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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一副猛鬼扑食的样子。
我很想闭上自己的眼睛,我想这一定又是我的梦境,可是,我又怕,如果这是真实的,如果我闭上了眼睛,就真的把自己囚禁在黑暗之中了。可是,那一双双可怖的眼睛和干枯的手越来越近了。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虎口,很痛。看来不是做梦,这个鬼地方是哪里?
我开始奔跑,我一定要摆脱这个可怕的地方。万一被身后这一群绿眼睛给抓住,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说不定会让它们给生吞活剥了,然后被掏心挖肺——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冷。
光明越来越近了,我开始拼命奔跑……
万道金光像利箭一样射进我的眼睛,我感到浑身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那的确是阳光。从黑暗里逃出来的我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我的口中还有苦涩的味道。我咽了一口唾沫,还是一股浓烈的苦味。
我的面前,是郭大爷和母亲。郭大爷举着一把调羹,调羹里还残留着一点药。
“醒了,终于醒了。”母亲喜极而泣,郭大爷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了?我问母亲。
母亲温柔地说道:“东儿,你已经昏迷三年了,我按照刘大爷的方法照顾了你三年,现在你终于醒过来了。菩萨保佑啊!”母亲说着,对老天爷连连打躬作揖。
“刘大爷?谁是刘大爷?”母亲不会是说眼前郭大爷是“刘大爷”吧?眼前这老人不明明是郭大爷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刘大爷了?
“傻瓜,刚才给你喂药的就是刘大爷呀!多亏了刘大爷的药方,你才能醒过来呢!以后你身体完全康复以后可要好好谢谢刘大爷呀!”母亲对我说完又转向“刘大爷”,对他说了许多的感激之词。
如果眼前这个老者是刘大爷,那我是谁?这老人的样貌,年龄,眼神,形态举止,没有一样不是郭大爷郭青山的样子,可母亲竟然说他是刘大爷。这究竟是怎么了?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他们出了问题?可是看母亲和那个“刘大爷”的样子,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
“妈?您是妈妈吧?”我疑惑地问道。
母亲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惊,后来又露出了微笑,道:“傻孩子,昏迷了三年,不会连妈都不认识了吧?”
我愣愣地“哦”了一声,心想,怎么不见了父亲。便问道:“爸……爸呢?”
“你爸去县医院了,你大伯昨天晚上得了急病,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母亲答道。
“大伯?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大伯?还有,我是怎么昏迷的呀?”我急切地问道。
“傻孩子,你大伯就是县公安局的刘队长啊!你大伯平时可疼你了,经常问你病情好些没有。据说你大伯就是因为你的事情才生病的。”
“我的事情?什么事情?”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母亲摇摇头,那表情略微失望,仿佛我得了健忘症。母亲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起来:“三年前,你和德福,和李云龙,还有西山村的王小二一起到清溪里洗澡,结果你踩到了一颗死人头,正好踩到那颗死人头的颌骨里,被那颗人头的牙齿刺进了脚后跟。那颗死人头的牙齿和颌骨表面都有剧毒。当时我们紧急把你送往县医院,总算保住一条命,可是命保住了,你人却一直昏迷不醒……”母亲接着说着后面发生的事情,可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听下去了。
我感到恐惧,感到深入骨髓渗透灵魂的那种恐惧,我不知道母亲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分明记得,踩到死人头的人是王小二,怎么变成了我了?我忽然怀疑,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以前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为什么会如此深刻?如果不是真的,那我现在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真实?
这个世界,阳光如此灿烂;漫天遍野的绿树,房前屋后的翠竹——一切都是那样真实。我有些艰难地坐立起来,可能因为母亲所说的长期昏迷卧床的原因,双腿已经变得不那么灵活了。我走到我家院子外面,环顾了整个清水村——山还是那些山,树还是那些树,人也还是那些人。可是,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刘大爷”刘青山的老婆“赵氏”没有死,刘青海和他的老婆“赵氏”也没有死,反而是“孟婆婆”死掉了。天哪,怎么在我记忆中已经死去的人还没死?而还没有死的人却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我……我叫什么名字?”我问了一个我至为关心的问题。
“东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母亲关切地问。
我装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摇了摇头。
“东儿,你叫刘晓东啊!你爸爸叫刘健。这个村子,叫清水村,也叫刘家村……”母亲自顾自地说着。可我已经感到天旋地转,我还是我吗?我到底实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我记得我只是刚才昏过去而已,母亲却说我已经昏迷了三年。到底是母亲所说的是真的还是我记忆中的画面是真实的?这里还是清水村,可是却由郭家村变成了“刘家村”。这是哪里
第四十五回
我真的昏迷了三年吗?可我清楚地记得,我不曾昏迷过。那么,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我的确曾经昏迷过?因为中毒昏迷而出现了幻觉?那些映刻在我脑海的记忆难道都是我的假想?
我看到了郭定国在挑水,看到郭国强在地里干活,但是我没有看到李金花,也没看到德福——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应该还在县医院。
县公安局的刘队长怎么忽然变成了我的大伯?母亲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更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郭家村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刘家村。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虽然这一切表象显得如此的真实,似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在细心的观察之下,我发现,只有母亲和“刘大爷”两个人是活灵活现的,而其余的人,有点像一块活动的木头。木头人?我猛然想起一种人——僵尸。
我的观察果然没错,我能看到的所有在村里的人——在家的,在地里干活的,他们都面无表情,彼此之间也不说话。这村子里的气氛显得无比诡异。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天真地问母亲:“妈,为什么清水村又叫刘家村啊?”
母亲还是一样温和地微笑,只是在那微笑的眼神之前闪过了一丝丝狡黠,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还是被我观察到了。“傻孩子,清水村的男人全都姓刘啊!所以又叫刘家村啊!”
我觉得这个问题真的是笨到家了。而母亲却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这根本不是母亲一贯的风格。可是,我又找不到理由去否定她。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我的母亲。
而那个刘大爷,也根本不是什么刘大爷。这是一个骗局。
这个世界,阳光虽然刺眼,但奇怪的是,我居然看不到太阳。光线仿佛是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整个天穹都是透白一片。清水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在夏日正午,清水村的天空也不可能是一整片刺眼的亮白色。
我对“母亲”说,我要到院子里玩耍。“母亲”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叫我别跑远了。(这里的“母亲”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我开始怀疑,她并不是我真正的母亲。)
说也奇怪,我在这刘家村里,却看不到孟婆婆和她家的那颗大榕树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已经去世的郭青海的前妻赵氏。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记得我昏过去之前在孟婆婆家里喝了那难闻的尸水,后来就感到肚子剧烈地疼痛,仿佛是中毒了,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来到了这里——这个所谓的刘家村。
如果我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虚构的,那么我应该可以发现一些线索。我再一次掐了掐左手的虎口,还是很痛——如果一个人到了痛都痛不醒的地步,那说明他已经进入魔障了。也就是说,如果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我的魂魄很可能已经出窍了。
我试图和我能找到的村子里的每一个人说话,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回答我。他们的表情木呆呆的样子,而一双双眼睛竟然是可怕的空洞。
我看着坐在屋檐下的“母亲”,她的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晓东,你跑不掉了……”
在这四面亮白的清水村里,在这透亮的“大白天”里,我竟然有一种跌入了冰窖的感觉。刺骨的阴冷从我的脚趾头的皮肤一直窜入骨髓,再窜入我的脊背,最后窜入我全身的毛发,我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我这是怎么了。
我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就算这一切是一个精心构造的假象,我也一定要突破这个假象,我不能让自己迷失在这诡异的假象里。现在还是“白天”,如果等到天黑,我能够想象,这四面天空都透白的清水村一定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到那时,我恐怕连逃跑的方向都找不到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才能回到现实?
正在焦头烂额间,我发现,原本在我家大门上挂着的那面“照妖镜”竟然不见了。那照妖镜,原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后来到观音寺开光以后便挂在了大门上,据说可以驱邪避鬼。
难道他们怕镜子?不一定啊!也许是他们把那面镜子藏起来了。
我麻起胆子跑回了家,问“母亲”,“妈,我们家的大门上不是有一面照妖镜吗?怎么没有了?”
“母亲”的脸色忽然有一刹变得很难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照妖镜?什么照妖镜啊?傻孩子,我们家里根本没有什么照妖镜,看来你昏迷了三年,都变得稀里糊涂的了。”
不可能的。我心里嘀咕着。大门的上方明明挂着一面圆月般的照妖镜,可“母亲”竟然说没有。“我明明记得三年前大门上都挂着一面镜子咧!方方正正的。”我准备诱敌深入。
“母亲”果然中招,“哦,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你昏迷这几年,刘大爷说不能挂镜子,担心你的魂魄会被镜子给困住了,对你身体的康复不利。不过现在,那面方镜子已经被你爸扔了,至于扔到哪儿去我就不知道了。”
“妈,家里还有别的镜子吗?我昏迷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撒娇似的问道。
“哦,好像,好像有吧?!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母亲”迟疑地答道。显然她并不清楚家里有没有镜子。而我真正的母亲,基本上每天都要对着镜子梳头的。现在我面前这个貌似我母亲的人居然不知道镜子放在哪儿。而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常用的镜子就放在母亲卧室的床头柜里。
我不顾一切地冲进“母亲”的卧室里,打开没有上锁的床头柜,翻了个底朝天,连一面镜子的碎片都没找到。我又打开抽屉,打开衣柜,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什么镜子。我找遍了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什么镜子都没有找到。
恐慌的情绪弥漫在我的心头,这不是我的家,这根本不是我的家。屋外那个女人也不是我的母亲,她到底是谁?
那个貌似我母亲的女人跑进屋来,对我大声呵斥道:“晓东,你到底在干什么?我都给你说了,家里的镜子被你爸给扔掉了。”
“不,你骗我,你的床头柜里明明有一面镜子,你还经常用她来梳头的。你骗我,你根本不是我妈。这个家也不是我的家。”我把我内心里真实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这个貌似我母亲的人突然放声大笑,“看来,还是让你发现了。可惜,你走不出去了,你救不了任何人。傻东儿……哈哈哈哈……知道我为什么不用镜子吗?因为,我不用镜子也能看到自己梳头……”这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把木梳子,然后,生生地将她自己的头发连同头皮扯将下来。她手里拿着那血淋淋的头皮,用木梳子陶醉而满足地梳着头皮上的头发。而那被她扯掉了头皮的脑袋,还在不停地往下淌血,流向脖颈,流向面颊,流向双眸,她邪恶而狰狞地笑了起来……“好美的头发啊!真舒服,真舒服啊……好久没有这样梳过头了,真怀念啊!”
看着眼前这个疯狂而恐怖的女人,我只想快点跑开。可我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半步都挪不动。我只能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这让人颤栗的画面。
“傻东儿……”那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苍老了,不再是刚才那年轻清脆的声音,“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刚才喝的那个不是什么小孩的尸水,那水壶里装的,是人眼熬的汤——人——眼——汤。
“我说过了,我不会吃小孩的,可你们不信,我只不过想要你们的眼睛……我要你们清水村所有人的眼睛……”说完,她那干枯的双手向我伸了过来。
“你……你……是孟婆婆???”
“哈哈哈……果然是聪明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