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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要再往前开两条街,左拐。”
“我在前面那条街口下车。”
车主没说任何不悦的话,继续往前开。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子里便有些压抑了。中速的车在地面上划开一道水痕,减慢了速度,越来越慢……
“小哥,你就在这下吧。”并没有到男子说的那条街口,车主已经把车停下。
男子还是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包带,“为什么?还没到地方。”
“我要睡了。嗯,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或许吧。”
“那你下车吧。我睡着不是好事,嗯,怎么说呢,对你不好。有人对你不好。”
闻言,男子轻声一笑。车主看到他的嘴很漂亮,只是这一笑令人遍体生寒。男子懒洋洋地说:“我就是想见见你口中的‘有人’。对了,你听过鬼话连篇的说法么?”
“当然。”
“鬼话。我是说B说的那句话说鬼话。他告诉你杀两个人,好让B用来做下一步安排。”
车主吓的脸色苍白,但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事他马上镇定下来。笑道:“今天我没有失忆,A没有出来。”车主侥幸地拍着胸口,长吁一声,“小哥,能请你喝杯酒么?哎呀,你看我这人太糊涂。还没请教小哥叫什么。“
年轻男子又是一记淡笑,“你可以叫我‘小一’。”
车主以为是姓衣的“衣”。便说:“衣老弟要是没急事,就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为什么?你有值得庆祝的事吗?”
“当然。今天没杀人,这不值得庆祝吗?”
“谁说你没杀人?”
车主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小一的目光转回头。后车座上,落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的脑袋都裂开着,红的血,白色的脑浆……
“这,这不可能!”车主惊恐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痉挛般的发抖,“他们,才,才下车。”
“我一上来就看到尸体,刚才的只是他们的魂魄。”
小一隐藏在帽子下面的脸微微扬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他慢慢张开嘴,慵懒的口气,低沉的嗓音,“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A,始终都是你一个人。”说着,他伸出手,缓慢的伸出手去碰触车主。
车主狼狈不堪地在马路上狂奔。那个小一,那个始终保持着微笑的男子如影随形,不管他跑的多快,都甩不掉小一!
小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飘落下来的雪花像是有了某种意识,刻意避开了他的身体,凡是小一走过的地方都不会有雪花落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前面的猎物,完全没有立刻抓住的想法。小一抬起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浮在上面。随着缓慢脚步,低声说:“你好干儿子,我是你干爹。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就去东郊的高速公路收费口转转,或许有两个刚死的魂魄在那边游荡呢。”
好了,那两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无限循环在死亡那一刻的两个孩子会被御安找到吧,那么,他就可以尽情享受捕猎的快乐。
小一的爱好很少,除了看书之外只剩下这一种乐趣,看着被自己吓个半死的人惊慌失措的抱头逃窜,对一来说这是一种享受,他自然不会早早结束。小一的体质特殊就像是一个感应接收器。他的声音可以蛊惑人心,他的能力可以控制任何看得见的东西。
古怪的的气场让小一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随之隐去,他警惕地看着四周,寻找这股气场的源头。忽听前面传来一声惊叫,是他的猎物。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M先生慌不择路,撞到一辆车的车头。好在那车刚刚停下。里面下来的男人脸色不悦,径直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喝道:“你跑什么?后面有人追你?”
“不,没……”
“身份证呢!拿出来。”
“你,你放开手。”
黄天翔直接拿出警官证打开,“我是警察,把你身份证拿出来。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大路上瞎跑,说你没干坏事我都不信。身份证,快点。”
黄天翔?小一走到路口的时候刚好听见那个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小一摸摸下巴琢磨起来:这名字很熟悉。黄天翔、警察。哦,是他。小一笑了,笑着迈开脚步走过去,扬声道:“原来是黄公子。”
操!这人是谁?黄天翔一愣,要知道只有杜英辉叫过他“黄公子”这个称呼,这人谁?
车主一看小一追了过来,吓的魂不附体。使劲挣扎,怎奈他那点力气真不是黄天翔的对手,结果却扭了双臂压在车厢盖上。小一也走到跟前,指着车主说:“我要带他去见白颉。”
“白颉?”黄天翔已经他出手铐把人铐上,“正好,我要去找那哥俩。要不,一起?”
“好啊。”小一笑的纯良,“一起吧。”
黄天翔觉得被抓的男人很吵,从车里找了块抹布顺势塞住他的嘴,小一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席上。俩人奔着目的地而去。
136、05
此时;苏御安刚刚回到研究所的地下室。正对着手腕上表发愣。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了一块表做干爹!一旁的白颉捂嘴偷笑;说:“是小一来了。他的能力有趣,凡是他想的;都可以成为他的通讯器。”
“哪怕是一颗洋葱?”苏御信好奇地问。
白颉点点头,“对;哪怕是一颗洋葱。话说,当初发现小一的时候组织折腾了半个月也没搞明白他那能力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可以确定;他的能力属于超能力而不是法力。好了,不说这个;小一马上就到,你们俩去他说的地方看看吧。”
苏念坐在客厅角落里好半天没吭声了,这会儿站起身来;说:“我去;你们好好休息。”说着,不容别人反对已经拿了衣服往上走。他走到上一层的走廊里,听见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便驻足回看。只见白颉拿着一把伞过来,走到面前塞进他的手。什么都没说,转身下楼。苏念怔怔地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心头一热,脱口道:“白颉。”
“什么?”白颉站在楼梯口回了头,脸上带着一点疏离的笑意。
苏念皱皱眉,犹豫了……
哥哥给的那张纸上说了十八年前的事,他也因此得知了白颉始终不肯透露的实情。哥哥说:我能预料到这一切进而做些安排,虽然小劼的能力稍逊与我,但也卜算出一些情况。我、阿念、小劼我们三人联手虽然有可能获胜,但结局也是同归于尽。我知道小劼舍不得阿念,所以我不怪他把阿念引开。我很感激小劼,感激他带走了阿念。虽然他做好了跟我一起力战强敌并同归于尽的打算,但是我不能让小劼死,对不对?不管是对我儿子还是对我弟弟,我都要让小劼活下去。我看到我死后的很多事,比方说小劼为了救大安而消耗所有的法力,为了活命,只能委身与那个组织。我曾经想过,本来这事解开了误会小劼和阿念会和好如初。但世事难料,小劼为了不让鬼王役使发现大安,四处躲藏并封印他体内的能力。这样一来,你们两个人分别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时间加重了怀疑和怨恨的砝码,不是不想去原谅去争取,而是十几年的怨怼,哪会这么容易放下?阿念,别放弃这么爱你的人,这是哥哥给你最后的建议。
苏念恨不恨?恨,面对哥哥嫂嫂的惨死,面对昏迷不醒的御信,面对御安失踪的问题,他恨不得杀了白颉。可冷静下来之后,却又拼命压制着自己对他的恨意。十八年来,他不停寻找白颉。渐渐的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是为了当年的真相,还是为了再见这人一面。就像哥哥说的那样,十八年来的怨怼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放下的。他知道自己必须放下,他需要时间。他欠白颉的太多。
“我哥那封信。”苏念终于开口,“信里只说敌人很强,却始终没有明确告诉我们凶手究竟是谁。仅仅一个鬼王的役使还不足以杀了我哥跟嫂子,况且那时候你也在场。我哥不说,你也不说。白颉,我知道。”说道这里,苏念无奈叹息,“白颉,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十八年前的现场看上去真的像白颉和鬼王役使联手杀了哥哥一家,七年前的偶遇,他还砍了白颉一刀……
楼梯口的白颉只是笑笑,说:“早去早回,孩子们还等着你。”
“你呢?”苏念低声问,“你还会等我吗?”
十几年前的真相是打算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想不到却被苏臣尽数道出。白颉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等苏念,他只是觉得很累。没有得到白颉的回答,苏念转身走了。白颉在楼梯口站了许久,最后坐在台阶上呆呆的出神。
并不知道两个老的那边纠结的好比那啥。兄弟俩看着抄写回来的资料继续研究。按照档案上的记录来看,母亲并不是本地人,结婚后才随着父亲定居在这里。他们的父母结婚四个月后苏御安就出生了。也就是说爸妈先上车后补票!而方才苏御安就问过苏念,爸爸在外地生活过吗?苏念摇摇头说嫂子出现的特别突然。哥哥外出旅行半年,回来的时候带着已经怀孕的嫂子。从见到嫂子到一家人被杀,苏念从没听嫂子或者是哥哥提起御安外婆家的事。曾几何时他问过哥哥,嫂子是不是孤儿。哥哥只是笑而不语。苏御安觉得这个很古怪,可究竟哪里古怪他又说不上来。
在外面跑了一天的张洛泓顶着小雪回来,白颉听见他的脚步声赶紧起身往下走。不多时,张洛泓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客厅里,叫白杨给一杯热的东西暖暖身子。已经知道张洛泓此行的目的,苏御信就问他有何收获。张洛泓一改往日里嘻哈的态度,严肃地说:“说起来你们可能都不会相信,那个死者张平居然是我们张家人。”
“什么?”苏御信低呼一声,“是你们张家人?怎么回事?”
“远房亲戚。最开始我也没发现,我在他家待了一天,翻了一天。我找到张平的相册,发现里面有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有很多人,我操二十多个。我看到年纪最大的那老头儿,就是我爷爷。我打电话跟我爸问的,还特意给他把照片传真过去。我爸也找了很多亲戚问,才知道这个张平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论辈分儿,我还得跟人家叫声小叔儿。”
苏御安发现白颉并未对这个消息表现出半分惊讶,“爸,你是不是知道这事?”
白颉摇摇头,“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我们发现这些无故发疯的人里也有道术家的旁支。算上张平,我看看……”白颉拿起纸笔,边写边说,“捉妖的顾家、镇阴的冯家、天师张家、役鬼罗家。”
“役鬼罗家也被扯进来了?”刚刚跟罗家打过交道,苏御信更是觉得诧异,“他们家不是家规严厉么,怎么还有旁支在外面?”
“大家族嘛,总会有些旁支的。虽然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但的的确确是算是家族的一支。”
于是,问题接踵而来。为什么这些家族的旁支中会有人无故发疯?肯定不是巧合,可说是阴谋,却又无迹可寻。白颉就让张洛泓再跟家里联系一次,把这些情况说说,看天师张家有什么意见。另外一方,白颉自己也琢磨联系其他几大家族,相互通个气儿。
在白颉跟张洛泓商量事情的时候,苏御安悄悄起身离开了客厅。苏御信看着他走进厨房拿了一个马克杯,以为他想喝咖啡,也就没在意更多,转回头继续跟白颉商量。苏御安独自一人站在厨房里脑子里混乱不堪。天师张家已经死了一个,接下来呢?是罗家还是冯家?最后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因为这件事,还会死多少人?
当年的孩子们,现在的道术旁支,不断有人因为他而死。这就像是,一股不可见的邪恶力量一点一点,一层一层毁了他的世界,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不要!绝对不要!
「御安,你害怕吗?」
谁?谁在说话?苏御安猛地打了个激灵,确定自己没有幻听。那个声音真切地传进脑子里,清晰无比。他急忙看着客厅的那几个人,见他们毫无察觉,不禁怀疑这个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御安,你害怕吗?」
「你是谁?」苏御安试着跟脑海中的声音沟通。很快,那声音就说:「我们相识了二十几年。」
「鬼,鬼王!?」
「我们终于可以说话了。没用的,即使你告诉所有人他们也找不到我,因为我就是你。」
「你不是我。」苏御安在脑子里大吼了一声。得来的,却是鬼王清浅的笑声:「御安,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哭看着你笑,看着你跟御信在床上缠绵。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你的快乐。」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跟你不熟。」苏御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事实上他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衬衫。脑子里响起了鬼王轻轻的笑声,又说:「御安,你已经得到了苏臣的契约,也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是苏臣并没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