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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是先生的亲生儿子,先生不会的……”
正说着门突然被敲响了,常生走过去拉开门,美姐站在门外:“小少爷。”
杜绍言回过头看向她:“什么事?”
“先生他……”女人表情凝重地看着杜绍言:“他在回来的路上昏倒了。”
“什么!”杜绍言冲到门边:“我爸爸怎么样?”
“小伟他们送他到医院,在急救。”美姐望着他焦急的脸:“夫人他们都赶去了,听说情况……”她停了一下:“不太好。”
杜绍言赶到医院时继母和哥哥都已经在那里,他气喘吁吁地跑进重症病房,隔着透明的探视玻璃他看见父亲正在躺在里间,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家里的保健陈医生正在病床边和医院的医生交谈着什么。
杜绍言知道父亲有很多白发,但从来没觉得那些白发像今天这样多这样刺眼。
他马上就要进里间病房,立刻有护士拦住他:“现在还不能进去。”
杜绍言瞪着她:“凭什么不能!我是他儿子!”
“暂时只有专业医护人员能进入,方便的时候自然会让你……”
“我不管!”
他直往里冲,护士拼命拦他,杜绍博从身后抓住弟弟的胳膊:“别闹了!”
杜绍言回过头,恶狠狠地说:“轮不到你说我!”
杜绍博不松手,口气一样凶狠地说:“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进去爸爸就能好起来吗!”
兄弟两僵持不下,里间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陈医生走出来:“你们这个时候还不让杜先生省点心么?”
杜绍言顾不上和哥哥斗气:“我爸怎么样?”
“问题……”陈医生停了一会,接着说:“问题不大,我和医生谈过了,主要是操劳过度,身体虚弱,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杜绍言不相信:“那为什么爸爸没有醒?”
“杜先生平时休息不好,这次是好好休息一下,没有大问题。”陈医生笑了笑:“小少爷不要太担心。”
杜绍言望着他,慢慢点头,他转过头看仍然昏迷的父亲,感到莫名的惊慌忧虑。
**
“既然医生都说没有大问题,”常生安慰道:“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现代医学很发达,除了中医还有西医,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药。”
杜绍言趴在床上,头也不抬,进门半个小时一句话都没说。
常生明白这个孩子平时和杜先生关系有些僵,但此时此刻还是真心地担心,他看着少年沉默的侧脸,又安慰:“杜先生会好起来的。”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杜守诚的脸,杜先生年纪五十多岁,在现代社会这还不到退休的年纪,杜家有专职营养师保健师医师,杜先生应该比普通人还要年轻,但他却看起来很像一个老人,不仅仅是外表,还有精神。
常生见过很多死亡,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止一次觉得杜先生身上有种风中摇烛的灰败感,这让他感到不祥。
也让他很难说出确定的安慰的话。
杜绍言终于抬起头,常生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平时乖张任性的少年现在太过安静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我爸爸……”杜绍言又叹了口气:“我本来怪他偏心,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一点也不生他气了。”
常生坐在他身边劝道:“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先生很疼少爷。”
“他疼不疼我我不计较,我只希望他快点好起来。”杜绍言爬到常生的腿上伏下来,小声地说:“我有点难过。”
常生也叹口气,杜绍言毛绒绒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他很想抚摸他的头发安慰他,仅仅是长辈对于孩子的安慰,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将手放上去。
杜绍言很乖地让他摸,一会说:“常生,你以前和我说过你没有家人了,你的爸爸也过世了?”
“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常生望着一旁:“但是父亲过世时我不在身边。”
杜绍言望着他:“你在外面出差?”
“不是,我那时……”常生停顿了一会,摇摇头:“犯了错,不能见面。”
杜绍言不理解:“什么样的错会让你连爸爸去世都不能见面?”
“是很严重的……”
隔了六百多年的时光,他似乎仍然能看到那个主事的男人——他的亲生弟弟,和他流着同样的血,他眼睛里的愤怒和他的话语一样尖刻:“你是个妖物!”
他跪在高高的台阶之下,仰头望着他的弟弟,连他看着长大的弟弟都必须依靠拐杖来行走,他却仍然还是年轻人的模样。
他是个妖物。他们没有说错。
主事的男人用拐杖指向他:“是你折煞了常家的福气!你不能回来见父亲,你会害死他!”
他只想见父亲最后一面,但他最终没能踏进那座府邸的大门。
三日之后,素衣缟冠,满府皆白。
就算过了几百年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杜绍言没有再追问下去,男人眼中的黯淡让他觉得悲伤。
**
杜守诚的病并没有像医生描述的一样问题不大,因为他一直没有醒过来,杜家主人突然而长期的昏迷让杜家的产业也陷入停滞,好在杜守诚的制药集团是个发展完整有序的大企业,经营仍然能继续下去,领导层和中层仍然人人各司其职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
但在杜家情况就不同了,杜绍言脸上的笑容日渐减少,常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夏天过完之后天气冷下来,修剪院子里杂草时小卉和杨姐在一旁闲聊,小卉只叹气:“听说先生病得很严重,会不会……”
杨姐打断她的话:“别瞎说,先生是个好人,不会的。”
小卉嘟哝着:“我知道先生好啊,我也是听说,我也想先生快点好起来,不然家里小少爷就可怜了。”
杨姐停下手中的剪刀:“是啊,小少爷没妈,再没了爸该怎么办,就是孤儿了。”
小卉想了想:“不过我看夫人对他很好啊,一般继母都做不到夫人那样,先生每次说小少爷时夫人都帮着小少爷,小少爷没礼貌她也不摆长辈架子。”
“再好也不如亲生的。”杨姐摇摇头:“咱们做佣人的别掺合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
常生没有插话,他扶着除草机的扶手沉默着,夫人并不像家里佣人想的那么好心,她很可能就是想害小少爷的凶手,可是他没有证据……而且杜先生没有醒,没有人能主持公道。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门口有汽车喇叭的声音,他抬起头望过去,杜守信从车里走下来,径直走入主屋。
他最近似乎来得更多了,常生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杜先生生病的时候再对付小少爷,也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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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医院病房洁白而沉静,偶尔有值班护士的脚步声响起,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发出单调的回音,显得更加清冷。
生理营养液通过一滴滴的点滴进入男人的静脉,男人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庞消瘦干枯,他突然皱紧了眉。
然后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身边的值班护士正打着瞌睡,男人缓慢地伸出插着点滴的手,碰了碰护士的身体。
护士立刻惊醒过来:“杜先生您醒了!我叫医生来!”
“不。”男人虚弱地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叫我的医生,陈。”
陈医生一直在医院没有离开,他很快就赶到了病房,护士离开之后,他坐到病床边:“杜先生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杜守诚躺在床上:“他们知道了吗?”
“我没有说,也吩咐过医生们不能说,我和你这么多年,这个你还不放心?”陈医生沉默了一会,说道:“癌细胞已经扩散,我不想瞒你。”
杜守诚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闭上眼睛:“还有多久?”
“不好说,我和医生们研究了很久,快则一个月。”
“慢呢?”
陈医生仍然是冷静理智的表情:“不会超过一年,这是最乐观的估计。”
杜守诚没有回答他,他似乎睡着了。
陈医生看着他的脸庞:“我知道杜先生还有很多放心不下。”
“没有很多,”杜守诚轻微地摇头:“只有一个。”
陈医生嗯了一声:“小少爷?”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绍言,”杜守诚慢慢地说着:“绍博已经上大学了,他还有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母亲,绍言只有十五岁,还太小,很多事情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的嗓音很低,很轻,陈医生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小时候我太宠他,养成他任性乖张的脾气,后来他妈妈不在了,我又不知道怎样带他……他怨恨我娶了明莎,更加不服管教,我总想着还有时间慢慢教好他,但是……”
陈医生反而笑了一下:“杜先生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一直感觉您果断雷厉,这会真的不像您了。”
“我也知道,”杜守诚也微微地笑了:“我真的老了。”
陈医生望着他的眼睛:“您想怎么做?要帮小少爷扫清障碍吗?”
“我老了,做事反而优柔起来,”杜守诚微弱地摇头:“有些事年轻的时候做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现在反而下不了手,毕竟她把最好的时光给了我。”
“小少爷一个人恐怕很难应付过来,他没有了解世界的残酷,他一直太顺利了。”
杜守诚又闭上眼睛,他像积蓄力气一样沉默了很久,又说道:“我正担心这个,其实我不怕死,我怕的是,绍言不成器,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把基业给他,那样会害了他。”
“小少爷年纪小一切都还没定型,这时候给他太多,的确是毁了他的将来,”陈医生略思索了一下:“那杜先生的打算是?”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男人苦笑了,他轻声地几乎微不可闻:“不知道还能保护他多久……”
陈医生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他再说什么。他的病人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第32章 变故2
旧历年过完之后天气还是很冷,室外冷风刺骨,但医院室内供暖很好,病房里温度如春。
杜守诚醒来几次,时间都很短,短到家人来不及赶到医院,这一次醒来持续了半天的时间,医生做完了检查,家人终于可以进入探视。
杜守诚精神不太好,闭着眼睛听他们说话,杜守信先将公司事务简单地概述了一下,问道:“新一年的企划安排是不是该先定下来?哥,你是怎样想的?”
“现在还说这个?”阮明莎坐在丈夫身边,看着杜守信:“什么都没先生身体重要,你就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这些都暂时交给你,”杜守诚缓慢地开口:“你也是杜家的人,这些年也一直在公司里做事,但是经营方面你没有直接参与,凡事多和公司的人商量,重要的议题要集体会议处理。”
“我会做好的,”杜守信又说:“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医生说没太大问题,应该很快就能再回公司。”
“先生让你暂时代理你就去代理。”阮明莎说道:“先生会病倒就是因为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阵。”
杜绍言站在病床边,他没有接触过父亲公司的事,他对他们说的公司事务并不能完全明白,但他直觉让堂叔代理所有事务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就算是暂时代理也不行。他想了想:“爸爸,我现在放寒假,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让我去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也好帮爸爸分忧。”
杜守诚没有回答儿子的话,杜守信先说道:“绍言年纪还小,应该学业为重,就算叔叔安排你去公司实习,以你现在的能力也只能打打字做做简单文职,学不到什么真本领,不如等你再大一些怎么样?”
“就算简单文职也行,现在爸爸生病了我做儿子的不能什么都不做……”
阮明莎打断了他的话,她望向沉默的丈夫:“绍言十五岁就有这样的孝心是好事,绍博已经成年了更应该帮着处理公司的事,他已经上大学了,当社会实践也好。”
杜绍博上前一步说:“是啊爸爸,我比弟弟大更应该到公司……”
杜绍言转脸看向哥哥:“你凭什么!”
“绍言不要不懂礼貌,”阮明莎一反平时的和气忍让,她站起身:“绍博是你哥哥,你们都是先生的儿子,进公司实习是件好事,他去有什么不对?!”
杜守信也说道:“你妈妈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刚上高中,正是学业紧张的时候,不是去兼职工作做做简单文职的时候,等你以后上大学再像哥哥一样不好吗?”
杜绍言望着挡在他面前的两人,只感觉血气上涌,这一男一女之前设计谋害他的性命,现在又来抢夺他爸爸的事业,还阻止他进入公司,说的人模人样其实就是为了把他支开让那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