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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片平坦,我们挖出来的坑没有了,骸骨也不见了,地上是一片翻新的泥土,看得出来是被人重新填平的。
“积极,把戒指还回去。”
他一愣:“还?怎么还……尸骨都没了。”
“把戒指给我。”
积极不肯:“没了戒指,后面那堆老鼠还不咬死我们?”他回头看了一眼。
我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还有脸说这些,快把戒指给我!”其实对于埋回戒指,鼠群会不会就此撤退,我心里也没把握,但我笃定所有的晦气都来源于这枚戒指,要是不埋回去,指不定还要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积极仍然不肯,但他受的伤比我要重得多,我用武力硬抢了过来。我蹲下去,刨开一个小坑,然后回过头看鼠群。鼠头目趴在最前面,后面几百只老鼠,齐刷刷地盯住我俩。我咽了口唾沫,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墨绿色戒指。我轻轻把戒指放进坑里,见鼠群没反应,就轻轻地把土推拢、埋好。
我站起来扶积极,这时我俩还不敢乱动,见鼠群依旧没有反应,才往村子的方向缓缓地走。
突然间,吱吱声响了起来,鼠群如同垮了堤坝的洪水一样,蜂拥而动,闪电般撵了过来。
积极大叫:“蛮牛,你个混球,埋什么埋!”我也没料到这群老鼠竟还不依不饶,只好拉起积极就跑。这当口性命要紧,积极也顾不得他的命根子了,放开了腿一阵狂奔。没跑出几步,突然灌木丛里跳出来一个白头发的人,和我撞了个满怀,吓得我啊地一声大叫。
“啊哟,我的姑爷们,可算找到你们啦!”眼前跳出来的人,竟是村里的孙老汉,他一脸喜色。
我顾不得招呼:“快跑啊!”拉着积极从他身边跑过。孙老汉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我俩一跑过,他才看清后方的情况,不禁大喊了一声:“妈呀!”往回夺路而逃。
老鼠虽然身小腿短,可它奔行的速度却不可小觑,转眼间就追上了我们,扯住腿脚就开始抓咬。孙老汉一边挥打老鼠,一边大喊救命。很快远处响起了大片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村子里的几十个男人相继赶到,挥起锄头、扁担,撵打老鼠。
这一下形势逆转,鼠群很快溃乱,被打得四散逃窜。村里人倒也不敢贸然追击。我被人搀扶着往回走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只鼠头目还趴在林子间,死死地盯住我们。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问他们有没有找到上进和黄瘸子,得到的结果却令我喜忧掺半。
原来昨天村里人知道我们一夜未回,肯定出了事,准备入林寻找我们,但是清晨长生山被迷雾笼罩,村里人摄于雾重路迷,不敢贸然进林。等到今晨雾散了,才敢寻进来。他们在树林的东边发现了一堆灰烬,又在旁边找到了昏过去的黄瘸子,蛇毒已经令他双唇发黑了,赶忙把他抬回去救治,可是却没有见到上进。他们还以为上进跟我和积极在一块儿。这时我们得救了,可上进呢?莫非他竟遭遇不测?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吃过晚饭,来到黄瘸子家,才发现黄瘸子已经脸色发黑,陷入了垂死的边缘。他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与死人真的没有什么差别。
黄婆婆招呼我们喝茶,然后守在黄瘸子的床沿,握着儿子的手,一脸黯然。
黄瘸子房间的旁边,还有一间里屋,里面放着今早刚从树林里抬回来的木材,让村子里的手艺匠,连着几个钟头赶出来的棺材。其实倒也算不上棺材,只是把树剖开,将里面掏空,稍微刨得平整一些,尸体往里面一放,盖上板子,钉上铁钉,就是棺材。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见过的最简陋的棺材了。
黄伯的尸体已经入殓,放在里屋的棺材里。不过看黄瘸子的情形,明天村里人又得去长生山再拉一截木材回来了。
屋子里的沉默令人有些受怕,我随便捡了个事情问:“阿婆,黄伯……什么时候送葬啊?”黄婆婆愣了愣,轻轻地说:“要明年的今天去了。”说完又凝视着儿子的脸。
我们三个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我是在树林里听黄瘸子提到过,棺材要先在家里存放一年,然后才送进长生山里,张梅和姜汝明则不知道。
“要等一年?”张梅奇怪地问。黄婆婆没有抬头,轻轻地回答:“这是村子里的习俗,死了亲人,要在家里停棺一年,才能送到对面的山里去,算是下葬。”我还是觉得新奇,从没听说过要把棺材停放在家里一年的,终日和死人为伴,想想就觉得发寒,即使那个死人是自己的亲人。
我不好再说什么,用眼神询问了张梅和姜汝明,他俩都点了一下头,我们便一起站起来告别。黄婆婆叫我们有空来坐。出于礼数,她起身送我们出门。其实黄婆婆挺惨的,儿子天生就是个跛子,好不容易拉扯大,却在短短的几天里,先死了老伴,后又要死儿子。这人世间的两大悲痛,都让她一起撞上了。老天爷真的很无情,如此捉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叹息。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屋门口,突然,触不及防地,里屋里传出了两下咚咚的敲击声。
我们四个人全都一愣,立在了当地。
紧接着,又是咚咚两响,过了几秒,竟又传来一连串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击木板。
里屋里没有人,只有黄伯的棺材!我和张梅对视一眼,汗毛都竖了起来。
黄婆婆也是一脸惊奇,掌起一盏油灯,推开里屋的门,往里面照。我跟在后面伸头探望。屋里很黑,油灯只照亮门口的一小片,敲击声是从黑暗的深处传来的,令人头皮发麻。
黄婆婆却不害怕,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家。她举起油灯往里走,我们三个人在后面相互抓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跟进去。
角落里是一张拉着蚊帐的床,床边停放着一具圆木棺材,那咚咚的敲击声竟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留神看的话,甚至可以看见棺材在轻微地颤抖!
我们三个人吓得惊在当场,黄婆婆则大叫着“老头子”,扑到棺面上,哭喊着说:“老头子,你……你咋啦?啊?”她叫喊了一会儿,又抓住棺盖往上掀,但棺盖是被钉死了的,掀不动,她便从外屋找来锤子和铁錾,乒乒乓乓地凿起来。
张梅第一个反应过来,抓住黄婆婆的手:“不能开棺啊,婆婆!姜汝明,快回去叫人来!”姜汝明飞快地跑出门去。
我扑上去,和张梅一起,硬生生地把黄婆婆拉开,夺去她手里的工具。黄婆婆要死要活地哭喊,我俩可不管这些。棺材里的黄伯似乎感应到外面有人,敲击声越发地猛烈起来,就跟捣鼓一样。我和张梅死死地拽住黄婆婆,一边不停歇地劝她,一边惊恐地望着咚咚颤动的棺材。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棺材里的死人“活”了,哪里还敢开棺?
很快,村民们一拨拨地赶来了。王婆婆在队长的帮助下挤了进来,走到棺材前。
我们站在更后面,只能看见王婆婆的侧脸,但也清楚地看见她的脸色变了变。她转过头去,叫人打来一盆清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包好的粉末倒进水里搅和均匀,接着呜哩哗噶地念了一通咒语,将满满的一盆水泼到了棺材上。
棺材被水一淋,里头的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我们看呆了。
队长小声地告诉我们,王婆婆家里祖传巫术,她懂这些,这种事情和治病救人一样,都是她最拿手的,也是因为这两样功夫,村里人才对王婆婆敬重万分。
我忽地想起和张梅夜探王婆婆家的地窖时,曾发现了一摞书,全是记载巫咒秘法的,原来那是王婆婆家世代相传的。我心里不禁暗想,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么简单,神怪方术之类的东西,看来是有可能存在的。以前我不相信这些,任谁说起我都要骂他反科学。可现在在巫村里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直至今日亲眼看见王婆婆施法止棺,我是不得不信了。
王婆婆宽慰了黄婆婆几句,黄婆婆止住了哭闹,我们便打算告别。
可就在这时候,棺材里突然又响起了咚咚的敲击声。
这一下我们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浑身一震。
刚刚停歇的黄婆婆又大声哭闹起来,要扑上去,嘴里叫着:“老头子,你咋啦?你要说啥?啊?”马队长看向王婆婆,王婆婆叹气说:“无故跳棺,冤魂不散,看来黄老大身前受了不小的冤屈。”我惊奇不已,黄伯身前受过冤屈?我和张梅同时望着队长,队长不解地摇了摇头。
这时王婆婆下了令,命几个男人把棺材抬往青河,要以水淹尸,叫它永远无法作恶。
黄婆婆一听要淹棺材,撕心裂肺地叫起来:“不要啊!不要啊!老头子没死,老头子有话要说!你们不要淹他,不要淹他……”她被两个男人抱住了,挣扎不动,见棺材慢慢地被抬出了里屋,她终于哭声一泄,身子软下去,晕倒了。我们把她扶到床上,然后跟随棺材,一起往青河边走去。
十几支火把蜿蜒而行,最终汇集在了青河的小木桥头。大家围在河边,棺材搁在桥面上,还在抖动着,发出咚咚的敲击声。
王婆婆又念叨了一遍咒语,忽然高举手臂,大声说:“淹棺!”
村里的几个男人应声走出,把吊住棺材的麻绳拉在肩头,一点点将棺材沉入水中。
棺材整个被淹没后,敲击声还沉闷地从水下传出来,水面也晃动着,而且越来越急。
但过了一、两分钟,敲击声便慢了下来,再过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而止,再没有动静。
王婆婆仍不放心,让棺材多淹了一刻钟的样子,才命令拉起来。
棺材被拉上桥面,水流了一地,里面再没有任何动静。
我至此长出了一口气,扭头看身边的张梅,火光下,却见她的脸色有异,似乎正在思考什么。我推推她:“想什么呢?”她回过神来,凑到我耳边轻轻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疑惑地望着她。她示意我别作声,好整以暇地跟在众人身后,慢慢地走回村里。
六、规律
回到队长家,我和姜汝明先走回自己的房间,向积极讲述了刚才遇到的跳棺奇事。
过了一会儿,张梅借故看一看积极,避开队长的两个女儿,抱着杂毛猫,来到了我们的房间里。
姜汝明又坐回他的被窝里看起了书,积极见张梅来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啊哟,看蛮牛来了?”张梅微笑着说:“是看你呢。”积极笑着回答:“你可别害我,蛮牛的拳头可是又臭又硬的。”我作势要打他:“你别开涮了,正经一回行不?”转头招呼张梅坐下。这时她问我:“你脸上的伤不打紧吧?”我还没说话,积极抢先回答了:“你说不打紧,肯定就不打紧。”我推了他一把,说脸上的伤没事,然后才切入正题,问她刚才到底发现什么了问题。
积极说:“原来还真是有正事儿啊!”也靠拢来,“什么问题?我可以听一听吧。”
“要是不让你听,就不会在这儿说了。”我说。
张梅点点头:“我说出来,多一个人听,也就多一份思考。”
“说起思考,我最在行了……”
我打断他:“你少吹嘘一句会死啊。”
积极吐了吐舌头。张梅又问要不要把姜汝明喊过来,我望了他一眼,摇头说他只对看书感兴趣,咱们说小声些,尽量不吵到他就行。
“刚才淹棺材的时候,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当时村里大半的人都在场吧?”
我点点头:“是啊,这又怎么了?”
张梅神秘地说:“我看着人群,左右看了几遍,一直觉得奇怪,又不知道哪里奇怪,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来,这村子里的人,原来各家各户的姓氏都不一样。”
我一想,还真是这样,像王婆婆、马队长、黄瘸子这些家庭,姓氏都不同,但我不明白张梅为什么奇怪这个。
她开始述说发现的疑问:“在咱们国家,农村占了绝大部分,大多地方都是以姓氏和地形来命名的,什么张家湾、李家坝之类的,可这里与外界基本上没联系,地名却取得奇怪,用上了巫这个冷僻字,这在咱们的农村里,是少之又少的。再说了,咱们国家自来都是一个农耕国家,农民有好几亿,各地的农村,一般是几十户人相互通婚,群居在一处,与外界的联系并不多,因此常常会形成一个大族,姓氏变得相同,因此起地名时为图方便,直接以姓氏加以地形命名,是再普遍不过的了。”
她继续说:“这村子里只有几十户人,与外界又没有联系,所以村里人肯定是世代通婚的,按理说几百年的时间,早该通成一个姓氏了,可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原来村里家家户户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