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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里面气象多变,还真不假,大约是到了傍晚时分,大片的乌云开始聚拢,原本那一线天,也成了一道黑色长龙。
查文斌透过这一线天看着不断翻涌的云层说道:“这云有往下压的趋势,我们得做好应付的准备了,估计得下一场大雪,一旦云层完全遮 住一线天,这儿和夜晚就没什么区别了,最好先清理出一块地方,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老刀一声令下,几个手下立马开始着手搬运那些散落的骨头,超子和卓雄也没闲着,横肉脸大山则向这些生面孔们证明了什么才叫做真正 的力量!
他们选择了一处上面有檐的石壁下方,为了稳妥起见,老刀把一些大的骨头,像牦牛肋骨之类的在外边围城了一个圈,这样即使有什么猛 兽也不至于一下子能冲进来,天晓得这里除了是动物乱葬岗之外是不是还有狼群的存在,因为这些动物的尸体可足够养活几十个狼群。
这里没有木柴可供生活,他们都带了无烟煤,在峡谷里扯了一点干草苔藓,生起了几个小煤炉,这波人分成了两组分别围坐着。
超子提议去刚才那头蹦下来的羚羊身上弄点肉烤烤,却被那小哲罗连连阻止:“不行的,使不得,这是供奉给山神的食物,你怎么可以去 吃?要是山神怒了,我们谁都走不出去。”
查文斌让哲罗别听他瞎扯,这小子就没时候是正经过的。
吃罢晚饭,老刀过来和查文斌商量点事儿,根据他的推断,以现在的速度,明天傍晚时分就能走出野牛沟,所以晚上让他们养足精神睡觉 ,他的人会负责整晚的警备工作。超子本想替他们分担一下,但见老刀那副冷冰冰的脸,心想着:得,你们牛,那爷就睡觉去了。
出来的时候总共带来四顶行军帐篷,外面两顶是老刀他们五人,一人站岗,还有四人轮休。查文斌他们则被派到了最里面,这也算是一种 对他们的保护。
老天爷很给面子的并没有下雪,但夜晚的高原上除了睡觉之外,也找不到其它娱乐活动了,大家都早早钻进了各自的睡袋,走了一整天, 小哲罗刚倒下便起了呼噜。
查文斌睡在中间,两边分别是横肉脸大山和向导,这一大一小两人的鼾声就如同大小提琴一般演奏出了一副让人近乎崩溃的呼噜奏鸣曲, 查文斌哪里还睡得着,便想出来看看这夜里的野牛沟有何不同。
查文斌才出来,就有人问到:“查先生睡不着?”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抱着枪坐在无烟煤旁的老刀,他不时的翻转着自己的手掌,或许夜里的低温对站岗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
查文斌看着这位不苟言笑的汉子,心中倒有了几分兴趣,便走上前去一同烤火,说道:“鼾声太响,睡不着,出来看看这条吃人的恶龙有 什么不同。”
“哦?”老刀转过脸来看着这位上头一再要求保护好的人。老刀一生阅人无数,但他却看不透这个眼前这个人,脸上刻画的不是岁月的痕 迹,而是生与死的忧愁,他懂,只有和他一样经历过死亡边际的人才会懂得这种感受,但他却发现查文斌怎么也不像是一位经历过战场的人。
查文斌从兜里翻出一张符纸,走到前面的骨架边给贴上,再回到老刀这儿说道:“放那儿站岗用的,你守的是看得见的东西,它守的是看 不见的东西。”
老刀眨了下眼睛,看着那张普通的黄纸,他有点不相信,说道:“看不见的东西?”
查文斌知道他无法接受,一个战士只会用力量和武器以及鲜血去扞卫安全,他又如何看得上这么一个纸片片:“我是一个道士,也不知道 怎么就被他们看上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为他们办事。是啊,一个在很多人眼里不过是靠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道士和你们这群职业军人混在一起 ,确实是有点不伦不类。”
查文斌又指了指里面那顶帐篷说道:“我那两个兄弟,跟你们一样,也当过兵,曾经他们也不相信有看不见的东西,直到自己亲眼看见了 才信。”
“我不信,我只信手里的枪,没有枪十八岁的时候我就早战死在越南了。鬼,在我眼中远没有那些只有十岁的越南小孩来的可怕。”说到 这儿,老刀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涟漪,虽然是一闪而逝,但却被查文斌捕捉到了。
他接着说:“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管你是道士还是和尚,都跟我没关系,我也相信即使有看不见的东西存在,也不敢把握怎么样。因 为倒在我手上的尸体,已经不下白条了,如果真有鬼魂这一说法,我倒是希望他们来找我报仇,那样我便可以再杀他们一次,告慰那些一同战 斗的着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查文斌抬头看着天空,用一种来自内心的声音说道:“我不强求你要相信,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用那么累。 ”
是啊,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那些东西,他又怎么会去做道士,那么女儿又怎么会死,儿子又怎么会被炸。如果可以,他宁愿不选择拿起 那枚掌门大印,他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农夫,可是现在连这点愿望都是奢侈。
“咦?”查文斌突然发现天空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站了起来,老刀以为他是发现了敌情,也警惕的端着枪跟着站了起来,小声问道:“ 有情况?”
“有,要出大事了!”查文斌说的很正经,老刀知道能让他出面保护的人,要么是人中龙凤,要么就是天纵奇材,上一次出动任务那还是 护送一个常在电视上路面的老头去西藏考察。
老刀收起枪便准备去喊他的弟兄们,却被查文斌抓住了肩膀,说道:“别,不关看得见的东西的事,这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说着,查文斌从兜里翻出那个罗盘,开始在营地这一片范围里反复的走来走去,并不时的用脚和手丈量着自己的距离,隔了好一会儿,他 又开始闭上眼睛,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查文斌看着天空问道:“老刀,你说我们能在明天天黑前走出去吗?”
“虽然这一块地区是空白的,但是根据直线距离的推算,我们应该能在明天日落之间横穿整个野牛沟,即使是弯曲的,也不会偏差太多。 ”
“如果到了一定的时候还走不出去,我们就将永远埋葬在这儿。”
“怎么,查先生害怕了?”老刀知道这样的人不会是害怕死亡的,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查文斌指着天空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那一套东西,但是我想一个野战军人应该认得那颗最红的是什么星星。”
“当然!”几乎所有的野战军人都必须根据季节和星象来判别方向,这是最基础的生存技能。“那是火星,在这个季节是一年之中最为明 亮的。”
“你不觉得今晚它比以往时候都要亮吗?”查文斌抛出这么一句。
这老刀虽然不是搞天文的,但也发现,今晚那颗火星似乎格外的亮,不,应该说是格外的红!
“好像是有点,这就是你说的有情况?”
“如果你相信就听着,如果不信,就当是我讲故事给你站岗解乏了。”查文斌看了一眼老刀,老刀也看着他,“火星,在我们的口中又叫 做‘荧惑’、悬息或者是罚星和赤星。但是像今天这样,它位列西方,则叫做天理。它是火之精魂,赤帝之子。是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 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命理中的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在古人的眼里它就近乎是一颗‘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又主旱灾、饥疾、兵乱 、死丧、妖孽等等。火星在五常为礼,于五事为辨。”
“照你那么说,这火星天天不都挂在上面,岂不是每天都要闹这些个灾?”老刀眯着眼睛问道。
“不,你看,今晚的火星之所以这么红,是因为它的身后还有一颗星被它遮挡住了一半。那颗星也是红色,便是二十八宿之中的‘心宿’ 。它又称为‘大火’,属东方苍龙七宿,也是它的龙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也就是人间最为至上的力量。若两“火”相遇,便会红光大 闪,一邪一正互相角斗,但是龙心永远斗不过火之精灵,当这颗火星明晚完全笼罩住后面的龙心之时,便是传说中千年一遇的“荧惑守心”!
据说当年有颗陨星坠落在东郡,落地后变为石块,老百姓有人在那块石头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秦始皇听说了,就派御史前去挨 家查问,没有人认罪,于是把居住在那块石头周围的人全部抓来杀了,焚毁了那块陨石,结果很快他便归了西。这种大凶至极的天象,可不是 什么好兆头。
如果把野牛沟看做一条龙,那么这条龙的龙心明晚将会被完全遮挡,我们就会在一条死龙里面穿越,能否走的出去,一切就要看造化了。 ”
第二百一十章:战争
“队长,到我了。”
原来是替岗的人起来了,老刀对着查文斌说道:“查先生,我从不相信命运,我的命运也不是天上那几颗星星就能主宰的,不早了,去歇 着吧。”
查文斌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一丝当年那个逆天而为的自己的影子,是啊,自己曾经也是那么的不相信命运:“那就先告辞了。”
“队长他这是?”
老刀一道凌厉的眼光扫过:“站好你的岗!”
“是。”看着这位高大的身影走向帐篷,那个兵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老刀这个代号是无数雇佣兵的偶像,这是一个用实力换回来的荣誉, 他已经站在巅峰太久了,所有人都以打败老刀为毕生追求的目标,至少目前这个人还没有出现。
“等等。”那个换岗的人喊道。
老刀转过身去看着这位自己从几千人挑选出来培养的手下,“嗯?”
“那是什么?”他指着查文斌贴的那张符咒问道。
老刀撩起帐篷的一角,蹲了下去,又把头探了出来说道:“跟你一样,也是站岗的。”
查文斌枕着头看着天花板,他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夜半,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野牛沟的宁静,所有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钻出了帐篷,查文斌才出就听见老刀在大声的呵斥:“你在搞什么! 眼睛瞎了吗!”
“怎么回事?”查文斌推开围成一圈的人们,刚才负责轮换的那个人已经被老刀踹倒在地,面带着一丝惊恐,更多的是畏惧。
“查先生问你话呢,说!”
这个兵说道:“刚才,我看见从外面进来一队人,还有马,他们。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长毛,有弯刀,举着旗子冲杀过来 。我,我一紧张,就开枪了,然后你们就出来了。”
“人呢?马呢?”老刀显得很是愤怒,这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时查文斌发现那枚符纸已经没了,地上只剩下一堆刚燃烧过的灰烬,“他没说谎,我们遇到不该遇到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老王紧张的问道。
查文斌说道:“应该是一队阴兵,不排除这儿以前也曾经是古战场,你们不也说过曾经有一支成吉思汗的军队到过这儿,我看就应该是他 们了。”
老刀那脸上已经是铁青色了,现在查文斌这么说,他就更加不好发作,骂了声:“滚回去睡觉,换个人站岗。”
查文斌也说道:“都去睡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就像赤壁那个地方经常有人看见古代的军队互相冲杀一样,但也从来没有伤到过人。”
当天晚上就来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后,大家便又各自回去了,后半夜也没有出现异常,等到天亮边起床补给了一下,便开始继续。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要好,虽然这沟里暂时还晒不到太阳,但她们也只祈求不要下雪便行。这个沟或宽或窄,但无一例外的是四周都图满了 岩画,而且根据老王的判断,这所画的时代是越来越靠前,因为这些画的线条也是越来越简单。
这一天走下来,除了还有不断来殉葬的动物,中午的时候他们首次发现了人的尸骸。
确切的说是一个头颅,身子早已不知去向,或许已经被这些高高堆砌起来的动物给彻底掩盖了。
头颅已经完全风水了,用手指轻轻一捏都能成为粉末状,看不出具体的年代也看不出种族,这是发现的第一个“人”,所以查文斌提醒大 家得小心点了,因为根据传说进入这里的人都没有出去过,那么从这里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就说明危险开始来临了。
接下来,他们开始发现了更多人的尸骸,有的是单独的,有的是三三两两的,最多有八具尸体靠在路边的石壁上,他们的脚下还发现了已 经锈蚀不堪的兵器,老王说那是蒙古刀。
到了约莫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这条野牛沟依旧丝毫没有到尽头的迹象,查文斌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这儿的距离已经到了边缘?”
老刀停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