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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局面看起来很矛盾,杀人者杀了人,然后放迷药再封锁住宅,最后又为什么将自己留在阳台?既然杀人者最后退到了阳台,那么就不是屋内的人。一个外人能在住宅里杀人放迷药不留痕迹,必定有屋内的人相助,这个相助的人怎么就心甘情愿地被封困在屋内?除非,放迷药、封锁者和杀人者,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高平膺好像对尸体异常感兴趣,用鼻子对尸体闻了又闻,又掀起死者的衣服看,他拉起死者的短裤,看了一下后说:“这个人的小腹上,有一条两寸左右长的刀疤。”
听到这句话,看尸体的人群里,同时发出两声惊叫,惊叫的两个人是叶彩霞和叶婉。叶婉捂住嘴,控制了自己的惊叫,床下的男死者竟然是她的父亲叶国强。从看到这个死者时,她就心慌意乱,死者的年龄与身型,很像她的父亲,因为脸容被毁,一时不敢肯定。刚刚听到高平膺的话奇Qīsūu。сom书,完全可以肯定了,她父亲年轻时打群架,小腹被人砍过一刀,留下一条两寸左右长的刀疤。
死者这么符合父亲的特征,不可能是巧合,父亲失踪前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他在22号来找姑姑借钱,就没有回家。她打电话问姑姑时,姑姑说她父亲当天就回去了。而现在,她的父亲死在姑姑家里,这一切怎么解释,叶婉将目光射向姑姑。她姑姑的表情濒临崩溃,看到她质问的目光,艰难地挤出一句“不是我”,就昏厥在地上。
叶彩霞被送到她自己的房间,为了避免尸体受破坏,高平膺锁了吴媚兰的房间,吴媚兰则搬到沈丹的房间和女儿同住。有死人的房间锁上后,对死亡事件还有迷惑的人,慢慢朝楼下客厅聚集,叶婉也下去了,她也想知道凶手是谁,否则她即使被杀了也死不瞑目。
没有开灯的客厅,阴雨天的时候很昏暗阴沉,加上死人的味道,阴暗更变得冰冷惊悚。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就像一张雨帘,遮盖了天地间的景物。这样的雨水,很像十年前的雷雨,叶婉看着窗外,心里再次隐隐作痛,她的父亲居然也惨死在荒墟玫瑰园里。
除了叶彩霞,其他人都在客厅里,连精神不正常的沈丹,也参加了,看来她也很在意死亡。客厅里没有人开口,大家都在想死者的事,这是件令人费解的事,叶婉绝不能接受凶手是姑姑的猜想,她坐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找到断绝这种猜想的凭据。
“叶先生最后来这里是什么时候?”高平膺打破沉静问。
“六天前的下午,也就是22号下午。”张妈答道。
“叶小姐为什么要来姑姑家寄住?”高平膺又问叶婉。
“我父亲比较好赌,十天前输掉了房子,22号来找姑姑借钱后人不见了。25号要债的人来收房子,要我第二天搬出去。我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姑姑,姑姑就让我先住到她家里。于是,10月26日下午,我就来到这里。”叶婉说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高平膺问是否有人看到叶国强离开,张伯、张妈、何俑都摇了摇头,连不正常的沈丹也摇了摇头。前三位是白天醒着的,后一位是晚上醒着的,就是说二十四小时都没有人看到她父亲离开。不是她的姑姑在撒谎,就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有人在撒谎。如果她的父亲22号来这里就遇害了,今天是28号,死了将近一个星期,尸体应该会出现腐坏的异样,但现在这具尸体却没有,就是说,她父亲不是22号遇害的。高平膺说死亡时间是三天左右,她在四楼看到的男人脚,难道真的是父亲?叶婉的脑子有点乱。
“沈太太说她哥哥走了,但其他人都说没看到他离开……”
“你想说我母亲是凶手吗?”沈乐敏感地问。
高平膺微微一笑,中立地指出,有非正常的死亡,就有凶手存在,叶国强应该是在25号或26号这两天里遇害,这两天的住宅里只有六个人。没有外人进入的迹象,杀了人还没有人知道,凶手一定是住宅里的人,从表面看,最后见过叶国强的人是沈乐的母亲。
“我母亲不会是凶手的,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沈乐不悦地抗议道。
“他有资格。”一直沉默着的沈华起,阴沉地插进来说,“因为他是警察。”
高平膺的身份被揭开后,就像突然出现的一颗炸弹,惊得客厅里的人目瞪口呆。这个警察扮演什么角色,叶婉看不出,但直觉诉她,他并不是简单地随意路过。十年前的事,没人知道她目睹过,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应该不会是冲十年前的事来的。最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父亲失踪的事,可她并没有报警,这是姑姑交代的,暂时不要报警,报警会把父亲赌博的事牵扯出来。她想,高平膺来这里一定另有其他目的,封宅的人不知道他是警察,结果把这颗炸弹也封在了屋内。
有个警察存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姑姑的可疑,让叶婉对高平膺有了戒备。她挺好奇,一个公事繁忙的警察,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消磨时间?似乎走进这里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说不清道不明。而且这里出现的事,也是鬼使神差般奇怪,究竟是以前的死者在捣乱,还是现在的生者在作祟?一切都像一团谜。
“你是不是来办案的?”叶婉直视着高平膺问他。
他没有给予正面的答复,明亮的眼睛毫无伪装地说:“无论我以哪种原因来这里,只要叶小姐净如明月,就没什么可忧愁的。”
“这种情形,让我想起阿加莎的《孤岛奇案》,十个互不相识的人被邀请到孤岛的别墅里,在别墅里有一首古老的诗,写着十个小印第安人的死法。随后这十个人,一个个都依照诗里的死法死去。而凶手却是十个人当中的法官,是因为他不满逃脱罪行的这几个人,于是,就想出这种惩罚的方式。”何俑感慨地说完,将目光看向高平膺,意味深长地问,“高警察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意图?”
高平膺听出何俑话里的含沙射影,他自嘲地解释自己是警察,不是法官,再说这房子也不是他的,那书里的孤岛之屋,可是法官购置的,他怎么有条件搞那样的谋划。
“那你来这里的意图是什么?”
叶婉刚想问,吴媚兰抢先问了,看来她比叶婉更在意高平膺的出现。这个神秘的警察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沈华起,没精打采的沈华起替高平膺答道,是他让高平膺来的。高平膺办案时受了伤Qī。shū。ωǎng。,在家里疗养,他刚好收到那封诡异的信,觉得挺玄的,就请他来这里疗养,顺便帮着看看状况。
这就是高平膺来这里的理由,没想到这里还真的出状况了。怎么会这样凑巧,十个小印第安人,住宅里也是十个人,死去的叶婉的父亲是封闭前死的,不能算在十个人当中。真会如何俑说的,他们像十个小印第安人,一个个都死去吗?书中还有死亡的预言诗呢,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里等死?想到这些,叶婉又想到罪孽与惩罚。
现在出不去也报不了警,住宅里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不被他人所知,就算高平膺想查问,也未必有人愿意说,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客人,没有警察的职权。父亲为什么要躲藏在姑姑家?后来又为什么遇害了?叶婉想不通,她更想不通,姑姑为什么要隐瞒父亲在这里的事,那双男人脚究竟是不是父亲,她此时非常想得到姑姑的回答。
第九章 沈华文的骨架
想去三楼的叶婉还没有站起身,从楼上传来女人恐慌的惊叫,这惊叫声与吴媚兰在二楼受惊吓时发出的惊叫声不一样。吴媚兰的惊叫是平常性的惊叫,是看到平常性的可怕事物,而发泄一下紧张与害怕。而现在楼上的惊叫,是因恐惧、无助、丧失意识平衡的惊叫,惊叫者不是简单的紧张与害怕,是灵魂不安的恐惧。
楼上此刻只有叶彩霞一个人,一个人在楼上发出惊叫声,绝不会是突然的精神失常,一定是碰到极其可怕的事。叶婉慌忙朝楼梯冲去,沈华起与沈乐已经抢在她的前头,而高平膺是第一个冲上楼梯的人,其他人跟随在叶婉身后冲上楼。
跑到三楼,只见叶彩霞的房门半开着,门上有个红色的“死”字,字迹上的水还在流下来,看来字是刚写上去没多久的。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叶彩霞如惊弓之鸟般蜷缩在床上发抖,一副恐惧害怕的样子。
她究竟看到了什么,门上的“死”字又是怎么回事,屋外的人走进屋内问。叶彩霞好像吓呆了,怎么问都只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高平膺走到门前,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门上的字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摸了摸红水,然后告诉大家,这个红色的“死”字,不是用人血写的,也不是用动物的血或红墨水,而是用红酒写的。
其他人都在楼下,这个“死”字是谁写上去的呢,高平膺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叶彩霞,有点怀疑是她故弄玄虚。叶彩霞还在哆嗦,紧张不安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平静,叶婉努力地安抚对方,并告诉姑姑,高平膺是警察,会帮助她弄清所发生的事。叶彩霞没有对此产生好奇与期望,原来她早就知道高平膺的身份。叶婉想到昨天在阳台看到的一幕,沈华起在姑姑耳边嘀咕的,恐怕就是告诉她让高平膺来这里的事。
一阵安抚后,叶彩霞渐渐平静下来,但还是有点惊慌,她语无伦次地没有说清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有鬼,她看到了,刚刚它打开她的门,企图走进来,她吓坏了,就捂住脸惊叫,等她再看向房门时,鬼不见了。
“什么样的鬼?”高平膺好奇地问。
“骨架,一副骨架,但它的手会动,嘴巴也会动,我还听到……”叶彩霞说到这里,又惊惶起来,声调又颤抖起来,“听到它说……说它是……是沈华文。”
沈华文的骨架来找叶彩霞,这话有点天方夜谭,很难让人信服。沈华起的脸色最惊讶,他与叶彩霞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神是如此相似,是同样的惊惶与诧异。叶婉总觉得这两个人内心有鬼,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藏匿着。当时其他人都在楼下的客厅里坐着,四楼那双男人脚假设是死去的父亲,楼上只有姑姑一个人,会动会说话的骨架和“死”字从何而来?看姑姑的神情,绝不像在装模作样,是真的受了惊吓。门上的“死”字,是不是暗示下一个死者会是姑姑?
三楼又响起女人的惊叫,是从楼道尽头的洗手间里传出。叶婉看了一下屋内的人,少了吴媚兰。大家走出房,只见吴媚兰从洗手间里出来,惊慌失措地指着里面说有鬼。高平膺进去查看完出来,脸色平静,应该没看到什么异物,他问吴媚兰是怎么回事。
吴媚兰脸色虽然惊慌,却没有她房间里发现男人尸体时那种惊恐。她咽了下口水,说她刚才内急去厕所,出来洗手时,洗手盆前面的镜子里突然出现一副骨架。那骨架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骨搭在她的肩上,说它是沈华文,是它让她来这里的。她当时吓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那骨架又对吴媚兰说,叶彩霞对不起它,而它对不起她,它要将这个家还给她。说完就穿过镜子,直接从墙里走出去。看到骨架消失了,她才回过神惊叫。
又有了鬼的气氛,大家嘴上不说,脸上都流露出见鬼的神情。“死”字也许可以是人为制造,那个沈华文的骨架,不言而喻地说明这住宅有鬼。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减少恐怖的气氛,高平膺吩咐张妈擦拭掉门上的“死”字。
红酒不太容易清洗,“死”字是被擦掉了,但门上还是有些许红色的痕迹。三楼的鬼事件,让大家对死人事件丧失了追究的兴趣,如果杀人者是鬼,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人能与鬼相斗吗?这里又没有巫师道士,十字架好像也不起作用,也许它认得这个鬼是这里的主人,所以默不作声。
“这鬼事件,你怎么看?”沈华起向高平膺讨教。
“我只能说,这鬼很嚣张,大白天就出来了。”高平膺挑了挑眉说,查看完所有人的神情后又说,“关于凶手的讨论到此结束,沈太太如果害怕,就让亲人轮流陪护一下。谁有线索,可以直接找我,我在自己的房里。”
三楼的人群各自散去,叶婉暂时留在姑姑的房里陪护。
叶彩霞躺在床上,脸色非常难看,没有血色的苍白,加上恐惧与惊惶,让这个美丽已凋谢的老女人,形同一尊蜡像。她所惧怕的是什么,好像不全是因为看到沈华文的骨架,更多的是另一种惧怕,对死的惧怕。
叶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脆弱的姑姑,原先想问的问题,一时问不出口,她不忍心再刺激对方。在她心里,姑姑要比父亲重要,在她成长的道路上,姑姑给予了很多关心和帮助。而父亲,在她眼里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三天两头赌博,赌输了就和母亲吵架。失去父亲,她没有太大的悲痛,如果失去姑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