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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烈紧紧地盯着他看,灼热的眼光几乎要把他烙出两个洞来:“他不过是个小太监,是个奴才。”
杨汶寂似乎是被“奴才”两个字刺激到了,也来了火气:“就算他是条狗,他也比你们这些狗都不如的反贼要好,他值得我用江山去换。”
杨宁烈平静无波的脸上涌出一丝杀意,但又很快被掩饰了下去。
他轻轻松开抓着杨汶寂的手,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杨汶寂。
杨宁烈冲着墙上的那副枯木浴雪图看了很久,再开口心里已有了主意。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反贼么?”杨宁烈的表情淡淡的,有一点点的遗憾,一点点的幽怨,但更多的是平静。
杨汶寂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激动了。倒不是他觉得自己说的话过分,而是自己还在人家手上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把杨宁烈惹毛了他自己也别想好过。
“可是二叔想做皇帝是事实。”杨汶寂换了一种平和一点的语气。
“这是司徒蹇楚告诉你的?”杨宁烈把司徒蹇楚这个没小脑的家伙在心里凌迟了一百遍。
杨汶寂沉默不语。
“你就这么相信司徒蹇楚?”杨宁烈的口气开始变得深不可测。
杨汶寂听他这问,脑子又不清楚了:“什么意思?”
杨宁烈叹了一口气:“他说我要谋反,他说了你就信了?”杨宁烈背对着他,两眼微微眯起,脸上已经是一片狰狞,“你还记得你皇爷爷么?当初你皇爷爷临终前就想把皇位传给我,我没要。如果我真的有不臣之心,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呢?难道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和传下来的江山有什么不同么?”
“可是你说了什么把皇爷爷气死了。”杨汶寂弱弱地抗议。听杨宁烈这么一说,他这时已经有了错怪忠良的内疚感。
杨宁烈长叹一口气:“那是因为我对他说:‘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对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要是临时变卦把皇位给了我,我们的兄弟之情就断了。君不见自古帝王皆寂寞啊,这江山又怎能与兄弟相提并论?我杨宁烈宁做一辈子的宁王,也不做寂寞的帝王。我愿意向大哥称臣,只求为兄弟守住这一片江山。’但是你皇爷爷不能理解我的这一片苦心啊,他对我说:‘成者王败者寇,你今日不愿取你大哥的江山,来日他未必还会忘着你的好。你要想清楚,哪个帝王不薄情啊,做了皇帝你可以杀了他,不做皇帝只有他杀你。到时你成了他的刀下鬼,不要怪我太狠心。’我回答他,我宁愿做大哥的刀下鬼,也不屑做弑兄的王,他可以对不起我,但我绝不做让他难过的事。只可惜你皇爷爷不理解我,反气我不成器,就这样去了。”
千里之外,杨爷爷的皇陵里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一把老骨头一边流泪,一边用爪子挠着棺材板高呼:“杨宁烈你个小兔崽子,你老子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二叔……”杨汶寂不知其中内幕,只当那时的真相真是如此,心里一下子被内疚塞得满满的了,真当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杨二叔是个赤胆忠心的大忠臣,“那司徒……”
“这一入侯门尚且深似海,更何况是宫门呢?”杨宁烈回过身,脸上早已经换上了无奈的笑,“树欲静而风不止,为了不让那些有心之人有机可趁,我这几年深居简出,努力不参与朝政。奈何我军功太盛,总有人想撺掇着我谋反,这司徒就是其中的一个。我推脱了几次,只道他只是说说,万万没想到他真有这个胆子谋反,还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我已经将他贬到临州去了。”
杨汶寂一时被绕昏了头,加上心又好,这时万万不会说出“谋反是大罪,要诛九族”这样的话。
“二叔……我……”杨汶寂内疚死了,又想想自己落在宁王手里,他们也没把自己怎么样,又没吃亏又没受委屈的,二叔还把主卧给他睡,做了恶梦还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待他这么好的二叔怎么会是反贼呢?这丫压根就米想到,二叔是想把他养肥再吃。
“可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杨宁烈见小人已经内疚得快要死掉了,就把口气加重了几分:“说什么‘二叔也不是外人’,什么‘天下还是杨家的天下’,这天下姓杨的人这么多,难道是换谁做皇帝都可以?一国之君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我……”杨汶寂也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混蛋呢?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呢?“可是好好的一个京城被我弄成了这个样子……”
打了一份解释,又给了小人儿一点颜色,下面就要给糖吃了。
杨宁烈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凡事开头难嘛,你年纪又小,又没有经验,朝中关系这么复杂,你处理不好也是正常的。不需要为了一点点事妄自菲薄。好事多磨啊,只要你坚持到最后,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杨宁烈想到了小豆子,眼神又凌厉起来:“更可笑的是,你居然要为了一个小太监放弃这江山!”
异变(9)
杨宁烈想到了小豆子,眼神又凌厉起来:“更可笑的是,你居然要为了一个小太监放弃这江山!”。
“可是……”杨汶寂抽抽鼻子,“小豆子不一样……”
“不一样?”杨宁烈很讽刺地一笑:“有什么不一样?纣王因妲已亡国,幽王烽火戏诸侯,他们还有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由头,你呢?你有什么?为了一个太监将江山拱手让人,你让后世的史官们说你什么好?难道多年后,你想给后人留下一个‘文帝不爱江山爱太监’的笑柄么?也不怕笑掉了人家的大牙!”
杨汶寂被他羞得满脸通红,想想二叔真是个好人,要不是二叔及时提醒他,他可能早做下了这贻笑万年的荒唐事了。
杨汶寂红红脸:“可是小豆子救过我的命,我不能欠他的。”
杨宁烈见他念念不忘那个小太监,心里冷笑,说出来的话更见犀利:“想不到我的小侄子和大哥一样,也是个多情的人啊。奴才护主,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你不用太感激他,也不用觉得欠他什么。”
“可是可是……”杨汶寂咬咬指甲,他怎么觉得他二叔说话的口气有点怪?
杨宁烈的脸一下子暗了下来,他很不高兴:“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更亲密的关系?”
亲密的关系……杨汶寂想想觉得自己和小豆子实在是亲密得很,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这下杨宁烈的脸算是黑透了。
“小豆子一直照顾我,保护我。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奴才看过。父皇走了,我又从来没见过我的母亲,我的脾气更不好,下人们都怕我。只有小豆子对我不离不弃的,他是最亲近最熟悉的人了,如果连他也……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下去。”杨汶寂说着说着就悲从中来。
人际关系是一张网,有时候你会觉得很这复杂的关系很头疼,但你却无法离开它。它在折磨着你的同时也将你紧紧网住,它用友情、亲情、爱情、利益缚住你,不让你走上末路,不让你走向毁灭。如果这一切都消失了,那你便与这个世界再无关系。
杨汶寂久居深宫,性子又冷僻,他的人际关系已经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拉着他的只有两条线,一条是父皇,一条是小豆子。一个父皇,已经死了,另一个小豆子,快死了。他很快就将成为一个与这个世界毫无关系的人,一个就算在某一天消失,也不会有人察觉的局外人。
杨宁烈静静看他,一瞬间他似乎读懂了杨汶寂眼中的一切。当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他和他和父亲兄弟们就没有太多的交流。很多很多年里,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看着池水过来的。除了大哥,他对兄弟们就没有太多的感情。他是一块石头,一截枯木,没有感情,时间没有温暖他,只让他更冷漠。所以当他父亲给他指婚的时候,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这么多年,他是不能说是个好丈夫,也不能说是个坏男人。他和家人们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关系,没事的时候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但出了事要放弃几个亲人时,他也不会手软。
所以,他没有亲人,只有合作伙伴。
“汶寂……”杨宁烈伸手将他抱住,“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会察觉到的,我会想你的,我会伤心的。”
“二叔……”杨汶寂一怔,被他抱了个满怀。
“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杨宁烈嗅着他头发上的香味,低低地说出一句句让他万劫不复的话,“你是只有小豆子而已,你还有我,还有你的堂哥,你的堂姐。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不许做傻事……”
杨宁烈借着说话的空当轻轻啃他的耳朵。
杨汶寂觉得耳朵麻麻的,脸上很快就红了起来,在他的怀里不安地一动一动的。
杨宁烈被他动得心痒,正想抱紧他多吃几口热豆腐,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踹了开,杨彩儿风风火火地跳了进来。
“爹爹……北军的那个糟老头子来了,说有事找你商量,你……”杨彩儿一见这房里的架式就怔了。呆呆地看了半晌,都不知道反应。
“你……你们在做什么?”杨彩儿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吃下去。
杨汶寂见她一问,脸上更红了:“堂姐,不要误会,是我……是我不好,二叔在安慰我。”杨汶寂在杨彩儿的扫描下越说越小声,脸也更红了,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安慰?”杨彩儿柳眉一竖,一脸捉奸在床的欠抽表情,“我小时候哭的时候怎么没见我爹这样温柔地安慰我啊?”她小时候一哭,杨宁烈都是一脸事不干已的样子,实在被她哭烦了就把她扔到大门口去,眼不见心不烦,哭完了才准进门。
“真的是在安慰……”杨汶寂越说越害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在说实话啊,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脸烧得这么红。年纪小小未经人事的他还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被撞破时会发生的心虚啊心虚。
老油条杨宁烈还是一张死人脸,非常衣冠王禽兽地整了整被弄皱的衣服,虽然热豆腐还没吃够,还是将那些怨念压了下去,淡淡地开口:“早不来晚不来,这死老头现在来做什么?”只可惜用词一点也不淡定。
“不知道,”杨彩儿死死地盯着杨汶寂,恨不得要冲上去咬他一口的表情。
杨宁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杨汶寂,拍拍他的头道:“我先出去一会儿。要是闷了就让秽儿带你出去走一走。”
杨汶寂乖乖地点了点头,活像一只被圈养的傻兔子。老狼甩甩尾巴,满意地走了……
“你是杨文寂?”杨宁烈一走,杨彩儿就撕下了她脸上的画皮。
“是,彩儿姐姐。”对着她,杨汶寂还是很心虚,身上还有到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你要知道,”杨彩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只是长得像女人,不是真的女人,别学那些下作东西做些勾引人的事!”
“……”这敌意来得太过明显,杨汶寂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她。
杨彩儿趾高气扬地拍了拍他的头,回身冲向前厅去听杨宁烈的谈话去了。
和杨宁烈的拍完全不同。她的拍更像是在拍一只蚊子,充满了警告和恶意。杨汶寂被她拍得一愣一愣的,傻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
堂姐好像不喜欢自己。杨汶寂想了想,最后冲着她消失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我还不要你喜欢呢!这就是传说中艺术家的傲气,当然,你也可以叫它臭屁……
摄政(1)
“汶寂……”这是墨斗说的第一句话,尽管嗓子还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有把刀在割他似的。
一脸白须的老人给他把了把脉,笑着捻了捻胡子:“你总算醒了。”
墨斗睁开眼,这是一间医馆,很是简陋。他支了支身子,看清了床边的人之后有些落寞:“是你救了我?”
老人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和和气气地把药端给他:“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是宁王府的人把你送来的,要是晚来一点,就没命了。”
墨斗盯着手里的药发了一阵子呆,“谢谢神医救命之恩。”
老人笑着点点头:“神医我可不敢当啊,我不过是个二流的大夫而已。”这年头没本事的人不开医馆,有本事的更不开。没本事的因为医术不好,没那个资格开医馆,都是上门给穷人家看诊的。有本事的又没必要开医馆,好大夫早成了达官贵人家的家庭医生了。只有他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才开,开了还不赚钱。穷人上不起医馆,富人又不屑来,所以这医馆里的设施越来越简陋。那宁王府的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