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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把钥匙,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对我来说只是个普通的玉坠,多少次我甚至都想扔掉它?
想到这儿,苏格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件事情最关键的就是他挂在脖子上的玉坠。
那凉凉的玉坠啊,竟然承载了如此多的罪恶和欲望。
可是事情结束了吗?
没有。
或许是明天,沈绍波就会找到他,那无孔不入的《夜玫瑰》啊,究竟具有怎样的魔力,竟让人如此恐惧,如此绝望。
苏格很累了,老大爷虽然在强打精神,可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疲倦得要昏睡过去了。这样一个老人,可以为了一句承诺,任外面沧海桑田,在这儿守护几十年。同样是这样一个老人,为了等自己妻子回家,每夜守在门口孑然而立。
或许人生,只是一场漫无边际的等待和寻找罢了。
苏格晚上哪里也不敢去了。老大爷把里屋收拾出来,把床铺整理好,让苏格住下。他和老婆婆住在另一间屋子里。
虽然被褥有些潮霉味道,虽然屋里很黑,虽然空气还是冰冷的,但苏格所要求的也只剩下这么一张踏实的床,好让他不再受到那些惊吓和困扰。
第77节:午夜勾魂曲(77)
睡觉前,苏格又问了一个刚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大爷,我家老宅后面房子的一楼有间上锁的房间,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老人突然惊慌起来,脸色刷地白了:“少爷,当初楚夫人就是在那间屋子里被害死的。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里面真有东西的话,我觉得就是楚夫人的冤魂。”
冤魂?
苏格吓得一缩身子,不敢再问下去了。
苏格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睡得那么香。或者是因为那么长时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疑惑得到了解释吧,他一直害怕的鬼只是一个梦游的老太婆,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这个答案更让苏格安心了。
早上醒来,阳光明媚。
苏格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每个细胞都像刚被温水洗过了一遍,温暖惬意。
一缕斜斜的阳光从木格棂的窗户透进来,粉尘在阳光中悬浮飘荡。外面传来一阵鸟雀的啾鸣和公鸡打鸣的声音,像是春天已经降临人间了似的。
苏格慵懒地起床,伸了伸懒腰,两手在脸颊上用力搓了几下,猛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然后他掀开布帘,走到外屋,想要找老大爷打点水洗把脸。这两天休息不好,他的脸皮都有些皱了。
岁月催人老啊。
奇怪,外屋没人。苏格又到了西面的偏房,老大爷和那个爱梦游的老婆婆都躺在床上。
这么晚了,他们还在睡啊?苏格不由得撇着嘴笑了笑。
“大爷?”苏格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有人醒来。
“大爷?”苏格突然觉得情况不对,老大爷的脸怎么那么苍白,一块一块的老年斑在他脸上显得更清晰了。他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块正在腐烂的地瓜。
“大爷。”苏格大喊。两个老人都没有任何动静。苏格伸手过去探老大爷的鼻息,老人的脸上冰冰的,早已没有了呼吸。
再去探老婆婆的,也是一样。
可是,昨天晚上我们还聊了那么多,老大爷身体那么硬朗,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苏格一下子呆在那儿,半晌不知所措。
难道是昨天晚上沈绍波杀了他们?
想到这些,苏格的脊背一阵发凉。好像沈绍波就藏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正随时准备冲出来把他杀掉。
“啊。”苏格边控制着自己的喘息边向后退着,直退到院子里。
院子里很肮脏,地面潮湿,到处都有鸡群留下的粪便。远处几只母鸡正在泥土里啄食着什么。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平静安宁的院落里,正静静地躺着两具冰凉的尸体?
一阵悲从中来,苏格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伊呀呢?昨天我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伊呀,如果沈绍波可以对这两个老人下毒手,那谁能保证伊呀就是安全的?即使伊呀真的想要害我,我也不能把她丢下不管。
想到这儿,他忙转身跑出院门,向老宅子那里跑去。
老大爷、老婆婆,请安息,我会回来把你们好好安葬的。苏格边跑边想。
这个院落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荒田里,苏家老宅在五百米开外。苏格跑到老宅后院,正准备到二楼卧室去找伊呀,突然发现一楼那间上锁的房间已经被打开了,像是一个野兽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口,黑洞洞的。里面还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里面走动。
怎么回事?
苏格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拉了一把,又猛地提了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探头向里面看了看。屋子里摆放着一些老式家具,一个身影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一副很急躁的模样。那个身影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东西。
沈绍波?
是的,是沈绍波,他正一手抱着一个箱子,紧紧地抱着,像是怕它会跑掉;另一只手慌乱地找着什么。
苏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悄悄地把那只玉坠握住。
沈绍波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很诡异地冲苏格笑了笑。那笑容隐在屋内一片黑影里,阴惨惨的:“老苏,你来了?把钥匙给我吧,我都看到了,就在你脖子上。”
说完,他抬脚就要过来。
第78节:午夜勾魂曲(78)
“不要!”苏格大叫一声,转身就要跑,可是,突然间,他的脸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一个女人,头发长长的,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毫无表情,一直都紧紧地贴在苏格后背那儿,她手里还牵了一个小孩子,目光寒冷。真的是楚灵和苏杭,和在那张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苏格都快要吓疯了,又急忙转身,跑进屋里,毕竟跟一个人在一起,不管那个人有多么可怕,也总比见鬼要好。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心里有鬼的时候,四处都是鬼,你怎能逃得掉?
像是早就藏好了,苏格刚在屋子中间站稳,气还没有喘匀,房子的四个角落里出现了四个楚灵,都穿着白色衣服,闭着眼睛。每个楚灵手里都牵着一个苏杭。默默地,默默地向苏格走过来。
那面无表情的脸,那干枯的头发,那轻飘飘的脚步。
沈绍波则站在离他一米多远处,好奇地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挂在苏格脖子上的精玉钥匙。
苏格心里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恐惧了,头顶一阵发沉,像是被人砸了一下子,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到处都是楚灵和苏杭的影子。就像是不知谁不小心打碎了一面镜子,苏格的世界里充满了玻璃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一对母子,向他走来,使劲压迫着他的神经。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苏格将要摔倒在地的一瞬间,模糊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阳光,站在门口,冲他笑了笑。那张笑脸充满阳光,瞬间把苏格的内心照了个透亮。
是林烁。
“林烁。”苏格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出来,可那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倒地之前,所有人都听到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不!”沈绍波绝望地大喊。苏格倒地时,手臂用力,拽掉了那把钥匙,摔在地板上,他的脑袋又狠狠地砸在钥匙上面,那块钥匙状的玉一下碎开,四处迸溅。
紫黑的血从苏格头上流下,碧绿色的玉碎片在血液的浸染下,更加夺目耀眼。
林烁来了,我就什么也不用怕了。苏格躺在地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他斜眼看着沈绍波,眼神里充满轻蔑和挑战。
眼泪从沈绍波脸上啪啪往下落,表情里充满深深的绝望和忧伤。
屋子里的气氛非常压抑。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像是两把正针锋相对的枪,随时准备把自己枪膛里的子弹射向对方。另一个人正躺在地上,满脸的幸灾乐祸。
“原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你害死了这些人?”沈绍波咬紧牙关,恶狠狠地问。
“是我又怎么样?你能吃了我?”林烁的语气还是那样轻佻和调皮。
这几句话有些莫名其妙。苏格也缓缓地收起了笑容,他觉出有些不对劲。
“你们在说什么?”苏格眼巴巴地看着林烁,眼神里已经有了哀求。他真的怕林烁才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林烁。就像一个很爱丈夫的妻子发现丈夫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那种残酷无法言说。
可是生活总是恶毒的,就像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总要把最残忍的事情翻出来,摆在人们面前,让人们去承受一个接一个的悲剧结局。
沈绍波惨笑了一下:“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当初吴媚和罗晓伟死后,你负责这个案子,可是你一直都在试图转移这个案子的焦点。明明他俩都死于《夜玫瑰》那首歌,你却从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夜玫瑰》上。不光我,就连你们公安局好多人都不理解。我表哥就是你们预审科科长,我找他打听这个案子的时候,他说你一直断案如神的,这次却跟一个白痴一样,总是飘忽不定。”
“是啊。这个案子是我做的,我当然不能让人察觉到我的目的。你怀疑了,所以就试着催眠了我一下,用那个数楼梯的故事?”
“对。我只是怀疑,想试一下,看看我将来可能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强大。”
“那后来你又试了我一下?”
“是的。那次你硬要把苏格送进精神病院,还有王晓义死的时候那奇怪的表现,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做了手脚。要不然在公安局那种戒备森严的地方,谁会那么大胆进去放《夜玫瑰》那首歌?”
第79节:午夜勾魂曲(79)
“我把苏格送进精神病院,那是因为他的确得了神经病,而且病得不轻。”林烁瞟了瞟正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苏格。
“我知道,可是你的目的并不是帮他吧,恐怕你是想把他放在我身边,让我们一起跑出来帮你找到这个箱子和钥匙吧?”
林烁笑了一下,算是承认。
苏格终于忍不住了,眼神里有些恐惧:“你说我得了神经病?”
“是,你是得了神经病。”林烁冷冷地说,“说得具体一点,你是得了妄想症。你有没有感觉到现在伊呀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可是你还好像演戏一样,每天都生活在幻觉中。或许,你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伊呀不在我身边了?”苏格更加吃惊,“你说什么?我昨天还见过她。”
“不,你没有见过她,那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伊呀已经死了,在你车祸后醒过来的那天。”林烁的语气有些冷酷,“可能你还不知道伊呀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吧,你那天似醒非醒,在睡梦中找东西吃,说想要吃雪桃。我们都知道雪桃是冬天才有的水果,这种反季节水果在咱们东城区根本买不到,需要到西城区的水果批发市场去买。当时我就在病房里看着你,伊呀他们娘俩为了给你买水果,坐公交车到西城区去。我知道那儿路过沿江大桥,就给王晓义打电话,让他在伊呀回来的路上,开车撞她坐的那辆公交车。所以他们娘俩就掉到河里淹死了。当然,那一路上,我都是打的跟着那辆公交车的。”
沈绍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苏格则愣愣地看着林烁。林烁说得好轻松,可是这一切怎么可能会发生?
他还能想起伊呀在他醒过来时,温柔地对他说:“你醒了老苏,真好。”还有乐乐乖巧地举着一个雪白的大桃子:“爸爸,你最喜欢的桃子。”
他还能想起伊呀和乐乐抱在一起互相挠着对方的胳肢窝,咯咯咯笑个不停。
他还能想起伊呀满脸泪水地对他说:“老苏,我知道有人想要害你,可我不知道是谁,好想能帮帮你啊。”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我真的得了妄想症?轰然间苏格的耳朵里一阵嗡嗡的鸣声响起,刺痛从心里慢慢漾开,疼得他猛一收腹,就悄无声息地哭了起来。
“苏格,你什么时候珍惜过伊呀,伊呀这么好的女人,可以为了给你买一个雪桃,坐车跑遍全城,连命都搭上了。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你以为伊呀什么都没有察觉吗?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了不让你难受,她什么都忍了。你们苏家人,真的没有一个好人,都他妈的混蛋。”林烁越说越气,到后来干脆大声咆哮了起来,“苏格,我就实话实说了。当初伊呀能考到沿江师大,和你呆在一起,都是我隐瞒身份偷偷打电话让她来的。我把你的身份告诉了她,让她找到你,接近你。我以为她是楚灵的后代,因为这个身份受了那么多惊吓,吃了那么多苦,她会和我一起找你报仇,可是没想到她喜欢上了你,不但不找你报仇,还嫁给了你。后来我又冒充别人打电话找她,让她找到钥匙,对你下手,她不但不答应,还求我不要伤害你。正因为如此,我才让王晓义害她的。”
苏格紧紧握住了拳头,痛苦地闭上眼睛。恍惚中他又看到伊呀正站在面前对他笑着,温柔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