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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电人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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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五天前遇害的那位家庭妇女。遇害之时她在厨房为出差回来的丈夫准备丰盛食物,结果被乱刀斩到当场气绝,尸体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不出所料的是,我找到了她的背部靠近左侧腰的地方,也少了一块皮,面积虽然很小,却看得出来是被刻意小心切割走的,跟其他地方乱砍乱削的情况截然不同。 

不用看更多实证我已经可以得出结论,凶手杀害的这十几个人,一定人人身上都会少这么一处,现在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些皮有何蹊跷?更重要的是,我的蓝蓝,甚至是历历,是不是也会被卷入其中? 

想到历历,我心里一紧。他八个月大,我亲手给他洗过无数澡,小孩子长得活脱脱似我,甚至还有过之,有时候不吭一声坐在浴缸里发呆,泡得身上发白了,我们两口子还在外面,其实也没干什么,不过换个地方发呆而已,却就是想不起来把人家抱起来了。历历的身上有什么地方特别不同吗? 

一头一尾想过去,我不断对自己摇头,普通幼儿而已,皮肤白白的嫩嫩的像豆腐一样,天下孩童大抵相似,毫不出奇。 

实在不放心,我决定去看看历历。 

到走廊上临窗户打了个呼哨,不出两分钟,电动吸盘就溜回来了,一壁还在不断吃吃发笑,千千说:“你看,不管是什么,关太久了都要发花痴,以后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吸盘把我绑牢,驳嘴说:“我才没发花痴呢,我是看到旁边那个酒店里有个女的发花痴,而且你回去问问阿三,那个是它一天到晚给我们的玉女哦,嘿嘿,永恒女性,引导人类上升。”看不出来电动吸盘有模仿秀的才能,最后那句话是阿三经常说的,它认为自己是文化传播的重要从业者,嫌我们说话太通俗,经常找一些名人警句教育我们,比如说:“不用香水的女人是没有前途的。”然后被微波炉,手机和录音笔,数码相机等一帮时尚分子群殴,因为伊们不能沾香水,否则就会短路。至于永恒女性引导人类上升,则屡见于选美大赛决赛阶段,尤其是泳装一出来,它简直没完没了。 
 
 
听着这两没心肺的斗着嘴,我们顺利溜下九楼,外面居然下雨了,凉凉的雨点一打下来,我的麻烦就来了,它们一群电器全部涌进了我的外套当中,如临大敌的贴住我的身体避雨。走没奈何走到街上去,路人经过便纷纷回头顾我,且私语曰:“啊,有男人怀孕啊。”或者“奇怪啊,啤酒肚是方的。”就这样冒着形象遭受毁灭性打击的危险我一路疾走,当我如此哀叹的时候,分明就听到我家那些东长西短的家伙低声说道:“老关说要破坏形象”“什么形象。”“不晓得哦,对了,他记不记得他十八岁的样子?”“不用说十八岁了,大大说,基本上他出生就是眼下这个德行~~”我拼命清嗓子,示意这件外套的隔音效果没有他们想象中好。结果被吸盘撞了一下腰,教训我:“不要瓜田李下~~~”看来它还读了几句书。 

这么哭笑不得的,远远可以望见蓝蓝家的房子了,咦,为什么那么多人在下面围着,那么喧哗。出什么事了?我心里猛的一沉,脚下顿时打了个踉跄,无形的火焰仿佛从我四肢蔓延开去,一直要把我的血烧干。拼命的跑过去,挤进人群,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一对夫妻当场打架,老婆正使出一招过肩摔,招式用老了,自家男人在半空中将悬未悬,作仰面划水状,一面呼喝道:“摔啊,摔死我啊,看以后谁给你补裤衩儿,看你穿烂裤衩儿。”四周轰然大笑,我抹了一把冷汗,摇摇头又挤出去。楼梯口都被围观群众堵死了,我发着愁怎么上去啊。这还没人抗议,但凡经过的,先还要叫唤一声:“让道啊,让让,干什么呢?”等发现是在干什么以后,就一头扎进去,一块堵。 

团团转间,解围的来了。一辆救护车鸣着笛冲了进来,说巧不巧就停在了这楼下,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开门嚷嚷:“走开走开,楼上有人发心脏病了,给我们上去。”这两位医生嗓门真大,一吼四邻都听到,连楼上没下来的人都开窗户了。我清楚的看见蓝蓝的父母也一脸惊讶的伸出头来,赶紧把头一缩,我不自觉有点紧张。 

其他人的关注点立刻就转移了,那位男子汉大丈夫还被老婆还背在背上呢,一头就过来问:“谁,谁发心脏病了?怎么发的?上去看看?”群情拥戴,一咕隆让开一条道路,医生护士好几个人跟摩西一样就走过去了,然后这些海浪就非常通人性的跟着。 

我也跟着,跟到蓝蓝家门口,前面忽然一滞,我莫名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定神,前面的人呼拉拉闪开了道,一副担架担出来,上面躺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我的儿子历历。小小的孩子脸色青紫,戴着呼吸器,小小身子蜷缩在担架上,眼睛紧闭着,显得极为难受。 

在自己没有发现以前,我已经撕心裂肺的哀号了一声,扑了上去。抓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这是怎么啦,怎么啦,告诉爸爸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涕泪俱下中,我周围的医护人员居然一声不吭,只是急走,我跌跌撞撞跟着,转瞬下楼,进了救护车,我也昏昏忽忽的上去,刚一进门,头上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我脑子一痛,回身问:“什么”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昏了多久,带着头上隐隐的痛张开眼睛,我毫不惊奇的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靠着墙壁坐在早先来过的诺曼那间小小公寓里。面前本来是一间客厅,我记得有沙发是圆形浅紫色,十分舒服,现在却换成了一张手术台,雪白的布单上,躺着我心爱的儿子,一动不动。他的娇嫩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没有灯光,四周亮着无数烛光,摇曳着无限诡异。烛影中隐隐绰绰的,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诺曼,站在手术台的前端,明明是男人的打扮,却用一种三十八岁的老处女半夜偷窥新婚洞房的眼光贪婪的盯住我的心肝宝贝,站在一侧的是去带历历前来的医生中的一个,戴着无边眼镜,中等个子,容貌白皙秀气,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脸无表情。他仍然穿着白大褂,正有条不紊的准备成套的手术器械,竟然不是来自蒙古!最后那个,赫然是蓝蓝。我心如刀搅,仔细看她,软软倚靠在诺曼身上,长发低低垂下,仿佛神智也不在清醒的状态。 

我谨慎的感觉了一下,身上的电器那些都不见了,除了头还是痛以外,身体似乎倒没有太多异样。脑子中快速的思考,要怎么办呢?大喝一声挣脱绳子,跳出去大打出手?问题是大喝一声容易,绳子却不见得配合我,说断就断。不用等到打,自己大概就已经死了。静观其变吧,说得好听而已,看那混蛋医生都已经戴上了手术手套,向诺曼点头,说:“可以了。”诺曼眼中闪现出狂喜的光芒,本来是黑眼睛人士,不知道为什么却有鲜艳的火色眼波。似妖似魅,在摇荡的微光中分为刺目。我眯缝着眼睛看到,身上顿时一阵恶寒。他趋前看看历历,仿佛犹自带着细微的疑惑问;“司印,你真的确定他是忘川之心的拥有者吗?”医生司印冷冷哼了一声,抬眼看着诺曼,阴森森道:“难道你敢怀疑肃难王?”这个名字仿佛一根钉子顶到诺曼的太阳穴一样,他简直要跪下去了,声调献媚的急忙辨白:“不,不,不,我怎么会呢。我诚心侍奉肃难王,你也看到我付出多少了。”司印又哼了一声,眼光扫过蓝蓝,欲言又止,只是唇角边闪出一线诡秘的微笑,瞬间又恢复自然。他低头从工具箱中选出一只小小的锋锐手术刀,说,开始吧。 

那刀锋掠到历历的额角上,仿佛就要从此处切下去了,这生死关头,叫我怎么忍得住,鸡飞蛋打也要打一打吧。用尽力量站起来,大叫一声,拖着一张椅子向手术台扑去。事实证明,被人绑成一只青蛙实在不利于行动,我咕咚一声倒在司印脚下,还好,够得到,手脚不灵便,不要紧,看我狗咬王八蛋这一招,毫不犹豫我就张开嘴一摆头,刚刚好把他踝骨含住,我想象着自己在给蓝蓝开核桃,狠命一合牙关,司印惨叫一声,踉踉跄跄退开去,厉声叫道:“诺曼,你说他昏过去了。”诺曼扑过来踩住我,起脚往我头上重重一踢,我眉骨处一声卡拉的脆响,多半断了,我全身都颤抖起来,可是这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愤怒。曾几何时,我竟然认为眼前这个人是比我更能带给蓝蓝幸福的男子,我竟然放弃追回她的想头,只是因为相信她可以在别处得到更好的生活。我错得多么离谱。狂乱的扭着头,我用我所有可以移动的关节,肢体去撞击诺曼,以及手术台,生平第一次对仿生学充满了灵感,整个身体向上弹跳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条海豚啊。我是豁出去了,今天除非让我死了,我死了也可以化为厉鬼的,无论如何是要保护他们母子的,就是不知道可否跟阎王爷打个商量,破例让我变鬼变快一点,最多我把随身带的一些最新款式的重点点摩擦型避孕套供奉给他,生太多小阎王也不好,破坏生态平衡。 诺曼不防我如此生猛,一时也乱了手脚,俯身来捉我,我奋力滚开,一头撞到一边的烛台,烛台晃了两下,啪啦倒了,滚烫的烛油滴在我脸上,我的妈,痛死我了。是那些混蛋好死不死搞SM的?什么事不好干去找些蜡烛来烫自己,人家猪脱毛用这招也没听说过哪头猪是自愿的! 

蜡烛一倒,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昏暗许多,我瞥见诺曼满脸狂怒,将蓝蓝放到一边,气冲冲过来抓我,至于司印显然要娇生惯养一点,都好久了,还在唧唧歪歪的抱着自己的脚叫唤,白色袜子上襂出血色,看来从小拿牙齿开啤酒瓶盖也是值得推广的健身防身好办法。 

我滚了一会已经开始十分灵活,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所有蜡烛打倒再说,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瞄准旁边的一个烛台我正准备运气撞上去,诺曼这个杀千刀的,看出了我的想法,跨了一大步冲到门边,竟然把电闸拉开了。再明亮的灯光下我无所隐形,只能眼睁挣看着他邪恶的冷笑着向我逼进,狠狠说:“看你怎么死。”越是这个时候越有人来凑热闹,大门忽然一开,诺曼一惊,再看,是那位长相完全违背人类进化历史的铁方先生。他诧异的说:“怎么回事,我听到很大动静。”诺曼指指我:“这只苍蝇搞的,当时那一棍子可能没下够力气。当场打死就好了。”司印好像终于缓过来了,放下自己的脚,还无比怜惜的摸了摸,开口说:“不能打死他,他也是我们需要的。”我躺在地上喘气,听到这句话,脑子里犯起来糊涂,我关东西有什么给你们啊,要避孕套?去买啊,虽说是公司员工,我的折扣额也是很少的,不用花这么大功夫来搞我全家吧。 

难道是要我们家那些古怪电器?老实说不如不要啦,一个比一个有脾气,还三不五时要放长假,万一遇到潮湿天气它们不太舒服,你还要去给他们擦身按摩,兼做人生哲理教育说服工作,半夜三更,我睡得好好的,起来干这个!你要我愿意送你啦,不出一个月,我也不用报复你了,你先疯了。 

诺曼悻悻瞪我一眼,目光中杀机毕露,不过他接下来那句话对我杀伤力更大,他说:“喂,你们说我们没抓错人吧,他是关历历的爸爸吗?关历历的爸爸好像我见过的”要是能咬着,这一口我立誓要把诺曼咬断根,你都和我打了多少照面了,这样我可以告你毁谤的! 

铁方过来把我重新绑好,这次下了死力,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椅子要水乳交融了,疼得钻心。他临走送我一个告别礼,打得我脸上七彩纵横,热血流过我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浑身都是火辣辣的。我悲伤的想,这个样子,我就连想见蓝蓝和历历最后一眼都不行了。 

正心痛间,眼见诺曼和司印又要重新开始他们的变态手术,已经出门的铁方突然一声不吭,急匆匆又跑进来了,诺曼不耐烦的呵斥他做什么,他发了半天呆,对诺曼说:“喂,外面走廊上有台洗衣机拿挺AK47过来了。”像我这样上帝造来解释普通二字的人,一生遇到大件事的机会可想而知不会多到哪里去,无论中乐透三十年不遇的超级大奖还是上街被自行车撞成重度昏迷,看起来都不会轮得到我。不过有一点却很奇怪,那就是我遇到的抢劫,总是特别之多。 

第一次,那时候我还没有记忆。我妈妈说的,那天正从医院保温箱里把我弄出来准备出院。医院被人打劫。你说医院有什么好打劫的嘛,尤其劫的是妇产科,特别让人觉得想不通。莫非贵夫人命中无子,你要抢一个主任医生回去全天候侍奉,看能不能人定胜天?那也不用啊,医院现在都有私家医生出诊服务了,贵一点而已,你不如先去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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