时也不知道给我添餐具倒酥油茶的是姑娘还是媳妇。
我给阿妈回了个作揖礼,端起酥油茶抿了一口,顺便抬眼看了一眼,这一看,一口茶就差点喷了出来,只见我对面坐的那个露着粉红寸衫领,罩着粉色大棉袄的,不是解语花是谁?他此刻正低着头玩手机,忽然就抬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道:“小三爷,休息的够久啊。”说完不理我目瞪口呆的神情,低头继续玩手机,那种老款的翻盖机,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但让我惊讶的不是解语花,还有坐在他身旁的一位熟人霍家,霍秀秀。秀秀大约还有些尴尬,冲我点了点头就埋头喝茶。而秀秀旁边坐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人,之所以特意提到他,是因为他也带着一副黑眼镜,但不是黑瞎子那种,而是那种w型的贴面全包眼睛,将整个上半张脸都遮住,只留下了嘴唇和下颚,露出来的部分皮肤白皙细腻,似乎很年轻,年纪应该不会比我大。
这种眼镜我记得在一本科学杂志上看过,据说是什么超薄贴面设计,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功能,整篇杂志写了一堆,但我就记住了一点,价值五万多。
我虽然有点小钱,但花五万块去买副墨镜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干。这样的人,带眼镜显然跟黑瞎子不同,不仅是为了遮眼睛,而是为了遮住自己的面容,难道他的脸不能见人?一个不能见人的有钱人?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跟小花他们一伙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交叉着双手,既不动身前的食物,也没有跟秀秀或解语花说话,因此他很可能是一位单独的游客。
就在我猜测之时,他的目光脸庞突然转向我,由于他那副特殊的w镜,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但我明显看到他的嘴角弯了一下,似乎在笑。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被嘲笑的感觉,仿佛被他给看穿了,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不穿内裤走在街上一样,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结果下一刻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屁股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比喻,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低头开始喝酥油茶,优雅的动作像个贵族,仿佛不是坐在毡子上喝酥油茶,而是坐在龙椅上喝红顶。
我摇摇头,将心中奇怪的想法甩开,决定不去管这个路人甲,当下最重要的,是问清解语花所知道的事情,他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让我从杭州到青海白跑一趟。
但看了眼他们两人,一个玩手机,一个专心的吃,似乎完全将我忽略,一点也没有出去谈一谈的意思,眼下围在一起吃饭的游人也有十来个,我不好开口,便先低头吃饭。
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猛一吃干燥的糌粑,胃里抗议的推拒着,灌了口酥油茶才好过些,刚刚品出些味道,姓解的忽然起身,将身旁的背包往肩上一甩,斜睨了我一眼,道:“要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就跟上来。”我差点没背糌粑给噎死,赶紧起身跟上去,这才发现,那个路人甲居然也抱着双手跟上了。
我心中一惊,还真是一伙儿的。
第十章 老笔记
出了卡玛,外面是一片绵延起伏的草原,一眼望过去,极远的地方横亘着连绵的雪山,雾气蒸腾下看不真切。我背着包跟着解语花和秀秀身后,秀秀似乎在对解语花说些什么,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一咬牙小跑上去,但这里海拔太高,根本不适合奔跑,等真正追上两人的时候,已经累的跟狗差不多,撑着膝盖直喘气。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一条溪流边,高原上没有大河,但大大小小的溪流却是很多,我们眼前的这条溪流自极远处蜿蜒而来,轻轻浅浅,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我平复下呼吸,解语花正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舒展着双腿很是享受,秀秀关心的问道:“吴邪哥哥,你没事吧?”秀秀是霍家的接班人,自小就着重培养,身手了得,我自然比不上,但被一个姑娘这么问,我还是觉得有些脸发烧,立刻道:“没、没事儿,这儿没什么人,总该告诉我吧?”
解家和霍家,因为霍老太的事情,明面上已经断交,但这两人如今凑在一块,显然不是为了来旅游。秀秀一顿,目光突然越过我的肩膀,看着我身后,我会晤过来,侧头一看,只见那个路人甲却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环抱着双手,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三人。
秀秀示意我靠近些,待三人凑到一处,才低声道:“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指了指解语花,道:“有些事情要问他。”
秀秀瞬间皱眉,目光看着玩手机的小花,一幅给我解释的摸样。解语花依旧低着头,脸也没抬的说:“你三叔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你猜测他进了昆仑山,那么我或许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只是猜测。”
我道:“难道我三叔跟你们的目的地相同?”解语花抬头一笑,道:“小三爷果然老辣了不少,那你猜猜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儿?”
我翻了个白眼,道:“鬼知道,你他娘的一通电话把我叫青海来,总不至于是为了跟我打哑谜,再磨蹭,我让你好看。”一挥拳头,旁边的秀秀忍不住笑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因为霍老太的事情,我见到她也觉得很别扭,她这一笑,时间仿佛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秀秀道:“吴邪哥,你打不过他的。”
我当即道:“打架不止靠蛮力,还要靠大脑,靠蛮力的,那是牛。”解语花啪的收起手机,‘啧’了一声,道:“一年不见,真是……”我问:“什么?”
解语花撇撇嘴,眼光很是同情的看着我,道:“真是越来越无邪了。”我懒得跟他争辩,没开口,静静的注视他,解语花说了声没劲,旋即道:“给你看样东西。”他话虽然这么说,真正拿东西出来的秀秀,只见秀秀手中的是一本笔记本,她打开笔记,从中露出一张发黄的纸。
那纸张显然有些年头了,只有成人巴掌的两倍,似乎被撕开过,极不规则。那似乎是一张手绘的老地图,毛笔勾勒出的简陋线条,有无数支线,但主线画的最粗,一路延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