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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渤海的猴急熊样儿立刻露了出来,说:“哎呀,你快别叨叨了,打井的技术员说的是古代的,人家可是专科生啊,说啥也比你这初中生强多了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王渤海这话把我的底气给挫没了,幸亏那小子没继续呲我,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这脸往哪搁,我正好老早就想去打井的那里瞅瞅来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王渤海说着就跑远了,我又看了看老孟,老孟看着王渤海的背影,也是一副屁股眼儿里长蛆的样子。
我斜眼儿跟老孟说:“怎么?老孟,也想去看看?”
老孟为难的说:“老李,想倒是想,这不在站岗嘛!”
当时我就偷着笑,这老孟小时候可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这次还遵守纪律?
我刺激他说:“你也就这个鼠胆儿了,还说连阎王都不怕,见了个姑娘脸就跟那太阳似的。”
没想到,这么一说,他还真的管用了,只见老孟把橡皮棍子一撩,扔给另一个站岗兵,骂道:“老子连枪子儿炮弹都不怕,还怕这挨批?谁说不敢干?干他娘的!”
老孟扶起我就朝北边儿跑去。
“我说老孟你他娘的急啥?哎~疼死我啦!”
到了盐池子旁边儿,就看到一群人在围着什么东西看,想必就是那“古物”了。
老孟身体壮实,力大无穷,为人蛮横不讲理,一会儿就拉着我冲进了人群,进去一看,一个人在拿着桶水在往一堆黑泥上泼水,海泥是黑色的,而且有些发臭,冲了一会儿我才注意那东西的颜色,跟海泥没啥区别,真怀疑这些人们的眼神怎么就跟猫似的,那么好使。
最后,终于看清楚了那三个小东西的模样,我当时着实吓了一跳,他娘的,这是编钟上的玩意儿啊!
这东西虽然在我初中的课本上没有,可是我却在父亲的藏书上见过的,这东西是编钟,是春秋战国时帝王专用的乐器,这地方怎么会有编钟呢?难道是古代沉船上掉的?
我正在想的时候,老孟笑道:“什么古代的东西啊?这是谁家的尿罐子啊?还这个形状!”
老孟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嬉笑声,我骂他说:“这年头不兴把嘴当腚使,把头插腚沟里算了,你懂个啥?”
老孟立刻就不笑了,问我:“老李,你懂得多,你说,这是啥?”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编钟上的东西!”
我这话却引起了那“技术员”的注意。
“对、对、对,就是这个东西,我在大学的图书馆的书上见过的,是编钟,古代的乐器!”
这话一出,群众的眼光立刻都投上了那不知哪来的野技术员,我差点没呕血三升,我一看自己的金光衣服被抢了,气在心头,反正这东西也不是我的,看了也不会养眼,就叫着老孟离开。
过了三四天,听说从北京古玩市场来了两个人,来收那俩东西,我一直好奇北京人长什么样儿,就叫母亲带我去看看,没想到,这来人竟是我父亲!
父亲走后,跟母亲怄气,所以一直没跟家里联系,这才知道父亲对文物感兴趣,去了北京后,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仗着家传的《堪舆玄术》,对风水有些研究,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了考古队工作,那时候文侦方面不太健全,这考古队也只是个幌子,没有证件的,父亲对寻墓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次听说家乡有文物,主动过来了,这一来,看我长这么大了,血浓于水,跟母亲商量着一起去北京过改革开放后的好日子,在姥姥的劝说下,母亲终于答应了去北京。
跟父亲一起来的是古玩市场潘家园的一个古董商人,穿戴华贵,嘴里镶着个翡翠牙,老孟硬说那是韭菜叶,两人聊的投机,古董商韩世元也很喜欢老孟的性格,竟认了老孟当了干儿子,跟父亲一道儿把我们俩带到了北京发展。
来到北京后,我跟老孟都打算跟父亲在无证考古队考古队工作,可这无证考古队也算是“民间考古队”了,我家邻居是某大学的考古教授黄刚,为人清贫,不苟言笑,父亲在考古队发现的文物,有史学价值的黄教授就留下来、或者以考古队的名义交给国家,其他的普通文物,父亲就跟韩叔叔一起拿到潘家园大抬价格后卖掉,父亲这些年就是这么生活的。
到了北京后,我跟老孟一直闲来无事,几个月下来,考古队也没什么新任务,我们俩也只是在潘家园门头帮韩叔叔做生意,好熟悉些文物什么的,我也整天抱着那本祖传的《堪舆玄术》看,可惜都是些枯燥的理论,我不感兴趣。
有一天,店里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三十上下,个子不高,戴着墨镜,手上带伤,神色鬼祟,走起路来也有些瘸拐的,可唯一吸引我的是他背上的那个包儿,直觉告诉我,里面装着好东西。
第三章 冥器
又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也看不出那包儿里是什么好东西,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是宝贝的人很多,这几个月我也见的不少,所以就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等他自己拿出东西后,看东西的价值再搭理他。
我继续拿着一份报纸看,在老家没怎么见过报纸,所以这报纸怎么看都那么新奇。
他进了屋子,把包儿抱的更紧了,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周围,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们掌柜的在不在啊?”
这口音是东北口音,想必是打东北专程来卖东西来的,大远儿路的,那可能真有什么好东西,不过看了他这样子我真觉得好笑,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还要见我们掌柜?
我佯装刚看见他,抬起头说:“哟!客官,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块请坐!”我转到柜台前面,拿了张椅子让他坐下,他神情显得稍微放松了点,可是双手依然紧抱着那个包儿。
“客官,我昨晚做梦用钥匙开棺材,我就知道今天要发财了,今天这风刚停,瑞气就把您给吹来了。”我先说了几句好话安抚他。
他一听这话,显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乡下人没见过多大世面,跟我刚来北京时一样,我自然也对他感到些亲切,就给他倒上水,用山东话说:“客官,你也别拘束了,咱们一样,都是从乡下来的,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我能帮忙的就不会亏了你。”
他一听这话,就放开了许多,惊奇的对我说:“你是山东来的吧?”
他的举止告诉我他没怎么出过东北,既然知道山东口音,那肯定是接触过去东北的山东人,我说:“是啊,怎么?见过跟我一个口音的?”
他点了点头儿说:“我们家旁边住着家打山东来的姓李的,口音跟你一样。”
“姓李的,哟,那跟我是一家人啊,鄙人也姓李啊!”
那人就放松了不少,说:“姓李的都是好人,我家就很看好那家姓李的。”
乡下人就是这样,无聊话、废话一堆一堆的,我们拉了好久才扯上他怀里的东西,一说到这东西他又不自觉的抱紧了许多。喃喃的说:“咱们能不能到里面说去?在这里说我总觉得不踏实。”
这会儿老孟和韩叔叔在里面后院房里里下棋,叫他进去也好,万一真是什么好东西的话,韩叔叔也比我懂得多了。
我带他到了后院房子里,老孟正在重摆棋盘,嘴里嗨骂骂咧咧的,看起来是刚输了棋,没等他摆完,我就走了过去,韩叔叔抬起头,见我带了个人进来,又看了看他紧抱的包儿,知道肯定有好东西了,当下客套了几句,把棋收了起来。
那人看我们人多,就又变得拘束多了,说:“这里面这么多人啊…”
我安抚他说:“哦,这是我叔叔,这位是我兄弟,不是外人,你不要见外。”
韩叔叔接着说:“你来我们这里做客那就是一家人了,建设啊,给这位兄弟倒茶去,要好茶!”
老孟又吆喝我去,我说什么也不去,他无奈之际,就自己去泡茶了。
那人坐下后,说:“我这里有几件祖传的东西,想给你们看看,你们看着给我个合适的价格,我好回去好娶老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对象呢。”
看来是个外行,这下就好办多了,韩叔叔也应了句,说:“那是当然,既然是你祖传的东西,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亏了啊!”
那人一听就放心了许多,坐下来慢慢的把包儿打了开来,这包儿包的很厚,夹层都是些棉布棉袄的,完全打开后,里面是一盏黑漆油灯、一个银镯子和一面铜镜。
油灯上有兽纹,而那个银镯子的花纹倒是挺好看,而那面铜镜的背面的线条还真跟那人民币上的看不懂的文字很像。
我韩叔叔微皱眉头一看,立即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东北小子,说:“这真是你们家祖传的吗?”
那小伙子一听,又变得磕磕巴巴了,说:“是…是啊,有…有什么不对啊?”
韩叔叔发现自己失态了,立即调整了一下情绪,呵呵一笑,说:“兄弟,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们这里既不是公安局,也不是什么文侦队,你不用害怕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接触的文物不多,也不好说话,就在旁边一直看着韩叔叔应付,那东北小伙儿一听,显得有些生气,说:“你是说我这东西是偷来的?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韩叔叔假笑了一下,说:“兄弟,你稍安勿躁,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家传的东西是死人用的东西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我们一听这话就都理解了,这肯定是从墓子里摸出来的冥器了。
那小伙儿一听,冷汗哗哗的流了出来,说:“你…你别开玩笑,你跟我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老孟把茶放到了桌子上,韩叔叔给那东北小伙儿递了一杯茶,说:“大冷天儿的,来,喝杯茶暖暖身子。”说完自己也拿起一杯茶,吹了吹,喝了一口,把茶握在手里,说:“东西是你祖传的,你却问我是什么东西,你应该该是比我懂得这东西的来历吧。”
那东北小伙儿眉头紧皱,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额头的汗珠儿也显露出来,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我看他样子很为难,刚要去安慰他一声,韩叔叔看出来我的想法,摇头示意我别动,这时,那东北小伙儿抬起头,看了韩叔叔一眼,又用眼睛瞟了我和老孟一眼,我喊老孟去看门头后,那小伙儿终于为难的说话了。
“那我说了这东西的来历,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不是偷来的。”
韩叔叔一听,呵呵一笑,说:“没人为难你,你是卖家,我是买家,我仅仅是想知道东西的来历,也算是合法的知情权吧。我们是商人,不是公安局的,也不是文侦队的。”
那小伙儿脸上的情绪舒展了不少,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他回头看了看后院入口接着说:“前几天我们家来了五个人,听说是山西那边来的木头商人,想来看看我们那里的树木材质,但是他们带的工具我们却都没见过,没听说用铲子伐木的。”
说到这里我们大体就知道了,那帮人准是打山西来的南爬子。
“他们也不要求住很好的房子,在我家仓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人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第三天早上我去采乌拉草的时候,碰到了满身是伤的一个人从林子里跑出来,原来是在我家住的那帮山西人的其中一个,他神志不清,跟个疯狗似的,乱抓乱咬,他晕倒后我就把他背回了家,但他没有醒来,在他身上我发现了这几个东西的,真的不是我偷来的。”
韩叔叔点了点头,又往桌子上的三个东西看了一眼,说:“那一伙儿人怕是盗墓贼了,山西人叫“南爬子”。”
那东北小伙儿并没有显得很惊奇,微微点头,说:“我也料到了,来我家的时候,花钱收俺们邻居的黑驴蹄子我就知道了,俺大婶儿说,建国前那些盗墓贼就是给死人吃那东西的。”
我接着问:“死人会吃东西吗?”
韩叔叔一笑,说:“有时间我再给你慢慢解释这方面的东西。”又冲那小伙儿说:“行,这东西我要了,不过你要知道啊,这黑灯,不是普通的灯,是长明灯,是有损阳宅阳气的东西,幸亏你没把这东西放家里时间长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那东北小伙儿一听,额角露出汗滴,脸上大有庆幸之意,又问:“那其他的东西呢?能值多少钱?”
韩叔叔眉头一皱,说:“从工艺来看,这镯子是民国时期的镂空錾刻花纹镯子,但不管是纹理雕刻还是细腻程度,都不是上品,说这个是你祖传的我倒是信,不过这铜镜子,倒是值两个钱,这铜镜表面光滑,背面刻有的麒麟像非常逼真,是上品,这些东西加起来,就给你五千块钱吧,我这可是吐血了。”
说完,我韩叔叔表现出一副奸商的为难表情,而那个小伙儿却是面颜大喜,显然东北那穷旮旯里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连忙谢谢韩叔叔,我心里也觉得挺疼人的,我手里还没摸过这么多钱呢。
给他点好钱之后,那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