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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云齐应道。
笃笃笃——又是一阵文雅的敲门声。
他起身找了几张纸巾,一边擦拭手上的血迹,一边问:
“谁?”
“是我,杜函。”
他走过去开门,杜函走了进来。
“老大,你找我?”杜函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满脸是伤的云齐,眼睛不安地转动着。
“把云齐送回医院,然后再回来见我。”他命令道。
“是。”
杜函花了20分钟把云齐送回了医院,在他回来的路上,司徒雷打电话给他。
“把云齐送回去了吗?”
“是的,他去外科包扎伤口了。”
“好。你知道蔡觉吗?”
“当然。”
“让他立刻消失。”
“是。”
蔡觉就是那个向他弟弟购买杜冷丁的人,他不能让这个瘾君子,以后有机会开口告发他弟弟。绝不能。
司徒雷觉得很疲惫,大概是很久没有动手打人的缘故吧。刚刚对弟弟云齐的那一顿狠揍,让他的胳膊到现在还在发痛。
他洗了个澡,走到卧室,想躺下睡一会儿,但眼睛闭着,却怎么都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重复一个问题,那个女人是怎么找到他们三兄弟的?
都那么多年没联系了,他们的老房子早在10年前就被他卖了,他也从来没对任何邻居说过他们三兄弟会搬到哪里。其实邻居中也没有跟他们特别要好的,自从他母亲离开后,他就在外面打打杀杀,经常带着伤回来,虽然他禁止他那些狐朋狗友来家里,他怕影响弟弟们的学习,但很多人还是把他看成流氓,其实他也确实是,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们交往。
他也在刻意回避过去,不管是旧邻居、旧同学还是旧情人,他都不想再见。为了摆脱过去,他还给两个弟弟改了名,原来他们叫司徒风和司徒雨。
他是10年前开始发达的,先是在C区吃掉了十家舞厅和15家饭店,接着他的势力范围慢慢扩大,他一边不断鲸吞各种不同的小公司,一边渐渐把触角伸向政府部门,他知道要做得更大,就需要政府的人作他的后盾。他开始以公司的名义支持政府搞的各种公益事业,从而搭上了一批官员,从小心巴结到成为他们的座上宾,最后再让他们转而回头来巴结他,近10年,他几乎都在周而复始地重复这个过程,他的财产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
两年前,他开始把财产陆续转到国外,他希望有一天,等他金盆洗手,他可以到国外去过几天逍遥日子。他没给两个弟弟太多的经济帮助,在他们工作后,他便不再给他们零花钱,他只答应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比如结婚)给予资助。太多的钱能带来快乐,也会使人迷失,他深知这个道理,身边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他可不想看见弟弟们重蹈别人的覆辙。所以弟弟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当然,他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明白,他的发迹是踩着别人血走过来的,所以他始终保持低调。他从未接受过媒体采访,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即使捐款,他也总是以公司的名义,或干脆用假名,只有内部操作的人才知道是他。
那么,那个女人是怎么找到他们三兄弟的?
他现在懊悔自己当时顺手把她的信丢进了垃圾桶。
如果让他再看一遍,他也许能看出些什么来。
不过,他还依稀记得其中的一些内容,他记得她叫他“小雷。”她以前确实是这么叫他的,“小雷,你要照顾好弟弟,妈走了,别来找我,从今以后就把我忘了吧,相信你们会渡过难关的,如果有困难可以找居委”,在她最后留给他的那张字条里,她也是这么叫他的。
她在那封信里还说了什么?
“从报纸上看见你的名字,一直不敢认,后来看了照片才发现就是你。你的确长大了,妈都认不出你了,现在你肯定也不认识妈了,妈老了,老得都走不动路了,我生病了,癌症……”
谎话!我的照片几时出现在报纸上?从来没有过!即便她在报纸是看到过我的名字,她又是怎么找到云齐和云康的呢?弟弟们早都改名了!——奇怪,一开始怎么没注意到这句话?
是有人告诉她的?
是谁?
警方的人?郑恒松?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时,他床边的电话响了。他心绪不宁地坐起身来接了电话。
“老板,是我,子群。”是顾子群透着紧张的声音。
“子群,有事吗?”
“刚刚高原报告说,今天高竞的女朋友已经答应去说服高竞了。但高原说那个女孩好像很笨,不一定能说动高竞。”
“是吗?”
为什么赵栋跟高原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嗯……”顾子群好像欲言又止。
“子群,有什么尽管说。”
“高竞的女朋友还向高原透露,司徒老板的身边有警方的卧底。”顾子群停顿了一下,声音显得更紧张了,“我想这件事很重要,还是,尽快跟老板报告一声。”
“卧底?”司徒不假思索地说,“为了保护卧底的安全,一般警方对这类事都严守机密,这种事只有当事人和负责的高层会知道,绝对不可能外传。既然她是个看上去很笨的女孩,高竞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她还那么随便地透露给威胁她的高原?”
“这个……”顾子群似乎被问住了。
司徒雷忽然觉得情况不太妙。
“你马上带高原到我这里来!我要知道他今天跟那个女孩说了些什么!”他命令道。
“是。”
5分钟后,顾子群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板,不好了!”顾子群显得心烦意乱。
“什么事?”
“高原不见了,我打电话到他所在的酒吧,酒吧的自己人说,半小时前,他看见高原在离酒吧门口大概30公尺的地方被三个男人带上了车。”
司徒雷的心咯噔一下。
“高原现在还欠高利贷的钱吗?”他立刻问。
“上个礼拜已经还清了。”
这么说,不是财务公司的人。那会是谁?
会不会是警方的人?可是,警方是怎么找到他的?
会不会是……他今天跟高竞女朋友的见面,对方作了准备?录了音?还是用什么东西留下了他的指纹?高原曾经以打架斗殴坐过牢,很容易在警方的档案里找到他,只要找到他的档案,就能知道他的一切,名字、长相、户籍地址……
“老板,老板……现在怎么办?”顾子群焦急地问道。
“按兵不动,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至于那个小姑娘……”司徒雷现在发现,赵栋对她的判断也许是对的,他冷静地说,“先晾她几天,我想一想再说。”
“是,老板。”
跟顾子群通完电话,他立刻打电话给壁虎。
“你去打听一下,你们警方是不是今晚秘密抓了一个叫高原的人。”司徒雷道。
“如果是秘密抓捕,不是负责那个案子的人可能也不会知道。不过……”壁虎喝了口水道,“我知道高竞下午在调两个人的资料,其中一人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是谁?”司徒雷连忙问。
“蔡觉。”壁虎停顿了下,问道,“那也是你的人吗?”
司徒雷觉得心里一凉。从蔡觉到弟弟司徒云齐,再到他们的母亲,这根绳子的尽头是谁——郑恒松!这是个圈套!先是安排母亲来哭穷,在他们三兄弟中找了最善良心软的云齐开刀,然后让蔡觉来诱惑云齐卖杜冷丁,也许,他们会找到云齐然后威胁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合作,揭发你哥的罪行,那就算立功,到时候,你就能得到宽大处理,也许还不用坐牢。”狡诈的郑恒松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点都不怀疑。
“他是你的人吗?”壁虎又问了一声。
“蔡觉应该是……郑恒松的人。”司徒雷冷冷地说,他现在急于要挂电话,“好了,有消息通知我。多晚打给我都行。”
“好。我会的。”壁虎不是个啰嗦的人,马上挂了电话。
司徒雷立刻联系杜函,他想知道他下午交代的事情有没有办好。一定要赶在警方之前把蔡觉找到。
司徒雷一边拨通杜函的手机,一边走到自己的书房。
“怎么样?”电话一通,他就问杜函。
“一小时前已经干完了,老板。”
“干净吗?”
“放心吧,老板,很干净,连碎渣都找不到。”杜函的声音很冷静。
“很好,去休息吧。”他挂了电话,长舒了口气,这时,他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封信,是赵栋寄来的。
他拆开了信封,发现那是一张从电脑上打印下来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有一对闪亮的大眼睛,剪着俏皮活泼的齐耳短发,穿着件时髦的黑色短大衣,正在一个肮脏的小吃摊品尝跟她那身打扮毫不相衬的串炸鸡心,如赵栋所说,她胸前有两个小小的黑色绒球。这显然是从某杂志上扫描下来的。
“莫兰。”他低声道。
7。三个约会
“这就是王若琳交给银行朋友的东西?”高竞瞅着摊在面前的东西,兴奋地问道。他刚刚粗略地看了下,这堆东西里有一本日记、几张照片,还有几张纸币。
“是的,你不知道,她还写了封信让她的朋友寄给乔纳呢,就是那封信让乔纳找到这个银行的朋友的。若琳做事可真是小心谨慎。”莫兰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
高竞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这碗飘着葱花的麻辣猪肠刀削面吸引过去了。
“啊,好棒,还有酱牛肉和黄瓜丝,辛苦了,辛苦了。”他哈哈笑着,拿起了筷子。
“你快吃吧,一会儿乔纳来了,我就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粗粗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我已经来了。”高竞回头一看,乔纳穿着家常衣服,手里拿了个苹果核,站在他们身后。“头儿,你又来我们家骗饭吃啦?”乔纳说起话来没精打采的。
“谁叫你们家的饭好吃呢?”高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个高原怎么样了?”乔纳一边问,一边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
“已经被秘密抓捕了。根据他的指纹找到了他的照片和名字,然后一调查就找到了他的落脚点,他的女朋友说他经常在酒吧喝酒,你们告诉我的电话号码就是那个酒吧的电话,所以我们就马上行动,他果然在那里,七点半左右就把他抓住了。”高竞兴致勃勃地说。
“那你现在肯定又饿了。瞧瞧高太太给你准备了多丰富的夜宵呀,”乔纳愤慨地瞪着莫兰,“你说为了奖励我今天跟你一起冒险,特意给我煮的麻辣猪肠,为什么现在大部分在他碗里?”
“你也叫我高太太是不是?高太太当然偏心高先生喽。哼!”莫兰不理她,转身走进了厨房。
“妈的,你还给他做了刀削面,配我的麻辣猪肠和你爸的酱牛肉,还有黄瓜丝,蛋皮丝,和香菜叶,你太偏心了吧,怎么说我认识你也比他早。”乔纳气呼呼地冲着厨房叫。
高竞把面推到乔纳面前说:“乔纳,你吃吧,我没动过。”
乔纳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要你的,我要她做给我吃。”她道。
“都那么晚了,快10点了,你还让她做!你……”高竞正说着话,莫兰端了个盘子走了过来,他看见盘子里有个卷饼。
“给你,你这个大馋虫!小心以后变肥猪,松哥不要你!”莫兰道。
“这是什么东西?”乔纳瞅着面前的卷饼问道。
“用酱牛肉和猪肠的碎末做的夹饼,看看啊,也给你加了黄瓜丝和香菜了。本来想明天给你做早饭的,哼,快吃吧!”莫兰没好气地说。
“嘿嘿,这还不错。”乔纳笑嘻嘻地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冰奶茶,“好了,我回房间吃去了。头儿,给你个信息,我姨夫姨妈今天去无锡朋友家玩了,今天不回来了。机不可失哦。”乔纳一边说,一边端起面前的盘子,奔向卧室,“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爸妈今天不回来?”高竞连忙问。
“是啊。”莫兰歪头瞧着他。
高竞眨巴着眼睛。
“为什么不早说啊,我没带换洗衣服!”他懊悔地说。
莫兰捂嘴笑起来,随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我给你留了一套。”
他呆呆地望着她说:“那我可得快点吃。”
“对,快吃,不然就凉了。”莫兰催促道。
半夜一点,酣睡中的乔纳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都几点啦!谁来的短信啊!她嘟哝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儿,才抓到手机。她把手机拿进被窝,打开一看,原来是郑恒松发来的。
“亲爱的,我在楼下等你。”手机里有这么一句话。
混蛋!终于来消息了!可为什么不上来?还要等在楼下?!
对了,她蓦然想起,楼下的防盗门关着,按门铃会吵醒一家子人,他不知道姨妈他们今晚不回来。不过,即便没有姨夫姨妈,还有莫兰他们呢,虽然他们肯定醒着,但是……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