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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每一位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震撼的力量,当然,这股力量不会来自于那根腰带,而是来自于酒吧的那扇金属大门。
大门被猛地弹开,撞翻了一张酒桌,啤酒瓶和鸡尾酒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闯进来五、六个人,穿着警服,挥舞警棍,大声喝斥:〃我们是黄浦区公安局治安中队的,依法取缔色情表演场所。所有的人把手放在头上,蹲在地上,谁都不许动!〃
〃蹲下!蹲下!叫你蹲下!听见没有?〃
有几个不服气的,不是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就是屁股上挨了一记〃秘制火腿〃。
第三部分 第53节:第五章:混乱(7)
彩绘用的工具箱被一脚踹翻,画笔和颜料散落一地,〃狗娘养的〃刚刚跳起来,一根警棍就伸了过来,一直戳到他的鼻梁骨上。
〃老实点,蹲下!〃
慑于警棍的淫威,〃狗娘养的〃乖乖蹲下了。
趁乱,杜咬凤把袍上的腰带系好,回头看了女儿一眼,诺诺蹲在地上,手抱着头,不敢多看,Q先生蹲在吧台里面,根本看不见。
AK47的生意兴隆,招徕了附近几家酒吧老板的眼红,一封匿名举报信投入了挂在警署门口的警民联系箱里。
打着艺术的幌子,公开举办色情表演,不仅有伤风化,更破坏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治安中队决不能坐视不管。几天前他们就派出便衣混入酒吧,暗中取证,决定在客人最多的周末晚上,发动突然袭击,端掉这个色情窝。
酒吧业主、彩绘师、模特三个人被带回了警署,Q先生沮丧地在〃酒吧停业整顿通知书〃上签了字,〃狗娘养的〃被罚款五百元,至于杜咬凤,治安中队一名警官对她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
〃女士,你年纪不小,还在酒吧里做这种事情,如果被你的儿女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百分之百的支持我……
杜咬凤心里这样回答。
〃你有职业吗?〃
杜咬凤当然不能说,谎称自己失业,按月领取最低生活保障金。
〃这么说你是4050人员罗?〃(注:这是政府对四十岁以上女性、五十岁以上男性失业者的一种统称)
〃政府出台了就业扶植政策,你完全可以学一门手艺,好好找一份工作,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脱光衣服呢?〃
警官,有种的你明天中午来我家,我给你看过那幅画,保证你急得屁股冒烟,冲到大街上裸奔……
杜咬凤心里这样挖苦对方,嘴上没说一字。
鉴于无前科,乃初犯,杜咬凤获得了最轻的惩罚………教育、释放。
杜咬凤匆匆离开警署,身上还穿着那件袍子,衣服扔在AK47的工作室里,顾不得回去取了。
POLO车停在警署门口,阿壶、诺诺和比夫等在车里,杜咬凤钻进车厢,一句话也不说,先看仪表板上的时间:23点45分
〃最近一家迪斯科在哪里?〃杜咬凤问他们。
就在警官苦口婆心教育的时候,杜咬凤迸发灵感,想出一个应急的办法,可以在剩余的15分钟里快速搞定。
离AK47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HOPDisco,时近午夜,正常上班的人已经入睡,这边的夜生活才渐入佳境,在DJ和艳舞女郎的带动下,人们像袋鼠一样蹦来蹦去,嗑药的、贩红丸的、拉皮条的、无聊的、寻刺激的,什么东西都有,堪称群魔乱舞。
杜咬凤独自一人从舞池的人群里挤过去,那件怪怪的大袍子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在这种地方,不管你穿什么,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舞池前面有一排金属楼梯,直通二楼,背靠扶梯的不锈钢栏杆,面对舞池,杜咬凤自认为找到了一个最佳地点,背有靠山,面朝大海,任你自由发挥。
灯光飞快的变幻,这里的光线以黑暗为基调,中央激光球里不时射出一束束五颜六色的激光,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展示裸体,短短的几秒钟,根本没有人会来注意你,即使有人远远地瞟上一眼,会误以为那人穿着一件时髦的外衣……
杜咬凤看了看手表,从女儿手腕上摘来的卡西欧表,有荧光显示的屏幕上时间是23点55分,那个〃时限〃快要到了。
不锈钢的楼梯上,也有男男女女,端着酒杯,扭着腰肢,进行交谈,在震撼的音响条件下,交谈必须声嘶力竭。
杜咬凤解开大袍的带子,隐隐约约的感到乳头在跳动,原来它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啪!一只戴着一枚绿宝石戒指的大手,重重落在杜咬凤的肩膀上。
杜咬凤被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就在她的后上方,不锈钢台阶上,靠着栏杆,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件法国鳄鱼恤,一条牛仔裤,端着一瓶啤酒,笑嘻嘻地低头望着自己。
〃汪……汪总……?!〃
第三部分 第54节:第五章:混乱(8)
杜咬凤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上老板?可是转念一想,这种地方,自己都来了,老板为什么不可以来?
汪总不是上海人,是公司总部从深圳派来的空降兵,临危授命,仅一年半,就把公司扭亏为盈,为此坐稳了公司老总的位置,把原来的老总一脚踢到了内蒙古,去辽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拓展市场了。
老婆孩子不在身边,到了晚上,如果不加班,又不觉得累,自然寂寞难耐。
〃一个人啊?〃汪总笑着问她,有意无意地朝杜咬凤身上那件大袍子瞟了两眼。
〃哇,这是什么衣服?蛮酷的喔!〃
杜咬凤尴尬地笑了笑,眼睁睁看着汪总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自己的面前。
〃我来了有一个多钟头,耳朵快要震聋了,你不是有车吗?送我一程吧。〃
杜咬凤又看了看手表,23点59分41秒、42秒、43秒……
秒数一格一格往上跳,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汪总依旧兴致勃勃,在高谈阔论:
〃咬凤,我蛮喜欢你那辆POLO车,多少钱?听说在上海捐一块汽车牌照要抵车价的三分之一,太贵了!〃
没有时间了,没有选择了,除了一个动作………
刷!
杜咬凤猛地抖开袍子。
7
墙上的钟,指向中午十二点零三分。
办公室房门紧锁,百页窗全部放下,汪总呆坐在大转椅里,像一尊雕塑。手里捏着索爱P802手机,大如PDA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条警告性的短信息。
《窗台上的Zoe》就摆在沙发上,汪总的眼睛与露在口罩外的那双眼睛,几乎呈对视。
经历了昨晚的瞠目结舌和难以置信,直到数分钟前的亲眼目睹,手机收到新信息,现在的汪总,实在是心乱如麻。
天哪,没想到是真的。
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不看了……
人的好奇心,有时候真是害人非浅!
此时此刻,广告公司的大办公室里,杜咬凤穿着上班的职业装,坐在自己的办公区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太像幸灾乐祸了。
汪总呵汪总,这可是你自找的。
事前,我再三向你说明观赏那幅画的危险性,可你偏不听。大概男人都是这样,一听说画中的女人会变成裸体,就不顾一切了。
打个比方,我送你一条阿玛尼领带,你却拿它来上吊,我有什么办法?活该!
都说女人贱,现在我知道了,男人犯贱的时候,一点不输给女人。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解决,就看你如何下决心了。
AK47已经关门大吉,即使他们照常营业,也不会用一个有凸肚的男人做人体彩绘。
公司一共有三十六名职员,半数以上是女性,你可以郑重宣布,下班后召开紧急会议,全体职员必须参加,会议开始前,你突然从办公室里一丝不挂地冲出来……
这不解决了?
当然你也要考虑这样做的后果:最快明天,或者后天,你会收到一份从公司总部发来的传真,宣布你被免职,由张副总代理你的职务,然后给你买一张机票,回深圳向总裁解释去吧。
总之你自己决定吧。
……
下午两点钟,心情郁闷的汪总,踏进了令人郁闷的电梯。
他想去裙楼的底层,那儿有一家高山茶庄,去喝一杯香茗。那儿有一位茶艺小姐,好像对他有点意思,那种眼神分明在暗示他:喂,你可以来约我。
然而,汪总始终提不起兴趣,原因是她的鼻子,鼻子是隆过的,她的面孔是标准的东方面孔,扁平的,却弄出一只朱丽亚·罗伯茨那样很高的鼻子,仿佛平地起了一座高楼,十分突兀,几乎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等电梯,足足等了一刻钟。这幢45层高的商务楼,不知请的哪家优秀物业,经常推出一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管理措施,比如在电梯的运行上,以高峰时段与非高峰时段来区分,在高峰时段,六台电梯中的A、C、E只停双数层,B、D、F只停单数层。在非高峰时段,A、B在1至20层之间行驶,C、D在21至40层之间行驶,E、F直达30层以上。
第三部分 第55节:第五章:混乱(9)
这样的运行,不要说外来者,就连在大楼上班的人,也常常乘错电梯,弄得电梯里抱怨声此起彼伏:这幢大楼的主人,跟这家物业的老板,一定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
这是众人的议论,事实上是,物业公司是一位从区政府辞职下海的公务员创办的。原来是人民公仆,现在来管理人民,这样的角色转换真是奇妙无比。
行驶的电梯里,并不算拥挤,高峰时段,这点小小的空间最多能塞进二十七个人,能撑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在汪总的左边,站着一个送快递的矮个青年,瘦得像片木柴,穿着廉价的球鞋,浑身散发着一股汗臭味,一看就是从乡下来上海的打工仔,他斜挎着大包,正在翻阅手里的一叠快递单据,心里盘算着这一单多耗费的时间,以及下一单该跑哪一条路线更近些。
汪总建议,应在商务楼大堂里设一座投币式淋浴房,让他们好好冲洗一番,把那股刺鼻的汗臭味洗掉,才能跨进电梯。
在汪总的右边,是一个送外卖的小妹,穿着店服,胸口写着〃金师傅馄饨〃一行字,手里捏着一张拾元人民币,一定是顾客给的钱。小妹妹看上去最多十六、七岁,发育得很好,汪总猜想,她一定在家里排行老三或老四,勉强读完初中,就跟村里几个小姐妹相约一块来上海打工。
跟这些打工仔、外来妹比起来,汪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心态会好一些。然而,跟站在电梯角上那个穿西装的黑胖子一比,汪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西装和领带都是阿玛尼,眼镜是GUCCI,皮包是路易威登。汪总猜想这家伙是日本人,倒不是因为这幢商务楼里有很多日本公司,而是看他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在上海的日本人大都这么神气,跟上海沦陷时期的〃皇军〃一样。当年的皇军肩上扛着〃三八大盖〃招摇过市,市民皆敢怒而不敢言,而现在,他们凭的不是肩上的步枪,而是口袋里多得快要溢出来的人民币。
电梯里还有一名男性白领,也许是上海人,也许是外地来上海发展的,挎着装笔记本电脑的黑色尼龙包,脸色阴沉,看得出,他的心情跟汪总一样的不爽。
这小子一定在咒骂他的老总,恨不得把老总家的祖坟给刨了。这是汪总对下属总结出的经验,别看他们平时对你笑脸相迎,阿谀奉承,心里却巴不得你早点被车撞死。
电梯里还有一位白领丽人,也许是女秘书,决不会是部门主管,属于比较空闲的那类,别人忙得手脚朝天,她却可以对着镜子化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用昂贵的涂料粉刷那张脸。果然,她从PRADA包包里掏出一只香奈尔化妆盒,旁若无人地照镜子,她知道电梯里的每一个男人都在看着自己,她需要的就是这个。
〃骚货!〃汪总恶狠狠地发出一声咒骂。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嘴,以为真的骂出了口,可朝周围一看,好像没有人听见,还好,只是在心里骂。
有时候,汪总希望有一种药物,晚上服用它,就像《化身博士》里的斯宾塞·屈塞,顷刻变成一个恶魔,那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面前这个骚货作为自己的攻击目标,当然只是性攻击,不用取她的性命。到了白天,身体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斯斯文文地去公司上班,指挥下属完成业绩。汪总倒是有兴趣尝试一下这种生活。
叮!电梯到了底层,发出悦耳的一声,电梯门开,众人即作鸟兽散,汪总最后一个步出电梯。
茶庄里,饮茶的客人寥寥无几,仍然是那位茶艺小姐为汪总服务,她娴熟地做着温壶、加茶叶、注热水等一系列动作,一边用盈盈美目望着汪总。说真的,汪总对她那双眼睛颇有些动心,可只要将光圈稍微放大一点,让那只可恶的鼻子进入视野,就恨不得给她一拳。
〃汪总,你今天好像不大开心哦,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啊?〃
茶艺小姐用她的纤纤玉指耍弄着玲珑剔透的茶壶茶盏,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