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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干起来了。一个个谦虚的不得少,吹捧着对方的功绩,脸红脖子粗。唉!还没进地宫呢,自家人就各怀心思了,真是把我陈家的脸都丢尽了。”陈天顶叹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刘雨薇不解的问道。
“这你还不懂?”陈天顶冷笑一声,像是看透了事态冷暖:“不管这地宫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既然来了,孙殿英也在旁边,咱们那都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必须要有个人带头进去才行。但话说回来,慈禧地宫里机关遍布,在民间早就传开了,谁敢第一批进去,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屎(死)吗?而且我爹和大叔死得早,三叔和二叔在家族里自成一派,争族长之位,争了好几年。谁愿意傻乎乎的送死,给对方捡个便宜,而且最后很可能宝贝没捞到,赔了自己的命,还让另一派坐享其成。即使是儿子和徒弟跟班,那也不行呀!好歹都是自己的身家底子吧?手心手背,这可都是肉呀!”
“原来你们盗墓贼里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杨开,刘雨薇,华伯涛等人面面相窥,苦笑着摇摇头。
“这你就错了,杨开,只要是混饭吃的行当,哪一行都不干净。即便是家里人,反目成仇,弟杀兄,兄杀弟,子杀父,父杀子的事情比比皆是。”陈天顶说道:“所以我说,鬼神并不可怕,比鬼神最可怕的是人心。”
“当时,为了谁先进去的事儿,闹得不可开交。三叔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敲了半天锤子,哮喘病犯了。二叔更绝,直接两眼一翻,倒了。他儿子还出面解释,说他爹最近身体不好,闹休克。我就纳闷了,听到慈禧墓的消息,这老头子不是比谁都激动吗?两三天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而且他这几年感冒都没感过,又怎么就休克了……”陈天顶自己都笑出声来。
“两个字:怕死!”杨开说道。
“对,怕死。但不管怎么样,这人还是要派的。最后没办法,只能三叔和二叔那边各出两个人,在前面打头阵。而孙殿英则抬出一箱大洋,鼓舞自己那些匪军,说谁敢跟着去,就匀分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过十分钟,也凑出了十几个悍匪,于是,第一批队伍,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其中,有三叔的大徒弟王开化,还有二叔的小儿子陈朗。”
“结果,才走出不到二十多步,墙壁两边就喷出标枪来,十几个带枪的士兵,砍瓜切菜般的倒了一半。幸好,四个家族里派出去的人小心谨慎,巧妙地躲了过去。在休整一下后,余下的人又打着火把,缓缓的朝着地道的更里层走去。慢慢的,火把的光点在视野里越来越小,人也走的越来越远,一个拐弯便消失了。”陈天顶说道。
“我们这些在地宫入口等待的,无不是忐忑不安,原地转着圈儿。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唉!你们要知道,我们这个盗墓行当,为了保险,都是定下联络记号的,在二叔的小儿子临走时,二叔在他的腰上绑了一根红线,红线的一头在二叔的手里,他们每走一段路,二叔都放一段绳子,一旦那边遇到情况,就会通过拉动红绳给这边以提示。比如拉一下,就是安全。拉两下,就是危险。拉三下,就是赶快来救我。”
“按道理说,都走了半个小时了,起码得报个平安吧?但这绳子偏偏就没动静,还是不断的往里面拽,这时候,二叔和三叔对视一眼,就知道情况不对了。还没等他们商议怎么跟着下去,洞口里就传来了阵阵枪声的回音,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虽然连续不断,但三叔说,其实枪声开几下就断了,剩下的都是回音。二叔一阵心悸,慌忙去拉绳子,到手却是一松,原来,这绳子已经断了……枪声停了,绳子也断了,鬼都明白这第一批人凶多吉少了。二叔和三叔也只能狠狠心,带着我和余下的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杀了进去。孙殿英则带着一百多名士兵,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缩头缩脑。”陈天顶说道。
“陈老板,你这说的,我有点害怕。”刘雨薇表情不自然的说道。
“害怕?”陈天顶像是听了笑话:“真正害怕的还在后头呢!当时,二叔扛着一面藤牌,三叔提着重镐,我带着手枪,余下的族人也都带满了土枪,洛阳铲等家伙事儿。我们一路沿着黑洞走下去,开始还是康庄大道,但没过多久,这心就提到嗓子眼了。在第一个拐弯,我们看到了一具吊死的尸体,面色青白,舌头起码拖到了胸口,三叔当时正好撞在了尸体的脚上,一个劲的骂晦气。洞里黑,看不清个真切,等他抬起煤油灯,睁开那双老眼细瞧时,顿时就愣了,那尸体却是一个刚刚死去的人,摸着皮肤,还暖和着呢。他这一叫,大家的火把就都凑了过来,原来,这块地方挂满了缆绳,只要一脚踏到了活结上,立马就会被竖着吊起来,便是神仙也救不活。出了这件事,大家的心都沉下去,没走几步路,又看到了一个陷坑,陷坑里鲜血淋漓,不用看,又是几个倒霉的匪军遭了殃。接下来,各式各样的陷阱数不胜数,清点人头,基本都死绝了,但奇怪的是,唯独不见了三叔的大徒弟王开化,还有二叔的小儿子陈朗,这两个领头人。”
“没见到尸体,两个老头子自然不肯盖棺定论,纷纷存了一份幻想,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徒弟本领高超,逃过了一劫,说不定此刻已经进了墓室,在成箱的珠宝前流口水呢!因为路上的陷阱都被破了,所以大家走的也挺顺利,终于,我们到达了慈禧地宫的外墓室。之所以叫外墓室,是因为这地方还不算慈禧陵寝的真正组成部分,顶多也就是个陪葬用的小空间。但即便如此,在场诸人也都是兴奋不已,先前的悲伤也冲淡了不少。大家心里都亮堂着,过了这外墓室,离慈禧老娘们的栖身之所,也就不远了,谁也没料到,这次经历的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在此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陈天顶面现惶恐,五指颤抖的说道。
“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杨开问道。
“别着急。”陈天顶挥了挥手,像是在酝酿着感情,又好像实在尽力压制着内心的风起云涌:“外墓室的小门,是打开的。二叔和三叔见状立马点头,这表明侥幸活下来的人来过这里。就这样,我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进去。进入这外墓室的第一眼,就把我给深深地折服了。奢侈,这太他妈奢侈了。墙壁上雕刻的宫女,太监,侍者,那可都是一整块的和田玉呀!天花板上,也挂着一条条盘旋的金龙,就连我们的脚底板下踩着的,都是整齐镶嵌的汉白玉。我们族人都是盗墓好手,但又有谁见过这般冠冕堂皇的场景?更何况,这还仅仅只是个陪葬的地方呀!如此推算,那慈禧的陵寝,岂不是堆满了成山的珠宝?”
“当时,大家伙儿的眼珠子都绿了。要不是被还算理智的二叔怒喝一声,准要闹的血流成河。外墓室里,躺着一副棺椁,可能是王公大臣。棺椁边,立着一个竖直摆放的衣服架,清一色的八旗甲胄,头盔。外面还罩着一个黄马褂。二叔见到这一幕,顿时生出了好奇心,跑过去仔细端详着这套衣服。但半晌,他鼻子一抽,回过头来问大家,有没有闻到血腥味。我不明白二叔为啥有这一问,也跟着嗅嗅,的确是有。二叔这会不说话了,绕着这套衣服转了两圈,然后伸出手,揭下了这衣服头盔下的面罩,你们猜,这面罩下面是什么吗?”
“是什么?”众人一愣。
“正是那失踪的两个人之一,二叔的小儿子陈朗的脸!”陈天顶的牙齿打着架儿说道。
第一零一章 狼图腾,最后的舞蹈(8)
“什么?”杨开瞪大了眼睛:“面具里藏着一个人的脸,而且还是那个叫陈朗的脸,这怎么可能?”
他的话语中,充满着疑虑和不解。而先前还听得颇为专注的刘雨薇,业已吓得抱成了一团。
“这种事儿,你问我,我问谁?”陈天顶苦笑着摊开手:“至今,我还记得二叔当时的脸色。那种脸色苍白,无力,恐惧,而且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毕竟,死得不是别人,是自己最亲的小儿子呀!二叔一跤跌在了地上,随即又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颤抖着抚摸着那套盔甲,这会儿,大家也瞧出问题来了。那面具下虽是人脸,但盔甲和黄马褂,手一按,却是空的。可见,陈朗绝不是被人杀死后,套上盔甲的,因为盔甲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不对呀,陈老板,你二叔不是看到陈朗的脸了吗?难道是幻觉?”杨开问道。
“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陈天顶瞥了他一眼。
“尸体不见了,而人头则被套上面具,扣在了盔甲上。”华伯涛淡淡的解释道。
“华老,他错了,你也错了。”陈天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哦,难道不是这样?”华伯涛咦了一声。
“二叔那时候也是和你同一种想法,于是,他伸出手,热泪盈眶的摘下了那个沉甸甸的头盔,谁也没料到的是,这头盔刚举到半空,竟从里面飘下了一张小布条。”陈天顶说道。
“小布条?”杨开如坠云里雾里。
“是啊,我们也愣了下,齐刷刷的低下了头,将视线聚焦在了那张小布条上。仔细一看,这小布条油腻腻的,血肉模糊。三叔和二叔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夺过旁边人的洛阳铲,想要把这小布条摊平了细看,结果……结果还没摊开一半,三叔就跪在了地上,二叔也嚎啕大哭起来。那哪里是什么小布条呀,分明就是陈朗的脸皮!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竟把这年轻人杀死了,还撕下了脸皮,覆盖贴在了那顶头盔里。我老陈家虽然都是走南闯北的主儿,但又有谁见过这等稀奇古怪事儿?当下,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人群里炸开了锅。”
“脸皮……”杨开的嘴角抽了下:“会不会是另一个没找到的失踪者干的?二人见财起意,互相争执。结果一方杀了另一方,为了防止怀疑,就……”
“就用另类的杀人手法,把我们的思路往鬼神上扯对吗?”陈天顶皱了皱眉。
“嗯!”杨开点了点头。
看到杨开点头,陈天顶笑道:“所以,二叔立马就跟三叔干上了,说三叔教了个人面兽心的徒弟,把他小儿子害了。而三叔也是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毕竟,自己那徒弟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中间那半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叔给了三叔一耳光,三叔还了他一腿,还没走到慈禧陵寝,就闹起了内讧,显然是不行的,我只能说着好话,和几位后辈把两个老头子拉开了。但我可以看出,两人最后一点维系的亲情算是彻底断了,这也为后面的惨剧埋下了伏笔。”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杨开问道。
“等等,有些口干舌燥了,我先喝口水。”陈天顶揭开酒葫芦的木塞,仰头咕嘟嘟的喝了几口:“后面呀,我说咱先以大局为重,其他的事等出去再提也不迟。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外墓室,前往影宫,临走前,我偷偷瞧见,二叔将那盔甲上的黄马褂解了下来,鬼鬼祟祟的揣进了背包里,不过我没说。”
“影宫的规模,比外墓室要大的多。但气势却又迥然不同,如果说前者是恢弘的大气,那么后者就是娟秀的女人味道。整个墓室四周,都是透明的琉璃盏,绕了一圈。琉璃盏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一种用琉璃打造的灯笼,四方角,每个尖角像屋檐般翘起。奇怪的是,这些琉璃盏里面的灯芯竟然是亮的,而且像萤火虫一般,散发出缕缕诡异的蓝色光圈,要说这玩意有多亮,我跟你们说,当时,照的在场的每一个人脸都蓝了。我问二叔,这地宫封存地下起码二十多年了,就算是用水缸装着灯油,那也早点没了呀?怎么可能现在还是亮的。二叔说皇家的东西,他也说不清,也可能说传说中的南海人鱼熬出来的油,那玩意据说一杯子能点一百年,而且没异味。三叔则说管他什么,先进去看看。结果他刚踏进影宫,几十个琉璃盏同时都灭了!”
说到这,陈天顶喘了几口气:“当时的具体场景,我也描述不出来,反正就是大家伙儿的汗毛孔都炸了,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三叔的一只脚也定在了地上,满头大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中了机关陷阱。再往后,影宫里忽然传出了悠扬的乐曲声。”
“乐曲声,陈老板,你没听错吧?”杨开的声音有些没底气了。
不得不说,陈天顶的代入感很强。现在的杨开,已经把自己搁在了十年前,慈禧地宫的连环画中。
“我要是听错倒也罢了。咱全伙十多个土夫子,眼不瞎耳不聋,难道还都听错了不成?”陈天顶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