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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泡就在木床的正上方,我摸索着站在床上,找到灯泡的位置,用劲对着灯泡弹了两下,估摸着是灯泡的钨丝接触不好吧,这么一弹,房间内就又恢复了光亮。
我拍拍手,得意地说:“关键时候还得看我石老大的!”
我正奇怪长毛怎么不回话呢,转头看他时,他正惊恐地指着门口,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差点没把自己吓得掉下床来,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暗淡的灯光下看上去那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头花白的头发蓬乱如麻,下颚和唇边的花白胡子也乱蓬蓬地支棱着,红红的眼睛正漠然地瞪着我。
鬼蛊邪术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古宅(二)
长毛被突然出现的那个怪人吓得语无伦次,用近似疯狂的速度靠近木床和我汇合,颤抖地说:“你、你是人是鬼?”
那人并不答话,缓缓地往四周看了看,用嘶哑的声音说:“这间房死过人,黄家老太太就是在这张床上上吊自杀的,还有她的贴身丫环小如,也是在这间房割腕自杀的,她们的鬼魂多年不散啊。”这座古宅本来就阴森森的,大热的天房间内却感觉不到盛夏的燥热,这人冰冷的声音更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我听了这话却稳下心来,估计这人大概和黄家有什么渊源吧,也许是看到主屋内的灯光亮了才跑进来看看的。我蹦下床,没好气地踹了长毛一脚,这厮一阵穷折腾,本来没什么可怕的,倒把我给吓了个够呛。我递给那人一只香烟,点着火,试探地说:“黄锋老爷子是您什么人啊?”
那人猛吸了口烟说:“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替人家养狗的,到了晚上了我来给狗添点食,看见房里灯亮着,还以为又是黄老太太和小如回来了呢!”
我心说那两个死去的女鬼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在这儿吓唬我呢,闹了半天他就是黄锋说的那个养狗人啊,混蛋翟明也不把这人给介绍清楚,猛的一现身还真让人吓了一跳。我问他怎么称呼,那人边咳嗽边说:“这的人都叫我德叔,名字嘛,这么多年没人叫都快忘了。”我心想你不愿意说拉倒,我还不稀罕知道呢!长毛这时候终于缓过神来了,凑过来说:“老爷子,照您这么说,老太太和小如的鬼魂还经常回家来看看了?那你有没有看到过她们?”
德叔似乎对长毛的问题很是不屑,轻蔑地说:“你以为想见就能见到了吗,见鬼也需要缘分的!”
长毛碰了一鼻子灰,仍然不死心,死乞白赖地央求德叔给他讲讲这宅子里闹鬼的事情,德叔看看手表说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过现在还这个时候好,应该没有什么情况,一般这宅子里到半夜才会闹鬼,不但有女人哭喊的声音,还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热闹得很。德叔给黄家喂狗喂了好几年了,刚来的时候不信这个邪,当晚就抱着铺盖卷睡到我们现在待的这间主屋内了,到了后半夜听到那些声音,吓得不敢看,用被子蒙住头,哆嗦了一晚上,到天一亮赶紧卷铺盖走人了,回到家后还大病了一场,说什么也不肯来了。后来家里实在困难,翟明开出的价钱又十分诱人,无奈之下还得来喂狗,渐渐摸清了那些鬼出来活动的规律,在黄家宅子内只要不待到后半夜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就坚持下来了,还顺便让自己的老婆接下了每月给宅子打扫两次卫生的活,两人打死也不肯在宅子里待到半夜,倒也相安无事。
我看德叔说来说去也就这些了,再说下去也说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就婉转地下达了逐客令,德叔看时间离半夜还早,磨蹭了半天不愿意走,估计是难得碰到有人肯在鬼宅里跟他聊聊天,逮着机会可得想办法狠聊一通,又骗了两根香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鬼宅。临走时还再三地叮嘱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跟鬼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最好趁着还没到半夜赶紧撤离。我和长毛已经下定决心要看看德叔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收了人家黄锋老爷子那么多定金,可不能就这么给吓跑了。
德叔一走,我和长毛把带来的防身用品和一些传说中能克鬼魂的大蒜、荞麦、桃木剑什么的拿出来放在床边,虽然对鬼魂的说法不相信,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准备吧。临睡前看看那两条狗,大概吃饱喝足了,看到我们也不再乱吼,安安静静地趴在狗窝前,这两条狗倒是能在关键时候起点作用,至少对我们心理上有个安慰,否则这么大一个宅子,又荒郊野外的,两个人还真有点渗得慌。
由于屋内阴凉通风,虽然没有空调、风扇之类的现代化消暑工具,夜里却也不显得热。我和长毛一爬到床上就呼呼大睡,根本没受什么鬼怪的影响。倒是半夜里我被长毛如雷的鼾声吵得翻来覆去,很不满意地从美梦中醒了过来,我用力地对着长毛肥硕的肚子踹了两脚,这家伙安静了片刻又打起呼来。我烦躁地爬起来穿着背心短裤到院子里去小便,大概过去这屋子里的人都是用痰盂来解决夜间尿急的,黄锋要真想住进来首先得改造几个现代化的卫生间出来,不然,这屋子哪能住人啊。
院子里月光如银,泻在长满杂草的地面上,照得整座古宅如同白昼。我躲在墙边小便后,微风轻轻吹在身上,我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两条狗听到声响,低声浅吠了两下就又安静下来了,乡下的夏虫鼓噪地鸣叫着,似乎一天到晚对这个世界发泄不满,又没有住房的困扰,也没有医疗费用的压力,还不用担负高额的教育资金,搞不明白这些破虫子叫个什么劲。
我正要转身进屋继续美梦,却意外地发现主屋的房檐上一点一点的滴着什么东西,在地上已经有一大摊了,我借着月光凑近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地上那一大摊根本就不是水渍,而是颜色鲜红的血!而且屋檐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我抬头向上望去,鲜血大概是从屋檐里落下来的,那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情形,再说即使是在大白天也有那些青砖古瓦的盖着,不爬上去就别想弄明白是怎么会事。我低头用手指沾了点血一搓,不错,这么粘稠,颜色鲜红,绝对是鲜血无疑。
我急急忙忙地跑进屋里,准备把长毛叫起来一起去察看一下。一进屋意外地没听到长毛震耳欲聋的鼾声,我摸索着把灯打开,昏暗的灯光照在大床上,竟然空无一人,长毛也不见了踪影!
我心中焦急起来,把床上的被单都掀了起来,床底下也搜寻一遍,屋里仅有的一个柜子打开看看,就连我摆在床头的背囊都打开找过了,还是没有长毛的踪迹。我绝望地大喊了两声:“长毛!长毛你个死人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除了嗡嗡的回音之外没有任何回应,夜间原本就比较安静,我这么大的喊声只要长毛还在古宅里就应该能够听见,除非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正在这时,突然从院子里传来一声尖笑,笑声阴冷凄厉,让人不由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鬼蛊邪术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古宅(三)
院子里传来的笑声响了一下就嘎然而止了,我担心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掳走了长毛,从背包里找出夫子庙黑市上买来的电警棍,这玩意不错,既能当电筒又可以防身。我推开房门,警觉地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一切都清晰可见,两条看家狗安静地躺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是它们不熟悉的人或者动物,这两个家伙一定会叫唤两声的。看这个情形,不象是什么陌生的东西出现了,那个神秘的屋檐还在滴着血,我四处看看,又喊了两声长毛,没有得到回应,我正准备进屋再仔细查找一下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阵风声,似乎有人正要朝我扑过来,我一时来不及闪躲,情急之下打开电警棍的开关向背后捅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电警棍触在人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我一听这声音,暗叫一声“不妙!”
这声音不正是长毛的声音吗?转头一看,果然是长毛捂着肚子弯腰缩成一团,不住地呻吟着,看来这一下电得不轻。我苦笑着拉开他的衣服察看一下伤势,还好,毕竟这玩意要不了命,也就那么一下子,过一会儿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我笑着对长毛说:“我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跑出来还想袭击我啊?你这不是找电吗!这回可怪不了我。”
长毛龇牙咧嘴地说:“谁要袭击你了?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话你就这么歹毒地电我一下子,就知道上次把你灌醉了你一直怀恨于心,终于逮着报复的机会了是吧?”
我被长毛的话惹得哭笑不得:“就你那破酒量还把我灌醉呢,你还是拉倒吧。”聊了两句长毛渐渐缓过劲来,我问起刚才那声尖笑,闹半天也是这小子看我不在想吓唬吓唬我折腾出来的,弄得人一惊一咋的还。
我引着长毛来到那片屋檐下,把滴血的现象指给他看,长毛也用手沾了点积在地上的血凑到眼前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还真是血啊!你说这屋檐下有什么玩意,不会真让咱们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摇摇头说:“那些传说中的不干净的东西不可能会有血的,我看要想知道个究竟咱还是上去看看先。”
两人在院子里四处转悠终于找到一个看上去破烂不堪的木梯子,把它搭在屋檐上,我吩咐长毛在下边把梯子扶好,这个破梯子摇摇晃晃的,一碰就吱吱作响,不要还没爬上去先把我老人家给摔个半死不活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把电警棍插在裤子背后的口袋里,一步三晃地爬上了屋檐。古宅的屋顶都是用青瓦遮盖着的,是典型的徽式建筑,滴血的正是几块滴水檐,青瓦上还隐隐约约可见刻画的纹路。我摒住呼吸,伸手准备去揭青瓦,手刚刚接触到瓦片的时候突然觉得手指处有点疼,在月光下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指头上扎了跟小刺,现在也来不及处理了,索性先由它去,等干完活再说。
我换了只手轻轻揭开瓦片,刚刚揭了三片瓦,就从檐下呼啦啦地飞出一群东西来,还源源不绝,我险些给吓得摔下梯子,紧张地双手紧紧扣住屋檐,长毛在下边看到这个情况也紧张得很,仰着头问我:“咋回事?你可别掉下来了,回头弄个残疾可没人养你啊!”我啐了他一口,静下心来去看那不断飞出来的东西,原来只不过是些大耳蝙蝠,大概被我揭瓦片的时候惊了一下,纷纷向外逃窜。
过了好一阵子,那些蝙蝠大概飞得干净了,我继续拆屋檐,那些瓦片上长满了青苔,很是滑手,揭起来比较费劲。已经揭开的地方散发出阵阵腐臭,这大概就是蝙蝠粪便的味道吧,再苦干了一会儿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跟长毛换了一下,由长毛上去拆房子揭瓦,我在下边扶着木梯子。长毛刚一上去,就惊叫不已,直呼这个味道太爽,爽得他直想死了算了。我边笑边借机看看手指,这一看心中不禁一凛,刚才手指上的那个刺现在好像更大了,而且已经在两个手指上长出刺来了,仔细看看却不是梯子上的木刺,更象是从肌肉内部长出来的肉芽,轻轻一碰就疼痛不已。
我边听着长毛在上面大呼小叫,边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经意间再去看屋檐上滴下来的血迹时,才猛然想起,刚才我正是用这两根手指去沾了点血来观察的,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呢?正想着,长毛在上面叫了一声:“哎呀,奶奶的,不知道啥时候扎了根刺,等会换你上来,我好下去拔刺。”
这么说在长毛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刚才也曾经用手指沾了一下积在地上的血,看来真的和这摊血有关系了。现在屋檐已经拆了一大片,血液不再继续往下滴了,我抬头问长毛:“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啊?”
长毛大声说:“你急么子嘛,就是扒人家大姑娘的衣服也要有个过程呢!”
我笑着点了根烟,抓着梯子说:“那你慢慢扒吧,反正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随便你咋折腾。”我随意地吐了个烟圈,看着手指上的肉刺,想想还是等长毛下来再跟他说吧,这小子特容易激动,别不小心掉下来了。
正想着,却听见身边“嘭”的一声,梯子顿时轻了下来,长毛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正躺在地上打滚。我急忙跑过去扳着他检查伤势,仔细看了半天,还好,这小子肉糙皮厚,这么老高掉下来竟然没啥大问题,就是胳膊上擦破了点皮,流了点血。我拍拍长毛的脸说:“怎么样?有没有问题?要不咱叫个救护车?”
长毛摆摆手示意没事儿,不过估计摔这下也不轻,缓了一会儿他用手朝上指指屋檐,憋了几个字出来说:“上面,有、有人!”
我说:“你给摔昏头了吧,那么小的屋檐下边能藏住人啊?”
长毛说:“真、真的!我看见他还在动呢!要不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