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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小沐虽跟史诗从未见过面,却已经对她有了一个十分恶劣的印象——谁让傅卉舒老提她呢!她小心眼,路上朝着常娥发泄郁闷:“我那个好朋友,傅卉舒同学,名字里有个‘舒’,偏偏眼光跟名字做对,一向识人不‘淑’,她说好的你必须得往坏里想才符合现实情况。哼,我看那位叫史诗的肯定不怎么样。卉舒没我眼光好,你看我交的你这位新朋友,多棒呀!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史诗肯定没法跟你比!”
常娥一被戴高帽,威武的不行:“小沐,我觉得你说的一点都对!”
“魏征是我偶像,我就爱跟他一样说实话,没办法!”
“我就爱你这性子!赛!明天再给你买根猪尾巴!”
“这回买猪蹄吧。”
“行,酱猪蹄。你朋友卉舒……卉舒,这名字不好。”
“哪里不好?我觉得很好听啊。”
常娥颇具研究精神的说:“卉舒,会输,不管干什么都会输,多不好。”
戚小沐琢磨琢磨,表示不同意,傅卉舒是她的天,天怎么会输呢?千千万万个例子告诉大家,人定胜天是暂时的,天定胜人是永恒的,天人合一才是最高境界,但想达到这一境界是很为难的。怎么才能天人合一呢?难办!命真苦!
想到这儿,她无精打采的纠正常娥:“卉舒姓什么?姓傅,负会输,会输的可能性是负数,干什么都输不了。傅卉舒,负会输,天生就是赢家,真讨厌!”
“也对,还是你有文化。卉舒那个朋友叫什么……史诗?”
“对,叫史诗。”
“这名字不吉利,史诗,发音一旦不准,就成了逝世,失事,失势,不吉利。”常娥耷拉出半截舌头,指指,说:“舌头要是一大念个直音,就成了‘湿湿’,羞羞!”
“还是你有学问!”戚小沐笑的眼都没了。
常娥再次被夸,再次威武:“小沐,我就爱跟你拉呱儿!”
四个人在学校大门口集合,傅卉舒和史诗是清一色学生装,七分裤小短袖和平底帆布鞋,清汤挂面,没上妆,跟戚小沐和常娥那骚包的打扮有着质的不同。
戚小沐一看傅卉舒和史诗穿的跟情侣装似的,心里不舒坦,差点抠出自己的眼珠子。
戚小沐和常娥的裙子一个稍长一个稍短,颜色差不多,一个粉蓝一个淡蓝,长短配也挺像情侣装,傅卉舒看的也不舒坦,差点调头暴走。
先是一番互相介绍,再是一番互相寒暄,戚小沐瞄一眼史诗,说:“卉舒,好久不见,不怎么想念,你呢?”
傅卉舒瞧一眼常娥,说:“同感同感。”
对着用鼻子哼一声,互不理睬,一时出现了冷场。
戚小沐给常娥看过傅卉舒的照片,常娥一见真人,夸赞:“你就是卉舒啊,真漂亮,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傅卉舒对常娥的印象立刻好转,跟常娥有说有笑的,热情的像融化掉的奶油雪糕。戚小沐暗地里骂她昏君。
常娥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半透明的纱料小衫,小衫没系扣子,里面是件黑色小吊带,吊带贴身,她胸又大,说起话来难免会晃,周边路过的男士们也少不了会偷看。史诗摁着她的胸看两眼,对她印象大坏,直觉得此人作风不正,那么大个胸,也不说遮掩遮掩,亮出来勾引谁呢!
常娥似乎感受到了史诗对她的不屑,凤眼一眯,故意的又挺了挺胸,哼,人家最引以为豪的除了脸就是胸,你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你那身鸡架子呢!拽什么文雅!
戚小沐跟史诗没有多少话说,互相从头到尾的把对方打量一遍,戚小沐说句史诗你好,史诗说句你好小沐,再闲扯几句天气不错就算认识了。接着互相算小九九,戚小沐算计傅卉舒喜欢史诗的可能性;史诗算计傅卉舒跟戚小沐的可能性,终了都是苦笑,戚小沐觉得傅卉舒不可能喜欢女孩子,为自己默哀;史诗觉得戚小沐不可能喜欢女孩子,为傅卉舒默哀。
寒暄完了,该吃饭了。傅卉舒依着史诗的口味,请戚小沐和常娥吃川菜。
饭店的电视屏幕上正在直播悉尼奥运会之女子跳水比赛,戚小沐和常娥扭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电视,一再感叹除了能把女人们的平板身材看懂外,别的一点看不懂。两人每看一眼女子选手,紧接着再看一眼史诗,又连连感叹史诗不去跳水真是亏待了她那卡哇伊的胸——如此好胸,肯定拍不起多少水花来,金牌不指望,夺个铜牌保准没问题。
史诗忙着和傅卉舒一块儿点菜,没工夫看电视,她若知道戚小沐和常娥如此诋毁她的胸,非得现场发飙不可。
等史诗二人点完菜,女子跳水也告一段落,中间插播起了广告,戚小沐和常娥把脖子扭正,掰着指头算这届奥运会中国能拿多少金牌,并请傅卉舒和史诗帮忙算计算计。
傅卉舒说:“乒乓射击体操举重跳水羽毛球夺金不含糊,别的得看运气,撑破天30块。”
史诗赞同的说:“肯定超越不了美国和俄罗斯。”
常娥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今年咱们一准能超越俄罗斯,当老二!”
戚小沐说:“我支持仙子的提议,就是‘老二’不大好听。”
常娥说:“也对,咱们不能当老二,要当就当1+1。”
史诗低声对傅卉舒说:“她们俩可够流氓的。”
傅卉舒说:“据说搞艺术的没有不流氓的。”
……
四个人分成了两派,戚小沐说傅卉舒和史诗是崇洋媚外派,傅卉舒说戚小沐和常娥是夜郎自大派,戚小沐不服,卷起鼻子来朝着傅卉舒直哼哼,傅卉舒一看她这德行恨不得甩她一个大嘴巴子。
眼瞅着派系之争就要进入白热化,菜一道道的上来了。傅卉舒和史诗一共点了五道菜,且五道菜里放的辣椒都很足,红通通的一大片,戚小沐和常娥一看就傻了,她们都吃不了太辣的东西,戚小沐稍微好些,多少能吃点,常娥则是一吃红辣椒脸上就长痘痘,原本她对戚小沐说的傅卉舒“识人不淑”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这下看看一筷子接一筷子往嘴里送辣椒的史诗,再想想史诗对她的不屑,算是全信了,不止信了,还有点敬佩戚小沐未卜先知的本事。
一看傅卉舒那么照顾史诗的口味,戚小沐醋意更重了,赌着气摸起筷子,夹着菜一口口的狠吃。傅卉舒知她在赌气,也不管她,任她吃,又辣不死人,倒能把气辣跑。
果然,戚小沐只吃了十来口就不再猛吃了,扒两口米饭,喝一大口水,擦擦汗,缓缓气,舒坦了。一舒坦,也能大侃了,她骂军训时的教官有多不通人情罚她跑了多少圈,损本系的某位老师长的有多对不起观众还自恋起来没完,她不管史诗爱不爱听,只管让自己舒服。再看史诗一直微笑不语装君子,对她的印象更是直线下跌。
戚小沐大侃江山了,舒坦了,常娥却不舒坦,她并非不爱吃川菜,只怕皮肤受不了,十八岁的大姑娘早已懂得爱美,要美丽还是饱口福,这是一个选择题。她对着一桌子香喷喷的菜想吃不敢吃,又不好意思不吃,吃一小口,赶紧喝水,生怕隔天长痘痘。
傅卉舒和史诗都看出了她对辣的怯意,傅卉舒有点自责,应该在吃饭前先问好大家都喜欢吃什么才对,小沐就算了,常娥总该问问的。她不断的往常娥的茶碗里倒茶,算是道歉。
史诗则是坏心眼的往直往常娥的小盘里夹菜,还说:“卉舒请客,不吃怎么能行?咱们把菜全吃光了才能对得起她的一片心意,常娥,你说是不是?”
常娥凤眼一挑,用眼神杀她,奈何威力不够,史诗无动于衷,继续劝她多吃菜。常娥无奈,只好吃菜,吃一口跺一下脚,胸脯跟着微微抖,她胸脯抖的越欢史诗越觉得她作风不正,往她盘里夹的菜也越多。没多大会儿,常娥就吃的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恨史诗恨得牙痒,彻底跟戚小沐站到了同一战线。
总的来说,这顿饭吃的有点不欢快,还好有戚小沐的嘴巴在不停的说说说,否则非跟美苏似的搞冷战不可。戚小沐做梦也没想到为了自己舒坦反倒成全了饭桌上的和谐,对此,傅卉舒向她表示衷心的感谢,具体的感谢方法是逛夜市的时候赏给她五十块钱,并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还说:“早吃好晚吃少,让你吃川菜全是为你健康着想,大晚上的不要吃太多,否则容易长膘。”
“我就想长膘!” 戚小沐完全不领情:“反正你眼里没我,我就是长成球也没关系!”
“怎么?想跟我闹脾气?”傅卉舒看看正在排队买棉花糖的史诗和常娥,说:“闹吧,你可劲儿的闹,恕我不奉陪。”
戚小沐怨念的叨一口糖葫芦:“我就知道你拿我不当回事!”
傅卉舒没说话,只是夺过她咬了半边的糖葫芦,吃完了剩下的半块,又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十指交叉的晃了晃。
戚小沐垂头瞧瞧十指相交的两只手,心情瞬间变美丽了,凑到傅卉舒的耳朵底下,问:“卉舒,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不好看。”傅卉舒捞起她的左手,把山楂籽吐到她掌心里,说:“看你打扮的,那叫整个的一身风尘,姑娘,你是学生,不要朝着坐台的目标奔,赶快从良吧!”
“还用从良吗?我本来就是良人!”戚小沐把山楂籽扔到对面的垃圾桶,刚要习惯性的把手往衣服上擦,又想到自己穿的是漂亮的裙子,不能随便沾污,就把手往傅卉舒的裤子上抹了抹,“哼,你就爱说反话,越说不好看越是好看,我真高兴!”
“德行!”
“卉舒卉舒,你虽然没打扮,但也不难看,你不要嫉妒我嘛。”
“你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我天生基础设施好,不管穿什么都有资格上T台走两圈,让男女老少看直眼,压根不需要打扮。”
戚小沐被噎了话。审审傅卉舒,那副该凸凸该凹凹端端正正匀匀称称的小身板简直就是天生拿来当衣服架子使的,确实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她审傅卉舒审的有点晕乎乎的,晕乎乎之中又带了点少许的不安和躁动。
酷暑已过,夜里的温度正怡人,戚小沐却觉得有几分热,高跟鞋的鞋跟点着地,脚尖微微翘起,脚脖子无意识的成半圆形左右晃。她想一亲芳泽,又实在没那个胆儿,直到脚脖子快晃悠断了,掌心也被晃悠出汗了,才驴头不对马嘴的说:“好久不见,其实十分想念。”
傅卉舒捏捏她的耳朵,笑的灿烂。戚小沐的掌心在发高烧,她喜欢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见谅。:)
☆、第 43 章
戚小沐和傅卉舒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夜市对她们来说不会陌生;山东离这儿不算太远,常娥打小就常跟着父母过来玩,读高三那阵子也曾在这儿的考前班呆了大半年,对城里的砖砖瓦瓦熟悉的很,夜市对她来说也不陌生;只有史诗对这个城市不很了解,她以前和她的哥哥一起来这里旅游过,而旅游过无法跟生活过相比,这里的很多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夜市就是其中之一。
在吃穿住用行上,南北方终归还是有不小的差异,夜市上许多吃的玩的都是史诗以往不曾接触过的,傅卉舒主动当起了导游,领着史诗来回转,嘴巴的停不住的为她讲解,碰到史诗从没吃过的小吃,比如焦圈,就帮她买一份,好让她尝个鲜。
戚小沐再一次被打入了冷宫,瞧着走前边的傅卉舒和史诗,肚子里的暗火一股股的往上蹿。常娥看她脸色不善,以为她是晚饭没吃饱的缘故,就特别大方的送给她一块驴打滚,说:“我刚买的,陪我吃点。”
“还是你对我最好,”戚小沐接过来,三两口吃完,说:“仙子,你看史诗那伙计怎么样?”
“不怎么样,”常娥一边狠狠嚼着驴打滚,一边狠狠的说:“让老娘吃了一肚子辣,别跟我提她!一听‘史诗’这俩字我就来气!刚才买棉花糖还不愿跟我站一块儿,好像我浑身花柳病吐口气就能传染给她似的,他大爷!她以为她是谁呀?我稀罕跟她站一块儿呀!”
戚小沐肚子里的暗火忽然就这么消下去了,挽住常娥的胳膊,俩人头碰头的品论了史诗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