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段榕目瞪口呆地看他穿着件休闲体恤优哉游哉睥睨天下,要不是有人殷勤地围上来打招呼,他还要愣得更久一点。
顾哲的心思
不过顾东林确实没有错,除了自己想入非非,很少有人会长久地盯着你的不同寻常,有些人眼见顾东林与段榕一同进来,还纷纷举着酒杯前来搭讪,问他是哪个艺人公司的,或是要与他交换名片。顾东林饶有兴趣地接过,发觉上头都是些经理、制作人的名头,顾自塞到口袋中。别人等着他回名片,却发觉他似乎只对与美女调情有兴趣,不由得怏怏地离开。
顾东林不知道这些美人的出镜率,但是漂亮不漂亮还是看的出来的。而对这些裹在夜礼服里的女士来说,顾东林显然很不一般。他斜跨着一个普通的帆布包,看上去像个青涩的学生,青涩在这一行里简直稀有得像贞操。而一旦攀谈起来,就发觉这小子说话蜜里调油,恭维话不要钱地一箩筐一箩筐,夹着高脚杯的姿势几乎可以用精确受训来形容,显然是位老手。女士们被他逗得频频捂嘴含笑,不一会儿越凑越多,倒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临近十点,有人拍了记他的肩膀:“你倒混得开。”
顾东林回头,冲段榕笑笑,手里还擒着一份慕斯蛋糕。
“哦,顾先生原来是段先生的朋友!“美人们齐声叫道,“什么时候顾先生也肯为我们引见引见!”
段榕淡淡道幸会幸会,抬手看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顾东林在美人们的艳羡中乖乖放下蛋糕,想了想,又端在手里,然后踌躇了一下,又拿了两块,这才跟在段榕身后出了门。段榕看了蛋糕好几眼。顾东林不由得变出几个纸袋来,用行动安慰他:我会很小心,不会弄在车上。
段榕忍不住扯了张纸巾递给他,“擦一擦。”然后指了指嘴唇。
顾东林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干脆又用力地一抹,觉得嘴唇发干,便用舌尖舔了舔。他随口报了个地址,让段榕在两个十字路口把自己放下了车,然后笑着道谢,两人各自离开。
那天晚上,顾东林几近午夜才回到宿舍。严润鱼一开门,就看到他手上的绷带,一时间像个弹簧似的蹦起来:“顾哲!你受伤了!”
“何止。”顾东林放下斜挎包,把T恤衫剥下来扔在近门口,“还被修理了一顿。”
严润鱼着慌。他长得又高又瘦,简直像是在麦秆上绑了四根小棍子,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莫名的不协调感,唯一的防御手段就是让看到他的人哈哈大笑,然后他可以乘机逃走。不过人是再好没有的。顾东林与他意气相投,喜好相近,夜里酒一上头,就揽着彼此说非君不娶——特别是顾太太放眼要把顾哲甩了以后。
此时严润鱼围着他绕圈圈:“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对你下手了么,顾哲!”
“防不慎防啊。”顾东林瘫倒在沙发上,摆着大字。
严润鱼跟着坐下,巴巴地凑在一边,模样卡通。
“真是难以形容……简直像是撒克逊时代的蛮族……”顾东林打着饱嗝,“就是那种喝饱了老酒,毫无理由地啊啊啊啊啊啊尖叫着冲到你近前,一刀削掉你的膝盖,什么的。”
严润鱼配合地嗷了一声,听起来很疼:“太不体面了,真该下地狱。”
“别这么刻薄。他怎么会下地狱?”顾东林严肃道,“他的精神会比肉体消散得更快。”
孙涵推开房门探出个脑袋:“不看看都几点了……”
严润鱼呵斥他,“顾哲被人打了!那个天王巨星!”
孙涵揉揉眼睛:“我就说,你怎么能跟音乐闲人阶级打交道。”沉默了一会儿问,“严重么?要不要找老张?老张今天晚饭吃了一半,又去牢里捞人去了。要是咱们想打官司,一定能赢的。”
严润鱼嗷了一嗓子:“那些娱乐公司都有最好的律师!”
孙涵辩解,咱们有的是法官。
顾东林把抹茶慕斯放在桌上:“人家也差不多把债还清了。又给红包,又请我参加酒会,里头的姑娘们因为经济原因,衣服的布料很节省,我很满意。而且……当顾太太非得要一张天王巨星的签名照才肯跟你复合的时候,再疼都得抗啊。”
然后心有余悸地补充:“他揍我的时候,我生怕他们发觉我是混进去的。”
孙涵与严润鱼沉默了一会儿:“顾哲……你家姑娘真不怎么样。存心准备分手,还成天作刁要这要那,最后用这么个古怪的要求打发你。你不觉得她真是要跟你断?”
顾东林哈哈两声,说了句真逗,起身开了瓶啤酒:“我在香港的时候因为粤语不流利,被人认为很无趣;在慕尼黑的时候因为德语不流利,被人认为很无趣;在东京的时候因为日语不流利,被人认为很无趣。等我终于去了纽约,能与人交流无碍的时候,别人觉得,哦,这家伙是搞学术的,多无趣!”
他很节制地呷了一口,“她从那个时候就陪着我,任我潜移默化tiao教了这么多年,已经很合我意了。虽然每年都要闹分手,但也不过是希望我变成一个更好的男人。基本上就是她闹,我改,升级,现在,我已经比当年好太多,连音乐人的酒会都能应付,她为什么要突然放手?现在也不过一点小考验罢了。即使她喜欢一头撒克逊公牛,我也得顶着他骇人的反刍,让他用他的小偶蹄在照片上签下名字……然后我就真的有位顾太太了。”
严润鱼和孙涵默默地把慕斯蛋糕塞到嘴里。
顾东林顾自唱着“我自岿然不动”钻进浴室擦药。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搭着地铁去往片场。他走的是曲线救国路线,一直在等哪天韩誉心情好了问他要个签名,结果韩誉无时不刻不在更年期,让他这曲线不得不曲得有点远。
看到他来,工作人员的眼神都很奇怪。以前,顾东林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上登峰造极,很难享有别人的眼神,今天,这技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不少人与他打了招呼,然后神情古怪地溜走,好像他是什么值得恐惧的东西。
然后有人跟他说,段榕在化妆间里等他。
劳师动众
这消息不啻于上课迟到,而教务处正在查岗。顾东林问了好一会儿路才摸到化妆间。
段榕今天换了身休闲服,V领开得很低,露出蜜色的胸口,底下是一条清爽的米色长裤。顾东林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读报纸,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化妆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见到顾东林来了,他温和道:“身体怎么样?”
顾东林忙道没有关系。段榕安心地笑了笑,“那今天就呆在这儿,多休息休息。”
顾东林忙问,有什么需要做的么。
段榕瞥了眼他的腰,发现没有挎包,又把眼光落在他捏着的泡面上:“没有带书?”
“总不能被人撞破了再继续混……混工资。”顾东林说话的口气轻轻松松。段榕促狭地哦了一声,翻了张报纸,不再言语。
化妆间里堆着冰块,很凉爽,韩东林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就找了个角落窝着,玩玩手机。这样居然消磨了一整个早上。
临近中午,外头传来欢呼的声音,是休息时间到了。段榕突然把一张照片塞到他眼睛底下,“你昨天掉的。”
照片上的人是韩誉,微微仰着头,背景是一片黑森林。照片被晕染成了一片模糊又暧昧的色调,阳光打在侧脸,表情安详的男人精致如天使。
顾东林看到上头踩了个大脚印,赶紧接过来使劲擦擦,对着段榕连声道谢。这张照片就是按蹄印的东西,若是丢了,恐怕糊弄不过去。
“你是韩誉的粉丝?”
顾东林失笑。
“那他昨天这样对你,真是太失礼了。”
顾东林心说,不是粉丝也很失礼啊,只是完全不知从何解释罢了。幸亏这时候化妆师开门进来,见到他俩相当惊讶。顾东林怕遇上韩誉,趁他们聊天乘机遛了出去,用泡面凑合一顿。
可惜不是冤家不聚头。刚凑合完,就听到身旁轻佻地一声“哟”。
顾东林抬头,韩誉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近在咫尺,还邪邪一笑,“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呀。”
顾东林挑了挑眉毛。
韩誉是个很漂亮的男人。站在这种人身边,总能让人觉得:上帝捏造自己的时候可能开了点小差。韩誉简直都跟你不在一个像素水平上。
他的眼睛细且长,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钩子,一边让你觉得被勾引了,一边扎得你不寒而栗,俗语曰酷,曰放电。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顾东林对男人的身材没有多少研究,但也知道赏心悦目四个字怎么写。就是性格古怪了点,出了名的忽冷忽热。不过也确实有这个资本。红是一码事,连续飘红五六年,大奖小奖一大叠,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过,在顾东林眼里,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现在,毛头小伙显然借着道歉的机会,在挑衅。
“没事。”顾东林低下头,随意擦了擦嘴。
“看你这不情不愿的。”韩誉靠在一边的树上,有意无意伸腿阻了他的去处。
顾东林觉得挺有趣:“你找我道歉,是段先生逼的么?行,我接受了。你也忙了一上午,大太阳的,快进去休息吧。”
韩誉轻蔑地哈一声,勾着裤袋跟在他身边。他还穿着拍摄时候的衣服,紧俏的黑皮裤,繁琐的银质腰坠,走起路来发出细琐的声响:“等MV拍完我要开个庆功宴,为了冰释前嫌,你总得意思意思。来不来?”
漂亮的尾音愉快又邪恶地上扬,表明他在语句里抠了几个字,比如说,“敢不敢”之类的。
顾东林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应承,只摸出了那张照片,“签个名吧。”
韩誉接过去,瞥他一眼,笑得颇有深意:“想不到啊,原来还是我的粉丝……那我可要好好补偿你了。这样吧,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好好送你一份大礼。”话没说完,就被人叫走了。
顾东林头皮发麻,感觉事件脱离了控制——他不过是混进来想要个签名的,现下却骑虎难下。他开始考虑,要不要从未来的顾太太那里下手,而不是顺着她的无理取闹。
之后的半天进度飞快,大概是赶PARTY的缘故,太阳还没落山就散了。顾东林正准备往外走,纯白的布拉迪就滑到他身边,“你答应了小誉的邀请?我送你一程。”
“不是今天吧?”
段榕道不是,然后非常自然地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顾东林愣了两三秒,随后便恭敬从命。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炙手可热,不过从他们的做派已经看出了端倪。韩誉是习惯性接受臣服的人,而段榕可能根本没有意识道自己在发号施令。为了避免惹麻烦,顾东林从来都是愿意低头的。
“晚上想吃什么?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的意菜很不错。”
“那就意菜。”顾东林从善如流。段榕果然满意地点点头,解释说本来是应该韩誉请他吃饭,但他晚上要录歌。
顾东林有些不自在:“不需要这么在意。”
段榕从后视镜里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
过了会儿,又别有深意地重复:“不,我很在意。”
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淡淡地笑,不过眼睛已经转了回去。
顾东林不知道该怎么回敬这么隆重的致歉。他记得前几天有个人搭场景,结果摔断了腿,韩誉难道请他吃饭了?娱乐圈要都是这样良善的大腕,那可就……
相比之下,段榕似乎有些劳师动众。
“小誉是有些太任性了,其实他的本性并不坏。”
顾东林陪笑:“怎么说呢,一些天生拥有珍贵且美好技艺的人,比如说演员,歌手,通常都会被认为品行不端,道德堪忧。如果又美貌非常,那么甚至连身份都卑劣许多。这大部分都是人们的一种偏见。聚光灯下,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遭受吹毛求疵的挑剔。若是这种行为出现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段榕扯了扯嘴角,“哦?说得好像被打的不是你。”
“……我的意思是……它值一顿饭。”
“两顿饭让你不好意思?”
顾东林盘算了一下,谨慎道:“不。”
只是本着知而好问的精神,感到狐疑。
“那就算欠我一顿,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回请我。”段榕泊好车,很贴心地给予了建议,“这样不紧张了么?”
顾东林跟在他后面进了餐厅,第一次在心里唾骂那所谓的“知而好问”。他一直觉得,只有借书才有可能达到这种循环往复无穷无尽的效果:问人借本书,要还,一来一去见个两面;书签忘里头啦,情书夹里头啦,同类书推荐借了再还啦……一旦耍个几回,认同就蹭蹭蹭上去了。没想到吃饭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