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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有些泄气,想起青铜门里的闷油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时,胖子叫嚷道:“石教授,你这可太不够意思,照你这么说,这份东西上的内容,是没人能知道了?”
石教授摆摆手,道:“急脾气,你们算是来的巧,这份东西出来的时机,也非常巧合。”
巧合?什么意思?
我听出不对劲,赶紧道:“教授,难道这东西,还有别的意义?”
石教授点头,笑道:“这上面的文字,被第一位发现人,命名为鬼日语,据说第一次发现这种语言,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当时是一支由德国人率领的探险队,由于在沙漠中迷失方向,因此误入了塔克拉玛干腹地,在哪里,他们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城市,鬼日语就是那座城市的文字,后来,这支考察队仅仅两人生还,回了德国,因此中国的学者,没有研究这方面的。”
塔克拉玛干与柴达木盆地接近,也有人说,它是属于柴达木盆地,而事实上,塔克拉玛干东西走向很广袤,远远超出柴达木盆地的范围,曾经,那里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拥有无数的湖泊、山脉,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所在地,著名的玄奘西去天竺取经时,就途经这些国家,在玄奘的《西行录》里,也详细的记载了西域三十六国的风土人情,后来,这些国家在历史的洪流中逐渐消失,肥美的水草逐渐演化为沙漠,无数的古城掩埋在了沙漠中。
近代,随着考古事业的发展,很多沙漠古城都被挖掘出来,比如著名的龟兹、楼兰、狐胡、西夜、姑墨等遗迹,都已经被考古学者发现,现在已经成为了沙漠探险旅游人气最旺的地方,随着古遗迹的挖掘,周边也形成了很多小型集市。
然而,还有更多更多的文明掩埋在黄沙之下,除了有历史记载的三十六国外,曾经的西域,还有无数神秘的小型部落聚居,它们没有被记载入史册,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黄沙下掩埋的古建筑能证明曾经存在过,但那些消失的语言、无人能懂的文字,使得这些曾经存在过的文明,彻底被人类遗忘。
如果这上面的鬼日语,也是那些小型文明之一,那么时隔千年,要想解开上面的文字信息,真是难如登天。
突然,我想到一点,松达剌人所在的地方,在青海以东,处于昆仑的余脉上,距离昆仑山口,地理位置十分遥远,而塔克拉玛干更是相隔甚远,这份赞生经上的文字,怎么会是鬼日语?
位于昆仑余脉中的天渊棺椁、位于柴达木以东的西王母国,位于塔克拉玛干的神秘鬼日语,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胖子听石教授说完,问道:“您就不能说点好消息?难道听您的意思,我们还得去德国?”我看石教授虽然话唠比较多,但不像是个不靠谱的人,于是冲胖子挥挥手,示意他闭嘴,然后问道:“教授,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说了,这份东西出现的时机很巧合。前阵子,德国留学回来一位张博士,正是当年那位发现鬼日语的德国人的学生,这次他回中国,正式回归国籍,加入了中考院,向上面申报了一次考察行动,正是关于鬼日语的研究,三天后,他们就要启程进入塔克拉玛干,寻找那座城市进行文明考察,如果说对于鬼日语最熟悉的,在国内,必然要属那位张博士了,你们得找他。”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倒斗的合考古的,是八辈子的冤家,见了面都跟有杀父之仇一样,人家能帮我?
石教授大约是看出了我们的顾虑,他说道:“我可以给你们引荐,不过小王啊,你干过的行当可千万不能漏底。”胖子立马拍胸脯,道:“您放心,绝对漏不了,这个那姓张的什么时候有空?”
石教授瞪了胖子一眼,道:“是张博士,人家海归来的,脾气大的很,你要真想解开这个拓本的内容,最好安分些。”胖子一脸不屑,道:“行,张博士,什么时候能见到?”
石教授写给了我俩一个地址,是北京的一家小型博物馆,说张博士明天再那里驻管,他已经事先知会过,明天我和胖子直接去找人就成。
说完正事,老头热情的留我和胖子吃饭,饭桌上喝着二红星,回忆过去,展望未来,侃了整整三个小时,老教授的热情,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到了出门时,他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道:“好、好同志,现在像你这样有礼貌又好学的年轻人太少了,以后到北京,有空常来。”
虽然这老教授很罗嗦,但一天相处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为国家的考古事业奉献了大半辈子,我再一想自己在墓里破坏的明器,心里就一阵发虚。
第五章 张博士
我跟胖子回了他的四合院,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一天折腾的够呛,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明天好去会那个张博士,谁知电话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我二叔的手机。
我心中一跳,忐忑的接听,准备听我二叔训话,结果他一开口,气喘的很厉害,问道:“你在北京?”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紧答道:“嗯,二叔,出什么事了?”
二叔那边声音很乱,他听我说完,便急切的说道:“那好,你呆在北京,藏好,哪儿也不要去,千万别回来……”他话说到一半,电话嘟嘟的断了。我脑海里一片混乱,怎么回事?二叔让我不要回杭州,难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他让我藏好,为什么会用藏这个字?
我觉得不对劲,拿着手机准备给王盟打电话,打过去后,便被掐断。好小子,竟然敢挂我电话。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料王盟那胆子,也不敢挂我电话,难道是按错键了?我又拨过去,这一次,才响了一声,就被掐断了。
我觉得不对劲,这姓王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不死心的又打过去,这一次提示关机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拿起手机准备打赵旺的电话,结果还没开始拨,房间门就被人砸的砰砰响,门外传来胖子的声音,吼着:“天真,快开门。”我心中正焦躁,被胖子这火烧屁股似的一吼,更觉的烦闷,没好气的开了门,发现这死胖子竟然只穿了条内裤,不由骂道:“他娘的,你又不是小哥那身材,玩什么裸奔。”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妈的满嘴放炮,出大事了。”说完,不等我反应,一路穿着内裤扯着我的胳膊往他屋里走,胖子住的地方是间小四合院,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那是别墅级的待遇了,我被胖子扯着在走廊里吹秋风,正想开骂,却发现胖子不对劲。
到了房间,他把门一关,我发现屋里的电视是开着的,似乎在放什么新闻,电视下面的dvd亮着蓝光,上面还放了几张片子,我瞟了一眼,发现是日本女性的动作片,不由骂道:“死胖子,就算你要拉着我一起看片,也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憋几分钟你会死啊。”
谁知胖子竟然把dvd一收,把碟子扔进抽屉里,手里抓着遥控器,一脸紧张道:“你知道个屁,胖爷本来是想看看日本人民的动作片有没有长进,结果一开电视,娘的,你知道新闻里放什么?”
我瞟了一眼电视,发现是广告时间,这年头,播新闻都开始插播广告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又没开电视,鬼知道放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奇怪,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你们吴家,好像出事了。”我心里一惊,想起了二叔的那通奇怪电话,再一看胖子的神情,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难道胖子在新闻里,看到了关于吴家的信息?到底有什么事,可以弄上新闻?
我心中砰砰直跳,目光直直盯着电视,这时,广告刚好收尾,电视里出现了一副画面,我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那是我的西冷印社。
铺子里乱哄哄的,有条子在里面进进出出,女主播声音冰凉的解释:“……杭州市人民警方接到举报后,立刻展开了调查活动,对各大涉险走私的商铺进行盘查,具体详情,我们会持续跟踪报道。”期间,镜头的画面转动了一下,我看到王盟正焦急的跟一个警察说些什么,赵旺傻愣愣的站在一边,仿佛被这阵仗吓住了。
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报道了其它几家商铺,其中有四家都是吴家的盘口,还有几家是散户,我坐在胖子的床上,只觉得手脚冰凉,终于明白了二叔那句话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这次打假走私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们做这一行的,把风很严,条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整个道上的人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收到消息,但这一次却来的太突然了。
这其中,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郁闷?
等等,二叔突然接手了三叔的所有盘口,把我给完全洗白了,难道他早就预料到有今天?
我立刻掏出手机,去打二叔的电话,提示是无法接通。
一整晚,我都在不断打电话,直到凌晨十一点,王盟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几乎带着哭腔:“老板,吓死我了,差点蹲牢房。”王盟这一年虽然长进不少,但到底阅历不够,如果是我面对那么多条子,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被抓到痛脚的形势,估计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我呼了口气,沉声道:“不要慌,我问你,条子都撤了吗?”
“嗯,刚走不久。”
我道:“他们查出什么了没有?”
王盟哭丧着声音,道:“店里的假货都查出来了,好些铺子都遭了殃,条子们查来的时候,二爷跟去局子里了,现在还没消息。”
我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有没有查到出货那边?”
王盟压低了声音,道:“还没有。”
我心里乱成一团,但也有了数,只要没查到出货那边,扯不出下斗盗卖文物的事,就出不了大事,卖假货,充其量罚款。
接着,我让王盟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一有消息随时联系我,并让他通知杭州的其余盘口,把假货都撤了,最近不要开铺子,王盟说,我交代的这些,二叔早已经交代过了,二叔还留了口信,让我不要再插手盘口的事情,彻底把自己漂干净,没有接到他的通知,千万不要回杭州。
挂了王盟的电话,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胖子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扯出倒斗的事情就好。”其实现在的古董店,十成货里九成都是假的,这些上面都知道,也是市场潜规则,一时半刻扭转不过来,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像我们这种盘口,出手的古董都是从地里掏出来的,一旦查到了货源上,十条命也不够毙的。
当天夜里,我可以说是辗转反侧,时不时就看一下手机,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顶着一对熊猫眼,胖子让我别折腾自己,草草吃了早饭,便带着复印拓本往博物馆赶。
路上我还在想着盘口的事,又给王盟打电话,王盟说还是老样子,现在杭州的古董店,没一家敢开张的,二爷还没有回来,但老雷在后面跑动,应该要不了多久。
那家博物馆位于北京的西城区,里面主要收藏的是瓷器一类,面积不大,人流也很少,我和胖子进去时,里面除了工作人员,没有看到一个参观的。
我们一路找人问张博士在哪儿,然后到了一个办公室前,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很乱,杂七杂八的堆了很多东西,桌案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正伏案写些什么东西,看不清长相。
我敲了敲门,闻到:“请问张博士在哪里?”
半晌,那女的抬起头来,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点头道:“我就是,你们是石教授介绍的吧,请坐。”我和胖子对望一眼,女的?
她让我们坐,实际上房间里连多的凳子都没有,到处都堆满了,最后胖子一屁股坐在一叠纸上,我则站在一边,这位海归博士留着马尾,没有化妆,但轮廓深邃,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的十分漂亮,不像一般小女生,嘻嘻哈哈的可爱摸样,而是较为严谨,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希腊女神,一时有些走神。
这时,胖子扯了扯我的手,小声道:“天真同志,淡定一点,不要被美色迷惑了。”我暗骂一声,发现张博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顿时面红耳赤,心道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赶紧干咳一声,道:“张博士,你好,我姓吴,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话没说完,便被她打断了。
她点头道:“我知道,把拓本拿来吧。”她没有显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神色严谨,即没有热情的欢迎,也没有不待见的神色,俨然一副学者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