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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得不错吧?李奔转向紫衣女子。
是这样。中途我先去了博物馆,后来才到了这里。那个马大元才跟踪了我。
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始终感到奇怪的是:如果是子不语干的,他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紫衣女子?
还有,每次出现,他为什么别的不做,只留下一个针眼,那明明是在抽血啊。难道他是在吸血?
你问的问题,我们的行话叫作案动机。模特插话道。
是的。我就在想,他的动机是什么?
这两天,我看到好多怪异的仪式,神秘的传说,异常的细节,直到我走进了地下室,我才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地下室里,可能真的有一个幽灵。这个幽灵一直在民国老街附近游荡。可是,她不是活在我们正常的生活中,而是沉醉在一种仪式里——过去的哪个时代的仪式里。
向老先生和儿子主动自首,这本身是很可疑的。按照常理,外人闯进了自家的地下室,打了他也应该理直气壮,许多人都不会承认有错失。可是,他们却选择了自首。而且,在退出地下室之前,大开着房门,显然是想让我们这些人能方便地进去看看,留下这是一个墓室的印象。这正好能证明他们父子打伤马大元是合情理的。可是,情节越简单,越让人可疑。特别是当我听到他们在撒谎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他们在掩盖真相,目的是掩护一个人,真正的紫衣女子。而她,就是这个密室的幽灵。
而这个神秘的幽灵,以及这间地下室,可能埋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个秘密,不是马大元要找的金子,而是别的什么。很可能,是一段和公馆主人有关的往事。
刚才,我一直苦思冥想,这个神秘的紫衣女子到底是谁?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当我联系到向老先生讲述的故事的时候,我大体已经猜出来了。可是这时候,我猛然惊醒过来。我意识到:一旦我把这个真相说出去,很可能会伤害到这个人!这也许正是向氏父子宁可冒充凶手,也不把他说出去的原因。在这个时候,我开始同情起他来了,我不断地对自己说:他是一个可怜的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我在广场上发了一通议论之后,却又突然闭口的原因。我不想说了。
谢谢你。一直倾听的紫衣女子忽然开口了,两颗泪珠再次滚落下来。
我没有做罪恶的事情。他低头幽幽地说。
我相信你。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既然你已离开了,为什么又同来,公开这里的秘密?
我不能眼看着伯父和哥哥代我抵罪。
你承认是因为伤害了别的女孩而感到内疚?
在我的心里,我不认为我所做的是伤害,而是荣耀。是灵魂的再生,是爱的召唤。
抽别人的血也是爱吗?
她们是被幽灵选择的女孩,是神圣的,我从没有伤害她们。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你知道你说出一切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但是说出来才不会有痛苦。而伯父因为不说,才痛苦了一辈子。
你为什么叫他为伯父?
他是我外公的徒弟。
你妈妈是建筑师司徒雷的女儿?
是。紫衣女子无声抽泣起来。
我的儿子?!广场上一声惨叫,有个人砰地摔倒在地上。
一场深埋了六十多年的悲剧终于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54、父女
那一年春天,春风吹绿了古城南京。钟山苍翠,满城飘絮,一派江南的醉人景象。这个春天似乎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位于民国老街13号的司徒公馆笼罩在一片盎然春意里,院子里的梧桐吐出了新芽,后院偏僻处的祠堂都爬满了青藤和薜荔。昨夜一场春雨,现在,就连祠堂对面的那口水井的台阶上,都长出了淡淡的青苔。
白墙青砖的一座二层小楼就掩映在满目的绿色里。此刻,在二楼的一间宽敞的书房里,一位老人正背对着房门,静静坐着。书桌上,摆着一面小镜框,里面夹着一张有些褪色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正优雅地站在草地上,甜甜地微笑着。老人出神地望着照片,脸色却充满了伤感,似乎与这春天很不相称。
一阵欢快急促的脚步声响,老人从沉思中回神了过来。他悄悄地用手揩了几下湿润的眼角,坐直了身子。
咚咚,轻轻地两声敲门。老人清了清嗓子,说:门开着,进来吧。老人的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爸爸。一个女孩清脆地叫了一声,几乎是跳了进来。她蹦跳到老人的身后,亲热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说:爸爸,这么好的天气,你怎么在书房里发呆啊?
啊,春城何处不飞花!春天是无处不在的,在书房还是在公园都是一样的。
女孩咯咯笑了,她撒娇似的说:爸爸,总是听你掉书袋,念诗词,多没劲啊。
老人自嘲地笑了:我们老了,脑袋不好使,背语录赶不上你们了。能记得几句诗歌就算不错了。
老人打算转过身子,不料被女孩按住了。她着急地喊:爸爸,别动。老人吓了一跳,顿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孩神秘地说:爸爸,你闭上眼,我喊一二三,你再转过身来。
女儿从小就任性胡闹,喜欢想着古怪浪漫的主意。这都是被他惯坏的。他对女儿太溺爱了,从小呵护到大,他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一二三!女儿故弄玄虚地喊。爸爸,回头吧!
他赶紧回过脸来。他疑惑地看着女儿,打量了一会,愣住了。
他原先猜测可能是女儿带来了什么好吃的,或者买了什么衣服,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这些他都没看到,他看见的是:女儿剪了头发。
是他在大街上经常看到的女孩的发型,或许正是这个时代的标志之一?一律的齐耳短发,略微弯曲的头发贴着脸颊,或者用黑色的夹子夹着,或者直接别在耳朵后面。这种发型特别适合劳动妇女,很方便梳理和吹洗。一些脸蛋圆胖的女孩在这发式的衬托下,更显得面如圆盘,浓眉大眼,非常像宣传画上的先进人物。
今天,女儿也剪了个齐耳短发。她以前扎着蝴蝶结的马尾巴不见了。
不好看吗?满心期盼和兴奋的女儿似乎有些失望,爸爸的脸上没有预料中的开心和赞叹。
啊,好看好看。老人连忙露出了笑脸。剪头发了。这样也好,精神多了。
他知道自己说的是违心的话。他在哄女儿开心。女儿原来那束乌黑飘逸的长发是多么漂亮啊!扎上黄色的蝴蝶结,跑动起来,既有青春的活力,又显少女的妩媚。那是一个多么让人心醉的小公主啊。可惜,现在被剪掉了。
说实话,女儿现在的发型也不是很难看,因为,她漂亮的容貌、青春的光彩,是任何外在的东西都遮不住的。无论头发剪成什么样子,无论她穿什么衣服,人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迷人可爱的女孩。不过,在内心深处,他仍然坚信:这样的发型与她并不相配。
更让他莫名伤感和心酸的是,发型的改变,让他藏在心中的一个幻影消退了。多少年来,女儿就是他逝去的妻子的幻象,是他精神的安慰和寄托。而他的妻子同样有一头亮泽飘柔的长发。
爸爸,你没有夸奖我,肯定不好看。女孩撅起了嘴巴。
好看好看,我的女儿怎么样都好看的。他微笑着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女儿已经二十一岁了,可是看起来仍然像个小孩子。她双眉修长,眼睛清澈,身材高挑,皮肤洁白,青春玲珑的曲线早已显示,她是个美丽成熟的女孩了。
为什么想起来剪头发啊?老人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
我是剪发明志,表明心迹。女儿兴奋地说。
表明心迹?老人来了兴趣:想考班级第一名吗?
不是!我要与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一刀两断!女儿更加骄傲了。好多同学都说我留长发是追求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不积极上进,我就是让她们看看,我有没有决心和勇气。
好好好。要求进步就好。老人点头说。可是内心里,他又有些感叹:女儿太小,懂得太少,会吃亏的。同时他又开始内疚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出身,女儿也不会没有争取上进的资本,遭同学嘲笑了。
女儿又开始向他娓娓叙述自己的活动了。学习了什么,读了什么报纸,参观了哪家工厂,还和一位工人师傅合影,等等。世界每天都是新的,女儿似乎每天都有新鲜的话题。她虽然有时候也郁闷,因为出身遭受过白眼,可是她在努力,很努力地上进。她是个乐观的女孩。
今天的事情要不要和她提呢?看着女儿兴奋的样子,老人默默地想。
爸爸,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聪明的女儿觉察到了。
啊,没什么事。我在听呢。他拍拍靠在身边的女儿。
你肯定有什么心事。我一看见你把妈妈的照片摆在眼前,就知道你有心事。骗不了我!
爸爸,说吧,我能帮你的。
老人想了想,他点点头说:小南,你坐下,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女儿有点诧异,可是看见爸爸严肃的表情,她不闹了,乖乖地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
她睁大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老人点点头,打量着女儿,他慈祥地看着她的眼睛,和蔼又关切地说:我想问问女儿的终身大事。
55、婚礼
1966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建筑专家司徒雷女儿司徒江南的婚礼在水泥厂的小礼堂里举行。婚礼很简朴。工会主席作了热情的讲话,鼓励新人团结友爱,共同进步。他还代表单位赠送了毛巾和脸盆。婚礼热闹、庄重,充满了时代的激情。
新郎叫马大元,是司徒雷的学生。小伙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虽然薄点,但人显得很聪明。他常常挽起来的袖子和紧攥着的拳头充满了工人阶级的力量。今天,他特意穿了件崭新的衬衫,显得精神焕发,甚至是春风得意。他不住地给来宾发烟,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
新娘子司徒江南穿了件大红的上衣,裤子烫得直挺。在大红“囍”字的衬托下,越发显出高挑妩媚,含羞动人。看热闹的人两眼只往新娘子的身上看,厂子里的男人们都直了眼了。他们暗暗羡慕,马大元这小子有本事,把仙女弄到手了。
司徒雷看着喧闹的人群,两眼只盯着自己的女儿。他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默默地坐着,机械地微笑,与祝贺的人打招呼。他的女儿,养了二十二年,看着一天天长大,开心地叫着爸爸,如今,却被一个男人带走了。这个男人虽然是他的学生,可是他能给女儿幸福吗?女儿的选择是正确的吗?他的心里充满了伤感和惶惑。
爸爸,你累了吗?女儿似乎看见了他疲惫的样子,乘着空闲的一段时间,挤到他身边。
没事的。我很高兴。他拍拍女儿肩膀说:女儿长大了。我舍不得啊。
女儿也有些依恋,眼睛要红了。司徒雷赶紧说:快过去敬酒吧,别让人看笑话了。
女儿答应了一声,又开心起来了。毕竟,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
你去吧。我去招呼亲朋了。司徒雷支走了女儿。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无限地关切。
老师,我祝贺师妹。这下,你可以少操心了。一个相貌诚朴的青年走了过来。
司徒雷看看他,似乎有些内疚和遗憾,他宽厚地笑道:是镜我啊。谢谢你。这两天你忙坏了。
没事的。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做学生的就要多干些,向镜我宽厚地说。
司徒雷点点头:小南出嫁了,以后我那里冷清了。你要常来玩啊。
我会的。还有好多学术问题要请教老师呢。青年谦虚地说。他端着酒杯,说:我去敬师妹师弟一杯酒。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好好好。司徒雷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新郎一边在给来宾敬酒,一边注意地看着司徒雷那里。他一直警惕地看着青年走过来。
新郎新娘,祝贺你们!青年走了过去。举起杯子。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这两天你忙坏了。帮我们张罗那么多事。马大元满脸堆笑,抢在了司徒江南的面前。
祝你们新婚幸福,白头偕老。向镜我说。他高举起杯子,和新郎新娘碰了杯,一饮而尽。
司徒江南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似乎不敢看向镜我。她低声道:谢谢师兄。
马大元转着眼睛看了看,呵呵笑道:师兄,赶快找个嫂子,我还等着吃你的喜酒呢!
向镜我尴尬地笑着:不急,不急。
马大元伸手揽住了司徒江南的腰,客气地说:师兄,我们到别的地方敬酒去了。客人都等着呢。改日我再请你吃饭。
司徒江南想说什么,又止住了。马大元已经拉着她转身走了。
向镜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师妹。
他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滋味。
向镜我其实也暗恋着司徒江南,而且深深地爱在心里。
作为著名的建筑专家,司徒雷收了两个学生。解放后,政府为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