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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语,难道我要大声质问他:“你让我卖完双手卖灵魂?”
我也不觉得这是好运,没错,他是公司的主人,但不该对女职员这样唐突。我想起贫困山村里买媳妇,先选中,然后交钱拉回家,过份富足和过份贫穷的婚姻竟然如此的相似。只是叶恒永的这种不计较对方过去和家势的做法,说明了他不是靠家族财产飞黄腾达的,他的婚姻不需要争得父母大人的同意,真是出乎意料。
我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几个西装革履戴墨镜的年轻人一阵风似的吹进了办公室,迅速站成左右两排,象在等待首领的大驾光临。
我以为公司受到黑社会威胁,拿起电话想要报警,就听到叶恒永说:“估计是公司内层领导过来,不必多言。”
他不动声色的吩咐我:“你马上坐飞机去一趟大连,跟惠佳集团销售部经理谈一个项目,具体情况询问王总,立刻。”
显然,这根本不是我的工作范畴,叶恒永目的就是将我支开,每一个公司都有自己的历史和隐私,我不便打听,于是快速退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快步走向王总办公室,办公区的员工从未有过的寂静,都佯装在低头做文件,个个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瞟我。
这种目光让我如同办公室怪物,他们或许晓得来龙去脉,但他们不会说与我听,也许他们还心怀鬼胎。但他们都知道做人最安全的就是变哑巴。
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我在想,人一老,情感就没那么纯净了,条件适宜,可买可卖。那种看到对方的影子心就乱跳,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疯狂情感已经成了年轻人的专利了。
可我现在不想要稳定和富足,我要自由。
从王总处拿到那份空白合同,我和迎面过来的气势汹涌的“队伍”在狭长的走廊相遇,队伍浩浩荡荡,如太后出巡。
我相片一样的贴在墙壁上尽量让出更多的空间,也看清了那个“太后”,她长的极高大,皮肤白似羊脂,短发经过精心打理,根根清晰而倔强,脚蹬高跟鞋身穿黑色职业装,威风凛凛,她居高临下的瞥了我一眼。
就在眼神相遇的刹那,她的脚步放慢了片刻,表情有一点疑惑,我也在暗自思量,哪里见过?这样面熟,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来了,不禁立刻低头转身,一颗心突突乱跳,只怕她也认出了我。
第六十二章 棋子(4)
我与这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时间才没多久,境遇已是沧海桑田。她在守存房指着我说胡闹的时候,我根本不曾想过将来会在这种地方与之相遇。
太后私访完毕,龙卷风似的走了,我回到办公室整理一下资料,订了下午三点的机票。齐墨称得上是国际繁华都市,却也只是弹丸之地,转身遇到熟悉面孔是常有的事情。至于叶恒永的求婚之举,我并不放在心上,我只当性格怪异的老总跟下属开了一个过份的玩笑。
中午童义信请我吃饭,我没有推脱。
一落座,他焦急的问道:“为什么还不离开这家公司?那些传闻也许是危言耸听,但我还是希望你小心为好。”见我未置可否,他只好改变话题说:“这家的鱼子酱味道不错,我跟妹妹常来。”
“你跟碧月?”我问。
眼前的这个人,碧月的表哥,这样的关系坐在一起,话题集中到碧月身上反而自在一些。
“哦,不是,是我亲妹妹,叫义君。她这个任性的家伙正在家里闹革命呢。”他笑笑说,“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们家族比较复杂,不过这不影响我们兄妹的情感。”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说:“我一直想了解你更多,你却象只茧一样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碧月没有跟你介绍过我这个作茧自缚的人?”我半开玩笑的问。
“她说你是唯一一个知道了她给死人化妆还能自然跟她牵手的人,她只说了这一句。”
我笑笑说:“我的手安抚过无数只骨灰盒,我在守存房工作过。”
从他吃惊的表情来看,他确实不了解我。我问:“你妹妹在闹什么革命?”
我这样说着,心思却根本不在她妹妹身上,我按了按座位上的包。
包里放了几张打印好的资料,上面简单列出几个信息:李韶华,剑桥大学研读过心理学专业,原任职于安然心理诊所,私下跟某些机构联合搞异能课题,目前不在齐墨。
今天跟他吃饭,也不算毫无目的,本想请他帮我调查李韶华的情况,他关系网比我要广泛的多,但我并没有掏出来,临时改变了主意。现在的私家侦探效率极高,保密性强,我又何必节外生枝,牵扯更多的人参与这件事。
童义信还在解释刚才的问题:“义君找了一个男朋友,家里嫌不能门当户对,不太同意,义君在家绝食抗议,说再不同意他俩结婚就殉情。那人我见过,在一家大公司做人事部长,能靠自己奋斗出这番成绩,也算不错。他帅的让我们男人泄气。”正说着,他眼睛一亮,说:“这个小鬼,在家闹绝食,却跑这里来偷吃。”
我顺着他的眼光寻过去,看见一位身穿红色云纱裙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踩入酒店大厅,她俏生生的停了一停,眼波流转,打扮的那样精致,让进出的人都无法对她视而不见。她和身边的男子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服务生引领他们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那男人下巴微抬,谈笑风生,完全是一副自在闲适派头。
世界可真小。段言,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我的双手颤抖起来,颤到连勺子也拿不住,哐啷一下砸到盘子里,慌乱中又将水杯打翻。
但我很快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起身说:“还要赶下午三点的飞机去大连,我得走了。”
童义信急忙说:“今天碰巧遇到,还想介绍你们认识,但你脸色很苍白,那就改天吧。我陪你去大连怎样,你在这个公司做事真让人不放心。”
“不要为我浪费这种时间。”我欠身致谢,从另外一个门匆匆离开。
回到公司拿了机票和文件,马不停蹄的跑回家收拾行李。
母亲还在不停的打扫,整个家被她收拾的光洁溜溜,象个宾馆。因为缺少欢笑,静的可怕,没有丁点家的味道。
贝贝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眼睛瞪着天花板,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象是生气。
她现在是一等的保密者,或许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根本说不出,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象埋在海底一样,永不揭露。
我亲了亲她的脸,拉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对她说:“他虽是你的爸爸,却犯了无法饶恕的错。贝贝受的伤害,外婆受的伤害,妈妈会一点一点的,让他全部偿还回来。”
即使我做一些让人诧异吃惊的事情,我想贝贝会谅解的。
自我安慰一番,我起身要离开,就在转身的刹那,我仿佛看到贝贝的眼睛发出了奇异的青光,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第六十三章 棋子(5)
一下飞机,寒风刀子一样的割到脸上。此时的齐墨却还是繁花盛开。
先去见了惠佳集团的销售经理,合同条款早已达成了共识,我没有废什么话就把任务完成了。那经理看我衣衫单薄,把吃饭的程序也省了,只嘱咐我赶紧回酒店添加衣服。
我搭出租车回预定的酒店,半路忽然下起了大雪。
一片片的鹅毛从天而降,不消片刻,周围已是银装素裹。华灯初上,照亮街边,火树银花,灿烂的不可收拾,大雪纷纷被风吹卷,在路灯照耀下蜂飞蝶舞般的灵动。
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都放慢了速度,象童话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浪漫好看。
在齐墨,清晨一睁眼,就觉得一切已来不及,人人脚步匆匆,赶死队似的急……此刻在大连,享受着这个下着雪的夜晚,就如同到了静谧的天国。
进了酒店房间,本想先给母亲挂个电话,一阵疲倦感袭来,我和衣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段言又一次强行挤入我的梦里,指着我大声斥责:“你天天不说话又没表情,行尸走肉一样,贝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俩夜里睡在一起,就象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我在梦里还那么笨,不知道如何反击,任由他咬牙切齿,手指快戳到我眼睛里,耳边恐怖的怒骂一声比一声更高。
终于被一阵电话铃声拽回现实中,我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浑身无力,象真的大吵过一架似的。
童义信在电话里说:“好大的雪啊。工作完成了吗?一起来赏雪吗?”
他真的跟过来了。
我接起电话,许久无法出声,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很难受。他问清我的地址,急速向这边赶来。
我挣扎起来,站到洗手间的镜前,给自己添上一抹腮红,想用来掩盖噩梦带给我的憔悴。镜子里映出一个陌生的自己,我耳边想起童义信偶尔赞美的话;他说,你的脸那么干净素白。
于是把腮红抹净。脖颈和手指都光裸裸的,一无饰物。我看着镜子,问自己:“默之,你在干吗,想要故作简单大方的姿态引诱谁吗?”
童义信的头发被雪打湿了,一脸的关切和焦虑,他一进门就着急的问:“你说你很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摇头。他自作主张的去服务台把房间换成了豪华套间。
他指着大房间的那张舒适的欧式架子床说,今夜,你睡在这里。又把自己的外套扔到小房间里面说:“你看起来太虚弱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当然,我睡里面房间,你会相信我吗?”
我点点头。无所谓,我心里说。
他打了电话订餐,服务生用小车推进来,精致可口的样子,我却没有半点食欲,他给我斟了半杯葡萄酒,说:“喝点吧,或许可以暖暖胃。”
他话没说完,我酒已下肚了,他重新帮我把酒斟好,向我举起杯子,发现我的杯子又空了。
他吃惊的看了我一眼,讪讪的把酒放下,忙着帮我处理各种复杂的食物。分类,切割,涂抹酱汁,万般细心。一件松松的毛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放松惬意。
他说:“不要这样喝酒。是存心要醉吗?”
我打量着眼前的他。
假若我要跟这个人结婚,段言就不能跟义君结婚了,在那样一个家庭里,是极其看重伦理道德的。只要让碧月闭好嘴巴,我付出点代价不算什么。也许我会过的不舒服,但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段言舒服。
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问道:“默之,你在想什么?”我偏过脸,假装继续喝酒,一仰头,把眼泪连同羞耻感一起逼了回去。
第六十四章 夜半童谣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长时间盯着我看,试图从我脸上找出点什么。
他说:“那么文静的一个人,忽然变了,以前谨小慎微,现在放肆畅饮,不是因为自甘堕落,就是由于过度痛苦,你是哪一种?”
“你看我象哪种?”借着酒意,我决定不再兜圈子,偏头看着一个角落,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接近我吗?说想做我的朋友,我答应你。如果我说想跟你结婚,你会答应我吗?”
他很绅士的抿着含笑的嘴唇,见我脸上没有半点玩笑之意,又匆匆收敛笑容。
“你今天怎么了?”他摸了摸下巴,有些吞吞吐吐:“可能,你已经看出来了,是的,我一直……欣赏你。但是,这样的话从你嘴里出来,我差点当成别的星球的语言,根本听不懂。你都不象你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问他:“结婚一定要以相爱为前提吗?如果婚后可以做到彼此忠诚,能不能结婚呢?”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百般不解的望着我。
我摇摇头,不打算深入解释,无须让他清楚每一个细节,我转换话题说:“你怎么不喝?”
“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只会花钱喝酒玩女人的纨绔子弟,即便从前是,以后也不是了。默之,有时候,看着你会产生错觉,你象是一个会发光的半透明雕像,我几次灵魂出窍一般,想要伸手碰触光源,又被你端庄的神情吓醒,一下子返回到害羞的少年时代……”他笑了一下,随后垂首喃喃:“如果我喝多了,就不能仔细的观察你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已经很好。”
“你在观察我?”我咬了咬嘴唇,心思微微动摇,但很快转念暗下决心,“那么你就好好观察吧,或许我非人非鬼,或许我居心叵测,请你,一定要分辨清楚。”
他站起来,象个大哥那样拍拍我的脑袋,“快点吃东西,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一起回去,公司还有很多工作等我。也许你喝醉了,胡言乱语起来了。”
“人是什么?魂是什么?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我端起酒杯,在眼前摇一摇,一口灌进去,继续自说自话:“父母是什么?孩子又是什么?”
贝贝的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幕一幕的:调皮的冲我挤眼睛,歪着小脑袋吃布丁,成人化的笑容和眼泪,剃光了脑袋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