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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我连忙指挥小海去把那双手拖出来,小海会意,墨黑的长发分散飞舞,然后逐渐汇聚成两根锥子模样,对准那双苍白灰暗的手便扎了下去。
小海动作极其敏捷,那双手却也不慢,它似乎早就察觉到小海的杀意,在那致命的发丝靠近前迅速放开,瞬间沉入沙层底部消失了踪影。
小海在它消失后缓步上前,周身笼罩的黑色浓雾随着她的动作忽聚忽散,那些妖娆的发丝也没有放松警惕,更加分散的围绕在小海身边,准备伺机而动。
我趁机走到刀烽旁边,帮他把已经吓破胆子的阿木放到骆驼背上,然后打手势问他能不能自己先回去。
阿木表情已经近乎痴呆,看着我的手麻木的摇了摇头,彻底瘫在骆驼身上。
我暗骂一声,转头继续去看小海,发现小黑猫不知何时来到小海面前,它敏锐的嗅觉帮助小海找到了那双手的所在,然后朝小海拍动自己柔软的猫爪。
小海则在黑猫跃开之后迅速挥舞发丝,柔韧有力的黑发顿时穿透沙层,直冲下面的诡异生物而去。
只听一声闷响,沙层下方传来一阵抖动,如同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移动一般,沙子被拱起又落下,随后,一个一身红布衣服的人突然从沙子中钻出,招呼都不打一声便飞快向狂沙中爬去,那爬行的速度比我当初在白塔内见到的鬼魈还要伶俐。
我和刀烽都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这藏在沙子底下的居然真的是人,只不过看它那身厚布衣服,倒像是解放前的。
压下心中的疑惑,我对刀烽摆摆手,两人拖着阿木和骆驼,加快脚步往回走。
在回到原地的途中,我隐约察觉到四周黑暗的风沙中藏匿着几道黑影,不知道是不是碍于小海的戾气,那些黑影盘旋在附近,始终不敢轻易靠近。
我皱了皱眉,并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只用力拉着骆驼的绳子,希望快点赶回大叔和璇姐那里。
由于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我们的行程被耽搁下来,阿木暂时还缓不过劲,只能蜷缩在骆驼身后不住的哆嗦,恐怕不止是他,就算是我在这种地方突然被那么一个奇怪的人抓住拖走,也得吓得六神无主。阿木从来只是听说,并没有真的经历过这种事,所以直接被吓瘫了。
璇姐看他可怜,拍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天真正黑下来的时候,那阵莫名其妙的风沙总算停止,魔鬼林中一下变得异常寂静,除了我们几个人,完全听不见其他声音。
我们把帐篷搭好,准备勉强在这里度过一晚,因为这种时候在树林里乱转更容易迷路,不如等天亮再让阿木理清路线带我们出去。
阿木这时候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他把骆驼和装备清点了一遍,见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才放下心来,然后指挥这些骆驼围成一圈。
璇姐和大叔在帐篷里准备晚饭,我们几个人在外面生起篝火。
我看着阿木脸色惨白,便拍了拍他问道:“怎么样,还害怕呢?没事,你跟紧我们别乱跑,那东西就不敢来招你。”
阿木委屈的看了我一眼,他现在才明白,我们这伙人是艺高人胆大,只有在我们身边才有保命的机会。
“我是怕骆驼跑了。”阿木说:“这些骆驼都是我租的,不是买的,丢了要赔很多钱。不过我必须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不然魔鬼就把我拖走了。”
闻言,我假装惊讶的说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传说中的魔鬼长得这么中国风,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了么?”
阿木想起那个拽他脚的人,吓得又是一阵求爷爷告奶奶,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然后道:“看清了,这个人没有脸,脑袋是个球,肯定是带了面具的,魔鬼的面具,那身红衣服肯定也是人血染红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凑近阿木,低声说道:“你被他抓过,他晚上没准还要来找你。”
阿木听到这句话,当即表示晚上他不能守夜了。
刀烽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晚饭照样还是那些东西,璇姐努力显示出自己身为女人的特长,试图把简单的鸡蛋面做的更加美味独特。
吃饭的时候,阿木告诉我们他曾经听说过一个有关魔鬼林的传说,那传说刚好和他今天的遭遇相符。
据说在魔鬼林还不是枯树林的时候,有一个从远方嫁过来的女子路过这里,她穿着大红的衣裳,跟着迎亲的队伍走,却在中途忽然消失不见,等到迎亲队伍在树林深处找到她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具裹着红布衣服的白骨,有人说她是被林子里的魔鬼看中,才会被抓走啃了个精光,也有人说她就是那个魔鬼,他们迎娶的不过是一具骨头架子。但到底真实情况为何,如今谁也无法说清。
吃过晚饭大家闲聊了一会儿,便决定提早睡觉,仍旧是上次守夜的顺序,只不过这次少了阿木,每组轮班的时间也延迟了一小时。
我这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刀烽睡下我才去睡,听到一点响动立刻爬起来,就怕刀烽又扔下我一个人去换班。
加上这次情况特殊,我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到时候真出了事我找谁哭去?
刀烽似乎被我盯得不耐烦,第二班的时候准时把我叫醒。
我捧着璇姐留给我的保温杯,穿好衣服迷迷糊糊的坐在篝火旁,看刀烽用细小的枯树枝拨弄火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几乎要再次睡着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响动,那响动在这万籁俱静的枯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悄悄唤出小海,面无表情的坐着不动,然后压低声音对刀烽说道:“刀烽,听到声音了么?”
刀烽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大概是白天碰到的家伙。”
“那怎么办,要不要叫醒他们?”我问道。
“不用。”刀烽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等它过来。”
89
89、chapter 89。 。。。
耳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按捺着心里诡异的兴奋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怕把那家伙吓跑,刀烽似乎和我想的一样,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双黑眸静静盯着暗处不放。
黑暗中一峰骆驼打了个响鼻,那家伙吓得缩了一下,声音突然停止,我愣了愣,转头看向刀烽,打手势问他要不要过去,万一真把那家伙吓跑了怎么办。
刀烽摇了摇头,告诉我即使那家伙跑了我们也不能离开营地,因为其他人还没有醒。
于是我们只好坐在原地继续等待,不多时就又听到那种用脚在地上拖着走的声音。
对于这位深夜的访客,我和刀烽居然都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反而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来迎接他,我想,这大概是由于白天打过照面的原因,我们心里都知道这货不是什么难缠的主,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真交上手很容易就能把它弄死,所以没必要摆出如临大敌的样子。
而那位也正如我们所料到的那样,白天吃过一次亏后,晚上再来时就更加小心翼翼,比起我们,它的胆子更小,对我们的恐惧也更大。
当阿木口中那张残念的脸终于出现在我们视野中时,我还是被吓了一跳,那真的是一张没有任何五官和褶皱的脸,就像阿木说的,它的脑袋就是个球。
仍然是那身大红色的衣服,这家伙晚上出现的效果绝对比白天震撼,它双脚拖在地上,一点点往我和刀烽的方向挪动,如果单看那脑袋,没人会认为它是个人,但是加上四肢和衣服后,它就像个戴着面具的怪人,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精神方面出了问题的人,不然它大晚上来找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吓唬我们?或者像白天那样,想拖走我们的骆驼然后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我和刀烽疑惑的盯着这个怪人,上下打量着它,它似乎也在打量我们,一直安静的站在火堆对面。
我见它没有做出任何示威性的举动,便悄悄给刀烽使眼色,问他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刀烽眉目不惊,抬手又拨弄了两下火苗,没有理我。
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我心情复杂的看着对面那位“朋友”,要打还是要跑,希望它至少给个表示,它却完全视我如无物,石头一样光滑的脑袋木然的对着我们。
最后,它在距离我们不到两米的火堆对面坐了下来,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摆好架势,盘膝而坐,三个人在这寒冷的荒漠之中,围着唯一可以取暖的篝火,只差侃侃而谈……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一定会用手机把这古怪又荒诞的画面照下来。
谁能想到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我们会和一个脑袋是球的怪人围坐在一起,而且这个画面看起来还相当和睦?世界上最惊悚的怪谈小说也不过如此。
我揉了揉额角,烦躁的挥退小海,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打起来的可能。别说刀烽了,就连我都有点下不去手,因为对面那家伙看起来比街上的流浪儿还要孤苦伶仃,那僵硬的身影和古怪的脑袋在篝火的映照下是如此落魄和寂寞。
我们就这样陪着那家伙在火堆前坐了两个小时,期间我无数次睡死过去,只不过睡着的时间很短,睁开眼那家伙仍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老僧入定,让我怀疑它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死在我们面前。
等到璇姐和大叔换班的时候,我提早过去告诉他们看到外面的家伙不要惊讶,也不要做出任何动静太大的举动。
璇姐在刚刚看到那个怪人的时候“呀”的低叫了一声,转身就想去找自己的枪,被我眼疾手快的拦住之后,才捂着嘴小心翼翼的走到火堆前坐下。
璇姐也是胆大包天的人,她看出这家伙没有那种恶意,便开始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对方,并试图以极小的音量和它沟通,问一些比如“你是谁啊你从哪里来啊你是不是住在这附近啊把你脸上的面具脱下来给我们看看啊”之类的脑残问题。
我和刀烽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已经是又累又困,将一切交给大叔和璇姐后便回到帐篷里睡下。
睡着前,我闭着眼问刀烽:“你觉得那是个什么东西,是人还是怪物?”
刀烽呼吸沉稳,低声答道:“不像人……也许真的是魔鬼。”
“原来魔鬼都长得这么可爱。”我伸了个懒腰,嘟囔道:“算了,睡觉睡觉……”
这一晚过的风平浪静,当我和刀烽再次换班,那怪人仍然坐在那里,我们就当它不存在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有时候和刀烽聊着天我就想动手动脚,刀烽面无表情的推开我我才意识到,对面还有个称不上是人的东西在看着,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在看,但是有第三者在,刀烽绝对不会让我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
就算摸下手都不行。
这让我不由开始记恨起那个怪人,恨不得马上唤出小海把它撵走。
天快亮的时候,那怪人突然站了起来,它动作依旧僵硬沉重,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林子暗处走,远远望去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我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打了个冷颤说道:“它不会真的是太寂寞了想找人陪陪吧,还是说白天咱们放它一马,晚上它回来报恩了?”
刀烽收拾着东西,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说道:“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我一想,也对,只要那家伙不碍我们的事,那么无论它做什么我们都可以不管。
匆匆解决完早饭,我们赶紧收拾好东西在阿木的带领下往北方走,据阿木说只要过了这片枯树林,再往北走一段就是下个目的地,那时离我们要去的地方就真的不远了。
不过奇怪的是,阿木明明曾经穿越过这里,林子里很多地方他都表示熟悉,这次却莫名其妙的怎么也走不出去,就好像被人下了个套一样,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原地。
璇姐以为阿木是被白天碰到的事吓坏了脑子,神智不清楚,让他好好想想再走。
大叔却说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仔细回忆了一遍这一天所走的路线,确认阿木是按照自己的记忆在走,便暂时让阿木不要带路,由我们四个从未到过这里的人来走。
可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