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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滴在上面,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流。有多久了,从她失了心以来,第一次哭泣。把胡四镇住的那一刻,她真的起了杀心,是什么阻止了她,不知道啊。她本来想致潘玉于死地,却为何到头来改变了想法。仰望苍天,明亮的月亮高高挂起,抓住胸口,为何没有了心,她依然能感到痛,感到伤心,她明明已经没有了心啊,这个问题,也许会继续困扰她。
紧紧攥着衣襟,唇角被咬破,血丝渗出,没有心的痛苦甚至大过有心的时候,玉琵琶倒在地上,痛苦的抱住头,她不能再去想,头痛得如欲炸裂,为什么到头来,他要杀她,她要救她,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回到了那个起点。就算是再过几生几世,就算是到了地老天荒,也无法得到解答啊。
清冷的月映在漆黑的湖面上,风吹,摇碎月影。
到得岸上,潘玉一把扔下胡四,赌气走到一颗柳树下,闭目疗伤,突然感到伤口被一条温温软软的东西舔着,低头一看,居然是变成原形的胡四,两只雪白的毛绒绒的小前爪轻轻搭在他的身上,抬起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潘玉有些生气,一把推开她,没过一会儿,她又凑过来,潘玉再推,如是推了几次,却夹不住胡四总是嘻皮笑脸的凑上来,到得后来,潘玉也忍不住笑起来,敲敲胡四的脑袋,“以后还敢随便乱跑吗?”
“不敢了。”胡四眨着大眼睛,突然说,“谢谢你。”
潘玉一怔:“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杀她。”
“我不杀她,是因为我不想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妖精,这也是天师守则里的规定。”潘玉有点语无伦次,连他也不明白为何要放过玉琵琶,是因为胡四,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作为补偿,我会好好做一顿饭给你吃。”胡四乐得眼睛弯弯的,像个小月亮,汪着一池清波。
“好啊,我要吃西湖醋鱼。”
“我不会做。”
“那就糖醋鱼好了。”
“不会。”
“白斩鸡。”
“换一个吧。”
“胡四,你到底会做什么!”
“嘻嘻,不要生气了,我会煮粥,你是病人,应该喝粥的。”
“你,你当真会煮粥吗?”
“当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要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做过饭。”
“呵呵,我可以学,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学。”
“厚脸皮。”
“谢谢。”
“我饿了。”
“嗯,这水不错,虽然凉了点。”
“胡四!!!!!!!!”
桃花行
小狐狸变乖了
月挂中天,却不像往日一般明亮,一片乌云不知何时悄然无声的慢慢遮住月亮。
老方出来时喝了几口烧酒,耳热心跳,天气本就热,伸手扯了扯衣襟,若不是还在打更,他早想回去搂着婆娘美美睡一觉,咚!——咚!咚!方木鱼敲在锣上,发出单调的声音,“小心火烛!”沿街转个弯,巨大的灰色院墙闪现眼前,风吹得大门上的红灯笼乱摆,老方扬声叫道:“小心火烛!”敲着手中提的锣,正好走到大门口,猛然间,一道黑眼掠过老方眼前,吓得他一激灵,立刻睁大眼睛,但见眼前除了大门和宏伟的院墙,再无其他,心中安慰,也许是只夜飞的大鸟,举步向前走,脚刚迈出还未落下,又是一道白影闪过,嗖的一声,轻快如风,老方全身的汗毛登时竖起来,噔噔噔倒退几步,才算稳住身子,揉揉眼睛,哪里有东西,别说人,鬼影子都不见半个,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直滑到颈子上,老方愣是没敢伸手擦,他想起来最近在庄子里发生的事,还有那些暗地里的传闻,心中不住敲小鼓,一阵风吹过,脊背觉得凉飕飕的,愣是把酒醒了,晃晃头,定睛再看,风清月明,一派朗朗乾坤,暗叫邪门,脚下加快,一溜小跑儿,转眼就不见踪影。
万桃山庄里一片灯火通明,丫鬟进出,络绎不绝,添水撒花,却不见半点忙乱,训练有素,平日里本就规矩的丫鬟们今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半口,谁都知道大小姐今日心情不好,哪个胆子大的敢去捋虎须,若有,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绯儿伸手试试水温,稍有点烫,正是大小姐喜欢的温度,丫鬟们陆续退出房去,绯儿将门关好,移上屏风,这才悄悄走到坐在妆台前托腮发呆的大小姐身边,悄声道:“小姐,水正好,绯儿服侍您宽衣沐浴。”
素纱单衣轻软单薄,大小姐随手一扬,衣服像一片轻飘飘的彩云悄然无声的落在屏风上,单手伸进水里试试温度,略有些烫,手拿出来时微微发红,腿先迈进去,身体一点点浸入水里,心底深处的柔软如同这微烫的水,一点点的包围住她,终于,她舒服得叹了口气,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手掬起一捧水,水是后山的山泉,很是费了点劲才引下来,烧热后用来沐浴,最是养颜,清亮的水珠从指缝里向外溢出,一点点落到水中,溅起圈圈涟漪,突然,她注意到手背上沾了片花瓣,拈在手中,淡粉娇艳,本来这绝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里的花,却因着些特殊的方法而保存下来,而且艳丽如初,近了闻,甚至可以嗅到淡淡的香气,她喜欢在沐浴的时候在水里撒上一些,结合清冽的山泉,对皮肤很好,大小姐通常在这方面不愿薄待自己,这本属于平常的事,可是大小姐却在见到这些花儿时变了颜色,柳眉微竖,就要发作,却在思索了片刻后,不再出言。
“绯儿,这水不太热了,再加点水。”也不回头,大小姐淡淡的吩咐下去,绯儿从小跟着她,自是明白她的脾气。温中带烫的水一点点顺着她光洁优美的肩颈一路向下,溶入水中,大小姐舒服得背靠在浴桶的壁上,头搁在桶沿上,通常在这个时候正是大小姐警觉性最低的时候,这时的她已经远没有了平时的机警,头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也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放松,困意上涌,她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下,绯儿识相的带上门,退到外间,只等大小姐休息后叫她。
就在大小姐似睡非睡之际,原本掩上的房门猛然间洞开,啪的一声响,房门狠狠的击在墙上,一股强风猛的吹倒了挂衣服的屏风,砸在大小姐的浴桶上,惊得她大叫一声,忙不迭的爬出来,扯下一件外袍,胡乱的往上身裹,偏是这么巧,也不知怎么的,袍子一角被勾住,嘶啦,扯破了一大块,大小姐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往外就走,没想到迎头却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正确的说,是撞到一个人的胸膛上,直撞得她鼻子生疼,捂着鼻子,酸酸的感觉让她想哭,抬头要问是谁好大的胆子,胆敢闯她的闺房,却在见到来人时,不禁大吃一惊。
啊!一声刺耳之极的尖叫声响彻万桃山庄的上空,愣是惊起树上栖息的乌鸦,啊啊的叫着四散奔逃。
潘玉抹了抹汗,伤口有些痒,恢复得还不错,摸摸脸,好在玉琵琶没有让他的脸受伤,否则他真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就算是胡四也拦不住他。舔了舔唇,刚要说话,一个水囊就举到嘴边,潘玉斜睨了眼,伸手就要拿,胡四立刻拿开些,摇了摇头,潘玉见状放下手,任由胡四把水囊举到他嘴边,一点点的倒进他的嘴里,清凉的水进肚,暑意略消,胡四拿着雪白的帕子为潘玉擦汗,倒是服侍得周到,潘玉满意的点点头。
没想到,他放了玉琵琶一马,倒是让胡四变得像个仆人样了,而不复从前对潘玉喝骂的时候,想到此,潘玉忍不住露出会心的笑容,伸了个懒腰,舒了口气,碧蓝的天空如同一块通透的蓝宝石,纯净,剔透,无瑕,金色的太阳散发着炙热的光,毫无吝啬的把自己的光与热散到这个大地上,微风吹过,吹得树上的叶子哗啦啦一阵响,嗅着风中送来的阵阵炊烟,潘玉闭上眼睛,热热的风吹到脸上,有点汗,不过不要紧。有多久了,潘玉想着,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的坐在树荫下乘凉,没有捉妖,没有烦恼,只是单纯的享受着阳光,享受着清风,享受着蓝天下的惬意。潘玉想着时,困意上涌,正想美美的睡一觉,胡四的笑脸出现在他的正上方,嘴咧得很大,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阳光洒在乌黑的发梢上,点染出淡淡的金色光晕,潘玉眯着眼睛,心脏不由自主的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嘴角微微一抽:“干嘛?”
“饿了吗?”
潘玉正要说不饿,肚子就在这时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脸不由得一红,倒不是因为难堪,而是生气。
胡四笑得更加灿烂:“我就觉得你肯定饿了,看来我问得很是时候。”
潘玉嘴角抽得更厉害,他不但嘴角抽,连胃都开始抽:“你……嘿,我不饿,我不饿。”潘玉一向会说谎,而且能说得天衣无缝,这是他最骄傲的地方,尤其是对着他娘的时候,可是现在,居然破天荒的第一次不利索了。
“不饿?”胡四疑惑的瞪了瞪潘玉,目光下移,看着他的肚子,正要说话,咕噜,潘玉的肚子终于出卖了他,潘玉恼恨的看着胡四很没有形象的捧着肚子大笑,心中暗自咬牙切齿,咒胡四会笑到肚子痛。
噗,胡四赶紧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来,可是这声还是让潘玉听在耳中,他正襟危坐在饭桌前,拿着筷子,对着满桌的菜,却迟迟没有下筷。
“你怎么不吃啊,你已经看了半天了!”小虎子好奇的看着潘玉,不明白他为何对着满桌的菜,脸上的表情却很痛苦。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黄泥墙,茅草顶,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枣树,小虎子说到了秋天,树上会结出又甜又大的枣子。小虎子就是这家主人的小儿子,当初潘玉受了伤,本来伤并不是很重,可是他的伤口中渗进了妖毒,若是伤口封上,反而会毒发攻心,到时,潘玉只会死得更快,为了让潘玉养伤,胡四自告奋勇出去找能收留他们的人家,在潘玉以为自己会死在洞里时,胡四回来了,不但自己回来,还带着一个小孩子,潘玉到现在还记得小虎子见到他时的第一句话,也因为这句话,潘玉差点吐血。
潘玉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躺在山洞里,洞口被胡四用封印封住,身下是厚厚的软草,他躺在上面并不难受,睁了一会儿,眼睛有点累,失血加上中毒,让潘玉的警觉性和身体的灵敏度降到低点,也不知从何处传来嘀嗒声,似乎是水滳落在水洼里,听着那声音,潘玉突然想到了常睦,想到那时的常睦也是这样躺在山洞里,只不过,此时的潘玉和常睦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潘玉突然有些明白常睦当时的心情,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能一个人静悄悄的等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潘玉并不担心,不知为何,他对胡四有信心,他相信胡四会来救他。潘玉向来独来独往,就算是身边多了胡四,也并不觉得多了个人,只是此时,也许是受伤,也许是周围太静,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跳得很急,身子虚软无力,瞪着头顶的灰色石块,心中却意外的宁静,一种久违的宁静软软的包围了他,没有了以往的强硬,也没有坚硬的外壳,他只想静静的睡一会儿。
昏昏欲睡间,突然一阵脚步声向他所处的洞穴而来,心一紧,潘玉悄然握住了常睦留下的玉佩,乍一接触,一股灵力由玉佩传导到潘玉手上,再传到他的身上,精神一振,悄然爬起来,隐到一块大石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潘玉的心也慢慢提到了嗓子眼,一步,两步,三步,潘玉数着来人的步子,手指悄悄摸上了靴掖里的匕首。
悲惨的疗伤生活
脚步声停在了洞口,忽的一阵清风拂面,吹起潘玉稍显凌乱的发丝,他知道,封印已经解除,能解除这个封印的,除了他就只有胡四了,心中一松,眼前有点发黑,他知道这是大量失血的结果,勉强撑住身体,身上的伤口细小,而且一直没有停止流血,流出的黑血慢慢流到地上,发出阵阵腥臭,潘玉紧咬牙关,硬是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一声惊呼传到耳中,是胡四,潘玉舒了口气,胡四扶住他,看看气色,因为失血,导致脸色过于苍白,眼睛半闭,气若游丝,手指下的身体冷得像块冰,触手一片粘腻,就着洞外的微光,黑色带着腥味的血沾在她的手上,胡四皱了皱眉,扭头对着外面说:“喂,还站在那儿干嘛,快进来!”
“来了来了,真是麻烦!”男孩子的声音,潘玉倚在胡四身上,侧头看了一眼,一个半大的毛头小子满脸不高兴的走进洞,“真是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让我来这种鬼地方。”
“喂,我找你可不白找,你拿了我的钱,就要替我办事,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失信于人!”胡四有些不高兴,“你已经弄了半天,到底行不行?”
“行了行了,你这个人可真麻烦,有我小虎子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男孩子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