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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终于回来了。沈婕急忙去看他的表情,却见方程的表情有些异样。她的心一沉。
果然,方程在周青娅端着空碗去厨房时,轻声告诉沈婕,他找到了相同的杂志,但杂志里的彩页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红脸婴儿。
然后,方程一页一页地翻到了中间的彩页,缓缓地拿到了浑身颤栗的沈婕眼前。沈婕那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心跳从激烈趋于平缓。
她看到原来印着红脸婴儿的那个地方,是一个粉白的胖嘟嘟的婴儿。婴儿还穿着纸尿裤,躺在摇篮里,手舞足蹈地乐着。
她转脸去看方程的目光,那目光非常复杂。而沈婕还是极其敏感地从里面分离出了一种成份,那便是不信任!
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这个时候,如果连方程都不相信她,那么她还能指望谁呢?可是,又要用什么样的现实来告诉他,这无比荒诞的一切确确实实是她看到的,并非杜撰,更非幻觉呢!
幻觉!又是这个词,当它蹦出来的时候,沈婕又陷入了另一种惊恐。
然后,很久,她喃喃地对方程说:“答应我一件事,等我坐完月子,带我去精神病院看看我的同事赵莹吧。听说她的情况已经好转,基本恢复了正常。我想知道,她身上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的时候,自己倒抽了口凉气。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她所遭遇的这一切,与赵莹有着一种神秘的关系!
心理医生18
人的一生能够不顾一切地爱上几个人呢?
在一个人全身心投入爱的时候,不管他以前如何,他通常会以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爱了。
就如同此刻的沈力,当他终于看见展颜口罩之后的如花容颜时,他内心深处久久关闭的爱情之闸突然开启。
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好。世界焕然一新,生命亦焕然一新。爱情,在一夜之间若夏花之绚烂。就这样简单地,就这样神奇地,他爱上了她。
他每天一下班就会骑上摩托,向她的学校飞驰。在他望穿秋水的目光里,她出现,浅笑盈盈。她脸上的口罩消失了。她说,自从遇到了他,过敏性鼻炎便好了,比任何药都管用。
那个爱字并没有说出口,但却流动在两人的血脉里,从心脏始,又止于心脏。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事情,没有刻意,没有掩饰,有的只是一种让人神魂颠倒的感觉,那么的真实,即使在梦中。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因为在此之前,展颜学校开了家长会,所以当他们从餐馆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浓了。
也只是片刻之后,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沈力抬头看了一下天,但见乌云遮顶,黯淡无光,风裹着凉气从周身掠过,一场雨迫在眉睫了。
他与展颜对视了一下,竟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约而同的笑意。沈力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原来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要被淋成落汤鸡,也是件开心幸福的事情啊!但他又怎会忍心让心爱的女孩淋雨呢。他跨上摩托车,带着展颜向她的家飞驰。
刚到展颜家门口,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两个人互望一眼,这一次是开怀大笑。展颜笑着说:“走,到我们家避雨去吧。不是我邀请你的,是这场大雨哦。”
展颜家远离闹市区,但居住环境很好。这个叫做“丽水华庭”的小区,清幽而雅致,远离都市的喧嚣,一如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轻轻盈盈便跳跃上楼,回头却望见沈力迟疑的身影,不禁开心地笑了:“来吧,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没有吃人的老虎!”
沈力释然,用体育老师标准的三级跳远动作,瞬间便跃至展颜身后:“吃人的老虎来喽!”
展颜格格地笑着开门。水晶灯亮了,照在这套并不华丽但简约雅致的居室里。色调是清淡的,以白色为主,绿色为辅。木地板是绿色的,天花板是白色的,使人有一种白云之下草原之上的悠然。
展颜倒了一杯清水给沈力:“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白开水。我只喝这个的。”
沈力笑了:“我也爱喝白开水。”说完,两个人都停顿了一下,仿佛都在为这两句对白若有所思。
然后展颜调皮地拉了一下沈力的衣袖:“来,参观一下我的书房。”
书房的格调仍是简约。一排书架,电脑桌椅,然后,就是一架钢琴。
沈力微微错愕:“你会弹钢琴?”
展颜不恼不怒:“不信?那我给你来一曲。是原创哦。”
窗帘也是淡绿色的,上面缀满了闪闪发亮的许愿树。窗帘在风雨中飘摇着,就如此刻沈力飘摇的心情。
飘摇着的,还有展颜那一头水帘般的秀发,以及琴声与歌声:
你的忧伤
是晨曦前幽幽的薄雾
当我想走进
却悄然融入阳光
你的忧伤
是百合上透明的露水
当我想采撷
却悄然滑入花蕊
你的泪对我来说
是一个传说
在我的遐想中
是一只点水的红蜻蜓
轻轻触痛心中的湖水……
纤细洁白的手指在黑键白键之上舞蹈,琴声清越,是星星在银河中撞击的声响,是月光透过云儿的柔情,是鸟儿落在枝头的轻快,是风穿过花丛的馨香……在这风雨飘摇的夜里,那纤纤十指触动一切沈力可以感知的美丽。
美丽着的还有那飘逸空灵的歌喉。那歌声令沈力沉醉,沉醉,沉醉……他是这一晚,为她独醉的人。醉着的,还有那弹唱女子一脸的柔情,以及那清澈眼眸里,一丝淡薄的忧伤。那忧伤果然如同点水之蜻蜓,只在瞬息。
一曲结束,沈力依然如痴如醉。“这是你自己作词谱曲的吗?”他问。他想到她刚刚笑着说是原创。
她微微点头,含笑不语。他突然灵光一现:“那我们合作吧,我写歌词,你谱曲并演唱,如何?”
她亦是微微地错愕,然后点头,随即便找来纸笔。' 。。'
淡绿色的窗帘被夜风吹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是想也没想,沈力便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然后,他递给她。她看了,眼里掠过惊喜的光,然后温柔一笑:“想不到,你还是文武双全呢。”
然后她略微酝酿了一下,手指便在琴键上跳跃起来。优美的前奏之后,便是她动听的歌声:
流云
像你的魂
在天空中
一浮一沉
我放只风筝
让你轻吻
如果线断了
你要变成雨
和她一起
坠入红尘……
沈力感觉全身的感官已经不够用了。视觉,听觉,味觉……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洁白的衣,细腻的肤,晶莹的目,生动的唇。飘逸的发端弥漫着香气,灵动的指尖跳跃出火焰。又一曲终了,恰巧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那雨声更大了……
而那道闪电之后,沈力的手已经握住了仍然放在琴键上的展颜的手。展颜似一只受惊的小鹿,回眸望来,四目相对之时,恰雷声轰鸣……
这声雷彻底敲碎了全部的现实。梦打开了玫瑰色的序幕。沈力一直拉着展颜的手,将她拉离钢琴。然后,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唇边,是她柔软的长发,发香一直弥漫进他的五脏六腑。
他捧住她的脸。她的脸几乎贴着他的。那张脸是那样的冰清玉洁,让人不忍亵渎。但他还是吻了下去。光洁的额,纤巧的鼻,柔软的唇,温热的舌。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栗,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这种颤栗在细微之处凝聚,若千万条奔腾的小溪汇向大海,让一种力量在体内不可抑制地就要爆发。
他感到她的身体也在颤栗。他喘息着,抱起她轻盈的身体,凭借着一种本能闯进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没有灯,只有书房里传来的光线淡淡地浮现出他们朦胧的身影。在那一刻,如果还有一丝迟疑,一点犹豫的话,当他听到她梦呓般地唤了一声“沈力”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如巨雷般轰隆作响,开了闸的欲望在体内排山倒海。
他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疯狂地吻她。他们笨手笨脚地互相脱掉衣服,然后彼此紧紧地贴着,感受着肌肤每一寸的碰触,每一寸的厮磨。他的吻雨点般砸向她,细长的颈,小巧的乳,平坦的腹。她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梦呓般地喊了声:“沈力,我爱你……”
她的表白令他疯狂了!他紧紧抱着她,将自己的身体闯入她的。他们挣扎着,喘息着,像两只鱼儿在水面上尽情地翻跃。海水渐渐变得沸腾,剧烈的海浪将两只鱼儿一次次高高地抛起,又一次次卷落在无底的深海里。沈力感觉自己就像冲浪者,在呼啸的浪花中飞腾。而他的展颜,美人鱼般地摆动着柔软的身体。
灵魂交融,身心交融,奔放且畅快。沈力将嘴唇贴着展颜的耳朵,喃喃地说:“颜颜,我要这样爱你,永远这样爱你!”
那海浪一阵比一阵凶猛,终于,爱的岩浆火山般喷薄而出,在海水里面熊熊燃烧。当呼吸慢慢由急促变得平稳,飞逝而过的时间开始缓慢,拉伸的空间恢复正常,沈力还紧紧将展颜抱在怀里。他在黯淡的灯光下,用手去摸她的脸,触手却是一凉。
“颜颜,你哭了?”
他找到壁灯开关,打开,看到梨花含笑却带雨。
他用唇去吻雨珠:“亲爱的,为什么哭了?”
她抱住他的脖子,脸紧紧贴住他的脸,有些撒娇地说:“我这是高兴嘛。不可以吗?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他抚弄她的发:“嗯,答应我,只许笑不许哭。做我的快乐天使。”
他们喃喃地说着情话,然后激情又被唤起,激情之后又是长久的缠绵。那之前漫长的年年月月,似乎都在为这一天而酝酿。那些漫长的日子,此刻又显得如此苍白。除了那片合欢树丛里秦若烟的微笑,似乎不再有美好的记忆了。
这一晚,沈力的确是想到了秦若烟。而那个微笑,此刻已经被岁月模糊了。这个叫做展颜的女子,让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沈力,重新点燃了爱情之灯。
后来,他们渐渐睡去,在同一个美梦里甜甜栖息。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望着身边的睡美人,沈力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姚天平。
这些天来,他无数次给姚天平打手机,却从来没有打通过。这是反常的事情。姚天平是一家分公司的主管,平时业务很繁忙,休息一周婚假对他来说已属奢侈。他不可能这样长时间关机的!
打到他们公司,公司的人说他们也非常着急,姚天平前两天有电话来过,说在外地联系业务,但手机却是联络不上。
此刻,沉浸在爱情里的沈力,还在为朋友隐隐担忧。去阳城打探黎虹的消息,还是沈力出的主意。姚天平在第二天上午便动身去了阳城,到达之后还跟沈力通了电话。可那之后,便音讯皆无了。
想到这里沈力再也睡不着了。他轻轻吻了吻睡美人的面颊,从她的脖子下面抽出手臂,套上衣服,摸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湿漉漉的地面在路灯下闪闪发亮。而他无意识举目四望,却忽然看见路灯下面,站着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在路灯下面,她的脸很清晰,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五官,却冰冷地没有一丝表情。
心理医生19
云城市精神病院坐落在市区与城郊的临界处,很隐秘地藏在一条小街的尽头。除此之外,从表面上看,这座医院与普通的医院并没有什么区别。宽敞的大门,白色的楼群,进进出出的穿白大褂的医生以及各式各样的看不出身份的人。
而沈婕却感觉这里有种阴森森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只有上学的时候去参观烈士陵园的时候才有。
而这里是精神病院,是拯救人类灵魂的地方。没有鲜血没有出生没有死亡,却有比这些更让人惊心的内容。
方程似乎感觉到了沈婕的不安,他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他们绕过门诊大楼,走过一段曲折的小路,才是病房大楼。
一路上只遇见了几位医生,并没有什么病人。没有沈婕想像中满院子乱蹿的穿条纹病服的精神病人,也许那些都是小说电影里的镜头吧。这令沈婕的心跳平稳了许多。他们进入那座神秘的旧楼,在入口处登记了身份才向赵莹所在的病房找过去。
这座楼看起来有点年头了,尽管已经被重修,但新刷上的涂料并不能遮盖住楼房的陈旧。时间尽管是上午,走廊里的光线仍然不充足。有一两个穿病号服的中年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沈婕好奇地扫了他们一眼。如果不是在这里,如果他们不是穿着病号服,那么,他们跟走在大街上的普通过路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莫非人类精神的疾病真的是多半被外表所遮掩吗?
终于到了赵莹的病房前。房门关着,方程轻轻地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声:“进来!”
沈婕听出这个声音正是赵莹的。她还没有来得及想什么,方程已经推开了门。她一眼便望见赵莹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杂志。
赵莹的表情最初是平静中略带疑惑,而仅仅在一瞬间,她的面部表情便发生了急遽的变化。那双眼睛猛然圆睁,一张嘴张得很大,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来。
走在前面的方程被赵莹的反应弄得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