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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夫人失望地摇摇头,而牧师第二巴掌再度落下。
这一次却打了空,灵活的象螺旋一样的乔络斯讥讽大笑:“爸!爸!不要打我了啦!”
所有镇民面面向视,无法置信。
马克太太从模糊的指缝中,看着如此样的乔络斯,打了个寒颤:“魔鬼……这孩子是魔鬼……”
牧师的手停在半空中,闭上眼睛。
他的镇长长梦,在这一刻总算是走到了尽头。
7
牧师一手牵着恩雅,一手抓着乔络斯回家,牧师夫人这才想起了乔伊斯还在麦克医生的诊所。
当稍微整理仪容的牧师夫人匆匆赶到的时候,没有病人的麦克医生正在诊间椅子上看书,不时默念着书上的句子;而乔伊斯,毫无意外,这爱睡觉的孩子还是在睡觉。
“医生,真是不好意思。”牧师夫人小心翼翼的捞起乔伊斯。
他身体睡得微烫,呼吸也很沉。
“不会,这孩子很乖呢,一直睡觉也没有打搅到我。”麦克医生微笑,手里的书竟然是拿反的。
“医生,你的书拿反了呢。”牧师医生笑笑提醒。
麦克医生楞了一下,随即开自己玩笑:“我喜欢反着看。”
他一点也没有把书倒回来的意思,就这么继续拿着。
牧师夫人简单描述了下乔络斯闯下的大祸后,就在叹息声中摇醒乔伊斯离去。
“别担心,我看乔络斯只是叛逆期比较早到罢了。”麦克医生言不由衷。
回家的路上,牧师夫人都很沉默,睡眼惺忪的乔伊斯没人可以讲话,于是颠颠晃晃地边走边睡。
恩雅坐在家门口不停的哭,屋内不时传来藤条切开空气的特有声响,跟着乔络斯含糊不清的大笑声。
不用说,自是牧师在教训,不,在发泄自己火山爆发似的怒气。
乔络斯月是不受教的笑,牧师就揍的越大力,时不时还响起火辣的巴掌声。
坐在阶梯上恩雅看见妈妈跟哥哥来了,于是哭的更大声了。
“乖,我们进去。”牧师夫人蹲下,擦去恩雅害怕的眼泪。
“妈妈,为什么哥哥这么可怕,我好怕他的笑声……”恩雅将脸埋在妈妈的怀里。
“别怕,哥哥只是……只是……”牧师夫人抱着恩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子三人走进门,牧师已经气喘如牛的倒在摇椅上,而他消失的力气全跑到乔络斯的身上、脸上,让他皮开肉裂,脸肿成大猪头。牧师夫人这次可以没有帮乔络斯求饶的心情,纵火这件事绝对不能轻饶,这一点都不像小孩子恶作剧,而是结结实实的犯罪。尤其是乔络斯这个毫无反省的小魔头,还列开嘴嘻嘻嘻笑,显然这种程度的毒打对他一点效用也没有。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方法可以治疗乔络斯的恶质吗?”牧师夫人的心里揪了一下。
乔络斯擦去两杠鼻血,冲到眼睛半合半开的乔伊斯面前,双手翼展,急停。
“哥,你还没有睡饱啊?”乔络斯把脸凑到乔伊斯的鼻子前。
“恩。”
“哥,诊所不好玩的话,下次跟我一起烧屋顶吧,我保证把点火的机会交给你。”乔络斯摸摸乔伊斯的金色头发,语气十分友爱。
“乔络斯,玩火十分危险呢。”乔伊斯缓缓摇头,眼神迷离。
“那你远远看着就好了,真的,太炫了!”乔络斯歪着头笑。露出刚被打掉的半颗门牙。
“……乔络斯阿乔络斯……”乔伊斯满头微笑,逗的乔络斯也静了下来。
牧师夫人瞧在眼里。
一向都是如此,只有乔伊斯能跟乔络斯好好沟通,只有他的声音才能让乔络斯心平气和下来。如果将乖张的弟弟交给乔伊斯,乔伊斯或许能将乔络斯给照顾好吧。但乔伊斯醒着的时间实在太少了;醒着,也可能随时又睡着。
“我决定了。”牧师低下头。
“你又要提那件事吗?”牧师夫人心中一酸。
“下个月就送乔络斯到天主教学校,我,跟你。跟整个小镇,都治不了这个小子。我会拜托学校好好管教他,要不然,我很担心这孩子会走上跟上帝背道而驰的路。”牧师凝重地看着染血的藤条,又看着乔络斯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些可怕的伤,真是自己弄出来的吗?自己怎么会下手这么重?
为什么那个孩子还笑的出来?难道这孩子一点痛觉都没有?不,不可能啊。
“好耶!”乔络斯哈哈大笑,兴奋的问:“那乔伊斯也会跟着一起去吗?会一起去吧!嘻嘻哈哈!”
牧师用严肃而悲伤的眼神看着乔络斯,说:“不会!乔伊斯会留在绿石镇,留在这个家里。”
乔络斯听完,立刻暴跳如雷,大吼:“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
“住嘴!你到底—”牧师用藤条鞭打空气。
“爸!我一定会烧了那间学校!哈哈!烧到你把乔伊斯送去跟我在一起为止!哈哈哈!”
乔络斯又笑又跳。拉着乔伊斯的手不放。
……真想替这个孩子举行驱魔仪式,牧师父亲的额上又暴出青筋。
8
当晚,一道风刮进了玉米田,崇动了纯朴的绿石镇。
午夜十二点整,玛丽的房间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将家人从睡梦中惊醒。
“是那孩子在做噩梦吗?”
“不会吧,那孩子从来没有做过噩梦啊?”
“……算了,没有声音了,继续睡吧。”
“孩子的爸,还是去看看她吧?”
玛丽的父亲还是下了床,慢慢走向楼上的女儿房。
走廊上,隐隐听到里头有激烈的撞击,与扭曲的挣扎声,两夫妇这才感觉不妙。
有不速之客!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玛丽开门!开门!”玛丽的父亲,蒙特先生一手握着锁住的门把,一手用力拍门。
“开门!谁在里面!玛丽!住手!”蒙特太太惊慌不已,因为她听见了可怕的声音。
当蒙特夫妇将门揣开后,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男人全身赤裸坐在女儿的床上,背对着门,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月色。
看不清楚那男人是谁,但他身上,不,整个房间的气味都很不对劲。
窗外的风,微微吹动男人湿透的发束。
而女儿一动也不动,静静的躺在棉被里面。
“去拿我的枪!快去!”蒙特先生又惊又怒,大吼:“谁!你是谁!”
男人没有应答,维持着呆呆看月色的姿势。
“喂!”蒙特先生踏前一步。
男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纵身就往窗外一跳。
两夫妇赶忙冲到床边,掀开棉被一看。
衣不遮体的玛丽,四肢歪七扭八的僵瘫。
没有头。
没有头。
大量的血水从断头汩汩涌出,湿了雪白的床。
—头去那啦!
“头!她的头被砍掉拉!”蒙特太太尖叫。
那一刻,半个镇子的灯都亮了。
9
柔美的月色闪耀着男人身上的红色鳞光,在〃奇〃书〃网…Q'i's'u'u'。'C'o'm〃玉米田快步跑着,犹如一只愉快的野兽。
男人身后响起了断断断续续的枪声。
“别跑,杀人犯!”蒙特先生愤怒的声音,边跑边填装新的子弹。
无惧枪声,赤裸男人的跑速越来越快,中等身材上的赘肉奇异晃动,完全没有缓下来的迹象。
家家户户都醒了。
女人打开窗户察看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则纷纷拿出蒙尘的猎枪,冲出家门支援发狂的蒙特先生。
牧师也醒了。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看好三个小孩。”牧师吻了妻子一下,便穿上外套出门。
牧师夫人快步跑到孩子们的房间,恩雅跪在床边为可怕的尖叫声祈祷,而乔伊斯兀自睡得甜熟。
但小魔星乔洛斯的床,是空的!
“不会吧。。。。。”牧师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难道,乔洛斯要惹下什么滔天大祸吗?
如果刚刚哪声尖叫是为了他而叫的。。。。。。
“恩雅,陪在哥哥旁边祈祷,妈妈出去找乔洛斯!”牧师夫人慌张起身。
皎洁有夜色中,众人用耳朵追随枪声的方向,越聚越多。
二十几个连鞋带都来不及绑的男人,手里提着枪,不明究理地交谈。
“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出了人命,在蒙特家。”
“我从上面看,行凶的人好像没有穿衣服,光著身子在跑。”
“看清楚是谁吗?”
“不知道,他跑得可快!”
“枪声越来越近了,好像是往哪边?”
“洛桑先生的玉米田!”
果然,众男人在前方看见气喘如牛的蒙特先生。
“哪个男人在玉米田里!哪个杀我女儿的凶手就在玉米田里!别让他跑了!”蒙特先生跪在地上,满脸愤怒的泪水:“求求你们,杀了他。。。。。。”
“看清楚是谁了吗?”牧师蹲在地上,一手搭在蒙特先生激动的背。
蒙特先生猛摇头,随即发疯似用头撞地。
“他砍下玛丽的头!将她的头提在手中!提在手中!”蒙特先生痛苦大叫。
这么纯朴的小镇竟然发生这种变态命案,大家义愤填膺地填满子弹,吆喝冲上。
夜晚的玉米田充满了阴暗的死角,一望无际的作物遮档凶手的行踪。
众人鱼貫冲进后,一时之间失去了主张。
“大家往两边分散开来,两个两个一组互相照应,等最末端的人碰头后,大家一起慢慢往前,将杀人凶手围在中心。”担任三任警长的威金斯先生迅速下达指示,大家听命散开。
像捕鱼张网,三十几柄拉开保险的猎枪压低身形前进,每个人都能听见身旁拍档的心跳声。
但善于奔跑的赤裸凶手,此却像隐形的甲虫,一点动静也没有。
温柔的风吹动鲜绿的玉米茎叶,几乎就要惊动手指扣下板机。田鼠从鞋上急窜溜过,引发许多以上帝为名的咒骂声。穿戴宽大草帽的稻草人居高临下,揶揄着众人的过度紧张。
任何风吹草动,都像恶意的鬼影。
终于,散开的众人形成一个由枪管构成的圆,慢慢往内压进。
随着搜索的圆越缩越小,众人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崩,却什么屁都没有看见。
“不是吧。。。。。”威金斯警长忍不住怀疑杀人凶手是不是就从空隙中逃出玉米田。
一有这个念头,威金斯警长身边的五金店老板阿雷先生,突然一个极不自然地滑倒。
一只披着红色油光的无毛野兽,双手抓着阿雷先生的脚,一阵乱七八糟地狂扭。
遭袭的阿雷先生连声音都叫不出来,因为哪野兽腾了一只手出来,狠狠掐住他的颈子。
“在这里!”威金斯警长大惊,压低来福枪,往野兽身上扣下板机。
野兽肩头中枪,却没有被痛楚吓退,反而狂猛地跃上,抓住来福枪往上一抬。
第二枪往月亮直直响去。
威金斯警长看着天空,星光颠倒晕眩。
一股可怕的怪力死锢着威金斯警长的脖子,将氧气的入口狠狠钳断,他的意识正快速流失。
野兽高高举起威金斯警长,骄傲展示自己的猎物似的。
“碰!”
一颗支援的子弹命中野兽的脚,但野兽毫无罢手之意,反而狞笑朝玉米田的外围走去,手上依然高高举着双脚乱踢的警长。
一眨眼,野兽的身边全是正对他的十三几柄枪支。
“别动!”
“停手!放下警长!”
“阿雷!阿雷死了吗?谁快去看看!”
“没有,只是昏过去!”
“别动!杀人凶手!”
“不准动,再动我一定会开枪!”
浑身染血的野兽被这么多支枪合围,眼看绝对无法逃出去了。
此时牧师缓缓放下枪,无法置信道:“这。。。。。。这是。。。。。。”
别克校长也傻了眼:“是麦克医生?你是麦克医生?”
所有人都傻了。
杀死玛丽的变态杀人犯,竟然是极欲角逐下任镇长的麦克医生!
“什么麦克医生?嘻嘻,我啊,可是大名鼎鼎的。。。。。。。铁腕碎石机!”
野兽哈哈大笑,下身阳具忽然冲涨,高高朝天挺起。被举起的警长,双脚就快要停止抽动了。
此时大家都注意到,野兽用长长的金黄头发环腰绑上一颗脑袋,正是年仅十五岁的玛丽。
玛丽的脸孔,是任何人都无法想像的“痛”。
“我的女儿!”蒙特先生愤怒大吼,举枪就要往麦克医生身上轰去。
“别冲动!小心射到警长!”牧师大叫。
蒙特先生尚未扣下板机,一道猴影从稻草人身上高高跃落,翻粘在麦克医生的背上。
那猴影的手脚当真快得不可思议,只见他躲开麦克医生血红的左手扑抓,跳到他的脖子上,两手手指毫不犹豫插进麦克医生的眼窝,毛骨悚然的啪吱啪吱两声,威金斯警长就软软摔在地上。
猴影嘻嘻哈哈跳下,两股热血从麦克医生空洞的眼窝中浇灌而出。
“爸!给你!”
猴影将两颗湿淋淋的眼球塞在牧师手中,竟是乔洛斯。
!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乔洛斯便跳向痛到狂吼咆哮的麦克医生旁,一举扯下缠在他腰间的玛丽人头。
“站住!”
麦克医生大手往下奋抓,当然捞不住一阵风似的乔洛斯,让他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