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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叶非终于红着眼眶点点头,从衣领中勾出一个银色怀表,怀表被他用一根银链挂在脖子上。
“把怀表挂脖子上?你绝对是我见到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怪不得他在叶非裤子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嗯,”叶非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我不但把它挂在脖子上,还在它上面安装了单向微型炸弹。”说着,他从怀表背面拆下一颗芝麻大小的炸弹,手一挥向远处扔去。
“轰——”远处一架待载无人的民航飞机爆炸开来,燃起一片滔天火焰,将夜晚照得火光通明,尖锐的警报声立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如果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夺取它,那么——”叶非露出一个笑容,在掩映的火光中平添几分迷离的色彩,说出的话却分外决绝:“所有人都会变成灰烬,表在人在,表失人亡。”
兵叔被面前这个青年说的话弄得微微一怔,接过叶非递来的怀表,手指摩挲在银质表面上的意文“Falso”(虚假,也可译为“非”)的浮雕字体上,良久才开口道:“……一个表而已,你不必这样的。”
系统的提示音显示方案加载进度已经达到了27%,雇佣兵站起身来,他还得杀古月馨,还得把怀表送去给那人,于是将怀表揣好:“我走了,你保重。”
叶非躺在地上唤道:“等等!”
兵叔转过身,挑眉望着他。
“我好像有些失血过多,”叶非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指指自己被翻得凌乱不堪的衣服:“帮我把衣服穿好吧,我这副样子实在太有损形象了。”
兵叔打量了一番青年,不得不承认对方看上去真的有点惨,现在误会也解除了,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下手重了些,不疑有他地上前去,弯□子把人扶了起来。
正在他弯下腰,双手穿过叶非腋下的时候,青年突然伸手捧住美少年的脸蛋,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
兵叔瞪大了眼睛,刚想推开对方,却随即想到叶非身下是一片尖锐的碎玻璃,手上便不由顿住,只能让双腿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把身体竭力后仰。
而叶非紧紧搂着美少年,又怎么会让他逃脱?身体使力,便无赖地紧紧追上去。
一个后仰一个前倾,两人的位置顿时调了个,就在兵叔以为自己要被叶非压到一地碎玻璃上的时候,叶非却一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脑,一手撑在洒满碎玻璃的地上,把全身僵硬绷直的美少年搂在怀里,肆无忌惮地用舌头搅着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两个都是牛人,维持着这样的高难度动作,愣是淋漓尽致地完成了一个长长的湿吻。
“宝贝,你真棒,”叶非虽然没得到兵叔热情的回应,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说点儿能让对方炸毛的话,他的手沿着美少年绷紧的大腿肌肉摩挲:“好柔韧的身体呐。”
回答他的是脑袋上被恼羞成怒的兵叔狠狠一记。
“小混蛋!”兵叔直起腰,腰上肌肉的隐隐酸痛感让他气得发抖,竟然被这家伙成功强吻两次,说出去他的脸面还往哪搁?!“放尊敬点!”
“大哥,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叶非却又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敛刚才的流氓腔,手臂一伸,再次紧紧搂住美少年:“就算是我们的养父,我也没有那么尊敬过一个人。”
叶非注视着兵叔的双眼,一字一句说:“怀表只是我暂时相借,早晚我会从那人手中拿回来,这是你给我的东西,我不能失去它。请你答应我,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忠心的人只有我,我就算死也不会违抗你。”
“‘非’永远站在‘真’的背后,可以替你做下任何你不愿做、不屑做、或者不能做的事,永不背叛。”
兵叔举着正要打下去的手,不由顿了顿,改成揉揉青年的脑袋。
叶非:“……”这一揉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别样。
但是美少年下一句话却让他全身刚平复的寒毛又齐齐竖了起来。
“古月馨呢?”
“保,保镖带着跑了,”叶非连忙拿出对讲机,联通了另一头:“李先生,你们现在在哪儿?”
“秦警官?你没事吧!”李天扬在另一头感激万分:“谢谢你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我的合作伙伴得知了我的危机,开直升机来搭救我了,我现在已经在直升机上了……”
“快回来行吗……”叶非有气无力地挣扎道。
“?”李天扬疑惑:“放心,我一定会在王局长面前为你说好话的,你如果受伤了,医药费我全包。”
叶非拿眼偷瞄面前的美少年。
兵叔抬脚就踹。
……
李天扬掐断对讲机,神情却丝毫不见轻松,他脱下外套,将脸色惨白的古月馨半抱在怀中,古月馨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靠在丈夫的胸膛上剧烈地喘气。
“我真的不该把你带过来。”李天扬悔不当初:“如果你好好呆在T市,就不会,就不会……”
“我也是想给你个惊喜啊……”古月馨声若蚊呐:“我也没想到……如果我没有被人撞到椅子扶手上……我可怜的孩子就不会……”
“不,孩子小产了,我们今后还能再要的,”李天扬也是面无血色:“可是你大出血了。”
回答他的是妻子一声凄厉的叫声,李天扬低头一看,女人已经痛晕过去。
血顺着女人的大腿根部流下,很快就濡湿了李天扬的西装外套,直升机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其他人都扭过了头去。
“别怕,别怕,没事的,我们就近着陆,先去医院。”李天扬对着昏迷的妻子说道,已经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了。
装载度:34%。
雇佣兵先生加快脚步,拦下一辆等候在机场外的出租车:“XX路XX小区,快。”
七十四
深夜的街道总是尤其空荡;出租车司机在兵叔的催促下;很快就将车停在了兵叔和韩弈临时居住的小区里。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本来带着人吞并赤血堂的韩弈相反却比他回来得早,客厅灯亮着,青年听到开门声响;忙将手中的一本小册子塞到了沙发坐垫下,一手握拳;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站起身迎上来。
“回来啦,”韩弈努力放柔自己总是板着的脸;绽放出一个“温柔甜蜜的微笑”;但这对于刚刚血洗了其他帮会;身上还带着浓浓煞气的青年来说;这无疑属于卖萌失败的范畴:“我买了夜宵,一起吃?”
“嗯,好。”地狱犬的微笑虽然可以吓死凡人,但在魔王眼中却可爱得很,兵叔由于这特殊的体质,竟然奇迹般地被韩弈治愈了。
系统却在这时候,提示进度已经到了55%。
正在吃着叉烧酥的美少年闻言,不由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坐在对面的韩弈紧张地问道,按照周景给他的那本名叫《如何成为一只好攻》的小册子上,明明白白写着“绝对不能在吃食上亏待心爱的受”,韩弈他不会做菜,所以只能靠四处寻觅美食打包回家来实现这个愿望。
“没,没有,很好吃。”兵叔连忙把食物咽下去。
虽然按照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猜测,系统这个声称能够“抹灭”他的“解决方案”可能不会对他起效,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他还是需要做一些事情以防万一。
还有怀表的事情要交代给他。
正在兵叔心中盘算斟酌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却被韩弈纳入掌心。
青年说:“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和我不必客气,从今夜起,A市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怎么样了。”
没等对面人反应,韩弈又结合那本小册子上说的,兴奋地补充道:“我们准备搬家吧,去置办一套安逸舒适又宽敞的别墅,我们两个人住……家具什么的你来……选定……”
说着说着,青年就趴倒在桌子上,不动了。
看着韩弈在面前倒下去,兵叔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探到对方鼻下,当手中触感表明对方呼吸均匀后,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李默怀诧异地问道。
“精神力采集成功,目标陷入强制昏睡状态。”系统的声音响起:“分析中……精神力品质:优,值得采集。”
“不是说要通过我和对方间的‘亲密动作’才能采集吗?”兵叔疑惑道:“怎么现在我什么都还没做,他就被采集了?”
“谁说没做呀,”系统说:“那你的左手在干嘛?”
雇佣兵先生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左手被青年握在掌心里:“……这也算?!”
“这还不算?”系统反问。
“我以为要……才行。”兵叔咋舌。
“要什么才行呀骚年?”系统阴阳怪气地问道。
“……”美少年被这么一问,老脸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你在想什么?”李默怀好奇地问道。
“咳,没什么,”兵叔假咳一声,在小白花少年的衬托下,他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阴暗龌龊,不符合这本书的小清新风格,他决定为自己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节操默哀半秒钟,然后强势粗暴地扯开话题:“韩弈现在怎么样了,到底要不要紧?”
系统回答道:“他被采集了精神力,现在脑中精神力低于正常值,所以身体机能强制陷入昏睡。”
“昏睡?”兵叔紧张地问道:“他会醒的吧?”
“会。按照精神力流失量,昏睡时间长短不同,但通常不会超过一周。”系统说。
“刚才那一发,吸走了他多少精神力?”
“大概有十分之一。”
“按照你说的,如果低于正常值就会陷入昏睡……那么在昏睡中他的精神力是会恢复的咯?否则就醒不了了。”雇佣兵先生沉吟道。
“没错,你很会把握重点。”系统解释道:“精神力的确会在昏睡期间恢复如常。但是有两点需要说明的是,一,如果精神力损失量太大,那么对方就会连陷入昏睡的机会都来不及就直接脑死亡嗝屁。”
“二,虽然有所不同,但是精神力的一大特性在这里却是可以借用细胞分裂来比喻,人的一生中细胞分裂再生的数量、次数是有一个限定值的,达到这个值后将无法再分裂。同样,虽然精神力可以恢复,但是当达到一定次数后,就失去了恢复的能力,等待目标人物的只有脑死亡。”
兵叔吸口气,扛起倒在桌子上的青年,踢开卧室门将人放到床上:“这么说来,这次吸收的精神力还不算太多?”
李默怀插嘴一句:“我早就发现系统越得意的时候说话越倒豆子,所以我估计他现在□神力吸得通体舒畅。”
“喂喂,我又不是采阳补阳,什么叫‘吸得通体舒畅’?我说了,我只是个采集器!采集器懂吗,那些精神力可不归我!”系统怒道:“还有,我是看你们快死了,才大发慈悲给你们解惑的好不好!”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歪楼,冷静的正经人雇佣兵先生连忙将问题拉回来:“那么要一次性损失多少精神力会有危险?”
系统冷冷一笑:“一般要超过40%就会直接脑死亡。”
“吸收多少和什么有关?”兵叔紧接着追问道:“照现在这样,只是握个手就会让人直接晕过去,是不是太夸张了些?这样谁都知道我有问题吧,站在你的角度,你的采集工作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系统答道:“要考虑诸多因素啊!首先,目标人物这是第一次被采集,一时间不适应么……等以后被吸得多了,就习惯了,没那么容易晕。其次,目标人物和你做‘亲密动作’时,内心感情越丰富激烈,就越会被吸收更多的精神力。还有,这个‘亲密动作’限制级别越高,吸得越多。最后一点,就是有可能目标人物太弱太虚太不耐操。”
“……”雇佣兵先生下意识地决定不把最后一种可能性往韩弈身上代入,既然这样,好,又一个问题来了——
韩弈刚才握着他的手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以至于激烈到只是牵个手就被吸走大量精神力晕过去。
为自己多桀的感情之路默默哀叹一声,他低头看着在床上熟睡的青年,伸出手指想要抚上对方线条帅气的脸,却又想到自己身上的这么个‘采集器’,终于还是在离韩弈一厘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随即便站起身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从叶非身上拿来的银质怀表,手指微一用力,怀表便应声打开,露出精致的表盘,机械内芯的表尽忠尽责地转动着指针。
兵叔找来纸笔,简单地留了言,提到怀表所代表的权利和佣兵团的信息,意大利那不勒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放,佣兵团里更是不太平。
说句实话,他当初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抱着让韩弈为他所用的心思教韩弈本事的,但如今他其实并不怎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