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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守信颇不以为然:“我哥有钱嘛,这事他做得出来,无非就是撒钱。”
“可是那时,我就爱上他了,我不想当明星了,我也不要什么梦想了,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女人笑了:“真傻。”
“你做到了啊。”
“他比我大很多,我和他认识时他已经快四十了,还没有孩子,我想如果为他生一个孩子他一定会爱我,他开始一直不肯碰我,后来我用了点小手段,有了绍博,他知道时很吃惊,并没有高兴……”女人抬起头:“我以前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可是从那一次开始,我恨他,他可以不在乎我,可是他不能不在乎绍博,他可以不爱我,可是不能不爱我和他的孩子。”
“我哥只有绍博一个儿子,怎么会不爱他?”杜守信扭头看广告图片里的少年:“想不到绍言离开家居然过得还挺风光,不过他现在和我们没利益冲突了,我就看他越看越顺眼了。”
阮明莎对杜绍言的现状漠不关心,她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抽着烟,想着浓重的往事。
医院四周掩映的浓密绿荫后,遥远对街的巨幅广告牌仍然清晰可见,图片里的少年笑容灿烂,朝气蓬勃。
杜守诚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
“如果想小少爷,就让他回来吧。”陈医生走过来,他扶住轮椅的扶手:“杜先生今天气色很好。”
“我想这大概是回光返照。”杜守诚的视线没有离开儿子的眉目:“这张相片拍得真好。”
陈医生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先生不要太悲观。”
“我的身体我还没数吗?”杜守诚微微一笑:“绍言过的很好,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我死后请不要告诉他真相,迟几年再说,免得他心里难过。”
陈医生点头,杜守诚接着说:“我的遗嘱暂时不公开,让守信继续在公司做事吧,绍博不会让他独揽大权,让他们两个人争好了,都是杜家的人,不会弄得太糟。”
“您没有清理掉杜律师,就是为了牵制大少爷吧,您让大少爷进公司,就是为了克制杜律师吧,让他们两个人鹬蚌相争,就是为了给小少爷长大的时间吧,”陈医生摇摇头:“等合适的时机出现再让小少爷回来继承家业,再用那份犯罪证明控制杜律师同时威胁大少爷并踢走他,毕竟谁都知道大少爷是孝子,他不可能看着他的母亲被送进监狱,是这样吗?”
“不止,绍言需要一些困苦挫折,他还不成熟,”杜守诚望向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保健医生:“他这个父亲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是自立,又或者,是拔苗助长。”
“小少爷现在的确和从前不一样了,杜先生您是对的,可是,”陈医生蹲下身:“难道您不觉得这样做对大少爷很不公平吗?您只把他当一颗棋子。”
“怪只怪明莎太为他着想,我给过明莎机会,她不珍惜,自作聪明,她既然最宝贝她的儿子,还有什么比舍弃她的儿子更让她痛苦难过?”
“大少爷也是您的儿子啊!”
“他本来就不该存在。”杜守诚抬头望向远方渐渐暗下来的黄昏天空,没有再说话。
陈医生觉得杜先生这个时候太冷漠了,可是他想起这种冷漠的姿态才是这个男人一生之中最经常的状态,不然杜家的产业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商场如战场。他从第一眼见到杜先生就发现他是个冷静到寒冷的人,即使偶尔的温情也只给予了那个女人的儿子。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广告图,少年的确有张异常俊美的脸,他很像他的母亲——那个垂垂老矣的男人,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陈医生决定不再隐瞒,他直白地说道:“我和医生沟通过,如果先生想见小少爷,就这几天。”
“不用了,”杜守诚微微摇头,他望着远处广告牌中儿子的脸:“我想见的人,早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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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哗啦啦地吹着柳枝摇荡,杜小少爷趴在竹床上纳凉,短信音乐不断地响。
“少爷交女朋友了?”计叔端着冰好的番茄上来:“以前都不见少爷这么喜欢搞手机啊。”
小夏抓起一个冰凉的番茄给杜绍言:“吃东西啦,别总打扰常叔叔,人家会烦你的。”
杜绍言咬一口番茄,酸甜可口的汁水溢满口中,他吞下去,继续发信息。
计叔问小夏:“常叔叔?不是女朋友?”
“是女朋友吗?”小夏凑过去问杜小少爷:“我能说吗?”
“你敢说我就把你打包给杜绍博,”杜小少爷否认道:“我没给女朋友发信息,是给我家厨子。”
计叔哦一声:“小少爷还要吃什么就说,我走了。”
杜绍言点头,继续吃番茄:“小夏你别乱说,会吓到他们。”
“我哪有。”小夏很委屈,一会说:“我爸爸说明年让我去市里读高中。”
杜绍言斜眼看他:“那你现在要好好巴结我,到时候让你到我家来住,常生做饭很好吃,你伺候我好了我包你食宿不收钱。”
“我住校就好,我才不要和你们住一起当灯泡。”
“我说你小小年纪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呢!”
“我没有啊,是少爷想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我和常生住一起不代表有什么啊。”
“难道住一起反而没什么?”
杜绍言骄傲地说:“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突然哀号:“太悲剧了!”
小夏不明白:“到底什么啊?”
“你说的对,我和他一点什么都不发生,”杜绍言按住小夏的肩:“我决定了,这次回去无论他再说什么我都不能放过他,我还算是个男人吗到嘴边都不吃!”
杜绍言在老家呆久了决定回家,回家之前给常生电话通知,言下之意是做点好吃的,常生下班之后去超市买菜,临付款时又拿了两根胡萝卜。
真是的,为什么要因为他一句饭店里的菜都有胡萝卜雕花就要在家里做这么傻的事,常生一边削着胡萝卜一边埋怨自己,哪里的家常菜放胡萝卜雕花啊又不是卖给外面人吃,那么讲究卖相还真是少爷,常生没削过胡萝卜花,但是他的手很灵巧,用块状胡萝卜削简单的五瓣梅花也不难,很快削出一朵,拿在手里看还像模像样的,常生挺有成就感地把胡萝卜花放在餐盘里,好像还真的让整盘菜漂亮了不少。
会不会太宠小少爷了,这个想法只停留了一秒,常生又拿起一个胡萝卜块决定挑战自己弄个难度高点的,削个洛阳牡丹怎样,牡丹花开富贵彩头也好,胡萝卜的颜色也够鲜艳,他耐心地雕刻着牡丹的繁复花瓣,突然听见门开锁的声音。
“我回来了!”杜绍言声音传过来的同时人也扑了过来:“想我吧!”
常生手里正拿刀,差点就削到自己的手,忙躲开:“我手里有刀,小心……”
杜绍言抱着他不放手:“累死我了,什么破车颠得我骨头都散了。”
“累就去外面歇歇,我泡了凉茶。”常生推开他:“我在做饭,别闹了。”
杜绍言哦一声,一眼看到他手里的半成品牡丹:“这是什么?”又看到餐盘里胡萝卜梅花:“很好看啊!不过你也不怕麻烦,在家吃饭削这玩意干嘛,味道是最重要的,搞花样不是浪费时间么?你这纯属瞎讲究。”
明明是你自己之前抱怨我不会胡萝卜雕花的!怎么现在成了我讲究……常生无语地看着这位显然忘记前言的小少爷。
杜绍言玩着胡萝卜花:“你手真巧,这也会弄,饭店里都弄花很俗套,下次你弄个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比如泰迪熊啊HELLOKETTY啊七龙珠啊写轮眼啊什么的。”
“……”
“开玩笑啦,不难为你,只要你做饭就好了。”杜绍言放下花走到客厅里把背包放下:“我带了很多好吃的给你哦,都是老家特产外面买不到的,背得我沉死了。”
“……谢谢少爷。”这孩子真善于打击完人之后给点甜头。
“你不用谢我,你平时对我那么好我给你带吃的是应该的,”杜绍言低头从包里拿吃的,边说:“不过我发现你的好是遗传的,你爷爷也是大好人呢!”
常生回过头:“我爷爷?”
“对啊,三楼的老奶奶说你爷爷以前照顾过她,还想请我们过去她家吃饭,她要当面感谢,还想问你爷爷后来的情况。”
常生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爷爷?照顾她?”
杜绍言头也不抬地说:“你爷爷是六十年前在山里做卖货郎的吧,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方便他人很了不起啊!老奶奶说她十岁得肺炎,家里大人都怕传染,只有你爷爷特别好心照顾她,还给她糖果,她说她记得你爷爷的样子,说你和他长得很像。”
常生沉默了一会,他想起来了。
他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因为他的特殊体质他不怕毒蛇猛兽也不怕翻山越岭,他只是做了一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至于照顾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他不怕被传染上病所以他照顾了她,帮助他人不算什么,他并不需要几十年的念念不忘和感激。
杜绍言把背包里的东西全清到桌上,抬起头:“老奶奶按年纪猜测你是他孙子,难道不是?”
常生低下头:“我不清楚那些事。”
“做好事还不到处说,你爷爷是大好人啊,”杜绍言笑了笑:“不说别人的事了,这大半个月不见我,你是不是天天都很想我啊?”说着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凑过去问:“想不想我?”
常生果断否认:“一点也不。”
“当然一点也不,是非常非常多的想我,对吧?”杜绍言顺势把常生抱进怀里:“晚上我们……”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常生趁机挣开他:“我去开门。”
“谁啊这么煞风景,”杜绍言跟他一起往外走:“房东来收房租?还是收物业……”
他的话没有说完,常生打开门,门外出现的是他完全不想见的人。
杜绍言下意识反感地叫道:“杜绍博你来我家干什么!”
杜绍博安静地站在门外,他沉默了一会,说道:“爸爸不在了。”
☆、第 44 章 此诺一生3
杜绍言没反应过来,他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来你叫回去参加葬礼,回不回去在你。”杜绍博说完准备走。
“你胡说什么!爸爸怎么会……”杜绍言几步冲过去抓住他衣领:“你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杜绍博也抓住他的衣领,他对着弟弟吼叫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杜绍言望着他的眼睛,他松开了手:“我不相信……”他有点茫然地回过头:“常生,我不相信,他在骗我吧。”
常生说不出话,杜绍言又转过头看着哥哥:“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混蛋!”
“今天早上的事,陈医生说……爸爸不想见任何人。”杜绍博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也没见到爸爸最后一面。”
杜绍言腿脚发软,他难以置信地摇头:“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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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的墓地是很早就买好的,独立的一层用大理石圈围起来,犹如独门独户的院落,杜家虽然有钱人丁却不兴旺,墓前的家人站了一排,后面的全是公司领导和企业代表。
杜绍言穿着纯黑色西装,一直低着头,直到葬礼结束都没有说话。
所有仪式结束之后人群散开,杜绍言抬起头,他朝杜家的保健医生走过去。
陈医生像在等他,看着他走近:“小少爷想问什么?”
“为什么爸爸最后不想见任何人?”杜绍言望着他:“为什么他没有叫我去见他?”
“你来问我这个?”陈医生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问我你是不是他的儿子。”
“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
“你这么自信?”
杜绍言摇头:“我相信我妈妈,就算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样说。”
陈医生迟疑了一会,说道:“杜先生说过几年再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杜先生说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是自立。”
“爸爸觉得我不自立所以赶我出家门?”杜绍言点头:“爸爸既然说过几年再告诉我,那就等几年吧,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爸爸最后没有叫我去见他。”
“杜先生曾和我说过,他想一个人走的安安静静,不想听很多哭声,而且他真正想见的人,应该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等他了。”
杜绍言默默点头,半晌说道:“我明白了一些事,再见。”
“等一下,”陈医生叫住他:“在这个世界里杜先生最爱的人是你,他希望他一步也不要走错。”
杜绍言没有回头:“我不会的。”
因为他是他爸爸的儿子。
杜绍言走下墓地,杜绍博站在车边等他:“你跟我回家吧。”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杜绍言走过他的身边:“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