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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火海中,眼泪直流,直到周身越来越热,毛发都卷起起来,我知道,自己该走了,总得有人活下去,这些植物生命力很强,总有一天,它会长出沙漠,铺天盖地的长出去,必须要有人阻止这一切。
对,必须要阻止,我要活着,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中国政府,他们会有办法。
我开始跌跌撞撞的逃跑,卡拉、卡拉,还有其他人,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发誓,我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我发了疯的开始跑,那些藤蔓也发了疯的抽搐,最后,被酒精带起的火焰很快熄灭了,因为那些藤蔓很难燃烧起来,接着,我便听到了更加可怕的声音,我一回头,铺天盖地全是涌向我的藤蔓,它们要复仇了。
我不断往前跑,灵魂仿佛都脱离了,这时,我发现我的前方出现了一根极其粗壮的藤蔓,那根藤蔓的根部下,倒在一个人,那个人是彼得,而那藤蔓的根部,是从他胸口里长出来的。
“不……”
我大吼,但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见,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身体只是反射性的奔跑着,却完全失去了方向,最后,我无意识的跑进了这片仙人掌群。
它们没有进来,而是窸窸窣窣的守在外围,或许,那些虫子害怕仙人掌的味道。
我躲在里面,不知躲了多久,神智才渐渐恢复。
再也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天地间只剩下我,在这片已经变异的绿洲中,我不敢出去,因为一到了晚上,我的眼前仿佛晃动着很多鬼魂。而到了白天,那些藤蔓就开始发狂,我听到了鸟儿的尖锐的叫声,再过不久,这片绿洲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回被吞噬掉。
我躲在仙人掌群里,已经感觉不到痛,一入夜,到处都是鬼魂,绿洲里的人好像都活过来一样,穿过仙人掌向我走来,他们和善的笑脸,最终仿佛被什么啃食一样,变成了肉糜,再露出骨架,然后那副血淋淋的骨架就像我走过来。
我快死了,我确定。
我再也走不出去。
我的罪孽太深重了。
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黑风暴,我们不会走进沙漠的腹地,我们不会去那个地方。
这一切,一切都是魔鬼的安排。
是魔鬼。
不……要有人阻止这一切。
一定要记住,它们怕仙人掌,要在绿洲的所有地方,都种上仙人掌……
……
……
不要……不要去那里,不要往那座城里走。
张博士翻译到这里,日记已经到了尽头,最后,她指着那个落款,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是一个德国人的名字,名字是:luka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乖乖,这是在看美国冒险片啊。”是胖子,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撑着膝盖一直站在我们身后,我居然没发现。
张博士叹了口气,睁开眼,道:“这是,当年和我导师一起的伙伴,没想到,他们也逃出来了。”
这片日记如同胖子所说,就像一部美国的冒险片,但真正读来,却让人浑身发寒,那个绿洲上的人并不是搬迁了,而是在一个白天,在孤独的沙漠中,被那些寄生物活活啃食掉了,而他们的尸骨就在藤蔓地下,或许,我们曾经就从上面走过。
我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道:“这本日记中,反复提到了那个地方。”
张博士神情有些疲惫,喃喃道:“大约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我想了想,问道:“你还要继续吗?”
张博士皱了皱眉,半晌才道:“我不会被一本笔记吓倒,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她说完,看着我,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旋即道:“我信,但我也不会放弃,那里有你寻找的,也有我寻找的。”
张博士笑了笑,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接着,她便抱着笔记本钻进了帐篷。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瞧你那怂样,人都走了。”我踹了他一脚,道:“别满嘴放炮。”胖子干嚎道:“他娘的,我是伤号,你能不能轻点,你背上的伤不痛了?***。”接着,胖子又道:“不过,那野人是怎么回事?”
我道:“我又不是它亲戚,我怎么知道。”
胖子打了个寒颤,上下扫了我几眼,道:“我觉得你挺像它亲戚的。”见我要发飙,连忙道:“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着钻进了帐篷。
我抽完了最后一口黄鹤楼,也钻了进去,一夜无话。
第二十四章 红头蝎
第二天黎明,我们一行人匆匆吃了些食物。此刻,太阳刚冒出地平线,天边布满了灿烂的朝霞,我们坐在沙漠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探讨接下来的行程。
姓张的说:“这本日记的主人,正是当初自己导师所参加的那支队伍,通过日记的记载,他们一共走了六天才遇到了嘎达绿洲,不过,按照他们当时的体力,行进速度应该是十分缓慢,咱们的食物和水源,还剩四天左右,咱们加紧赶路,四天内应该就能找到雅布达的遗址。”
不错,我们加紧赶路,四天内确实有把握到达,但到了之后呢?我们不用吃喝?我们回程的装备怎么办?雅布达一行,我和姓张的一样,势在必行,但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现在我们的装备,如果立刻回程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但如果继续往前走,我们的后续补给就完全断了,七个人便会面临水米全无的状况。
我将这个状况提出来,姓张的摇头道:“我们真正的大头装备,都在另一队人马手上,他们是不会放弃前往雅布达遗址的,所以我们只要去雅布达,就一定能与他们汇合,装备不是问题。”
胖子道:“张博士,这前一段时间,又是沉沙又是黑风暴,万一那队人马放你鸽子,你岂不是带着咱们往绝境走?”说罢,胖子搂着我的肩膀道:“天真,你自己都说,前走三后走死,你爷爷的事,咱们不能放弃,但也要想清楚,做好万全的打算。”
我和胖子不是一两天的关系了,他所说的,实际上也是我想的,我看向姓张的,发现她神情有些古怪,随后背起装备包,道:“别的我不多说,但我只说一句,那队人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会听我指挥,他们一定会去那里。”姓张的说完,我心中一惊,不听她指挥,难道又是它的人?
好像不太可能,路人甲夺走赞生经后,我和胖子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追赶姓张的队伍,它手中有赞生经,充其量只是需要找姓张的翻译而已,按照路人甲一贯的行事风格,绝对是将姓张的敲晕了带回去,又怎么会跟姓张的一起上路?
况且,他们在不知道赞生经实际内容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知道雅布达的存在。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姓张的说完,摇摇头,便招呼着队伍上路,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旋即挎着枪开始了沙漠徒步。沙漠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枯燥,你身处其中,走的久了,会觉得听觉和视觉都变得麻木,你的眼前,永远是无尽的黄沙,而耳边,永远是或大或小的风声。
接下来,我们一路无话,只偶尔远远看见一些蛇蝎,我们便快速的绕开走,能在沙漠里生存的,都是大自然的佼佼者,我们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
张博士的队伍里,都是些严谨的人,或许是受了卢舟的打击,连德国美女也显得死气沉沉的,我们为了赶进度,一直没有停歇,只在进食的时候,歇上二十分钟,期间,一屁股坐到沙粒,两条腿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四眼大约是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眉头一直皱着,我看他的样子,几乎跟快哭了没两样,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够窝囊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窝囊的,顿时升起一种照顾弱小的豪气,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别灰心,沙漠而已,征服不了人类的脚步。”
胖子在旁边一听,顿时乐了,舞着手中的牛肉条,对我道:“嘿,天真,胖爷我也很害怕,你怎么不来安慰安慰我。”我直接抓了把沙子去砸他,胖子一见,赶紧护住自己的口粮,大骂我没良心,居然玩阴的,连顿饱饭都不让他吃。
我和胖子这些年,经历的生死,吃过的苦头,数都数不过来,这种苦中作乐的特殊技能,一般人还学不会。四眼见都这种情况了,我和胖子居然还能闹腾,顿时不可置信的摇头,道:“这两个家伙,不是人。”我和胖子忍饥挨饿还闹的欢腾,张博士一队人马一个个都跟晒焉了的茄子似的。
最后胖子把我肩膀一搂,低声道:“天真,你觉得,另一队人马是怎么回事?”我瞧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争分夺秒的休息,便也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道:“我觉得……他们之所以会走散,肯定有原因。”
胖子咧出一口烟牙,道:“跟胖爷想到一块去了,我就琢磨,你说,这茫茫沙漠,咱们当时只有三个人,面对的是同样的环境都没有走丢,他们一行十一人,怎么会走散了?我估计,要么姓张的是被那队人马故意甩了,要么,就是她把别人甩了。”
我十分赞同胖子的分析,正想在跟他说两句,姓张的已经睁开眼,看见我和胖子勾肩搭背的凑在远处,顿时眯起了眼,我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即捅了胖子一把,道:“什么烂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胖子配合的捂着胸口,道:“那你过来,胖爷再给你讲一个。”
四眼听了,来了些精神,问道:“胖哥,什么笑话?”
胖子立刻讲了个荤段子,特下流的哪一种,听的四眼面红耳赤,姓张的摇摇头,大约没有怀疑什么了,便说启程上路。我们从黎明一直走到了下午6点左右,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只能停下脚步,找了个稍微背风的沙丘扎营,第二天同样是如此,一直走到第二天下午,我们脚下的沙漠里,突然突出了一些建筑物一类的东西。
那个四眼道:“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它的特点就是一天一个样,由于风沙昼夜不停息,今天这里是个小沙丘,明天可能就变成了一片平地。现在地上这些东西,应该是一些古代建筑遗迹,它们偶尔能露出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掩埋在黄沙底下。”
接着,张博士道:“你说的不错,估计是上一次那场黑风暴改变了地貌,所以这片遗迹群露出来了,咱们今晚可以再里面扎营,会安全很多。”果然,往前走了不久,那些原本如同石块的建筑物,逐渐暴露在黄沙下,残埂断壁横亘在沙漠里,昔日的辉煌已经被黄沙腐蚀,我们现如今能见到的,只是一面面随时可能倒塌的建筑,有些只剩下一面墙,有些已经完全坍塌,如果不规则的石头一样堆沙漠上。
当我们走进这一片不知名的遗迹群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太阳下了一大半,只露出半个红彤彤的脸挂在天际,万里黄沙被镀上了一层橘红,那种广袤无垠的苍凉之感,只有真正看到了才能彻底体会。
我们找了一个稍微结实的墙角,在墙角处扎了两顶帐篷,然后便吃了些吃食,沙漠里无聊的很,张博士一行人又不多话,帐篷里比较闷,趁着天还没黑,一行人都靠着墙壁坐下,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中年人腿上摊着一本笔记,埋头不知在写什么,四眼则很诡异的拿出一本砖头书,我实在没想到,这么艰苦的条件下,他居然还随身带了书,瞟眼一看,书的名字叫《1978年西藏考察纪实笔录》,张博士还在研究那本日记,不断的去看烂掉的部分,似乎在期望能发现一点有用的东西。
我和胖子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我突然发现那德国美女很着急的扯了扯张博士的袖子,随即便附耳在张博士耳边说了句什么,张博士眉头一皱,神情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随后冲德国美女摇摇头。
她俩再说什么?
片刻后,张博士和德国美女纷纷起身,此刻天已经黑了,她俩打着手电往外走,很快没了人影。
胖子在我耳边低声道:“这两个人,神神秘秘干嘛呢?”
我道:“没准人家是要去上厕所。”
胖子道:“得了吧,上个厕所还跟演间谍片似的。”正在我们小声讨论时,她俩又打着手电回来了,神色平静,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说不定真是上厕所去了。
晚上,我一直睡的不安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睡到半夜便醒了,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在附近响起,那声音如果不是醒着,恐怕谁也发现不了,我睁开眼,侧耳倾听一翻,那种声音有点像大量螃蟹爬动时发出的声响。
我看了看胖子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