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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苏至俞,”他一眯起眼睛笑,我就有种马上要被打针的感觉,“是邵恭的同学,也是室友。”
“哦,你好,”正经的自我介绍真别扭,“我叫骆邵友。”
“很高兴见到你。”
咦?手伸出来干什麽?
还要握手啊?
拜托,这是车站而已,又不是鸡尾酒会……
真多礼。
但还是把手伸出去。
手掌一被他握住,就像完全陷进去一样,有些无力,拔都拔不出来。
“你很可爱。”
啊?
靠……谢,谢了。
我是已经领到身份证的十六岁成熟男生,不会高兴被人这样“夸奖”。
喂,你有握手癖啊?想抓著我的手到什麽时候?
“好了,这里人多,我们不要堵著路,换个地方说话吧。” 骆邵恭不动声色搂过我,把我的右手解放出来。
“到那边叫计程车,我们先直接去吃饭怎麽样。”
哇,美女……
大美女……
大波浪卷发,混血丽五官,火暴身材,这些在这之前给我的印象几乎都是黑社会老大的情妇专有,下面通常配上半透明蕾丝睡衣之类,十个有八个是姿态撩人状。
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一个拥有上述外貌特征,却全然知性端庄气质的稀有类型。
穿上医生外衣是典雅,换成护士服那就是杀人了。
我突然有点担忧他们三个日後万一聚集在一家医院的前景,搞不好病人都不肯出院……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悠。也是邵恭同学。”真不妙,连她都这麽高挑,没穿高跟鞋似乎都和我平视,不,是,是俯……
我连忙挺直了背。
“真的很可爱呢,皮肤很嫩哦。”居然还直接摸了我的脸一把来证实手感,“哇,水一样的……你是邵恭的弟弟吧,在念中学吗?”
啊……靠!自 由 自 在
我是哥哥,哥哥!!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把这个成语给我背三十遍再来啦!
“不是。”骆邵恭果然抿了抿嘴微笑,“他是我孪生哥哥。”
“不会吧!!!”
好整齐的男女二重奏。
……讨厌= =,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
“去哪里吃饭?”招到计程车,医生男坐进前面副座,边开口问。我们三个人在後座。我靠车窗,骆邵恭居中,手悄悄伸过来搂住我的腰。
“先决定吃什麽吧,寿司,韩国菜,还是法式料理?或者泰国菜比较特别?有人想吃中餐吗?对了,我知道有家点沙拉做得很好。”热心提供多种选择的是火辣气质大美女。
咦?
那,我这些点心怎麽办?
但这时候跳出来大声说“我带了虾饺过来,我们大家午饭吃这个吧!”,也太杀风景了。
“怎麽样?”骆邵恭低头询问的眼神,我只好抓紧手里的袋子点点头。唉,早知道就不特意带过来。地处繁华地段的T大本部,周围怎麽可能没有卖广式点心的店嘛。
真多余。
“小哥哥想吃什麽?”
靠,哥哥就哥哥了,还多余地加个“小”字。
要吃干蒸烧卖了啦,再不吃就凉掉了。
但是……
“……汉堡。”劲辣鸡腿堡……有点想吃很辣的东西……我们那被放逐到荒凉地带的学院,附近居然连KFC都没有。
“快餐太不健康了,中餐比较好。”美女很体贴,前面那位医生男也点头赞成:“垃圾食品吃多了不好,天气干燥,该多喝点汤,百合芡实汤,或者竹参雪鱼汤都不错……”
唉,那是我老妈那种更年期妇女才喝来美容的。
医生就是规矩多。自 由 自 在
最後坐在酒楼里埋头吃我坚持要的蜜汁爆牛肉和脆皮乳鸽,那三位营养学家似乎觉得素菜和海鲜才是上上选,可惜我无肉不欢,那点一进嘴就化掉的鱼片哪里喂得饱我。
“你看起来这麽瘦,”医生男突然盯著我微笑,“其实挺能吃的嘛。”
哈?
能吃不好吗?
大概读懂我的表情,他又笑眯眯补充:“这很好啊,有多大食欲,就有多大性欲,你很不错呢。”
骆邵恭的勺子咚地一声掉进汤碗里,我差点一口噎死。
……医学院的都会面不改色在饭桌上谈论这种问题吗?拜托不用要那麽认真的表情在有女孩子的公共场合讲下半身话题好不好!
再说,我有多大X欲,关你什麽事!
虽然很想若无其事地装得镇定,继续享用美食,但想到身边坐著个一直观察我,根据我吃的东西多少来推测那方面需求大小的医生男,就怎麽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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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若无其事地装得镇定,继续享用美食,但想到身边坐著个一直观察我,根据我吃的东西多少来推测那方面需求大小的医生男,就怎麽也吃不下了。
还好他们很快就开始讨论起最早提到的那个“报告”问题,一大堆在我听来和外星语言无异的术语,叽里呱啦,我不要说半点也插不上嘴,就连要装出专心听的样子都吃力。
不出五分锺就开始走神,脸上一副茫然的白痴样。
唉……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有差别的。
一站在骆邵恭身边,不管我以为自己有多少进步变得有多强大,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打回原形。
“小哥哥是在哪个学校呢?”
不知道话题怎麽又转回我身上。
“啊?哈……我……”自 由 自 在
“B大,Z大?还是……”美女兴味盎然地例举著各大名校。
所有人,都觉得骆邵恭的哥哥,应该也要有进名牌学府的能力吧。
我有点难堪地喝了口杯子里的果汁,尽量装出落落大方的样子:“软件设计……是附属T大的那个学院。”
虽然很努力,声音还是不免发虚,一说完就忍不住微微低下头迅速掩饰地咬了咬嘴唇。
“啊,是吗?”美女显然意外,但立刻就教养良好地微笑,“也不错啊,我很佩服能写出各种各样有趣程序的人呢!”
“啊……这个……其实很简单的,还是你们比较厉害。”我也跟著开朗地哈哈笑。
心里早就暗骂了自己几十次白痴。
医生男一直似笑非笑盯著我看,那种玩味的表情让我更是浑身不自在,只好半垂著头作出专心的样子喝汤。
用了几个月好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在他们面前才几十分锺就全然倒塌了。
感觉到情绪急速下滑,我忙推开椅子站起来:“呃……我去一下洗手间。”
不能在他们面前沮丧,等我去洗把脸振作起来。
洗手间里没别的人,我就对著洗脸台的镜子严肃地又是握拳又是点头:“加油啦骆邵友,虽然起点不一样,最後你也一样能证明吊车尾是可以超越天才的!恩!”
眼角瞄到门口医生男的身影,我忙迅速恢复成若无其事的表情,镇定地在水龙头下冲著手,等他赶快从我身边走过。
幸好没被他看到,不然又要丢死人。
咦……这家夥,不抓紧时间去解决问题,站在我背後干什麽?
“小友,你真的很可爱。”
谁,谁允许你这样称呼同学的哥哥的?
“谢谢。”用白眼目送他进隔间,确定他看不到了,我开始埋头用力搓洗著手上的鸡皮疙瘩,鼓起嘴巴,“谁要可爱?我是成熟的男人!妈的高我几公分就装老成……”
“你还没洗完吗?”
哇!……又,又悄无声息出现在我後面。望著镜子里的背後灵医生男,我头皮突然有点发麻:“好了……我要出去了。”
“等一下。”
“啊?”
“你牙齿上粘著东西。”
“哈??”我一把捂住嘴。糟糕,又丢脸了。
“好象是菜叶子,我帮你弄下来吧。”
“咦……”不容分说被捧住脸,呆呆望著医生男清秀温和的面孔,这种姿势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牙科医生。
“嘴巴张开。”自 由 自 在
“哦……啊─────”出於条件反射,配合地张开嘴。
以前那些医生叔叔都是用类似钳子镊子类的东西……
等等……两只手都捧著我的脸,他哪里还有多余的第三只手来帮我把菜叶子弄掉?
脸越靠越近……
不会是打算用吹的吧?白痴,怎麽可能吹得掉!
“你们在干什麽?!!!”
哈?
一转头就看到骆邵恭站在门口,满脸凶神恶煞。
拜托,你干嘛突然发飙啊?
“我打算帮小友清洁牙齿而已。”医生男笑眯眯。
“不劳你费心。” 骆邵恭那个表情,算是咬牙切齿吗?
“不用客气,小友这麽可爱,我很乐意为他效劳。”医生男继续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可看骆邵恭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却好象他正在吹的是零下温度的寒风,全身僵硬得可以块块裂开。
“别开玩笑了。”用力一把把我拉过去,害我踉跄了一下,“这个蠢家夥根本达不到你的要求吧?你标准不是一向很高的吗?”
什麽嘛,当著外人的面说自己哥哥是蠢家夥……
妈的,突然有点想哭。
“怎麽会。”医生男冲著我微微笑,“我觉得小友聪明又可爱,很讨人喜欢啊。”
又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小友,你准备在这里玩几天?我也可以带你去一些有趣的地方……”
“是吗?好啊,谢谢你……”
“不用了。”没等我继续表达感激骆邵恭就狠狠拽了我一把,抢先开口,“他马上就回去。”
我呆了呆。
什,什麽嘛。我下车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吧。坐车都坐了两个多锺头,竟然这麽快就赶我走。
我做错了什麽吗?
只因为,让他们知道你哥哥是差生,就丢了你的脸,让你生气得不想见到我吗?
王八蛋,我……
“你不是说让我住两天……”话说到一半就被他一个怒冲冲的“你是白痴”的眼神噎了回去。
……算了。
走就走吧,反正,在这里对著你们这群天才,我也全身不自在。
现在就叫计程车去车站,还来得及直接买票回去。那些凉掉的点心,就拿来当晚餐好了。
一直到结帐出来,和那两个人分道扬镳,把萎靡不振的我塞进计程车,骆邵恭还是气急败坏,一拉上车门转身就捏住我的脸:“你这个大傻瓜!”
脸被他两手大大扯开,再揉成一团,痛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只能含泪怒视他。
“真不该让你和他们见面!还以为这几个月你变聪明了呢,哪知道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一样蠢!猪脑袋!”
“早知道你还是这麽没神经,我根本不会让他们见到你。这下好了,惹了大麻烦……”
果……然。
特意这麽远跑来看他,原来只不过是让他觉得麻烦而已。
我涨红著脸,一把推开他:“是啊!有我这麽个傻瓜当哥哥,让你在朋友面前丢脸了,真抱歉!那你以後别告诉别人我是你哥不就好了!反正我马上就走,以後也不会到这里来,你大可以装成没我这个哥哥啊,免得被人笑话!”
骆邵恭愣了愣。
“司机,麻烦去长途汽车站。”妈的,眼睛居然发酸,真是不争气,有什麽好难过,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嫌我笨嫌我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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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麻烦去长途汽车站。”妈的,眼睛居然发酸,真是不争气,有什麽好难过,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嫌我笨嫌我多余。
“不对,是去T大学生公寓,”他的声音听起来无可奈何,“你又想歪到哪里去了?小傻瓜……”
“我才不傻呢!!”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吼,可惜效果被哭腔大大打了折扣。
“哦,哦,是,你一点都不傻。”虽然拼命反抗还是被他悬空抱了起来,“傻的人是我,高估你的理解力,我才是白痴。”
用不著你讽刺我!
“放手,我要回去了,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走吗?!”
“啊……”骆邵恭可恶地低声轻笑,腾出一只手用力捏我鼻子:“笨蛋……我怎麽舍得你这麽快走啊哥哥,那是骗苏至俞的气话啦,我当然是希望哥哥留得越久越好,最好不要回去,天天都陪著我……”
边胡说八道边把我抱到腿上,抓住我下巴:“好啦,大傻瓜,不闹了,现在乖乖的,让我抱一下……”
谁会木偶一样任你摆布!
“啪啪!”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他脸上盖了两个巴掌,这家夥大概是挨打挨习惯了,完全不以为意,继续笑著把挂著十条蚯蚓的脸凑过来。
“滚开!”实在推不开,我手忙脚乱一掌捂住他逼近的嘴唇。看我手足无措满脸青筋,这家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恶心八拉地在我手心里舔了舔。
恶……
鸡皮疙瘩从脚底爬到头顶,胳膊抽搐地一挥,是终於把那张笑得像淫魔的俊脸扫开了,可手上的袋子也飞了出去。
“哇……”看它划出个蛮优雅的抛物线再重重砸到车门上的姿势,我也跟著一声惨叫。
“怎,怎麽了?里面装著很贵重的东西吗?” 骆邵恭抢先伸手捡起来(胳膊长了不起啊!),在我出声阻止之前就把包得严实的便当盒取出来,打开检查,“咦?这是什麽?”
靠,你瞎的啊!是虾饺和干蒸烧卖啦!
不过,现在砸成扁扁一层的样子,也难怪他看不出来。
“啊……”研究了半天,他脸上的微笑开始扩大,“哥哥,这是你带来给我吃的吗?”
……摔烂了是很难