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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瞪了那三个跟屁虫一眼,心想要是今天我要是不准吃饭,你们也别想找到自己的充电器。
空调继续说:“我们认为,这种事情很不体面,很不正确,严重损害了我们的家庭形象和正常生活秩序。所以~~”我叹起气来。家电而已啦诸位,不要致力于主权自制那么严重的问题好不好,不如去煮点饭啦,我饿死了。
结果我被证明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人家说:“所以,我们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诺曼林奇搞得屁滚尿流~~~!”这席作战动员令一发布完,满屋子顿时大闹,大大以领袖风范,开始调度人马,还成立了三家电指挥中心。我要凑上去听听具体的战略战术被哄了出来,小小说:“你赶紧看看电热睡袋去吧,它以为你不回来睡,正在大发脾气~~~” render() 说起来没老婆的人生就是难过。虽说科学昌明,电器发达,可是再发达的电器都是冷的。无论他们多么诚实而温暖的看着你,空虚仍然无处不在,如同日日延续的鬼打墙。
蓝蓝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不愿意上床。做思想工作也没有用,脑子一万个相信生活要继续,睡觉要自主,可是臀部殿下不听我的话,往床边一坐,它就自动前移五十厘米,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尾椎髋骨皆哗然。那充满闺房画眉之乐的两米大床,自此成为我房子里的禁区,生人勿近。只能拿睡袋当作栖身之处,随处一铺,就是一宿。
今天它生气了。卷成一个包子的摸样窝在卧室里向隅,不过顶端拉练就半开,不时往门口窥视一眼,我坐到它身边叹口气,先做自我检讨:“宝宝啊,我去喝酒是我不好,不过,我也要提醒你~~”看它竖起来跟块薯片一样洗耳恭听,我接下去说:“你是只公睡袋啊,小心眼起来多恶心~~~”被一只睡袋一头顶出卧室一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经历的事情。我摇着头跑到厨房去解决自己的民生问题,想下点面条,习惯性的先开煤气,再上锅,突然想起蓝蓝说过:“你怎么老不记得呀,要下上锅,再开煤气。”到底哪个先哪个后,一定不重要吧,可是这安静的夜里,屋里的电器在研究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十面埋伏报仇雪恨的时候,我只想有个人摔摔打打的对我数落,说煤气费这个月又涨了,你倒是节约点呀。
冰冷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我躲在自己的掌心里,蹲在厨房一角无声痛哭。思念如同钝去的刀子悬在我的心尖上,随着呼吸迟缓的仔细的切割,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痛,进入血液,流通全身,散落在四肢百骸,化为身体的一部分,或者全部。
她曾经拥抱我,她曾经等待我,她曾经抚慰我,她曾经爱我。
而一切都失去,不再重来。哀求无用,暴力无用,自强或自戕都无用。过去即失去。挽不回留不住放不下而最无可奈何是忘不了。我只能细细声的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抬头一看,发现睡袋宝宝站在厨房门前,一米八几,充过气后虎背熊腰,瞪着我作鄙视状,且气壮山河的呵斥我:“哭,哭个屁呀,男子汉大丈夫,把老婆抢回来啊,看看,水烧成那样了还不下面,喂,你快点啦,你不吃我要吃呢~~”我擦了一把眼泪,嘀咕着站起来乖乖下面:“谁给你取名宝宝的,你不如叫牛大力好了~~”。
话音一落,窗户外穿来一声娇笑,一个柔媚的声音轻轻说道:“这个人好有趣呢。”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宝宝大喊一声有鬼,飞快蹦了出去,蹦了两步发现我没动静,又蹦回来抢救我:“老关,有鬼啊。”唉,银样蜡枪头,亏你这么高大,怕什么鬼啊。可是旁边的电饭煲也滴滴滴发出预警信号来,大喊大叫说:“我们住十九楼啊,楼外什么都没有啊,有鬼啊。”我被它们吵得要死,心想这才叫一个怪,自己身为电器,每天说话唱歌放屁吵架习以为常,楼外有点声音传来居然就大惊小怪,真是宽以待己,苛以待人,道德修养看来还要大力加强才行。开了窗户探出头去,还没定神,脸上突然一暖,好象给一床毯子兜头包住了一样,我往后一跳,跟着也有个人影跳了进来。
“看靓女啊”。
这是我家的小音箱,悬在厨房门口,本来应该是似睡非睡的,这会儿却突然一嗓子喊了起来。里面突然一静,五秒钟之后,各种各样的滚动声,跳动声,快速爬行声百响交集,往厨房方向来了。
我赶紧先看,果然是靓女啊,高挑个儿,一张挑花带笑的脸,穿白绸子一字领短上衣,一色撒花宽脚长裤,露出细细纤巧的脚踝,光脚穿了双拖鞋,咪着眼睛,媚媚的。一跳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到面条锅旁边去,嘴巴里唧唧喳喳的念叨:“嘿,熟了熟了,先过过冷水,筋道点儿~‘~”
就算是鬼,这家伙也是个饿鬼。手脚利落的捞面,过冷水,四下一看,说,“喂,碗放哪儿呢?”说时迟那快,消毒碗柜一马当先跑到,正嚷嚷着:“靓女在哪里?靓女在哪里?”被她一手牵过去,开柜拿了两个大碗出来,舀面汤放麻油作料,三下五除二,居然还给她找到两根葱,切了花,拿支筷子一搅,整团面漂亮拉成一道瀑布,刹那间又盘起,伏在碗中,热汤一激,顿时香气四溢。她自己拿了一碗,往我手里塞了一碗,眉花眼笑的坐到窗台上,稀溜溜吃起面条来。
她吃得心无旁骛,我们家的所有成员就都在外面堆罗汉。大大德高望重,直接被压在最底下,那些小家电全蹬鼻子上脸探出头来,实在太拥挤,大大拿排水管竖起来,顶了一串煮蛋器啊暖手器啊指甲刨啊什么的,个个贼眉鼠眼的打望着。
我端着一碗面想了半天,伸出头去招呼剃须刀:“来,刮我一下,我又梦游呢?”它给拥在一堆兄弟里面动弹不得,不耐烦的说:“少来,我没气出了,你还说风凉话,喂,抽湿机,你那脚丫子挪挪行不,我内置刀片都给顶出来了~~~”想让它们确认我所处的真实状态,我也可以算是自取其辱了。幸好这位不速之客虽然外貌娇俏,却吃相惊人,一刻之间,已经把面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丁香舌在红唇上一转,大眼睛眨巴两下,突然毫无淑女风度的向我扑过来,图谋的竟然是我手里那一碗。那怎么行,在目前这个疑真疑幻的局势下,可说悠悠世界,唯面为大,胃之重宝,怎么能轻易予人。我身子一闪,赶紧躲开,情急之下,拿手抓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只好很遗憾的在一边啧啧嘴,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辟尘弄的好吃。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狄南美。”
这天晚上家里可热闹坏了。这房子买来是二手的,建了好多年了,今天才第一次正儿八经进行隔音标准测试。测试结果呢,恐怕是不太过关的。因为楼上的邻居往我阳台上丢了好多盆花下来,品种包括价钱四位数的蟹兰,以及大量的迷你仙人掌,可见人家抓狂的程度~~。后来事态演变到相当严重的程度,就是有人来敲我们家的门——如果拿金属球棒把门砸出洞洞可以算敲的话。可是等我一开门,他们就没话说了。满屋子黑灯瞎火,我穿个短裤,睡眼惺忪,吃吃艾艾的问:怎么了?
据说法律规定,一个人养的宠物如果犯法,由主人担负责任。那一个人家里的电器如果犯法,不知道我是不是也要被判个十五年。关上门,我以闪电般的速度戴上耳罩,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身后:不错,那位叫狄南美的大姑娘,正在和我们家的电器联袂开演——NIRVANA致敬音乐会。
她扮KURT COBAIN,跪在地板中间作狂热奔放状,周围一圈古怪家当各司其职,老天爷,我三十几岁了,第一次知道搅拌机拿来当重音吉他使可以,至于洗衣机当贝司手的天赋,倒给我解释解释从哪里来的呀?
现在我的感觉好象明朝末期的崇祯皇帝一样,喂,这个天下好象是我的哦,人家一棍子打过来,去,你的地盘在后面煤山那棵树上——还是歪脖子的!这叫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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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悻然跑去另外房间地板上睡觉,我居然还睡着了,梦里又是蓝蓝向我奔来,那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哭声——哎呀,今天是重金属节奏的——响彻天地,她却浑然不觉。
迷糊中一只微凉的小手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随着一个如水流般美丽的声音轻轻说:“莫哭,莫哭,谁惹你了,老娘都帮你出气~~~”听到老娘两个字我就醒过来了。狄南美小姐正盘腿坐我身边,对着我天真无邪的笑,这个形容词怎么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按道理她应该邪到交关才对。
我头痛欲裂,问她:“唱完了?”她耸耸肩:“大大说再唱下去就要准备和全人类决斗,目前武装力量还不是很强大,我们还是低调一点。”我嘿嘿笑了两声。这口气是真像大大,老成持重,胸存高远。经常在家帮我制定下季度销售计划,内容包括去干掉其他销售人员抢夺片区资源啦,订购大量日本情色杂志免费送上人家门口促进使用量啦,要我穿周正一点去拜访独居少妇自我消化啦,都不知道它怎么想得出来的。
狄南美好奇的看着我,手指还在我的额头上摸来摸去,摸得我胆战心惊。忽然她说:“你最亲近的人是谁。”我还没有回答,她突然摇起手来:“不要告诉我是电视机,也不要告诉我是微波炉,他们都好得很,十年之内,零件都不用换。”我心里一揪:“什么事?”我生命里最亲近的人是蓝蓝。虽然她也许从此走出了我的世界。不过接不接受是她的事情,要不要把她放在心上,却是我的事情,虽然这自主权卑微而无奈,却是我唯一所有。
南美点点头:“那你小心,她最近有血光之灾,而且灾像奇重,会牵涉左近。你最好不要见她。”我一骨碌爬起来,直着嗓子喊:“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跟南美一起去看蓝蓝,她非要走路,还拉着我的手,经过豆浆店站在门口对我大扭牛皮糖:“我要吃油条,我要吃油条~~”。我一头汗,赶紧买,她娇滴滴的对老板说:“你看我男朋友多疼我~~”。我向天发誓我听到这个大胖老板心里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一遍遍阐述着关于鲜花与牛屎的辨证关系~~~~咬着一根油条站在蓝蓝楼前,我习惯性的找树把自己藏住,被南美一把揪出来:“你干什么?”我迟疑的说:“给她看见多不好~~~”。结果南美毫不客气的揭发我:“得了,你就是放鞭炮胸前挂横幅人家都看不到你的。”我顿时一副哭丧相:“喂,你早上一顿吃掉了我半个月的米啊,可不可以对我客气一点。”她满脸无辜:“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今天蓝蓝也是那么守时的出现了,身上是她最心爱的珠灰色窄身长裙,配着一串熠熠生光的钻石项链,顾盼生辉。我痴痴的看着她,满心柔情。可恨南美就还在哪里左看右看,郁闷的问我:“你不是说出来了?哪里?哪里?”我指给她看,喏,那里。
她眉毛一扬:“那个?那个就是你说的绝代美女蓝蓝?”口气里的怀疑和不屑那么明显,我很生气。板起脸来走到一边。眼睛还是看着蓝蓝。不错,她在我心目中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即使南美那么妖娆,风情万种再两万种,都没有办法抹杀她在我心目中的光辉。
南美浑然不觉我生气了,笑嘻嘻跟过来拉拉我的袖子:“东西先生~~,”她下半句话没有出口,那辆沃尔沃出现了,轻风一般驰过,停在蓝蓝面前。他们的笑容仍然刺痛我。而南美,一眼瞥见诺曼,突然脸色一变。
目送他们远去,南美郑重的问我:“东西先生,你信不信我?”老实说我是想说不信的,你想想,莫名其妙从我家窗外跳进来,吃掉我所有存粮不说,我们家的电器本来已经够神经了,你搞到他们疯到第三期,今天一早就起来排练演唱会,还想开到红堪体育馆去。你叫我怎么信啊。可是我一张口,却老老实实的说:“信。”她看着我:“东西先生,你是个好人,不过就有点糊涂。刚才那个男人,要什么样的美女都手到擒来,何况你说的他又喜欢男人。他为什么要对蓝蓝这么殷勤?老实说,尊夫人不但不算是美人,连中人之姿都欠奉。”我打断她:“蓝蓝在我心里是最美的。”她飞起一脚来踢我:“猪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猪”屁股踢得好痛,不过我也稍微清醒了一下。不情愿归不情愿,大概她说得是对。事实上昨天晚上见到诺曼后我已经觉得不妥。可是蓝蓝,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工作是文员,一切都极其平常。诺曼对她,能有什么可图呢? 相对于我这样的冥思苦想派,南美显然属于行动主义分子,二话不说,自我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冲到街中心,作了一个丢铅球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